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黃昏入夜的是——
“一頭昏聵的雪獸”
它放慢腳步,反復積攢松樹的枝頭
覆蓋。黑夜懸在空中
朝不同方向流淌,遇見趕夜的牧人
就會淹沒他的馬蹄。遞給他們
一把無盡的雪粒,并奔突在曠野中復燃
經此一夜,我的內心堆滿了雪
遇見陽光就會消瘦——“疼……”
命中注定,雪——
只活在某個季節。或者
當陽糯雪山抖落的雪獸,游走人間
我和松柏樹相互對坐,用彼此余生
碰撞出,一個黎明
走到崖白山時,天已黃昏
太陽恰好停落羊群的犄角
此刻。仿佛時間到了沸點
黃昏也在云邊盡情揮灑它每一片羽翼
我喜歡看它一點點掉落
就像我喜歡風吹樹葉,凝視生命堆積如山
但黑夜往山坳處擠來時
我殘喘的呼吸——
“該伸向何處的黎明……”
烏托爾庫山也變得遼闊起來了
像一張敞開的墓床,一頭黑夜神獸
蹲守在。山的背后——
“許多不為人知的部分剛生長出來……”
風正在剝開你銅枝的鱗片
走出的勇猛神獸,緊緊握住云層
帶領部落遷徙,在彝人的瓦板房上空
種滿星星河和羊群,以及火焰舞動的光影
我們習慣用青銅樹與祖先交談
一雙純粹的目光,也奔走在月亮四周
憂郁的蕎麥花跟隨我翻越山崗
翻越古老的頌經,如同一位神者
吹響我夢中的骨笛,并緩緩入睡
在純樸的山脈中尋找失散多年的族群
青銅樹也在黎明前伸展翅膀
祁越,本名吉克曉龍,1999年生,四川越西人,西昌學院2023級小學語文教育專業在讀本科生,有作品發表于《中國漢詩》《涼山日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