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平,1964年生,濮陽市作家協會副主席,在《莽原》《作品》《當代小說》《中國鐵路文藝》《啄木鳥》《百花園》《海燕》《石油文學》等文學期刊上發表小小說、中短篇小說等千余篇,多篇作品獲獎、被轉載,并收入各種年選本,出版小說集三部。

今年清明節,我、三舅、二弟和一名小表弟,一同去了趟廣府城,踏上我第三次實地探尋姥爺犧牲地之路。
之前我先后兩次到邯鄲烈士陵園,去探尋姥爺的足跡,均未能取得任何收獲。第一次去是在20世紀90年代初,那時我才二十多歲。第二次應該是在2014年。如今又過去了十年,三次探尋之旅跨越了三十多個年頭。因為姥爺的烈士證上只有簡單的記載,說他的犧牲地是在邯鄲,所以我的腦海里只有邯鄲這一個概念。不過,邯鄲的種種跡象與母親的敘述都不太相符。后來我上網查詢,才發覺姥爺的犧牲地很有可能是在邯鄲所轄的永年縣。從那以后便萌生了去永年縣的念頭。
為能借助更廣泛的社會資源,我給央視的《等著我》欄目和今日頭條的“尋找烈士遺骨”活動,分別發去了申請,也得到了他們的積極回應。他們分別來電話,詢問我詳細情況,并問我有何訴求。因為年代久遠,我提供不出更詳盡的細節,只說自己的訴求是替母親,也幫我們這些后來人,了卻一份心愿。明確了姥爺的犧牲地,我們便到他流盡最后一滴鮮血的地方,祭奠一番,捧一把浸染了他的鮮血的黃土,帶他的靈魂回家。不過這個愿望,到目前仍未實現。
我之前對廣府城幾乎沒什么概念。如果不是志愿者郝先生提醒,我還不知道它就是永年縣的老縣城。
隨著我們年齡的增長、母親年事漸高,探尋姥爺犧牲地的愿望越來越迫切,越來越強烈。母親如今已年近九十歲的高齡。
清明節前,三舅突然來電話,說抖音又發起了一個“讓烈士遺骨回家”的活動,他已遞交了申請,并聯系上了邯鄲當地的一名志愿者,想讓我陪同他一塊兒去一趟。我求之不得,哪能拒絕!于是,我們一行四人便在清明節這天出發了。
城墻、護城河、冬天等信息的吻合,加上郝先生的介紹和當地一位老先生的描述,使我堅定了這里就是姥爺犧牲地的判斷,雖然還有某些細節存在些微的偏差。
我們在疑是姥爺犧牲的地方,按傳統的方式進行了祭奠,以表達對他和如他一樣犧牲的烈士們的哀思和緬懷。
回來后,此行的情景不斷在腦海里回放,總感覺應該寫點兒什么,但又不知從何處下筆,這個心愿就這么在腦海里晃來晃去。
這些天我正在進行一個系列小小說的創作,已經寫了六篇。那天,更準確地說是2024年4月28日,我一早起床,準備開寫第七篇的時候,清明節去探尋姥爺足跡的情景再次浮現,而且潮水般呼嘯而來,一下淹沒了我。我不得不停下原有的創作計劃,動筆開寫《去廣府城》。靈感泉水般涌現,寫得很順利,只兩個小時便完稿了。懷揣一份激動,寫完我便發給了王彥艷老師,不想下午便收到回復,留用了。其實那時我午休后起床,已準備寫第二篇《那夜的月》了。午休的時候,姥爺參軍八年間唯一一次回家的情景已經浮現,讓我欲罷不能。
當天下午又用了兩個小時,將《那夜的月》完成了。
本沒想繼續寫下去,可當天夜里,當年姥爺的父親去邯鄲尋找他遺骨的情景又鋪天蓋地地涌來,讓我坐臥不寧,于是又開筆寫《邯鄲啊邯鄲》。
三篇能作為專輯刊發,我榮幸之至。感謝《百花園》多年來對我的栽培和厚愛。
今年是新中國成立75周年。謹以三篇小文,向新中國75周年華誕獻禮。
追憶往事,是為了更好的未來。在這個繼往開來的時代,我可以欣慰地對姥爺說:“烈士們的鮮血沒有白流。如今山河無恙,祖國昌盛,你們安息吧。”
[責任編輯 王彥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