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人間煙火氣能撫凡人心

一間充滿煙火氣的灶屋，一方小小的灶臺，承載了一位老人不緊不慢的時光，承載了一個家的平靜與安寧，承載了長大的孩子兒時美好的回憶。下面，讓我們一起品讀《母親的灶屋》，感受人間煙火氣中蘊含的濃濃情意。

[本期導讀]

閱讀本文，你將有以下收獲：

1.從不同角度賞析句子的表達效果；

2.認識母親平凡、勤勞與樂觀的美好品質；

3.體會平凡生活中的溫馨和美好。

[選文精讀]

母親的灶屋

羅海亮

①早上起床，站在二樓的露天陽臺上眺望遠方。幾只鴨子闊步在冬天的田野里，享受著那一抹剛剛露出綠意的小草尖尖，偶爾驚喜地發現稻穗，便互相追逐、搶奪，干癟佇立著的稻草根瞬間東倒西歪。太陽從山后慵懶地升起，把久違的陽光灑向路人，寒冷的空氣中有了一絲暖意。旁邊的灶屋里，年邁的母親特意起了個大早，已經在生火燒水、蒸菜了。灶屋屋頂彌漫著一層薄薄的蒸汽，像紗，透著縹緲，悠悠散開來。一根煙囪通向屋外，傳遞灶火給予世界的熱情與渴望。炊煙裊裊升起，那又是一場奔赴藍天白云的旅行，義無反顧。

（開篇描述鄉村早晨的景象，引出灶屋的存在，點明文章的題目，即“母親的灶屋”。）

②灶屋里，母親坐在一張小凳上，不緊不慢地往灶爐里塞木頭，沒有被濃煙嗆得流淚，沒有蓬頭垢面，還不時拿出手機刷刷短視頻。隨著鄉村老屋的重建，灶屋里傳統的土灶被現代化設計的柴火爐替代，沿用上千年的傳統土灶已經模糊了記憶。新灶屋是寬敞明亮的，灶膛里的火映照在眼眸里，跳躍成兒時最初的模樣。

（第②段描寫了如今母親在灶屋里的生活場景，通過今昔對比引出下文兒時對灶屋的記憶。）

③我七歲那年，家里新落成的兩層紅磚青瓦房顯得格外大氣和豪華，來祝賀和參觀的村民羨慕不已。父母在房子的旁邊又斜搭了一個簡易灶屋，屋頂蓋上厚厚的干稻草。母親忙碌的打灶身影，便是我兒時記憶中灶屋的開始。灶屋里一般都得打一大一小兩個灶，一般是大灶在里面，小灶在外面。大灶常年用來煮豬潲，家有喜事時，也用來煮木桶飯，小灶用來撈米、熬稀飯和炒菜。母親是打灶的主角，先到大山深處挖一些質感好、黏性強的黃土，準備少許有韌性的干稻草，用水將它們和在一起，再準備一些土磚。在房子靠墻的地方，把灶上用的兩口鐵鍋放在地上依葫蘆畫瓢，先確定灶頭的位置和大小，然后從地面用磚頭盤出灶的雛形，往上再用土塊砌出灶體，空出灶膛后，砌到一定高度即可稍稍收口，上面用來擱置鐵鍋。臺面上還會留出擱置油鹽罐和存放火柴盒的位置。母親揮舞著那雙粗糙的手，和著混合有稻草的黃泥巴，反復打磨灶的里里外外，像撫摸自己的孩子，又像在制作一件精美的工藝品，全神貫注，不容任何人打擾。

（第③段著重介紹灶屋中灶的情況，包括灶的數量、用途，以及灶的搭建過程，寫出了母親對灶的重視，暗含了母親勤勞能干的品質。）

④由于常年的煙熏，灶屋的墻壁是黑黢黢的，蜘蛛網在灶的頭頂晃動。

⑤灶頭很土，與母親為伍，承擔著一家老小一日三餐的重任。我每天放學回家，遠遠就看見從灶屋窗戶冒出的青煙，那是母親開始生火，柴未干透，灶膛里的火還沒有亮堂。灶屋里傳出母親被嗆的陣陣咳嗽聲，辛勞和苦澀常常困擾著當時并不富裕的生活。我常趁母親不注意，把幾個紅薯埋進灶里，那是兒時最奢侈、最美味的零食。傍晚的暮色就在灶膛亮光的跳躍中愈發孤寂和墨黑了。伴著飯菜和烤紅薯的香氣，殘夜的燈光下，灶屋蜷縮在溫馨的懷抱里，漸漸入睡。

⑥灶是農村人心目中的神，母親也不例外。每年臘月二十三日，母親為了來年有個好運氣，一方面教導并要求我們做人做事要勤勞善良，一方面要通過敬奉灶神為家庭帶來好運。母親在灶臺前面擺上一張小方桌，我從母親極度虔誠敬畏的眼神中看到了來年的瓜果飄香、五谷豐登和雞鴨成群。

（第④至⑥段詳細描寫母親在灶屋中的日常勞動以及在臘月二十三日敬奉灶神的特殊儀式，展現母親的勤勞和對美好生活的熱愛與期盼。）

⑦“人要實心，火要空心。”母親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要往灶里添柴了。灶膛里即將燃盡的木頭紛紛斷裂，片片斑駁，碎成了離別，炭火紅彤彤的，亮堂得全身熱血沸騰。我時不時添塊木頭，再鼓搗一下火心，火苗又開始躥動，舔著鍋底，溫暖的火光不時在我的指尖上跳動，也照亮了母親那雙日漸干枯的手。

⑧一屋，一灶，一老人，守著廣袤無垠的大地，描繪著那些不緊不慢的時光。

（結尾意味深長，深化文章主旨。）

（選自《思維與智慧》2024年第5期）

【閱讀與賞析】

選文以灶屋為線索，回憶了“我”兒時的生活，通過對母親打灶的描寫，展現了母親的勤勞和對家庭的付出。選文描述灶屋在鄉村老屋重建中的變化和母親對灶屋的感情，展現出傳統與現代的交融，以及母親對家庭的深厚情感。全文語言樸實，情感真摯。

【閱讀與思考】

1.選文作者圍繞“灶屋”回憶了兒時哪幾件事？請簡要概括。

2.說說選文開頭畫波浪線的句子有什么作用。

3.請從修辭的角度，賞析選文第⑦段中畫橫線句子的表達效果。

4.選文中的母親是一個怎樣的人？請簡要分析。

5.選文是一篇有著懷舊情思的散文，母親在灶屋中煮出來的飯菜，既有食物本身的美味，也有歲月的濃香。請結合全文，探究選文結尾蘊含的思想感情。

【參考答案】

1.“我”家建新房，父母在新房子的旁邊搭了一個灶屋，母親認真細致地為打灶忙碌；“我”每天放學回家總能看到母親做晚飯的身影，“我”把紅薯埋進灶里，制作兒時最奢侈、最美味的零食；母親給“我”講灶神的故事并虔誠祭拜。

（分析：本題考查對文章內容的梳理概括。根據第③段“我七歲那年，……便是我兒時記憶中灶屋的開始”概括可知：“我”家建新房，在新房旁搭了一個灶屋，母親認真細致地為打灶忙碌；根據第⑤段概括可知：“我”放學回家總能看到母親做晚飯的身影，“我”把紅薯埋進灶里，制作兒時最奢侈、最美味的零食；根據第⑥段“灶是農村人心目中的神，母親也不例外。……我從母親極度虔誠敬畏的眼神中看到了來年的瓜果飄香、五谷豐登和雞鴨成群”概括可知：母親給“我”講灶神的故事并虔誠祭拜。）

2.畫波浪線的句子描寫鄉村早晨的景象，充滿詩情畫意，給全文營造了溫馨的氣氛，為下文引出母親和灶屋作鋪墊。

（分析：本題考查分析景物描寫的作用。鴨子在田野里闊步，小草剛剛露出綠意，太陽慵懶地升起，這些鄉村早晨的景象充滿溫馨，聯系下文可知，這些景物描寫都是為后文引出母親和灶屋作鋪墊。）

3.運用擬人的修辭手法，通過“躥”“舔”“跳動”等動作將火苗人格化，生動形象地寫出了灶膛里的火苗燃燒之旺，表達了“我”對母親的話的理解以及對母親的贊美。

（分析：本題考查修辭手法的判斷和作用分析。結合畫線句中的“躥”“舔”“跳動”可知，這句話運用了擬人的修辭手法，賦予火苗以人的情態，生動形象地寫出了火苗在灶膛里燃燒跳動的情景，與母親的話“人要實心，火要空心”相照應，表達了“我”對母親的話的理解和認同。）

4.文中的母親自律樂觀、勤勞能干，對生活充滿向往。

（分析：本題考查人物形象分析。從“年邁的母親特意起了個大早”“沒有蓬頭垢面，還不時拿出手機刷刷短視頻”可知，母親自律樂觀；從“母親是打灶的主角”可知，母親勤勞能干；從“母親在灶臺前面擺上一張小方桌，我從母親極度虔誠敬畏的眼神中看到了來年的瓜果飄香、五谷豐登和雞鴨成群”可知，母親對生活充滿向往。）

5.“一屋”指灶屋，“一灶”指土灶及新式柴火爐，“一老人”指母親，結尾表達了作者對逝去時光的眷戀，對故鄉廣袤土地的熱愛，以及對勤勞善良的母親的贊美。

（分析：本題考查對文章思想感情的分析。結合選文整體內容可知，結尾蘊含著作者對過去歲月的懷念和眷戀，對母親和灶屋所代表的鄉村生活的深深留戀，以及對簡單、質樸生活的向往和珍惜之情。）

（作者單位：山東省菏澤市定陶區孟海鎮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