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我們或許會對很多人感興趣,但唯有眼前這個人,是一生的鐘情。
001 “依我看,你是要墜入愛河”
不知道是不是程嘉瑜的錯覺,她感覺窗外的天亮得比尋常要晚一些。
掀開窗簾的一角縫隙,映入眼簾就是視野無敵的海灣全景。
心中默默感慨,不愧是2000一晚的網紅酒店。難怪閨蜜蘇蘇時常吐槽:你家林公子從哪個方面看都不算是合格的男朋友。
唯獨對你花錢從不手軟。
她口中的林公子,是程嘉瑜的初戀,林麥青。29歲,外企公司發展戰略部總監。負責大客戶維護和拓展,常常一周要飛3座城市,忙到經常早上醒來,別人都是第一眼看時間,他需要再打開定位看看自己到底在哪。
毫無意外。他跟程嘉瑜的戀愛也是聚少離多,他的家雖然也在A城,但一個月回家吃飯的次數一個手指都能數得過來。
剛戀愛時,他們同居了一陣子。那會是畢業兩年后的久別重逢,林麥青還是朝九晚五的部門新人,下班之后就有大把時間。
程嘉瑜在一家小廣告公司做文案,因為才華斐然,深受甲方公司賞識。
與其說,那天是一場例行應酬聚會,不如說是命運安排的一場久別重逢。林麥青那張熟悉的,帶著狡黠的笑容映入眼簾,程嘉瑜心里已經忍不住翻江倒海,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反而是林麥青表現得驚喜而熱絡,他主動上來打招呼,寒暄近況,不到2分鐘就掏出手機加上微信。
一群人玩狼人殺,林麥青總能猜到程嘉瑜的狼人身份。而每次程嘉瑜拿到女巫人設,都會第一個去找林麥青驗明正身。
到了“你畫我猜”環節,林麥青跟程嘉瑜本來沒有分到一組,但也架不住每次兩人都能第一時間猜到對方的謎底,看呆在場一眾帥哥美女。
那天閨蜜蘇蘇也在,私下悄悄捏了程嘉瑜一把,依我看,你是要墜入愛河。
不愧“集齊過12星座”的斬男殺手,程嘉瑜臉紅默認,那天晚上幾乎是哼著歌回家。第二天就收到林麥青的吃飯邀請。
約的是午飯,可是那天程嘉瑜一夜未歸。第二天蘇蘇眼梢一挑,就知道這次程嘉瑜有多認真。
可是,她忍了又忍還是旁敲側擊:程嘉瑜,你難道沒發現,那天晚上林麥青不止加了你一個人的微信?
程嘉瑜當然知道。大學的時候,他們就因為類似的事情分手。林麥青愛玩,欠缺邊界感。雖然他沒有真的變心,但也從不會拉黑那些沖上來火辣表白的女孩們。
于是每次吵架,林麥青都會以“你相信我就好”告終。
“可是我跟你在一起真的沒有安全感。”畢業之后,程嘉瑜去了上海,算是為這段感情畫上句號。
兩年多里,不是沒被男生追求,可是程嘉瑜發現,大家好像都很趕時間。似乎每個人都給自己設置好了戀愛程序:
主動約兩次被拒絕,就及時止損,更換目標,不再糾纏。
看似灑脫,程嘉瑜卻覺得這樣的追求,未免太過膚淺。畢竟當初林麥青追求她一年多,她才肯點點驕傲的頭。
程嘉瑜有去圖書館上晚自習的習慣,林麥青不管多晚都會作陪。為她準備飲料小吃,借書多的時候,還會鞍前馬后當搬運工。
程嘉瑜肺炎住院,林麥青徹夜不敢睡覺,幫她盯著手上的點滴,眼下烏青一片,卻在程嘉瑜醒來那一刻笑得很開心。
追求林麥青的女孩很多,不乏各種白富美。程嘉瑜起初并不在意,時間長了也變得多疑。她會忍不住猜想,林麥青會不會回應那些明晃晃的調情。
不知不覺思緒飄得太遠,也許是眼前的美景太空曠。
程嘉瑜抽回目光,注意力重新回到躺在床上的林麥青。此時此刻,他赤裸上身趴在亂成一團的白色羽絨被里。發梢凌亂,側臉瘦削。依然她當年喜歡的模樣。
程嘉瑜心中微微一軟,忍不住躡手躡腳重新躺在他身旁。半夢半醒之間,林麥青也本能把她重新攬入懷中,輕輕吻了吻她的頭發。
此時此刻,海濱彎酒店36樓房間里的兩人,就算放在高清鏡頭里,依然是如此般配。
002 “結婚嗎,越快越好”
這一年的程嘉瑜已經28歲。家里催過好幾輪,手機里吃過飯的相親對象,也都會隔三差五發來問候。
可是她始終意興闌珊,蘇蘇當然看得出來,她心里只有林麥青。
可是林麥青連抽空見見她父母的時間,都抽不出來。尤其是自己單干創業之后,忙得更加找不到人。即便作為他名義上的女朋友,程嘉瑜也經常分不清他到底在哪個城市。
身邊勸分的人不少,尤其是媽媽那邊的親戚,說辭無一不是,這種不顧家的男人,早斷早好。
可是每次程嘉瑜都很想反駁,你們的老公倒是顧家,每天遛狗買菜澆花,可是外婆的天價手術費,你們加起來掏的錢,還沒林麥青給她的銀行卡多。
不得不說,在物質上,林麥青從未虧欠過程嘉瑜。他向來出手闊綽,每年生日禮物都送名牌包包、手表,新款手機。他不在A城的時候,司機和車子都是任憑程嘉瑜使喚。
唯獨在無數個節日、周末,別人都安排了甜甜蜜蜜地約會和旅行,只有程嘉瑜形單影只。即便打電話過去,也會被匆忙掛斷。
還有一次,接電話的是個女生。對方用嬌滴滴的綿羊音告訴她:林總還在開會,哪位找他,我備注一下。
程嘉瑜就氣得摔了手機,原因很簡單,她打的是林麥青手機,又不是座機看不到來電顯示。
可是異地情侶最害怕就是連吵架都隔著重重山海,最后話不投機,程嘉瑜吐出分手兩個字。
也許是心底的委屈憋了太久,她原本有很多話想說,想讓他知道在見不到面的日子,自己有多想念,但說出口卻是,就這樣,你忙吧,不要再找我。
掛斷電話,拉黑微信,拉著閨蜜蘇蘇喝到凌晨1點。
借著酒勁,程嘉瑜挨個給相親過的對象打電話:結婚嗎,越快越好。
第二天醒來,才發現自己酒后胡言亂語。好在只有吃過兩次飯的IT男認了真。他說,程嘉瑜,明天早上十點半我來接你。
果然過了不到5分鐘,手機就響了。那一瞬間,程嘉瑜甚至想,要不就他吧。
但是接起電話能夠說出口的只有,對不起,我昨晚喝太多。斷片了。對方也沒生氣,反而自己找個臺階下:不結婚的話,至少賞臉吃頓午餐。
略略打扮一番,程嘉瑜就下了樓。但就是這樣日常的打扮,落在男人眼中也很是驚艷。
程嘉瑜不算大美女,但生在氣質卓然,挺拔白皙的天鵝頸,總能讓她從人群中脫穎而出。也難怪蘇蘇時常感慨,她跟林麥青也算郎才女貌,可是為什么很難修成正果。
那頓飯之后,程嘉瑜才發現IT男比原來印象中風趣幽默、學識淵博。
尤其吃完飯路過電影院,一個冒失的小男孩從里面沖過來。手上的可樂一歪,悉數潑到程嘉瑜的衣服上。IT男很利落地幫她在品牌店買了一件,又把她的外套送去干洗。
這種被人照顧在意的感覺,林麥青已經很久未曾給過。他A城的時間不多,他們約會地點大多在酒店,不像是正常情侶,更是偷情男女,程嘉瑜心底又委屈,但說出口又覺得矯情。
之后林麥青用另外手機號打來電話,程嘉瑜以為他會求和,沒想到對方只是語氣生冷地問她:想好了嗎。
程嘉瑜忍著眼淚,騙他:“我要結婚了,林麥青。”
003“我喜歡你,分手也可以”
程嘉瑜當然沒有結婚,但林麥青真的相信了。他買了最早一班機票趕回來,像拳擊一樣砸門。
閨蜜蘇蘇給他開的門,一臉嘲諷惋惜:喲,現在知道著急了,林麥青。程嘉瑜等你那么多年,從大學到現在,她快30歲了,只喜歡過你一個人。
你呢,天天手機上就有一堆小妹妹。你是事業有成,你是年薪百萬,你是送了她一大堆名牌包包首飾,可是那又怎樣。以程嘉瑜的條件,難道找不到比你更有錢的男朋友?
向來意氣風發的林麥青什么時候被這樣嘲諷過,但他也沒有轉身就走,而是眼眶微紅問蘇蘇,程嘉瑜,在哪里。
海濱酒店,今天辦婚禮。閨蜜蘇蘇低頭看了看手表,你現在去,或許還能喝上一杯新人敬酒。
林麥青像頭豹子一樣沖出去,連續超速了兩次,才趕上婚禮。果然已經到了新娘新郎的敬酒環節,林麥青撥開重重人群,心臟第一次疼得發緊。他忽然有一點害怕,害怕看見穿著婚紗的程嘉瑜,害怕看見站在另一個男人身邊的程嘉瑜。
可是他橫沖直撞,看見的卻是另外一張面孔。新郎,他不認識。新娘,他也不認識。
林麥青感覺到什么社死,就在他一邊鞠躬道歉,一邊往外退出時,才看見隔桌相望的另一端。程嘉瑜坐在席間,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原來剛剛蘇蘇才打電話來,告訴程嘉瑜自己撒下的漫天大謊。程嘉瑜以為他不會來,直到看到他來了,忽然有種流淚的沖動。
她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很灑脫,說一句,我是喜歡你,但分手也可以接受。可是當她親眼看到林麥青撥開人群,像要搶親一樣走到新娘面前,她再一次確定,自己的確是被深深愛著。
那天兩人擁抱了很久,風灌滿了程嘉瑜的頭發。她想起那晚跟IT男聊天,細數她跟林麥青的過往,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
哭道咖啡冷掉,她才發現,無論過去多少年,她喜歡的男孩只有林麥青。這一生,我們或許會對很多人感興趣,但唯有眼前這個人,是一生的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