



摘要:當前在“一帶一路”倡議和“走出去”戰略引領下,我國建筑業深入參與沿線國家和地區重大項目規劃與建設,在國際工程市場的占比不斷增大,其中具有設計、采購、施工一體化優勢的工程總承包(EPC)模式在國際工程市場備受青睞。現階段設計變更風險是困擾涉外EPC項目發展的重要風險,為此,通過研究涉外EPC項目設計變更風險關系鏈,提出風險應對措施,以期促進我國涉外EPC項目的發展。
關鍵詞:風險管理;EPC項目;設計變更;風險關系鏈;ISM
*基金項目:江西省教育廳科學技術研究項目(GJJ201123);江西省教育廳科學技術研究項目(GJJ201121);江西科技師范大學自然科學科研計劃項目(2021XJYB002)。
0 引言
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提出和“走出去”戰略的實施,越來越多的企業走出國門承建涉外項目,尤其基礎設施項目建設最多[1]。例如,中老鐵路全線通車運營,匈塞鐵路塞爾維亞境內貝諾段順利通車,阿瓦薩工業園正式運營,東南亞最大鋼廠越南河靜鋼鐵項目成功交付[2];卡塔爾阿爾卡薩800MW光伏電站、卡塔爾超大型戰略蓄水池E標段、盧賽爾體育場等基建項目處處彰顯“中國建造”。
目前,各企業承建涉外項目多采用工程總承包(EPC)模式,設計環節作為EPC模式的“龍頭”起到主導作用,直接影響項目的成本和工期。由于企業對設計變更風險管理的重視程度不足,且涉外EPC項目建設規模大、周期長,受國際環境復雜變動影響,一旦設計出現問題,將造成返工、設備跨國重新采購等問題,直接影響項目效益。據統計,因設計變更導致的返工占項目總返工總量的70%,其返工成本可占項目總合同價的10%~15%[3]。
例如,巴基斯坦某天然氣壓縮機站EPC項目前期設計資料不全,導致建筑與結構專業的返工工作量增加[4];中東某阿拉伯國家水泥廠EPC項目因設計單位提供的工藝設計和設備選型不符合監理部門要求TpHI7V2nP4Wc1x8LPa4KBUmhGaK7towAm+g12cgS48E=而未能通過審批,延誤工期25d,土建分包商即使按照合同約定工期進場,仍因無施工圖錯過了最佳施工季節[5]。
當前,大部分項目從風險因素分析、風險評價、風險應對措施三個方面開展風險管理。例如,科威特新煉廠工程項目通過專家調查打分法識別出財務風險因素,提出規避風險、降低風險、分擔風險、自留風險的風險管控策略[6];剛果(布)國家一號公路從宏觀-中觀-微觀識別初步風險因素,采用專家問卷調研法進行因素重要性打分,并提出相應措施[7]。以上案例并未對風險措施的效用性進行驗證。項目本身具有獨特性,將同一個風險應對措施應用到不同的項目中,無法確定措施是否可起到防范風險作用。因此,對涉外EPC項目設計變更風險應對措施開展效用檢驗至關重要。
1 設計變更風險識別
設計變更指項目在合同實施期間對已批準的初步設計、技術設計或施工圖設計進行修正、完善等[8]。設計變更包括項目規模、施工方案、構件尺寸、設備型號等變更[9]。設計變更發生于項目設計、采購、施工階段,不同階段對項目造成的影響不同:設計階段由于施工尚未開始,只需修改設計圖樣,該變更對施工階段影響較小,項目成本、工期損失有限;采購階段則面臨材料或設備重新采購的風險,會對成本和工期造成影響;施工階段需要拆除已完工程,重新返工,會對項目成本、工期及HSE管理(健康、安全、環境管理)造成嚴重影響[10]。
構建系統和科學的涉外EPC項目設計變更風險因素清單是有效開展風險分析,提出風險應對措施的基礎與前提。風險識別作為風險管理的基礎,是指項目在開展調研和資料收集的基礎上,采用多種方法,全面識別潛在風險和客觀存在的風險,并進行整理歸類。
風險因素識別的準確性將直接影響涉外EPC項目設計變更風險評價結果的信服力。為此,本文的風險識別遵循以下5個原則:
(1)全面性。風險識別應全面識別和分析當前項目存在的風險,對涉外EPC項目應以設計、采購、施工全過程為主線,找到直接、間接及源頭風險因素。
(2)系統性。風險識別應遵循項目管理的系統性原則,把項目視為一個整體。同時,識別項目內外部風險因素,防止風險管理斷層、各方溝通合作不暢等問題發生。
(3)國際性。涉外EPC項目受復雜變動的國際環境影響,風險因素識別既要滿足涉外EPC項目特點,也要符合其風險管理流程。
(4)靈活性。項目實施的狀態和面臨的風險處于不斷變化中,風險識別要結合實際進行,切勿機械套用相似項目結論,應遵守靈活性原則保障風險識別結果的信服力。
(5)綜合性。涉外EPC項目的環境導致風險來源和性質等呈現復雜性。開展風險識別須遵守綜合性原則,綜合考慮各風險因素間的關聯性。
基于此,本文根據文獻調查將涉外EPC項目設計變更風險因素劃分為4個維度:設計、采購、施工、全過程,共45個風險因素。采用熵權法確定各因素的權重排名,選擇前50%的風險因素共23個,作為關鍵風險因素,建立最終風險因素清單,見表1。
2 基于ISM的風險分析
2.1 風險分析概述
風險分析是了解風險本質,判定風險層級的過程,是制定風險應對措施的基礎,可為風險應對提供科學依據,保障項目的成功開展。風險分析作為風險管理必不可少的環節,其作用主要表現為:①確定各風險因素間的相互關系;②確定各因素所處的層級。
常用的風險分析方法有蒙特卡洛模擬法、層次分析法、BP神經網絡法、決策樹法、灰色系統理論、解釋結構模型。每種方法及其優缺點見表2。
各風險因素間并非彼此獨立,而是相互影響和依賴。本文依據識別出的23個風險因素分析彼此間的影響關系路徑,建立風險關系鏈,找到源頭風險因素。為探究風險因素間的相互關系,判斷其為直接影響因素還是間接影響因素,確定其在涉外EPC項目設計變更風險中的影響地位,選擇ISM法開展風險因素分析。綜上所述,本文基于ISM法構建涉外EPC項目設計變更風險分析模型,探究并分析風險因素間的相互關系,建立源頭風險因素→間接風險因素→直接風險因素的風險關系鏈,方便、快捷地識別出導致項目風險發生的源頭風險因素,同時也為風險應對提供理論依據。
2.2 基于ISM法構建風險關系鏈
解釋結構模型(Interpretive Structure Modeling,ISM)可借助人的經驗、有向圖和矩陣等數學工具及計算機,綜合運用離散數學、圖論、社會科學及集合論,把各要素間復雜的關系梳理成清晰的多級遞階結構模型[11]。其可將凌亂復雜的思想轉換為直觀清晰的結構關系,使各因素間紛繁復雜的關系條理化、邏輯化和層次化,從而更好地為管理人員提供支持。ISM利用專家經驗對系統要素間關系進行判斷,通過應用數學工具對系統內部結構做出合理解釋,具體的實現過程如下:
(1)明確結構性自影響矩陣。
(2)明確鄰接矩陣。
(3)確定可達矩陣。
(4)確定縮減矩陣。
(5)劃分區域。
(6)劃分系統層級。
(7)提取骨架矩陣。
(8)繪制多級遞階有向圖。
本文采用ISM進行風險分析,把各要素間復雜的關系梳理成清晰的層級遞階結構模型,如圖1所示。
根據圖1可知,風險因素可劃分為三個層次:L1為直接層;L2和L3為間接層;L4層為源頭層。位于不同層級的風險因素,對項目影響程度也不同。位于間接層的不同風險因素,對項目風險影響的重要性也存在差異。結合層級遞階模型圖,按照源頭→間接→直接的路徑形成風險關系鏈,直接層-設計可施工性的風險關系鏈如圖2所示。
2.3 風險應對措施
風險因素間存在相互影響關系,項目應用單個風險因素對應的措施,并不能有效防范系統風險。為此,依據風險關系鏈找到所有風險因素,提出綜合性風險應對措施。這些措施可同時作用于風險關系鏈的多個因素,提高風險管理的效率。
根據風險關系鏈提出的風險應對措施有以下幾條:①安排設計專員對接施工現場;②在合同中約定設計審批次數和時間;③設計計劃合理有序;④積極爭取使用國內標準與規范;⑤加強前期資料收集和審核;⑥建立信息管理系統;⑦建立各國技術標準與規范信息庫;⑧安排專人記錄施工中遇到的疑難或者特殊施工工藝,組建信息庫;⑨招聘項目所在地工作人員;⑩聘請專家負責設計審批各項事宜;B11聘請精通語言與技術的復合型人才;B12聘請第三方機構編制項目所在地的市場信息、文化背景;B13組建語言精通的高質量管理團體,不斷學習國外管理經驗;B14聘請當地律師或與律所合作。
3 案例研究
3.1 項目背景介紹
該項目為位于中東地區的某海外房建工程EPC項目,總建筑面積387 898m2。該項目共包括5棟塔樓C2、C3、C10、C10A、C11和部分附屬裙房。其中,C2共35層,C3共31層,最高146m,這兩棟樓及附屬裙房組建成高檔住宅樓;C10共36層,C10A共44層,C11共36層,最高203.35m,這三棟樓及附屬裙房組建成現代辦公樓和高檔住宅樓。主樓采用框架-核心筒結構體系,附屬裙房采用后張拉預應力結構體系。附屬裙房的屋頂安裝游泳池及娛樂設施,以多功能和多層次的設計布局為建筑增添藝術氛圍。該項目在業主完成概念設計的基礎上與承包商簽訂合同,合同價格4.53億元,合同工期32個月。
3.2 風險事件
該項目采用邊設計邊施工的模式,對項目設計要求格外嚴格。設計人員在結構設計時缺乏足夠的施工經驗,對于施工流程及工藝技術不了解;同時,對業主提供的地質勘探資料未進行準確性核實。而施工單位未了解清楚當地施工標準,依照國內施工經驗開展,監理部門發現若按原設計的基礎深度開挖,建筑安全無法得到保障。為此,項目基礎深度在原設計基礎上加深,發生設計變更,修改圖樣后重新送審。
3.3 風險關系分析
通過分析風險事件找到存在的風險因素及各因素間的關系,為項目匹配合適的風險關系鏈,找到源頭風險因素。以實例分析檢驗該關系鏈是否具備合理性。項目風險識別過程如下:
(1)未核查前期地質勘探資料的準確性。即前期地質勘探→設計可施工性。
(2)設計單位與施工單位缺乏有效溝通,彼此間合作關系弱,其原因是項目管理人員自身能力不足,未能有效建立各方之間的溝通渠道。即合作關系→組織間信息溝通→設計可施工性。
(3)施工人員缺乏對國際標準的了解,影響施工水平。即國際標準→施工水平→設計可施工性。
根據以上風險分析的結果可知,設計可施工性是導致設計變更發生的直接風險因素之一。通過風險關系鏈可知,宗教文化與語言或管理人員的經驗與能力→伙伴關系→設計交底或組織間信息溝通→設計可施工性;管理人員的經驗與能力→設計計劃安排→設計審核效率→設計可施工性;前期基礎資料→設計計劃安排→設計審核效率→設計可施工性,與該項目分析得出的風險因素及影響關系相吻合,證明了本研究風險關系鏈的合理性。
4 結語
本文采用文獻調查法從設計、采購、施工和全過程4個維度識別并確定設計變更的23個關鍵風險因素,建立風險因素清單,基于ISM探究風險因素間的關系,并建立風險關系鏈,提出相應的風險應對措施。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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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4-05-16
作者簡介:
劉國旗(1972—),男,講師,研究方向:風險管理和項目管理。
黃瀅(1978—),女,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工程結構與工程管理。
孫丹陽(通信作者)(1998—),女,研究方向:工程結構與工程管理。
陳瑞兄(1996—),女,研究方向:工程結構與工程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