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經過十年發展,融媒體變革已下沉至區縣一級,并不斷在基層社會治理中發揮作用、產生影響。文章基于社會學、新聞學、傳播學交叉視角,采用文獻研究、理論歸納、案例分析等方法,考察縣級融媒體中心在參與鄉村治理中發揮的效能,并結合新形勢下國家對縣級融媒體參與鄉村治理的新要求提出優化路徑。研究發現,縣級融媒體中心參與鄉村治理是社會治理向深水區邁進的現實需求,是媒體融合向縱深發展的時代使命,是增強社會穩定與風險防范能力的必然要求。文章由此提出,縣級融媒體中心在鄉村治理中需主動發揮聯結國家意志效能傳遞國家治理理念及發展戰略,聯結社會資本效能重組關系網絡并引導鄉村民眾積極參與基層建設,聯結基層主體效能挖掘實際問題解決現實需求;并創造性地提出以技術為“支點”,建設鄉村治理資源庫,進一步加強鄉村治理的數據支持、人才支持和智庫支持;以服務為“杠桿”,構建政府、農民、“新農人”主體行動網絡,提升政務服務、政策落地、鄉村傳播能力;以輿論引導為“滑輪”,發揮縣級融媒體中心在鄉村治理中的輿論引導、輿情處置、意見消解作用,讓縣級融媒體中心以“行動者”的姿態參與基層社會治理。文章旨在進一步發揮縣級融媒體中心在技術、服務、輿論引導上的主體作用,從而推動鄉村治理系統性創新和基層治理體系現代化。
關鍵詞:縣級融媒體中心;鄉村治理;聯結;統整;效能發揮;效能優化
中圖分類號:D422.6;G20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24)17-0114-07
基金項目:本論文為2023年度重慶市教育委員會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鄉村振興下縣級融媒體創新鄉村治理策略研究”階段性成果,項目編號:23SKGH371
經過十年的發展,融媒體建設已經下沉至縣級單位,并成為國家治理中鄉村治理的基礎架構,助推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盡管縣級融媒體中心在鄉村治理中實現了多元主體“善治”的新格局,但新形勢下,有待進一步挖掘釋放縣級融媒體中心效能,創新縣級融媒體中心鄉村治理方法,繼而穩步提升基層治理現代化水平。
(一)社會治理向深水區邁進的現實需求
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要求建立系統性、整體性和協同性的制度體系,以應對國家治理面臨的重大挑戰,解決發展過程中的各種矛盾問題。在這一過程中,我國的社會治理正逐步深入基層,通過創新體制機制,不斷加強社會管理與服務,尤其在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后,推動相關法律法規的制定和實施,以法律手段推進社會治理的落地。當前,社會治理深入推進已經進入關鍵時刻,社會治理共同體及其公共價值理念的建構仍然面臨一定困難,治理體制難以有效吸納和整合外部復雜的價值判斷和社會訴求。在“一核多元”的治理主體結構中,政府作為主導,融媒體、基層組織等其他參與者難以充分發揮實質性的價值聚合效應,這成為構建現代化國家治理體系亟須解決的問題。
作為社會治理參與主體之一的縣級融媒體中心,已然將自己融入社會治理的各個環節,將媒介作用滲透決策制定、政策宣傳、輿論引導、社會互動各個層面并產生實際影響。黨的二十大以來,社會治理進一步朝著數字化、智能化方向發展,利用科技賦能,借助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技術,增強社會治理風險評估、信息傳遞和決策支持能力,不斷提升治理的精度和效率,這就對縣級融媒體中心進一步參與本地區社會治理、滿足基層治理多樣化需求、推動社會穩定和可持續發展提出了更高要求。
(二)媒體融合向縱深發展的時代使命
2013年8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強調,“要適應社會信息化持續推進的新情況,加快傳統媒體和新興媒體融合發展”。2014年8月,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四次會議審議通過《關于推動傳統媒體和新興媒體融合發展的指導意見》。在國家層面的大力推動下,媒體融合走上快車道??h級媒體的融合之路也在大勢面前浩浩蕩蕩開展起來,經歷了從無到有、從小到精的發展階段。
在初期,縣級媒體根據融媒體典型特征,嘗試融合不同媒體形態,逐步建立起來的媒體融合平臺將報紙、廣播、電視和網絡媒體納入其中,形成了傳媒資源整合的初步模式。在完成融媒體運行機制搭建后,2018年11月,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第五次會議審議通過《關于加強縣級融媒體中心建設的意見》,推動縣級融媒體中心建設進入新的發展階段[1]。大部分縣級融媒體中心開始探索文字、圖片、視頻、音頻等多媒體形式,將“所有縣域公共媒體資源融合為一個統一的新媒體平臺,負責全縣所有信息發布服務,實現資源集中、統一管理、信息優質、服務規范”,其間也創新探索出“玉門模式”“長興模式”“北京模式”等典型案例[2]。
在成熟階段,縣級融媒體中心引入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技術,進一步提高內容生產和傳播效率,逐漸形成了相對完善的融合發展模式和機制。在運營模式上,龐大的融媒體運維成本使部分縣級融媒體中心作為加盟平臺或者大的傳媒集團的一個業務單元,以獲得更高層級傳媒系統的支持。其中重慶華龍網集團大力推動融媒體客戶端集群建設,與重慶市41個區縣客戶端建成“1+41”融媒體客戶端集群樣本,構建了有利于縣級融媒體中心長久發展的融媒體傳播生態系統。
新媒體時代,“要扎實抓好縣級融媒體中心建設,更好引導群眾、服務群眾”[3]。這就要求縣級融媒體中心在注重多元主體互動的同時,積極探索基層社會治理創新模式,以實現更高水平的共建共治共享。
(三)增強社會穩定與風險防范能力的必然要求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到2035年,“基本實現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實現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一個核心要求是實現社會穩定。當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地緣政治、地區沖突、逆經濟全球化等現實挑戰使我國外部環境發生深刻復雜變化,人口老齡化、經濟結構向高質量轉型中所遇到的挑戰等成為當前我國發展進程中的“攔路虎”。面對國內外各種社會風險和矛盾的相互疊加,應清楚地看到作為基礎層級的基層治理仍是社會治理的起點和重點,只有抓住基層治理這個“牛鼻子”,才能真正意義上實現我國在社會結構加速轉型期間的社會穩定。
當前融媒體參與社會治理過程中,對信息技術的“馴服”(將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技術運用到融媒體建設中)本身就是利用科技革命進行“善治”的結果。作為打通信息傳播“最后一公里”的縣級融媒體中心,想要通過參與基層治理增強社會穩定與風險防范能力,思考如何在信息傳遞、輿論引導、社會矛盾調處、突發事件應對等方面發揮基層融媒體的作用顯得尤為重要。
當前,全國掛牌運營的縣級融媒體中心已經超過2400個[4]。相對于傳統縣級媒體參與鄉村治理的中介化邏輯,縣級融媒體中心經過體制重整、人才重塑、功能重構,已然在鄉村治理中發揮著國家意志、社會資本、基層主體的聯結機制,在思想宣傳、輿論引導、公共服務、商業服務等方面形成了新的治理格局。
(一)國家意志聯結下的縣級融媒體
黑格爾提出“國家意志說”,認為國家的決策是基于整體利益而不是個別利益,國家的行動和決策也應代表國家整體的意志,而不是個人意愿。推動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是現今國家作為一個整體所追求的目標。2021年中央審議通過了《關于加強基層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建設的意見》,進一步把鄉村基層治理作為國家治理體系中的基礎工程來抓,鄉村基層治理的好與壞直接關系到國家治理全局,體現出黨和國家的執政能力和執政水平。
從政治學角度來看,美國學者古德諾將國家意志分為國家意志的表達和國家意志的執行[5]。作為國家治理“最后一公里”的縣級融媒體中心,在國家意志的表達上,承擔著解讀國家政策、宣傳國家重要信息的任務:通過報道、宣傳和解讀,將黨和國家的大政方針、發展目標等傳達給基層民眾,從而促使民眾理解并積極參與。而在國家意志的執行上,傳統媒體單純的喉舌功能已難以推動國家治理這一國家意志的傳播和實踐,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目標“意味著一種新的管治過程,意味著政府統治的條件已經不同于以前,或是以新的方法來管治社會”[6]。一定程度上而言,縣級融媒體中心的建設與發展先是解構了傳統的基層傳播政治生態,而后通過國家賦權、技術賦能的方式,將縣級融媒體中心傳播力量與社會治理的國家意志相聯結,在政治維度重塑基層治理的行動邏輯與實踐方式。
“國家意志的表達主要來自中央決策部門治國理念導向與發展戰略的頂層設計”[7],聚焦于縣級融媒體中心參與基層社會運行的邏輯來看,主要體現在治理理念的“以人民為中心”和健全基層治理制度、提升治理效能兩方面。羅伯特·B.登哈特指出,公共組織是為公共利益而運作,必須反映服務對象的需求和期望。新公共服務理論為服務型政府提出了“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理念,明確了政府實現公共利益的角色定位[8]。作為社會治理的全新手段與工具,縣級融媒體中心在做到社情民意的上傳下達之外,利用自身優勢不斷優化基層政治生活治理模式,借助媒介力量讓基層民眾參與到社會治理當中,發揮社會治理群策群力、民主協商作用,真正實現治理為了人民、治理依靠人民、治理成果由人民共享的新格局。
(二)社會資本聯結下的縣級融媒體
所謂社會資本,主要指一個社會中個體或群體之間的關系網絡、信任、共享價值觀以及合作機會等非物質性資源的集合。推及鄉村社會資本,則可以被定義為嵌入鄉村或社區社會網絡的,所擁有的公共資源的總和。鄉村社會資本可以依照其涵蓋范圍和時代特征,劃分為傳統社會資本和現代社會資本。
梳理傳統社會資本下的鄉村發現,古代“皇權不下縣”的管理模式促進了鄉村治理中以親緣、血緣、宗族為首的治理主體,這種熟人社會下的村級治理構建了高度穩定的社會關系網絡,大家按照村規民約進行自我管理。但隨著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改革開放后“三農”政策落實、新型城鎮化建設推進,特別是2006年前后的農業稅取消,外部環境的變化使“鄉鎮利益日漸與農村和農民無關,鄉退出村,村退出組成為普遍現象”[9]。以血緣等強聯結下的關系網絡漸漸松動,原本約定俗成的集體行動機制開始瓦解,大家的信任度不斷下降。同時,城鄉二元結構的打破,使村民開始從農村流向城市,“空心化”鄉鎮中出現一大批以地方勢力、現代文化為首的社會資本,他們利用經濟資本消解傳統治理體系,試圖對基層治理進行解構、重塑。在這種關系下,以血緣和地緣為初始稟賦的鄉村網絡關系與不斷拓展的以自身為中心的個人信任關系形成對沖,二者的張力不斷塑造鄉村治理中的差序格局。
現階段,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縣級融媒體中心試圖在解決主要矛盾中,嘗試聯結社會資本的過去、現在與未來。面對重組關系網絡、構建基層信任關系的現實需要,縣級融媒體中心在挖掘傳統社會資本積極因素的同時,不斷改造和創新現代社會資本,以實現鄉村社會資本的規?;e累[10]。一方面,鄉村關系網絡重組需借鑒優秀傳統文化內容。特別是縣級融媒體中心作為內容生產者,通過挖掘傳統鄉村的農耕文化、優秀家風、親族倫理,選樹一批鄉村治理中的優秀典型,以案例形式引導各方修補關系網絡。例如,部分基層融媒體在所屬地區開展“地區好人”“紅色家風”等評選活動,引導基層群眾在參與中修補與各主體間的關系網絡。另一方面,縣級融媒體中心通過輿論引導、宣傳教育、參與治理規則制定的方式打造基層的公共聯結,圍繞鄉村爭議問題展開討論,通過自下而上的方式吸引鄉村民眾為鄉村建設“出點子,想法子,找路子”,以集體利益最大化為目的構建現代鄉村的信任關系,號召鄉村民眾重新參與到集體行動中來。
(三)基層主體聯結下的縣級融媒體
曼紐爾·卡斯特在《網絡社會的崛起》中提出,信息和通信技術的發展正在重塑社會結構,形成一個全球互聯的網絡社會,其中由信息和知識的生產、傳播和應用提供動力的信息經濟是網絡社會的核心。融媒體的發展進一步推動了網絡社會的塑造,其發揮技術優勢,聚攏多元主體參與到網絡社會建設中,成為現代社會的新景觀。在此背景下,縣級融媒體中心注重制度化建設和平臺化建設,在縣域內的鄉村基層治理中發揮組織政府、社會組織和基層民眾間協商共治的平臺作用。平臺化建設下的縣級融媒體中心除新聞采編人員、用戶、廣告主等傳統主體外,還涵蓋政府部門、區域民眾等新主體,甚至有部分縣級融媒體中心將主體細化到村兩委,目的就是“將黨和人民、政府和群眾、意識形態與日常實踐有機勾連”[11]。
對此,縣級融媒體中心不僅僅是信息的傳遞者,還是社會互動和共識構建的重要媒介,通過梳理基層社會治理過程中的媒體邏輯和治理邏輯,不斷發揮主體建設和聯結作用。媒體邏輯作為縣級融媒體中心傳播信息的基本邏輯,通過信息的選擇、呈現和引導,聯結本體與受眾,影響基層社會治理的信息傳遞、問題意識和政策認知。例如,在參與治理過程中,媒體發揮敘事主體功能,深入調研基層社會治理中的實際問題和需求,通過敘事傳遞問題的嚴重性和可能的解決途徑,通過采訪當事人、專家、官員等,引入多個社會參與者的聲音和觀點,以此形成共建共享的群體智慧式共創模式,為實現基層社會的有效治理提供新方案。就聯結政府、市場、組織等主體參與基層社會治理來看,縣級融媒體中心的建設發展和社會治理邏輯雙重契合。一方面,縣級融媒體中心在縣域具有權威性,一定程度上掌握了基層社會治理資源,通過與政府部門、企業、非營利組織等合作,優先供給資源需要;另一方面,縣級融媒體中心要主動介入基層治理中,關注基層資源分配不均、鄰里糾紛、環境污染、公共衛生、安全隱患等問題,滿足各主體需求,以“融媒體+”政務、服務的方式為基層提供有價值的信息服務,推動基層多元主體參與共同治理,打造多元主體參與治理的新模式。
統整主要指將分散、多樣的內容整合為一個有序、完整的整體,以便更好地理解、應用或傳達。為優化提升縣級融媒體中心在鄉村治理中的功能定位,不僅需要充分認識縣級融媒體中心在國家意志、社會資本、基層主體方面發揮的作用,也需要在策略制定中發揮縣級融媒體中心的能動性,在技術、服務、引導動員等維度嘗試彌補縣級融媒體中心在鄉村社會治理中的不足,關注技術發展,急需厘清縣級融媒體中心內外環境差異、服務邊界延展、健全社會環境監測的現實需求和挑戰,進一步闡述縣級融媒體中心所發揮的獨特作用和未來的發展方向,從而推動縣級融媒體中心在鄉村治理中發揮更大作用[12]。
(一)以技術為“支點”,統整鄉村治理資源庫
技術的發展和演變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社會的變革和發展。長期以來,技術的發展為融媒體建設提供了強大的支持。面對鄉村振興背景下的縣級融媒體中心參與鄉村治理,除利用互聯網技術、5G移動通信技術參與融媒體內容生產、傳播報道之外,還要將縣域媒體的鄉村治理作用運用到鄉村治理數據庫的完善、人才庫的建立、智庫的發展中,即整合人、財、物多方面資源。
首先,縣級融媒體中心應充分認識到數據庫在鄉村治理中的價值,建立鄉村信息數據庫。學者楊華將中國農村比作“穩定器”和“蓄水池”,在肯定中國農村促進社會發展的同時,充分說明了農村資源的重要性。建立鄉村信息數據庫就是收集各類常規數據,如人口統計、經濟指標、社會問題等,以便更好地了解鄉村的狀況、需求;在此基礎上深度挖掘人口信息、農業生產數據、基礎設施建設等多維度信息,便于精準決策。例如,鄉村振興背景下的易返貧人員監測問題,通過前期對監測戶的經濟來源、教育醫療支出、自身創收能力的信息收集,建立基礎數據庫,并定期更新監測戶數據信息,利用數據庫信息可視化幫助治理人員查看監測戶現狀,對于返貧家庭,可結合數據的動態變化探究其返貧原因,幫助治理主體精準幫扶。
其次,縣級融媒體中心要堅持“自我造血”和“借雞下蛋”兩條腿走路,建立鄉村人才庫。從“自我造血”來講,一是要善于利用新媒體新技術,主動搜尋縣域內粉絲數量大、反映鄉村內容、號召力強的自媒體從業者,通過開辦夜校、媒體互動、相互引流的方式,培養一批宣傳鄉村治理政策、參與鄉村治理的“新農人”;二是利用網絡評選活動對全縣的種植養殖能手、致富帶頭人、能工巧匠等“土專家”“田秀才”進行摸底,建立鄉村振興本地人才庫[13]?!霸陂L期城鄉二元結構體制下,90%以上的優質人才都聚集在城市,鄉村人才先天不足”,對此,農業農村部、國家發展改革委等九部委聯合印發《“我的家鄉我建設”活動實施方案》,鼓勵引導退休干部、退休教師、退休醫生、退役軍人等回鄉定居,共建美好家鄉。在匯聚優秀人才回鄉開展反哺建設的同時,要學會“借雞下蛋”,通過媒體手段建立人脈資源庫,通過宣傳優惠政策吸引城市優質富余人才向農村流動,還可利用融媒體公開課、專家講座等形式向縣、鎮、村三級醫療衛生、教育、農業人員傳播專業知識,推動各類人才在鄉村治理上大顯身手。
最后,縣級融媒體中心要發揮AIGC技術優勢,建立鄉tvQitPNDcjeJOm3i/5wsviwhEnczm20wc9t7/RwpPI8=村治理智庫。智庫作為政府決策的理性外腦,在各地、各部門爭相發展,在媒體領域也出現以新華社研究院為首的一批媒體智庫,充當地方主政者的“智囊團”,在與政府、企業及大眾密切相關的政策問題上提出咨詢建議。在鄉村治理中,基礎設施建設、環境保護、社會服務治理都期待智庫能提供“金點子”,但以行業專家、高校學者、政府人員組成的傳統智庫難以輻射縣級,這就造成鄉村治理中對智庫的需求與智庫供給不充分的矛盾。對此,縣級融媒體中心要善用AIGC技術,利用人工智能在搜索分析海量數據方面的優勢,幫助排查社會防控風險點,研判分析社會輿情,打擊基層違法犯罪,維護農村居民的權益。值得注意的是,融媒體主體利用AIGC參與鄉村治理時需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在用好鄉村治理共性決策的同時,需要利用大量本地政策信息規訓人工智能,從而真正做到面向鄉村治理提供本地化的智慧支持。
(二)以服務為“杠桿”,統整各主體行動網絡
想要拓展鄉村治理行動空間,提升鄉村治理的活躍度,縣級融媒體中心既要在信息傳播和互動方面維持廣泛的影響力,又要滿足群眾需求,兼顧服務群眾的主體責任,只有將二者相結合,才能實現更有效的社會治理。
首先,融媒體推動政務服務下的群眾行動更具有組織性。縣級融媒體中心是所在區域的主要意見表達窗口,對公共話題的討論、公共事務的參與都繞不開媒體這一主體。對此,縣級融媒體中心要做好政務信息發布,及時傳遞政務動態,發布公告通知;借助媒體與政府的強聯系優勢,可以用大眾熟悉的方言通俗解讀社會治理政策,使群眾聽得懂、學得會、用得上。例如,長沙望城區融媒體中心在“云上望城”App首屏設置“學‘習’”“治國理政”等專欄,開設《平語近人》板塊,以大量視頻、圖片等多元化形式呈現,讓群眾聽得懂、能領會、可落實[14]。同時,政務服務要借助融媒體反饋渠道打造透明化政務,通過在廣播電視中留電話、在官網官微中開窗口等方式,鼓勵群眾反映問題、提出意見,并督促政府相關部門及時回應并解決問題,增強政務服務的互動性和貼近性。
其次,融媒體推動商務服務下的市場更具有合作性。從外部來看,通過鄉村治理推動鄉村振興看似是政府和基層群眾的合作,但實質是地方經濟作為“起搏器”下多方主體的共治,因此融媒體要推動商務活動走深走實。一是要發揮媒體傳播技術優勢,通過對鄉村的“新農人”進行指導,幫助其借助短視頻制作、自媒體直播推廣農副產品,讓其真正掌握網絡推廣“新農具”。二是融媒體以村落為單位整合“原子化”的村民,以集體合作形式對接產品經銷商,通過發揮融媒體在市場中的議價作用,為農戶增加更多的收入。三是借助融媒體自有渠道,為農戶搭建電子商務平臺,將縣域媒體用戶流量轉化為購買力,讓消費者可以在融媒體平臺上直接購買農副產品。
最后,將融媒體融入生活服務,提高辦事效率。學者賀雪峰在研究鄉村治理時曾指出,“村莊是農民生產、生活和娛樂的三位一體空間”[15],然而農村地域廣闊的現實情況使村民的生活不便,對基層的物質傾斜也很難達到基層群眾,其中就包括糧食生產保險信息、家庭衛生健康防護技巧、惠農政策宣傳等。對此,縣級融媒體中心需要收集整理民生信息和政策,讓用戶通過融媒體平臺就能找到需要的信息。除此之外,縣級融媒體中心應主動對接基層政府服務部門,在融媒體平臺接入網上政務辦理端口,使基層群眾在融媒體平臺上就可以完成線上業務辦理,進一步提高基層服務辦事效率。
(三)以輿論引導為“滑輪”,筑牢社會穩定基石
作為基層輿論陣地,縣級融媒體中心的成熟發展讓鄉村基層治理的手段和內容變得多樣,也在輿論引導、輿情處置、公眾意見消解方面與政府積極合作,推動基層社會穩定運行。作為行動者網絡理論中多方聯結的“行動者”,平臺化的縣級融媒體中心應進一步發揮各力量間的“滑輪”作用,消解社會治理中出現的輿論風險,傳遞正能量。
首先,縣級融媒體中心應利用自身對域內信息收集快速且詳細的天然優勢,主動進入輿論場,了解各類主體的利益訴求,收集意見內容,分析產生分歧的原因。同時發揮平臺作用,讓各方主體在縣級融媒體中心斡旋下交換意見,尋找最優解,從而起到消解輿論風險的作用。
其次,鄉村振興背景下,鄉村治理使基層干部常常面臨“上面千條線,下面一根針”的情況。面對廣袤的鄉村、分散的鄉民,基層干部常常出現幾個人管理服務上千人的情況,大量的工作導致基層干部不堪重負,也容易導致群眾對基層工作人員的工作產生不滿,繼而引起社會治理方面的輿情。因此,縣級融媒體中心作為社會治理主體之一,應理解鄉村治理的具體情況,主動對輻射群眾宣傳鄉村治理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對鄉村治理中基層干部的繁重工作進行采風,并主動設置議程,以視頻、推文等形式刻畫基層工作者的辛苦與不易。通過描寫事實與訴諸情感等方式,引導群眾理解基層干部,從而改變輿論發展方向。
最后,縣級融媒體中心要發揮黨和國家宣傳“擴音器”的作用。一方面,縣級融媒體中心要積極宣傳鄉村政策,深入解讀群眾關心的醫療、教育、養老等政策,用群眾聽得懂的“鄉音”進行本地化發布解讀;另一方面,對鄉村治理進行全方位的報道,通過報道鄉村治理階段性成果,讓群眾真切感受到鄉村的變化,通過報道鄉村治理中的突出人物事跡讓群眾感受到鄉村治理的不易,以此從思想上加深對鄉村治理的了解,增進對國家治理的認同。
縣級融媒體中心在社會治理中發揮著重要作用,后續縣級融媒體中心應積極擁抱媒體技術變革,將融媒體優勢轉化為治理優勢,嘗試利用人工智能進行社會監測與輿情研判,從而進一步釋放縣級融媒體中心參與基層治理的效能,助推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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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韓帥,助教,重慶第二師范學院外國語言文學學院學工辦副主任(團總支副書記),研究方向:融媒體、跨文化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