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主體參與下中小制造企業污染協同治理路徑研究

摘要：中小制造企業作為環境污染的主要源頭，其污染治理面臨諸多挑戰。文章重點探討多元主體參與下中小制造企業污染協同治理的新路徑，在指出中小制造企業污染治理現狀基礎上，提出通過供應鏈核心企業主導，結合政府、金融機構、環保非政府組織（ENGO）及公眾等多元主體協同參與的治理路徑。

關鍵詞：多元主體；中小制造企業；污染協同治理

中圖分類號：F426.6" 文獻標志碼：A

0 引言

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在經濟和社會發展的多個領域均實現了顯著進步。然而，這一成就的背后也伴隨著資源過度消耗、工業污染加劇及生態環境惡化的嚴峻挑戰。黨的二十大明確提出了“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綠色發展理念，強調了全方位、全區域、全過程的生態環境保護與污染防治工作的重要性。當前，我國眾多中小制造企業面臨著嚴重的環境污染問題，已成為環境污染的主要源頭。中小制造企業的工業廢水、廢氣、固體廢棄物的排放不斷增加，對生態環境造成了嚴重破壞，影響了人民群眾的身體健康和生活質量。為加強環境保護、推動綠色發展，政府加大了對污染企業的懲治力度，中小制造企業作為主要的污染排放源之一，成為環保監管的重點對象。與此同時，中小制造企業在推動經濟增長、擴大就業和保持社會穩定方面仍發揮著重要作用，因此，探索中小制造企業污染協同治理的新路徑，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和緊迫性。

1 文獻回顧

學術界針對中小制造企業污染治理策略的研究，普遍聚焦于產業鏈外部多元主體直接參與治理的模式，尤其是政府層面的相關研究比較豐富，主要著眼于通過構建命令控制型與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體系，以約束并引導企業行為，從而達到污染治理的目標。鑒于環境資源的公共品特性，傳統觀念普遍認為，政府強制干預是應對中小制造企業污染問題的首要且核心手段。然而，考慮到中小企業群體龐大、分布廣泛且資源有限等特性，政府直接干預的模式在實踐中展現出其局限性，難以有效根治中小企業污染難題。在此背景下，協同治理作為一種創新治理模式，正逐步成為中國政府應對環境污染等具有顯著外部性公共問題的關鍵策略^［1］。協同治理機制廣泛吸納社會各界參與，盡管這些非政府主體在直接約束中小制造企業方面缺乏強制力，但憑借其強大的間接影響力，在監督企業行為、激勵企業承擔污染治理責任方面展現出不可替代的價值，成為推動中小制造企業污染治理的重要驅動力，并能在一定程度上彌補政府治理的不足^［2］。其中，環保非政府組織（ENGO）作為關鍵參與者，通過有效應對“政府失靈”與“市場失靈”，在倡導綠色理念、強化社會監督等方面展現出政府無法比擬的優勢，正日益成為環境治理領域的重要力量^［3］。此外，社會公眾，尤其是具備高度環境意識的消費者群體，通過其購買行為能夠間接影響企業的綠色生產決策^［4］。同時，金融機構通過綠色金融產品的創新與應用，為中小制造企業污染治理提供必要的資金支持，能夠有效緩解企業的融資難題，促進綠色技術創新、清潔能源應用及污染處理設施的投資，從而在生產源頭與末端實現污染的有效控制^［5-6］。但目前社會組織在權力行使上仍面臨諸多限制，而公眾的消費抵制等直接行動對于以原材料與半成品生產為主的中小制造企業而言，其影響效果尚顯不足，導致環保社會組織與公眾直接參與治理的成效未達預期理想狀態。

總體而言，多元主體協同治理模式逐漸成為國家和地方打破環境污染治理困局的重要政策途徑。但是對于中小制造企業而言，由于數量眾多，和外部多主體存在較強的信息不對稱，包括政府、ENGO、公眾、金融機構等的外部主體直接作用于污染企業本身來參與污染治理，對接的交易成本較高。同時，不同主體之間基于各自利益也存在搭便車行為，從而導致治理動機不足、治理效果不佳。基于此，本文將探討中小制造企業污染協同治理的路徑與機制，以期為解決中小制造企業污染問題提供新的思路和方法。

2 中小制造企業污染治理現狀

中小制造企業作為國民經濟發展的重要支柱，隨著其生產活動的持續進行，引發的污染排放問題日益凸顯，成為亟待解決的環境難題。首先，中小制造企業污染種類繁雜。中小制造企業在生產過程中，受限于技術水平和資金條件，往往難以全面控制污染物的生成與排放，其污染排放物種類繁多，涵蓋了廢水、廢氣、固體廢棄物、噪聲等多個方面。其次，中小制造企業污染排放量大且區域集中，加劇了環境承載壓力。中小制造企業規模相對較小，但數量眾多，且往往集中于城市邊緣地帶或農村地區，其污染排放呈現出總量大、分布密集的特點。這種排放模式不僅加劇了區域環境質量的惡化，還可能導致污染物的累積效應，超出環境自凈能力，對周邊生態環境造成不可逆的損害。政府和社會各界已針對中小制造企業污染采取了一系列治理措施，但中小制造企業數量眾多、分布廣泛，加之地方保護主義等因素，導致政策執行與監管難度大，部分企業存在違法排污現象，增加了污染治理的整體難度，實際治理效果仍然有限。中小制造企業污染治理現狀主要包含以下三方面。

2.1 中小制造企業污染排放總量依然較高

中小制造企業在工業企業中占比高達70%以上，是我國工業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然而，與大型企業相比，中小企業在環保設施和治理技術方面卻存在明顯差距。在重污染行業中，中小企業的廢氣和廢水排放量占到了區域總排放量的一半以上，成為影響當地空氣和水質的主要因素之一。盡管國家和地方政府加大了環保督察力度，但許多中小制造企業的污染物排放情況仍不容樂觀。環境監測數據顯示，部分企業的排放仍然超標，未能達到環保要求，這嚴重制約了環境質量的改善。這些企業的違規排放不僅給當地環境帶來了沉重的負擔，也給政府的環境治理工作帶來了極大的挑戰。中小企業受限于資金、技術等因素，在環保投入和治理能力上難以與大型企業相提并論。許多中小企業仍在使用落后的生產工藝和設備，能耗高、污染重，而環保設施建設則明顯滯后。同時，由于缺乏必要的技術人才和管理經驗，中小企業在環保設施的運營和維護上也存在諸多問題，導致治理效果難以保證。此外，中小企業在環保投入上普遍不足，環保成本在其總成本中的占比遠低于大型企業，這也限制了其在污染治理上的投入能力。

2.2 存在資金與技術壁壘，中小制造企業治理效率低下

相較于大型企業，中小制造企業往往面臨更為嚴峻的財務壓力，難以承擔高昂的污染治理設備與技術的引進及運維成本。許多企業的治理設施未能有效應對復雜的污染物，部分中小制造企業為了節約成本，使用了簡易的廢水處理設施，這些設施無法有效去除廢水中的有害物質，導致排放的廢水仍然含有較高濃度的污染物。此外，部分企業的廢氣治理設備僅能去除50%左右的污染物，而國家標準要求去除率應達到90%以上，導致空氣污染問題難以得到解決。工業廢氣中常含有大量有毒有害物質，如二氧化硫、氮氧化物、粉塵等，這些污染物的排放不僅會加劇溫室效應，導致全球氣候變暖，還會對人體健康造成極大的危害。面對中小制造企業的污染問題，政府和企業都應該采取積極的應對措施。政府應加大對中小企業的環保監管力度，嚴格執行環保法律法規，對違法排污的企業予以嚴厲處罰。同時，政府還應加大對中小企業的環保技術支持和財政補貼，幫助企業引進先進的污染治理設備和技術。企業方面，應提高環保意識，加大環保投入，積極采用先進的污染治理技術，從源頭上控制污染物的產生和排放。只有政企聯手，形成合力，才能有效解決中小制造企業的污染問題，實現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的協調統一。

2.3 中小制造企業在生產過程中存在的環境風險隱患依然突出

由于中小制造企業的生產設施和管理水平往往較為簡陋，環境事故的發生概率較高。一些制造企業的生產車間缺乏完善的安全防護措施，廢氣和廢水排放管理不規范，一旦發生泄漏或事故，極易造成環境污染。此外，中小制造企業普遍缺乏應急處理能力，環境事故發生后常常無法迅速采取有效措施，導致污染范圍擴大，修復成本增加。如一些企業因未按規定儲存危險化學品，發生泄漏事故，導致周邊土壤和水體長期受到污染，治理難度大，花費高。這些污染物質往往具有較強的穩定性和持久性，一旦進入環境中就難以降解，會在土壤和水體中不斷累積，對當地的生態環境造成長期的破壞。污染物的擴散還可能通過食物鏈進入人體，危害人體健康。中小制造企業環境事故頻發的根本原因在于企業環保意識淡薄，安全管理不到位。許多企業為了降低成本，不愿在安全防護和應急處理上投入足夠的資金，也缺乏完善的管理制度和應急預案。同時，一些地方政府在環境監管上存在懈怠，對企業的違法行為未能及時發現和嚴厲打擊，縱容了企業的違規排污行為。

3 中小制造企業污染協同治理路徑

中小制造企業污染治理是一項復雜而系統的工程，需要多元主體的共同參與和協同努力。本文將從供應鏈核心企業主導、多元主體協同參與角度，詳細探討中小制造企業污染協同治理的路徑。

3.1 供應鏈核心企業主導治理

傳統上，中小制造企業污染治理主要依賴于外部力量的推動，外部壓力雖然能迫使企業采取一定的治理措施，但難以激發企業內在的環保意識和治理動力，缺乏長期性和穩定性。而供應鏈核心企業作為產業鏈中的關鍵環節，具有資源集中、影響力大、信息暢通等優勢，其主導下的中小制造企業污染協同治理模式能夠有效克服外部驅動力的局限性。供應鏈核心企業可以通過綠色采購、審計監督等手段，引導和監督中小制造企業進行污染治理。首先，核心企業通過實施綠色采購政策，充分發揮其在供應鏈中的引導作用。在采購過程中，核心企業優先選擇環保達標、污染治理效果顯著的中小制造企業作為合作伙伴，從而推動企業加強環保管理，提升污染治理能力，同時促使供應鏈整體向綠色化、低碳化方向轉型。通過優化供應鏈管理，提高資源利用效率，減少環境污染。其次，核心企業可以建立綠色審計與監督機制，確保供應鏈上的中小制造企業切實履行環保責任。通過定期對供應商進行環保績效評估和審計，核心企業能夠及時發現并解決環保問題，督促中小制造企業改進污染治理措施。再次，將環保績效納入供應商評價體系，根據評估結果調整合作策略，激勵中小制造企業不斷提升污染治理水平，形成良性循環。最后，核心企業還可以依托自身強大的技術實力和研發能力，積極推動綠色技術創新與推廣。通過投入資金和資源，研發先進的污染治理技術和設備，核心企業不僅能夠提升自身的環保水平，還能將這些先進技術向供應鏈上的中小制造企業推廣，有助于降低中小制造企業的污染治理成本，提高其污染治理效率，促進整個供應鏈的技術升級和綠色發展。

3.2 多元主體協同參與治理

3.2.1 政府的政策引導與激勵

政府在中小制造企業污染協同治理中，既是政策的制定者也是監督者。為有效推動中小制造企業污染治理，政府首先通過出臺更加嚴格的環保政策和法規，明確中小制造企業的污染治理責任和相應的處罰措施，為污染治理提供法律保障，同時加大對中小制造企業環保違法行為的查處力度，對違法排污行為進行嚴厲打擊，提高違法成本，迫使中小制造企業主動加強污染治理。其次，為鼓勵中小制造企業采用環保技術和設備，政府可以通過稅收優惠、財政補貼等政策措施，降低企業的污染治理成本，提高其采用環保技術的積極性。具體而言，政府可以對采用環保技術和設備的企業給予資金補貼，或者通過稅收減免、稅收返還等方式降低其稅負。政府還可以設立專項基金，為中小制造企業提供低息貸款等金融支持，幫助其解決污染治理過程中的資金難題。此外，政府可以通過媒體宣傳、公眾表彰等方式對在污染治理中取得顯著成效的中小制造企業給予表彰和獎勵，提高中小制造企業社會聲譽和市場競爭力，同時提高全社會對環保的重視度，營造積極向上的環保氛圍。

3.2.2 金融機構的綠色金融支持

金融機構在污染治理中通過創新的綠色金融手段，為中小制造企業提供了關鍵的資金支持和風險保障，有效推動了污染治理工作的實施與深化。第一，金融機構應積極響應國家綠色發展戰略，推出一系列綠色信貸產品，為符合條件的中小制造企業提供低利率、長期限的貸款支持。中小制造企業可以利用這些資金投入污染治理項目的建設和運營中，有效緩解因資金短缺而導致的治理難題。第二，為了拓寬資金來源，金融機構還可以發行綠色金融債券，從社會各界募集資金，用于專項支持環保項目和綠色產業的發展，引導社會資本向環保領域流動，為中小制造企業的污染治理提供更為廣泛的資金支持。綠色金融債券的發行不僅能夠增強金融機構的融資能力，還能促進環保產業的快速發展。第三，金融機構可以開發綠色保險產品，為企業提供環境污染責任險等保障服務，降低企業因環保事故而面臨的損失風險。綠色保險不僅有助于減輕中小制造企業的經濟負擔，還促進企業環保意識的提升和環保行為的規范化。

3.2.3 ENGO的環保倡導與監督

ENGO在中小制造企業污染協同治理中發揮著重要的監督和推動作用。首先，ENGO可以利用媒體平臺廣泛傳播環保知識和理念，提高公眾對環境污染問題的關注度和認識水平。通過生動的案例分享、科學的數據解讀以及深入淺出的教育內容，有效激發社會各界對環保事業的熱情和參與意愿。ENGO還可以積極組織各類環保公益活動，如環保知識講座、綠色出行倡議、垃圾分類推廣等，以實際行動引領綠色生活方式，引導公眾形成節約資源、保護環境的良好習慣。其次，ENGO能夠與政府部門合作，建立完善的環保監督體系，對中小制造企業的環保行為進行實時監測和評估。通過現場檢查、排放監測、數據分析等手段，及時發現并曝光企業的環保違法行為，推動企業嚴格按照環保法規要求進行整改。同時，ENGO還可以為企業提供污染治理技術咨詢和指導服務，利用自身的專業優勢，為企業提供定制化的環保解決方案，幫助企業提高污染治理水平。通過技術培訓和知識交流等活動，ENGO將促進企業之間的環保經驗共享與合作創新，推動整個行業的綠色轉型升級。

3.2.4 公眾的消費倡導與監督

公眾首先可以通過綠色消費的方式參與中小制造企業污染協同治理。綠色消費是一種環保型消費方式，強調消費者在選購商品時考慮其環境影響，優先選擇環保、低碳、節能的產品和服務。公眾應積極倡導綠色消費理念，通過自身行為引導市場趨勢，利用社交媒體、網絡平臺等渠道，分享綠色消費經驗，傳遞出對綠色產品的偏好與需求，形成綠色消費風尚，推動全社會形成綠色發展的共識，促使中小制造企業向綠色、低碳方向發展。公眾作為社會環境的重要組成部分，其參與和監督對于中小制造企業污染協同治理具有不可忽視的作用。公眾的廣泛參與不僅能夠增強治理的透明度和公信力，還能通過社會輿論壓力促進企業采取更加積極的環保措施。通過網絡等多元化渠道，公眾能夠更加便捷地獲取環境信息，參與環境議題討論，形成強大的社會輿論壓力，促使企業更加自覺地履行環保責任，采取更加積極有效的污染治理措施，減少污染物排放，提升資源利用效率，實現經濟效益與生態效益的雙贏。

4 結語

面對嚴峻的環境挑戰，僅僅依靠單一主體的治理方式已難以滿足現實需求。通過構建多元主體協同治理路徑，包括供應鏈核心企業的主導、政府的政策引導與激勵、金融機構的綠色金融支持、ENGO的環保倡導與監督、公眾的消費倡導與監督，可以形成強大的治理合力，有效破解中小制造企業污染治理的困境。供應鏈核心企業的主導作用，為中小制造企業污染治理提供了內在動力和長期穩定性；政府的政策引導和激勵，為污染治理提供了法律保障；金融機構的綠色金融支持，解決了企業污染治理中的資金難題；ENGO的環保倡導與監督，提高了全社會的環保意識和企業的環保責任感；公眾的消費倡導與監督，則通過市場機制和輿論壓力，引導企業向綠色、低碳方向發展。未來應繼續深化多元主體協同治理機制，優化資源配置，加強信息共享與溝通，形成更加高效、協同的污染治理體系。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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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李春燕）

Research on the path of collaborative pollution management for small and medium-sized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under the participation of multiple subjects

LInbsp; Xiaohua1， YE" Aishan^2*， DENG" Yangyang2

（1.College of Business， Nantong Polytechnic Institute， Nantong 226002， China; 2.College of Yonyou Digital amp; Intelligence， Nantong Polytechnic Institute， Nantong 226002， China）

Abstract：" As the main source of environmental pollution， small and medium-sized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face many challenges in pollution control. The article focuses on exploring a new path for collaborative pollution control in small and medium-sized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under the participation of multiple stakeholders. Based on pointing out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pollution control in small and medium-sized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it proposes a governance path led by supply chain core enterprises， combined with the collaborative participation of multiple stakeholders such as government， financial institutions， environmental non-governmental organizations （ENGO） and the public.

Key words： multiple subjects; small and medium-sized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collaborative pollution management

基金項目：中國商業經濟學會流通經濟創新研究專項課題；項目名稱：“供應鏈+多元主體”視角下中小制造企業污染協同治理路徑研究；項目編號：ZSKT20231010。江蘇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項目；項目名稱：環境規制對新質生產力形成的驅動效應與實現路徑；項目編號：2024SJYB1261。南通理工學院科研項目；項目名稱：江蘇省碳排放達峰機理與峰值綜合判斷系統研究；項目編號：2022XK（R）52。

作者簡介：李曉華（1995—），女，講師，碩士；研究方向：低碳經濟。

*通信作者：葉愛山（1992—），男，講師，碩士；研究方向：科學與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