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區文化符號的構建與傳播

摘要：隨著國家城市建設進入“存量”發展時代，城市空間的發展重點逐步由大規模增量發展轉向存量優化。在此背景下，老舊社區的改造與提升顯得尤為重要。然本文基于群體認同理論及皮爾斯符號學的視角，探究華塑小區社區文化符號的構建過程及其傳播機制，華塑文化社區符號形成模型是一個涵蓋身份認同、自我展示、媒介利用和符號傳播的綜合過程。通過這一過程，社區成員能夠共同構建和維護獨特的文化符號體系，促進社區內部的凝聚力和外部的認知度。特色飲食文化的傳播、自媒體的推動以及政策支持與社區管理等因素共同促進了華塑小區文化社區的形成。

關鍵詞：華塑小區；文化符號；構建過程；傳播機制；群體認同；符號學

當前，國家城市建設已經進入“存量”發展時代，存量提升逐步代替大規模增量發展，成為我國城市空間發展的主要形式。在城市建設從增量擴張到存量優化的背景下，對老舊社區的改造與提升成為重要議題。但是，如果社區改造僅僅是用鋼筋水泥覆蓋和清一色的墻面覆蓋社區的歷史年輪就浪費了社區文化所能帶來的人文資料和經濟價值。對于公共空間的改造不應該只局限于空間整治，而要挖掘空間蘊含的文化價值，使得空間成為承載記憶的文化空間（宋欣怡，2022）。因此如何構建與傳播社區文化符號，值得被討論與探索。福州華塑小區，一個承載著歸僑歷史與文化記憶的地方，近年來憑借其獨特的飲食文化和歸僑特色，逐漸形成了具有鮮明個性的文化社區。作為福州的著名文化社區，對其文化標簽背后的構建和傳播機制值的深入研究有助于為社區文化的打造提供參考范式。本文將從群體認同理論及皮爾斯符號學的角度出發，深入探討華塑小區社區文化符號的構建過程及其傳播機制，以期對類似社區的文化建設提供借鑒和啟示。

一、華塑小區文化符號的形成原因

（一）南洋歸來客的身份認同

歸僑的身份認同對華塑小區文化的構建及起到了關鍵作用。身份認同會直接影響到人對自身的定義以及對地域的情感，這種認同感有助于個體與他人建立聯系和共同體驗，共享價值觀和文化傳統，從而形成強大的社會凝聚力和集體認同，對于文化的傳播和發展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人類在本質上歸屬于固定的族群、語言、習俗、宗教、血緣、宗族以及其特定的文化屬性的原生紐帶將個體緊密聯系（周曉虹，2022）。由于華塑小區的居民大多為歸僑，他們共享著相似的文化背景和經歷，這種共同的文化認同讓他們在日常生活中更容易產生共鳴和聯系，這有助于他們在華塑小區這片土地上匯聚，形成了緊密的社會關系網絡，對自己的身份以及所在的歸僑群體有歸屬感，形成對歸僑文化的強烈認同，這種認同反過來又加深了他們的身份認同。

其次，從最初的華塑塑料廠，到如今的美食經濟中，華塑歸僑群體追求著相同的目標，以南洋歸客的身份對外保持著一體性的狀態，這種命運共同體的形態也加強了他們的群體凝聚力。當華塑飲食文化被大眾所熟知時，華塑小區成員在與訪客日常交流工作中，也更愿意展示他們文化背景的特殊性和集體性，共同塑造訪客對歸僑文化的認知。他們相互分享自己的文化背景和經歷，共同挖掘和提煉歸僑文化的精髓，逐漸形成了具有代表性的文化符號。

（二）南洋飲食成為身份符號的載體

華塑小區的美食承載著東南亞華僑的“早餐情懷”。熱氣騰騰的河粉、每天限定8只的燒鵝、越南華僑的特色腸粉、彩虹糕等特色小食端上餐桌，等待食客們來品味。印尼華僑夫婦的阿川河粉最受期待，他們的生活節奏和人情味都濃縮在湯面中。要吃得趕早，9點過后很多美食就賣完。歸僑們帶回了各自國家的飲食文化，經過幾十年的融合與發展，形成了華塑小區獨特的歸僑飲食民族志。食物除了是人類生存的基本需求外還可以被作為人類情感關聯產生的介質（樊玉琴，2023），華塑美食中包含了華人下南洋的歷史情感和華塑小區的人間煙火氣，它不僅是華塑歸僑身份符號的自我表達的載體，也成為了一種互動媒介與外界溝通。

二、華塑小區文化符號的傳播途徑

（一）訪客群體的具身體驗

在現象學領域中，體驗構成了人類理解周遭世界的關鍵途徑，此種體驗包含了對事物整體的感覺以及對細節的感知。梅洛·龐蒂將這種綜合了聽、視、嗅、味、觸五種感官的整體感受力稱作“聯覺”，這是一種獨特的感知方式，它將不同的感官體驗融為一體（唐興華，2023）。在視覺上，華塑的娘惹糕的色彩非常艷麗，取用蝶豆花、班蘭葉等植物的汁液上色，使得糕點呈現出各種鮮艷的色彩，如綠色、藍色，飽和度極高的色彩給予食客強烈的視覺印象。

在味覺和嗅覺上，東南亞香料在味覺上能夠帶來豐富的層次感。不同的香料具有不同的味道，如香茅的檸檬香味、南姜的清香等，這些味道在烹飪過程中相互交織，形成復雜而美妙的味覺體驗。例如，印尼的牛尾湯則使用了丁香、肉豆蔻等香料，為其帶來了濃郁的香氣和獨特的口感。一些香料如姜黃、胡椒等不僅為食物增添了味道，還能夠帶來一定的口感變化。這些感知元素共同構成了訪客與食物的互動和體驗，從而深化了對華塑美食符號的理解和欣賞。

此外，具身體驗不僅是知覺上的互動，食客們還會對華塑美食符號背后歸僑文化有更深的理解。朱宇軒，謝彥君和王一雯（2023）提出美食體驗一般會經歷結構-解構-再結構的過程。首先，游客在初到華塑小區時，會根據社會傳遞的信息，如旅游指南、社交媒體或口碑傳播，對這里的美食形成一個初步的刻板印象。這種印象可能是關于東南亞風味、華僑傳統、或是某種特定的食物種類。當游客真正踏入華塑小區，進行具身性的美食體驗時，他們會通過品嘗各種歸僑帶來的美食，如沙爹烤肉、烤鴨、燒鵝等，以及觀察當地人的生活方式和飲食習慣，逐漸了解到這些美食背后更為廣泛的社會關系。

在經歷了這樣的美食體驗后，游客會對華塑小區的美食形成一個全新的認知。美食不僅僅是食物的堆砌，更承載了東南亞華僑的歷史、文化和情感，是華塑小區獨特文化的體現。這種重新塑造的認知，使游客得以獲得一個再結構的新的文化標簽，標簽包含了美食的味道，文化的深度和歷史的厚重。訪客通過具身性體驗，完成了與華塑小區文化的互動和交融，形成了對華塑小區文化特質的更為深入理解和認同。確實，美食作為一種文化表達形式，不僅僅滿足了人們的口腹之欲，更是人們展示自我、傳承文化和增進交流的橋梁。在華塑歸僑社區中，美食尤其扮演了這樣一個角色。

（二）網絡時代下的符號傳播

根據皮爾斯的符號學觀點，符號作為人與環境互動的媒介，在文化傳播中扮演著核心角色。在華塑小區的文化傳播案例中，歸僑歷史、飲食文化等元素被賦予了特定的符號意義，形成了小區獨特的文化標簽。華塑小區的文化符號不僅僅是靜態的展示，而是通過與訪客的具身體驗相結合，實現了文化的動態傳播。當訪客走進華塑小區，他們不僅通過視覺、嗅覺、味覺等多種感官來感受這里的文化氛圍，還能與當地居民和商戶交流互動，從而更深入地理解和體驗這里的文化特色。這種具身體驗的方式使得文化符號的意義得到了更好的詮釋和傳播。

隨著自媒體時代的到來，社交媒體平臺成為了文化傳播的重要渠道。無數網友通過分享在華塑小區的美食體驗與感受，將這里的文化特色傳播到了更廣泛的受眾中。這些分享不僅提升了華塑小區的知名度和影響力，還使其成為了一個具有鮮明品牌形象和文化標簽的熱門目的地。這種基于社交媒體的文化傳播方式具有傳播速度快、覆蓋面廣、互動性強等特點，為華塑小區的文化傳播注入了新的活力。

最后，口碑傳播在華塑小區文化符號的傳播中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訪客們親身體驗了華塑小區的文化特色后，積極通過各類渠道分享自己的感受和體驗，進一步擴大了華塑小區的文化影響力。這種口口相傳的傳播方式具有高度的可信度和影響力，能夠更好地觸動和感染潛在訪客的內心，吸引他們前來感受這里的文化氛圍。

華塑小區的文化傳播過程充分展示了皮爾斯符號學理論的實踐價值。通過賦予歸僑歷史、飲食文化等元素特定的符號意義，并結合訪客的具身體驗和社交媒體的廣泛傳播，華塑小區成功地打造了一個獨特的文化品牌，成為了人們探索和體驗多元文化魅力的熱門打卡地。

（三）政府介入阻止符號的消亡

在華塑小區拆遷的背景下，許多人擔憂這里獨特的文化符號可能會隨著歷史的變遷而逐漸消亡。然而，這一擔憂并未成為現實。華塑小區的美食符號不僅沒有消失，反而因政府支持和社區成員的共同努力而煥發出新的活力。隨著拆遷的推進，許多原商戶選擇自立門戶，他們在新的地方繼續傳承和發揚華塑小區的美食文化。與此同時，當地政府對華塑小區的文化發展給予了大力支持，專門開設了華塑東南亞美食城。

三、華塑小區對于文化社區構建的啟示

華塑小區文化構建與傳播的機制對于文化社區構建的啟示可以歸納為以下幾點：

（一）共塑群體認同

華塑小區作為一個政策性歸僑安置社區，擁有大量的歸僑居民。這些居民有著共同的歷史文化背景，通過長期的共同生活，形成了強烈的群體認同。這種群體認同不僅增強了社區的凝聚力，也為文化社區的構建提供了堅實的基礎。在文化社區構建中，需要重視和強化居民的群體認同，通過w5TfzT9SBxKeaU24Lv2WHFL6mO60sMZNKG/rqTbHy0w=舉辦各類社區活動、加強居民間的交流互動，促進社區成員之間的情感聯系，增強社區的凝聚力和向心力。

（二）特色符號傳播

華塑小區在構建文化社區的過程中，通過歸僑飲食經濟作為文化符號的傳播媒介，成功地將社區文化推向了前臺。這種符號傳播不僅增強了社區成員的自信心和自豪感，也吸引了外部的關_{zcjJlrsXZElxwMQGcTei4/SVOuge+DOs4h5v3/ZwDW4=}注和支持。在文化社區構建中，需要重視符號傳播的作用，選擇能夠代表社區文化特色的符號，如飲食文化、傳統手工藝等，通過媒體宣傳、文化展覽等方式進行傳播，提高社區的知名度和影響力。

（三）政府介入

從華塑小區的例子中可以看到，政府的介入在文化社區構建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政府在政策制定、資源整合等方面給予了社區很大的幫助，為文化社區符號的構建傳播與保存提供了有力的保障。在文化社區構建中，需要積極爭取政府的支持和介入，通過政策引導、資金投入、資源整合等方式，推動社區文化的繁榮和發展。同時，社區也需要與政府建立良好的合作關系，共同推動文化社區的建設。

綜上所述，華塑小區對于文化社區構建的啟示主要體現在群體認同、符號傳播和政府介入三個方面。通過加強居民的群體認同，重視符號傳播的作用，積極爭取政府的支持和介入，可以更好地推動文化社區的建設和發展。

四、結論

華塑文化社區符號的形成與傳播是一個涵蓋身份認同、自我展示、符號傳播與媒介利用的綜合過程。首先，社區成員對自己的文化身份有著強烈的認同感，他們通過傳承和發揚歸僑歷史、飲食文化等元素，構建了一個獨特的文化符號體系，在這個過程中，社區成員不僅實現了自我展示和價值認同，也為社區文化的傳播和發展貢獻了力量。其次，通過自媒體、網絡平臺等媒介的宣傳，華塑小區的文化符號的吸引了更多人的關注，并親臨現場具身體驗參與，完成感知互動與口碑傳播。最后，政府的支持在華塑小區文化符號的保存和傳承中起到了關鍵作用。政府支持建立了華塑東南亞美食城，保留了華塑小區的美食文化特色，也促進了不同文化之間的交流和融合。華塑小區文化不僅展示了歸僑群體的文化創造力和社會適應能力，也為其他文化社區的建設提供了有益的啟示。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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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朱宇軒，謝彥君，一雯.旅游世界的美食意象及旅游者的美食具身體驗——基于表征和非表征的雙重視角[J].旅游學刊，2023（04）：115-132.

[3]宋欣怡.文化資本視角下老舊社區公共空間知覺體驗提升策略研究[D].湖南大學，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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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福州工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