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外二首]

多種光源精心地改變雨滴，就像重塑了

一個新的世界

在孤獨的公交車上，我親身體驗著

這樣的雨夜

很久上來幾個人，又下去幾個人

單調的關門聲響

多幅畫面閃動著，充分調動我的各種

感官

如果把公交車撤除，我完全可以

放開手腳潛泳

嗅到

星星細碎，寒冷的矛盾使它們不可能

向一起聚攏

冬夜沿著路邊散步，頭頂上的高架橋已

先我伸向城市的邊緣

市聲沒有完全結束，行人逐漸稀少

車流馱著一串串流動的燈光

所指仿佛并沒有任何目的

黑夜進一步霸占眼眸

我嗅到冬夜原野的氣息，盡管還不夠純粹

我無法從我的身體中剔除掉城市的成分

在G650高鐵上，11車16A

山嶺不斷堆砌，到韶關時

它們幾乎完全逼退從廣州一路跟隨的

烏云，淡淡的灰色終于兜不住

背后的亮光

衡陽的落日比郴州更低，這金屬的

薄片，正鋒利地切割身下

山坳里的陰影，有限的疼痛更是一種美

傳遞給竹叢、雜樹、房舍

及暗中發亮的河流

赤壁市與長沙的月亮完全相同

大地讓它孤懸

誰在夜色中飛速游動，誰就被它目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