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近年來,隨著數字技術革命的不斷推動,數據已經成為新的生產要素,在大數據經濟的快速發展下,數據資源、數據要素、數據資產等新興概念不斷涌現,然而,數據資產的基礎制度體系仍在探索與建設當中。因此,論文旨在從數據資產的內涵及邊界入手,對數據資產確權的難點問題進行思考與探討,以期對大數據時代數據資產的相關實際應用提供有益參考。
【關鍵詞】數據資產;數據資產確權;數據要素
【中圖分類號】F275;F49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1069(2024)08-0101-03
1 引言
隨著大數據時代的來臨,數字技術的革新促使數據被視為重要的生產要素,數據資產日益成為企業在全球范圍內競爭優勢的核心驅動力。處于大數據時代的洪流中,數據的膨脹速度呈現出指數級的增長態勢。海量數據產生于人們的日常生活的諸多活動,如社交媒體互動、電子購物記錄及移動設備定位等。企業亦在生產、交易等各個運營環節中積累了巨量數據資源。在大數據經濟的迅猛推進下,各行各業普遍認識到數據的價值,并視其為推動創新與盈利增長的關鍵性戰略資源。盡管數據資源在企業運營中日益凸顯其核心地位,遺憾的是,多數企業在會計實踐中并未將其視作資產進行核算,這導致數據資源的價值鏈在從生產至轉化為利潤并增值股東權益的過程中出現斷層[1],因此,鑒于當前的環境趨勢,眾多企業開始加速數字化轉型以及數據資源生產化。隨之而來的數據資產的內涵及確權問題正面臨著新的需求和嚴峻的挑戰。
2 數據資產的邊界
雖然在過去的10年中,學術界圍繞數據資產進行了許多研究,但從研究的數量、范圍和系統性角度看,仍然有很多地方需要進一步深入探討。數據資產核算是一個全新領域,其概念、核算范圍、估價方法尚沒有統一的標準,在實際操作中還面臨許多困難和挑戰。我國互聯網行業過去20年的發展經驗表明,無論是數據市場的構建還是數據要素的流動都并未完全依靠清晰的產權制度,而是借助高效的基礎設施建設保障了市場的安全性和有序性,這才使得長期持續的數據交易或者流動成為可能。
為了建立一個既科學又合理的數據資產會計核算體系,我們應該從對概念進行科學的定義和統一的描述開始。然而,目前在學術領域內,關于這一主題的研究存在著數據資產和相關概念被混淆或誤用的問題,如數據要素、數字資產等。因此,在此處需要對數字資產的邊界進行深入探討。
2.1 數據資產
關于數據資產,它實際上是由“數據”和“資產”這兩個核心概念相互融合構成的。本文將依據這兩個關鍵維度解析數據資產的內涵。數據作為對客觀事實的有形記錄,以圖表、圖像、視頻、電子文檔、瀏覽歷史、日志以及財務系統等多元化的形式呈現,實質上是一種可供辨識和利用的資源。因此,數據資源是一種客觀存在的、由過去事項產生的并且能夠為企業帶來未來經濟利益的數據資源[2]。不止如此,因為數據資產并不具有實物形態,可進一步借鑒無形資產的概念,因此,結合數據資源的特點及資產兩方面的定義,確定了本文數據資產的概念,即數據資產是指企業通過數據采集、數據挖掘、數據分析等活動所形成的,被企業擁有或控制,預期能夠為企業帶來經濟利益的數據資源[3]。
2.2 數據要素
數據要素是參與到社會生產經營活動中,為所有者或使用者提供經濟效益的數據資源,需要注意的是,數據資產和數據要素都是數據資源的一種形式,因此二者極易混淆。二者的不同之處在于數據要素更側重于其在生產經營活動中的作用,而數據資產更側重于其作為資源的經濟價值。
2.3 數字資產
關于數字資產,譚明軍[4]認為,應當稱數字資產為“數字金融資產”。數字資產是通過一定規則制度(共識機制)生成的數字化、可交易的要求權。因此,數字資產具有類似金融資產的屬性,即數字資產是一種要求權,數字資產的權利方(所有者)可根據約定要求對方履行特定義務。數字資產涵蓋數字貨幣、虛擬貨幣及加密貨幣等多種類型,它們具備支付功能,并可在真實以及購買虛擬商品的交易環境中流通使用。根據理論研究和實際使用情況來看[5],數字資產與數據資產在本質上存在著顯著的差異性。
由以上論述可知,數據資產與數字資產、數據要素等名詞在概念性質上皆有不同,然而三者也并非毫無關系。我們需要厘清數據資產的邊界,即數據要素是構成數據資產的基礎,而數字資產則可以看作數據資產的一種特殊形式,三者之間的聯系不僅僅體現在定義和構成上,更應該體現在價值和應用上。隨著技術的不斷進步和發展,三者之間的關系將更加緊密,共同推動數字經濟的繁榮與發展。在了解數據資產的邊界后,下文將對有關數據資產的確權問題進行進一步的探討。
3 數據資產確權的研究背景與難點
通過對數據資產的本質和范疇的深入理解,我們辨識出其區別于傳統的實物資產的特點:數據以多元化的形式存儲于各類媒介上,其存在狀態不會因使用而損耗,在存續期間可以被無限制地復制及使用[6]。不僅如此,數據資產的實體關聯性顯著,其使用者群體多元且動態變化,而無形資產的存在形態相對單一[7]。因此,數據資產的本質與無形資產也有所不同,所以不能狹義地依據法定權利對數據資產進行確權。
3.1 數據資產確權的研究背景
在網絡剛剛興起時,人們主要關注的是網絡所帶來的便利程度以及互聯網所帶來的社會意義,然而隨著網絡的不斷發展,人們開始逐漸擔心自己的個人信息是否可能被商家或企業利用或者泄露,因此,人們對于數據的隱私性的關注度越來越高。對于網絡個人信息的保護,公法從信息社會構建與網絡信息安全防控出發,而私法則側重于個人信息的人格權保護。隨著大數據時代的到來,簡單的個人信息保護已經顯得不合時宜,因為網絡經營需要處理大量的信息,如果只強調個人信息保護可能阻礙網絡服務的提供以及數據經濟的發展。因此,我們需要找到一個平衡點,在確保用戶信息得到保護的同時,支持網絡經營者的數據經營和創新。在這個背景下,有關數據資產確權及數據資產所帶來的收益分配問題成為亟待解決的問題。
2022年底,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了一份名為《關于構建數據基礎制度更好發揮數據要素作用的意見》(又稱“數據二十條”)的文件,文件指出要“逐步建立保障公平的數據要素收益分配體制機制,更加關注公共利益和相對弱勢群體”。這不僅確保了各種信息的合規性和安全性,還為參與者帶來了更多的利益,從而推動我國數字經濟進入新的發展階段[8]。該政策的出臺將推動大數據處理產業向縱深方向邁進,但也面臨著如何界定數據類型、明確權利歸屬等問題。
當前,數據確權的核心是構建完善的產權制度,從而確保數據的有序流通利用,保障數據生產者的數據安全以及激勵數據的生產與供給。數據確權就是明確數據的歸屬權益,包括其所有權、控制權、使用權和收益權等權利的歸屬界定。在法律界和產業界的廣泛視角下,數據權利常被界定為法律范疇,其核心議題聚焦于數據資產的法律所有權歸屬問題。然而,傳統的單一法定權屬劃分模式可能限制了數據資源多方權利主體的潛能和價值增值,因此,對于數據在流轉成為數據資產的不同階段,所涉及的不同權利應得到更細致的劃分,與此同時,不僅僅要考慮法定權利歸屬方,還要考慮相關經濟權利的歸屬。為了更好地將數據資源資產化,數據資產的確權顯得尤為關鍵,因此,數據確權成為國內外學術界近年來的熱門研究課題。
3.2 數據資產確權的難點
3.2.1 數據資產確權理論體系尚無統一的參考體系及規范
在當前階段,缺乏明確的法律規范來管理和保障數據資產權利,數據資產的法律本質特性尚待明晰。在我國現行的《知識產權法》《物權法》及《反不正當競爭法》等相關法律法規中,并未對數據權益作出清晰具體的法律規定,數據的權利屬性在法律層面尚缺乏明確的界定[9]。在學術界,各家學者針對數據資產確權問題“百家爭鳴”。一方面,有學者認為,對于個人來說,“誰生產誰所有”,即數據生產者應該擁有數據資產的所有權;另一方面,也有學者認為,數據資產是通過數據處理者進行數據脫敏后所采集處理的,在這個過程中,企業所付出的成本遠遠高于個人,因此,企業應當享有數據資產的所有權。在這種情況下,面對多元化的數據交易環境和繁復的數據類別時,如何全面考量數據確權的關鍵影響因素并制定針對性的數據確權規范,成為一項具有挑戰性的艱難任務。
3.2.2 數據資產確權在實踐中存在一定的困境
第一,在實踐中,數據資產確權問題普遍存在模糊性,通常被歸結于單一實體,缺乏明確劃分。由于數據的可復制性、非競爭性及非排他性的特性導致了數據提供者、處理者和使用者之間的權益界限模糊,形成了復雜的關系格局。在涉及多利益相關方的主體中,由于權利歸屬的不明確和評估準則的不清晰,導致數據資產的確權變得尤為復雜。
第二,針對數據資產的權屬進行分解,同樣處于摸索階段。由于數據資產的使用者多元且動FLWv7UVwHZhF5j2JFGtHqQ==態變化,如果將數據資產所有權簡單地歸于單方主體,則會降低數據活動中其他主體的積極性與創造力。類似地,如果將數據所有權歸于多個主體,則會導致單方主體對數據行使權利更加困難,這些不利于數據價值的開發。因此,數據權屬應當得到合理的分解,明確每一個部分權利的歸屬方。
4 針對數據資產確權的討論
基于以上討論,我們可以了解到有關數據資產確權的難點在于這個“權”是歸屬于處理數據的企業所有還是歸屬于產生數據的個人所有?本文認為,其突破的難點在于如何平衡“用戶隱私保護”與“資源合理利用”這兩點,接下來本文針對數據資產的確權進行深入的探討。
美國學者勞倫斯·萊斯格教授提出,應當將數據視為一種財產。萊斯格認為,應賦予數據財產屬性,并通過給予數據財產權的方式來強化數據的經濟驅動功能,以打破僅基于隱私或信息絕對保護的傳統法律框架,使數據收集、流通等活動更加便捷和高效[10]。相比之下,將數據財產權授予數據收集者會使用戶難以追蹤數據使用情況,用戶缺乏議價能力和行動效率,而數據收集者則能夠占據優勢地位。
萊斯格的理論將個人數據視為財產具有一定的局限性,而實際上賦予用戶數據財產權是一種有效的做法,但這種方法主要關注了用戶的利益,并夸大了用戶在數據市場中的權利,而忽視了數據從業者應有的角色和利益。因此,這種方法可能無法全面考慮整個數據生態系統中各方的利益和需求。
目前,在數據資產化勢不可擋的前提下,亟需建立一套全新的數據資產權制度。數據資產權本質上是數據經營者對其數據集或衍生產品的所有權,它賦予持有者占有、使用、處理和獲取利益于數據的權限。這種權利不僅促進數據產品交易,還促進數據加工的進行,鼓勵數據經營和數據資產的創造。在構建新型數據產權體系時,必須順應數據經濟的動態雙向特性,特別要注重數據經營者的核心驅動力。然而,在建立數據資產權制度時,由于數據資產權的客體是信息或數據,應考慮其壟斷性質,并借鑒工業產權的規則,以實現數據利益的精準劃分和保護。數據資產權的確立旨在鼓勵數據流通、公共使用和再創造,從而提高企業的創新能力,達到企業的高質量發展目標,從而促進大數據時代的發展。
從上文可以看出,盡管數據資產的權屬問題在不同視角下可能存在看似沖突的立場,但實際上它構成了一個動態的結構關系。企業數據資產確權會受多種要素的制約,如數據的傳輸途徑、處理方法等關鍵環節。本文認為,在現實的數據交易中,企業對個人信息的使用須獲得許可,且只擁有協議規定的部分所有權,而由企業進行處理并進行完全脫敏、分析的去隱私化的數據,即去個人化的脫敏數據的所有權應當歸屬于企業,這樣可以更有效地推動數據的深入挖掘和最大限度地激活數據要素的價值潛能。在大數據時代,數據從業者的成功關鍵在于有效經營數據、推動其資產化,從而創造數據財富與應用價值。在此基礎上,對于社會監管部門來說,應當保護好個人數據的信息安全,保護數據生產者的切實利益,這是數據資產確權的基本前提。
5 結語
在大數據的時代背景下,數據已然變成一項寶貴的資產。為了更好地實現數據資源的資產化,數據確權顯得尤為關鍵。尋找一個明晰且合適的數據確權路徑,可以更好地幫助相關機構將數據資源整合到數據資產核算之中,進而推動數據資源的合理分配和數字經濟的持續增長。需要注意的是,在數據資產確權以及會計資產核算尚未形成體系之前,企業應當根據謹慎性原則和會計信息可靠性原則,慎重考慮是否將數據資產入表。不僅如此,由于數據確權所導致的數據資產的收益分配問題也應當引起企業以及個人的重視,在未來的研究中也將針對數據資產所帶來的收益分配等問題進行進一步的研究。
【參考文獻】
【1】宋書勇.企業數據資產會計確認與計量問題研究[J].會計之友,2024(2):95-101.
【2】張俊瑞,危雁麟,宋曉悅.企業數據資產的會計處理及信息列報研究[J].會計與經濟研究,2020,34(3):3-15.
【3】趙麗芳,曹新宇,邊琰澔.企業數據資產創造價值的底層邏輯問題研究[J].會計之友,2024(6):51-58.
【4】譚明軍.論數據資產的概念發展與理論框架[J].財會月刊,2021(10):87-93.
【5】宋迎春,馬夢偉.數字資產會計處理探析[J].中國集體經濟,2023(10):144-147.
【6】馬慧潔,夏杰長.數據資產的確權及課稅問題研究[J].稅務研究,2023(12):44-49.
【7】賈小愛,潘雯鈴.經濟所有權視角下的數據資產確權[J].統計學報,2023,4(2):73-82.
【8】呂伊姝,王孝松.數據產權與數據價值市場化配置研究[J].經濟學家,2024(6):76-85.
【9】王葉.數據資產的界定及價值評估問題研究[D].北京:首都經濟貿易大學,2021.
【10】龍衛球.數據新型財產權構建及其體系研究[J].政法論壇,2017,35(4):63-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