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產業組織模式研究回顧與展望

摘要：在新發展階段下，構建中國特色農業產業組織與組織體系是加快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實現小農戶與現代農業有機銜接，促進農業高質量發展的重要途徑。對農業產業組織模式的內涵與理論基礎、類型與演化、選擇農業產業組織模式的影響因素及其經濟效應等方面進行全面的回顧，為進一步提高農業產業組織模式發展中相關利益主體間協同互動和價值實現，提供理論支持與經驗參考。按照“模式特征—影響因素—組織績效”的內在邏輯，運用文獻綜述法和總結歸納法對相關研究進行綜述。現有文獻對農業產業組織模式進行系統研究，涵蓋農業產業組織模式的內涵與類型，選擇農業產業組織模式的行為機制和影響因素及其異質性影響，以及農業產業組織模式的選擇效應及其差異化影響等方面。未來應創新關于農業產業組織模式分類的細化研究；進一步完善農業產業組織模式與區域協調性和經濟適應性的研究；構建多學科交叉融合下的農業產業組織模式研究新范式。

關鍵詞：農業產業組織模式；縱向一體化；公司+農戶；產業組織理論；交易費用

中圖分類號：F320.1" " " 文獻標識碼：A" " " 文章編號：2095?5553 （2024） 08?0317?08

Review and prospect of agricultural industry organization model research

Liang Yuan1， 2， Bi Wentai3， Zhang Yuejie2， 4

（1. College of Management， Bohai University， Jinzhou， 121013， China； 2. 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Jilin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Changchun， 130118， China； 3. 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Henan Agricultural"University， Zhengzhou， 450046， China； 4. Jilin Business and Technology College， Changchun， 130507， China）

Abstract： Under the new development stage， the construction of agricultural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and organizational syste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s an important way to accelerate the modernization of agriculture and rural areas， realize the organic connection between small farmers and modern agriculture， and promote high?quality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The article aims to provide a comprehensive review of the connotation and theoretical basis of the agricultural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model， its types and evolution，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selecting the agricultural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model and its economic effects. It provides theoretical support and empirical reference to further improve the synergistic interaction and value realization among relevant interest subjects in the development of agricultural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model. According to the internal logic of “model characteristics?influencing factors?organizational performance”， the literature review method and the summarization method are used to review the relevant studies. The existing literature has systematically studied agricultural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models， covering the connotation and types of agricultural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models， the behavioral mechanisms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of selecting agricultural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models and their heterogeneous effects， as well as the selection effects of agricultural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models and their differentiated effects. In the future， we should innovate the refined research on the classification of agricultural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models， further improve the research on the coordination and economic adaptability of agricultural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models with regions， and build a new paradigm for the study of agricultural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under the combination of multiple disciplines.

Keywords： agricultural industry organization model； vertical integration； company and peasant household；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theory； transaction cost

0 引言

構建新時期現代農業經營體系離不開農業產業組織的發展，即通過生產關系變革促進生產力的跨越式發展，同時農業產業組織模式也是農業產業化發展的重要制度載體。起初，農業產業化是為了解決分散化的“小生產”與不確定性的“大市場”之間的矛盾問題。而到新發展階段，則是為了實現小農戶與現代農業發展的有機銜接[1]。換句話說，農業產業化發展的過程，是農民組織化的過程。隨著我國農業產業化水平、農民組織化程度的不斷提高，穩定的產業組織模式是農業產業組織發展的重要載體。農業產業組織模式在調整組織結構、完善利益聯結機制和穩固參與主體合作關系等方面不斷地進行演化，以適應目前農業產業的發展情況。在農業產業發展中，需要產業組織與農戶形成不同的組織模式和利益聯結機制，以促進農戶和農業產業鏈上其他利益主體的交易活動。

圍繞農業產業組織模式問題，現有文獻已取得了較為豐碩的研究，但仍缺乏全面、系統的總結梳理。因此，本文運用文獻綜述法和總結歸納法對農業產業組織模式的相關文獻進行綜述，對已有研究成果進行整理歸納，并總結提出未來研究的主要方向，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1 農業產業組織模式的內涵與理論基礎

1.1 農業產業組織模式的內涵

農業產業化是實現農業產業組織體系優化發展的必要條件，要形成農業產業組織體系，需要實現產業化、商品化、標準化、集約化的綜合治理。具體來說，農業產業組織體系意味著：（1）是縱向的供應鏈和價值鏈，即市場導向；（2）是橫向的、網狀的各類型產業組織形式，如家庭經營組織、農民合作社組織、公司與企業組織、社會化服務組織、產業協會組織、供銷合作組織、農業科技服務組織等多種組織形式及構成的復雜關系（制度、合約、組織等）；（3）涉及宏觀意義（全國）、中觀意義（產區）及微觀組織（農戶、合作社、企業等）層面；（4）不同的農產品、不同的產區、不同的時期，其產業組織體系呈現不一樣的狀態。因此，農業產業組織體系本質上是各類涉農主體基于產業分工基礎上的契約鏈接，也是組織形態再組織、再聯合的深化過程[2]。

農業產業組織模式通常被理解為開展農業產業化經營的具體方式。從本質上看是企業與產業鏈成員合作的一種組織制度安排，受到制度環境、資源環境和市場環境等方面的影響，而形成不同類型的產業組織模式[3]。從產業鏈視角來看，農業產業組織模式是產業鏈上各主體之間通過某種聯結機制組合在一起的經營方式，具有特定的產業形態和功能劃分，主要分為橫向生產關系和縱向交易關系[4]。從組織主體視角，農業產業組織模式可理解為產業組織中各個經營主體之間資源要素、目標需求的“委托—代理”關系，以及滿足相關利益主體目標的作用機制[5]。從交易方式視角來看，農業產業組織模式是農戶、經紀人、中介組織、合作組織和農業企業等交易主體之間的交易關系網絡。從農戶視角來看，農業產業組織模式是農戶與下游交易者之間，通過一定利益聯結機制組合形成的具有特色產業形態、功能的組織和交易模式[6]。

1.2 農業產業組織模式的理論基礎

現代產業組織理論將產業組織定義為產業鏈各環節主體組織以及經營主體之間的合作關系。這種合作關系涵蓋了交易關系、企業結構與行為、專業化分工、資源利用、利益共享和治理機制等方面。產業組織理論是分析市場結構與組織化程度，以及不同企業間的相互作用和影響機制，探究如何提升企業資源稟賦和物質資源配置效率、維護市場秩序、促進企業技術進步和創新，最終實現產業鏈和價值鏈的優化調整與迭代升級[7]。

產業經濟學中產業組織理論的萌芽發源于亞當·斯密《國富論》中的專業化合作與分工經濟理論，是產業組織和組織行為的微觀經濟學縱深發展[8]。伴隨著市場經濟的快速發展，全球要素分工的進程加快，生產力推動的產業組織模式和生產形式均發生深刻變革，產業組織理論出現了“井噴式”發展。在全球經濟危機背景下，20世紀30年代產業組織理論正式誕生于美國。美國經濟學家梅森最早在哈佛大學開設產業組織課程，其團隊核心成員貝恩也成長為產業組織理論的權威級人物，該團隊和張伯倫一起建構了最早的哈佛學派中研究產業組織理論。20世紀60年代波斯納、麥吉、施蒂格勒和戴姆塞茨等來自芝加哥大學的學者，逐漸形成產業組織理論研究中心，組建“芝加哥學派”。芝加哥學派認為國家應該降低對壟斷企業的約束，更有效率地管理壟斷企業的經營行為，不斷調整市場均衡。20世紀70年代，競爭市場理論、交易成本理論和博弈論等新思想的引入，產業組織理論在分析基礎、分析手段、研究方法也有了新的跨越式發展。威廉姆森也認為由于組織的經濟性降低了交易費用，即大企業擁有更高效率，可獲得更多的利潤。20世紀80年代，斯賓塞、施馬蘭西和韋利格等利用現代微觀經濟學的最新成果，對哈佛學派“市場結構—市場行為—市場績效”進行完善，形成新的產業組織理論。以科斯為代表的新制度學派是新產業組織理論的重要分支，關注市場行為的重要性，以市場不完全作為基礎假定，在交易費用理論上研究企業存在和運行機制，對現實經濟現象的解釋更加準確。新制度產業經濟學認為生產規模的擴大和集中不代表壟斷的出現和市場效率的倒退，而是企業機制對市場機制的替代，豐富了人們對于產業組織的研究視角。新制度產業經濟學派在理論研究時不僅關注市場結構，還擴展到市場機制與企業機制中間環節的經濟組織，使其更加符合市場規律。

縱觀產業組織理論的進程不難發現，農業產業結構和產業組織體系的現實情況是農業產業組織模式形成與發展的基礎。市場環境的差異產生了農戶和產業鏈上下游不同主體之間的合作關系和行為模式。農戶選擇不同的組織模式會對其生產效應和收入效應產生影響，而農戶的生產效應和收入效應也會反映出不同交易主體之間的產業組織模式選擇是否科學有效。推廣行之有效的產業組織模式，有利于優化市場結構、規范市場行為和提高市場績效，最終實現我國農業產業的高質量發展。

2 農業產業組織模式的類型與演化

2.1 農業產業組織模式的類型

隨著農業現代化的推進，農業產業組織模式逐漸發展出不同的類型。學者們根據不同的研究目標和視角，對農業產業組織模式類型的研究，主要有以下5個方面。

第一，根據縱向合作角度劃分，以產業主體間的“縱向一體化程度”或“縱向協調合作”方式來區分。“縱向協調”這個概念最早由Mighell等[9]提出，認為是一種組織創新，進而根據農產品產業鏈主體之間的連接程度，將其分為三種類型：公開市場、合同制生產和縱向一體化。Benmehaia等[10]根據縱向協調程度將產業組織模式分為純市場交易、契約交易、基于關系的交易聯盟、基于產權的交易聯盟和縱向一體化這五種類型。胡定寰等[11]發現，農產品交易模式有三種，即市場交易模式、組織內部交易模式和完全一體化模式。

第二，根據橫向合作角度劃分。我國現代農業發展的內生約束，更多的是在于影響技術應用與市場競爭的經營主體規模。為了進一步發揮規模經營優勢，實現顯著的規模經濟效應，逐漸出現“龍頭企業+家庭農場（大戶）”、農業產業化聯合體、“龍頭企業+農場”、“龍頭企業+合作社聯合社+家庭農場”“企業集團+合作社聯合社+家庭農場”等農業產業化聯合體的組織模式[12]。苑鵬[13]認為“公司+合作社+農戶”這種模式能夠有效避免公司與農戶簽訂契約的“敲竹杠”現象，有助于改善農戶的福利。

第三，根據農業產業特征角度劃分。Lawrence等[14]將美國生豬產業組織模式分為三種：完全市場交易模式、契約生產模式和完全一體化模式。李英等[15]根據稻農的選擇，將稻米產業組織模式分為三種：“市場+稻戶”“公司+稻農”和“合作社+稻農”。李霖等[6]將蔬菜產業組織模式分為四種：完全市場交易模式、部分橫向合作模式、完全橫向合作模式和縱向協作模式。江光輝等[16]根據生豬養殖戶的選擇，將生豬產業組織模式分為市場交易模式、橫向一體化模式、訂單交易模式、縱向一體化模式。丁存振等[17]根據肉羊養殖戶的選擇，將肉羊產業組織模式分為“市場+養殖戶”的市場交易模式、“企業+養殖戶”的縱向協作模式（包括銷售合同模式和生產合同模式）、“合作社+養殖戶”的橫向合作模式、縱向一體化模式。

第四，根據驅動主體角度劃分。其中，按照帶動主體分類的產業組織模式主要有六種：專業市場帶動型、中介組織帶動型、合作社帶動型、公司帶動型、縱橫聯合帶動型和優勢產業帶動型。黃祖輝等[4]認為農業產業化經營組織是一種市場營銷合作行為，進而將產業組織模式分為三種：農戶支配型、各自支配型和加工者支配型。豐志培等[3]從企業帶動視角，將產業組織模式分為三種：松散型、半緊密型和緊密型。高圓圓等[18]認為農業產業組織模式主要有龍頭企業引領型、中介組織推動型和多主體聯動型三類。

第五，根據契約選擇角度劃分。周立群等[19]從龍頭企業在農業產業化經營的契約選擇角度，將產業組織模式分為商品契約型和要素契約型。江光輝等[16]從企業的契約選擇角度，將企業與農戶之間的經營模式分為商品契約模式、中間型契約模式、混合契約模式、要素契約模式。徐忠愛[20]根據市場主體之間不同的契約規制，將“公司+農戶”組織模式細分為市場驅動型、基地帶動型、合作經濟組織聯動型、股份合作型等四種組織模式。

2.2 農業產業組織模式的演化

從制度演化視角來看，制度演化易受到技術變革、市場變化、社會分工等外部環境的影響，這就誘導經營主體之間會不斷調整優化現有的制度安排，從而推動農業產業組織模式的不斷演化。關于農業產業組織模式演化的相關研究側重于演化路徑和方向，一方面農業產業組織模式呈現縱向維度的深化，以降低交易成本、提高分工；另一方面農業產業組織模式呈現橫向維度的拓展，以提高生產效率、實現規模經濟[21]。

2.2.1 以“降低交易成本+優化資源配置”為目標的縱向演化

1） 以降低交易成本、提升交易效率為動力的農業產業組織模式縱向演化。在初期的“龍頭企業+農戶”組織模式下，龍頭企業與農戶間交易成本過高是由于契約不完全，在相互監督和防備機會主義行為中，為保證契約高效履行而產生的高交易成本。一方面，合作社的介入，有利于減少龍頭企業的交易對象、強化監督，增強農戶與龍頭企業之間的信任，減少機會主義行為的發生，顯著降低交易成本，進而演化為“龍頭企業+合作社+農戶”組織模式。另一方面，由于農業生產具有較高的資產專用性，龍頭企業采用統一治理（關系契約治理）的治理結構，為了進一步降低交易成本，進而演化為準一體化的“龍頭企業+基地+農戶”模式、農業產業化聯合體、完全一體化的“龍頭企業+農場”等組織模式。

2） 以優化資源配置、提高分工協作收益為動力的農業產業組織模式縱向演化。在初期的“龍頭企業+農戶”組織模式下，生產、加工、銷售、服務等環節未能實現有效銜接，導致分工協作不足。然而，通過契約合同充分發揮龍頭企業和農戶的自身優勢，將農資、社會化服務等生產要素實現組織內部的資源化配置，促進雙方建立更深入的利益聯結，進一步增加分工協作的收益，從而提高產業鏈的競爭力。因此，逐步演化為“龍頭企業+家庭農場（大戶）”“龍頭企業+基地+農戶”“龍頭企業+合作社+農戶”“龍頭企業+基地+合作社+農戶”、農業產業化聯合體等組織模式。

2.2.2 以“提高生產效率+實現規模經濟”為目標的橫向演化

隨著我國經濟的快速發展，現代農業發展的約束條件不僅在于土地經營規模較小、市場競爭加劇，也在于技術創新以及新技術和新設備的應用。同時，由于小規模農戶的農業收入較低，農戶兼業化日漸普遍，使其更依賴于外出務工等非農收入，缺乏提高農業生產效率的內生動力[22]。據此，農業產業組織模式逐步形成了以下兩個方面的橫向演化。

1） 以實現生產環節的規模經濟為目標的農業產業組織模式橫向演化。現代農業的快速發展，不僅帶來了農業產量增加、農戶收入增加，還推進了農業集約化、市場化、社會化、機械化和規模化進程。這些因素的變化讓有能力、有條件擴大經營規模的農戶增多，使得“龍頭企業+農戶”的組織模式逐漸演化為“龍頭企業+家庭農場”、農業產業化聯合體、“龍頭企業+農場”等組織模式。

2） 以實現生產性服務環節、產品加工環節和銷售環節的規模經濟為目標的農業產業組織模式橫向演化。在“龍頭企業+合作社+農戶”組織模式下，最初只實現生產環節的規模經濟，仍存在很多不足。隨著主體規模經營的不斷擴張，單一合作社難以滿足農資購置、產品加工、市場調配等一系列需求，合作社聯合社不僅能夠提供系列化、綜合性的專業服務，還能有效提升產業組織的市場勢力，有利于規避市場風險，降低生產成本，獲得規模經濟收益，逐步演化為“龍頭企業+合作社聯合社+家庭農場”“企業集團+合作社聯合社+家庭農場”等組織模式。

2.3 農業產業組織模式的評價與比較

學者們從各個角度對農業產業組織模式進行比較。農業公司化是中國特色農業現代化的必然選擇，龍頭企業是小農戶與現代農業發展有機銜接的主要載體。然而，同其他產業組織模式相比，縱向一體化模式更有利于龍頭企業價值實現及其反哺農業。劉源等[23]認為完全縱向一體化模式和準縱向一體化模式分別在質量優勢和成本優勢，通過資源整合實現龍頭企業的經濟價值和社會價值。鄭風田等[24]認為“家庭農場領辦合作社”這種產業組織模式更有利于農場績效提升，通過將家庭農場的生產優勢和合作社的組織優勢結合起來，能夠實現規模戶與小農戶的資源共享和優勢互補。苑鵬[13]認為在“公司+合作社+農戶”下4種農業產業化經營模式中，“農戶自辦合作社，合作社自辦加工企業”組織模式中，通過建立獨立的全產品供應鏈，有利于農戶福利的大幅度提升。周立群等[19]認為“公司+農戶”或“公司+中介組織+農戶”的契約安排中，商品契約有較強的適應性，相比要素契約也更穩定。吳本健等[25]通過對商品契約、要素契約、嵌入合作契約的3種農業產業化組織模式的效率測算，進行數理模型的驗證，認為嵌入合作契約的農業產業化模式最適合當前農業高質量發展的要求。農業產業化聯合體通過多主體聯合開展的協調分工，不僅提高規模經濟程度，還進行有效分工協作，實現組織模式更高程度的橫向與縱向演化。因此，農業產業化聯合體契合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背景下構建現代農業經營體系的現實要求，是未來農業產業組織模式的重要演化趨向[26]。

3 農業產業組織模式選擇的影響因素研究

關于農戶選擇產業組織模式的影響因素研究，主要包括外部環境特征、家庭特征、個體特征、生產經營特征、交易特性和交易成本等方面（表1），其中交易成本是主要的影響因素。Ferto等[27]從匈牙利的果蔬產業中發現，農戶在供應渠道方面的決策主要受到交易成本的影響。除運輸成本和市場價格外，信息成本、談判成本、監督成本和執行成本等交易成本也會影響農戶選擇產業組織模式，其中信息成本、談判成本和執行成本對農戶選擇不同的契約方式有顯著的影響[28]。

除交易成本外，影響農業產業組織模式選擇的因素還包括：外部環境特征、家庭特征、個體特征、生產經營特征、交易特性等因素。外部環境特征主要包括政府補貼政策與宣傳、產業化政策、資源和市場特性、交通便捷程度、農戶所在村的地區特征和環境條件等方面都會影響農戶的選擇[3， 29]。農戶的家庭特征[29， 30]（勞動力投入、家庭收入來源、是否兼業等）、個體特征[17]（年齡、受教育程度、是否村干部、風險態度、產業組織的認知程度等）、生產經營特征[31， 32]（經營規模、經營年限、技術服務、技術培訓、信息獲取渠道、銷售方式等），都是影響其選擇不同產業組織模式的因素。同時，農戶選擇產業組織模式的過程中，在一定程度上也會受到資產專用性、不確定性和交易頻率等交易特性的影響[6， 17]。當農戶的資產專用性越強，意味著當其退出交易市場時成本越高，往往需要付出較高的“沉沒成本”，意味著其固定資產投入被套牢鎖定的可能性越大。交易頻率和不確定性與交易成本呈正相關，也就是說交易頻率越高意味著交易成本越高；在不確定性的環境下，交易雙方非常有可能產生機會主義行為，影響交易的順利進行，從而增加交易成本。

4 農業產業組織模式選擇的效應研究

農業產業組織模式選擇的效應研究是農業產業問題研究的重要目標。農戶參與產業組織模式的多維效應促進小農戶與現代農業的有機銜接，還可以為農戶產業融合提供基本準則，為我國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奠定堅實基礎。現有研究已從多個視角驗證農戶參與產業組織模式選擇的效應研究，主要集中于以下幾個方面。

4.1 農業產業組織模式對農戶收入的影響

關于農業產業組織模式對農戶收入效應的影響，許多研究都發現產業組織模式對參與農戶的收入有積極影響[33]，然而也有學者持有不同意見。如Ragasa等[34]發現農業產業組織模式雖然能夠保障農戶信貸、新型技術、市場準入和生產性幫扶，但并不能完全意義上提高農戶的收入質量。

眾多學者提出“公司+農戶”以簽訂契約為主的縱向協作模式，通過降低簽約農戶的交易成本，以提高其農業收入水平。Barrett等[35]通過實證分析農戶參與訂單農業的福利變化，研究發現訂單農業能夠促進農戶土地流轉、保障獲取原料的穩定性、提升生產效率和降低交易成本，從而實現增強農業效益、發展農村經濟和提高農戶收入等目標。蔡榮等[32]在糧食主產區安徽省水稻種植戶的調研發現，農戶參與訂單模式的績效主要源自稻谷產量增加、質量改善和價格提升等方面，與理論中的交易費用降低并無關聯。徐健等[36]通過北方五省的實地走訪，利用層次回歸分析方法將訂單農業及其組織模式對農戶收入的影響進行了統計分析，“農戶+經紀人+企業”組織模式在促進農戶增收方面有突出作用，應積極培訓新型農村經紀人。

除縱向協作組織模式外，橫向合作組織模式也是學術界研究的重點。羅千峰等[37]認為合作社再組織化能夠有效突破單個合作社的發展困境，通過提高規模經濟效益、降低經營風險、實現外部性內在化獲取制度收益，幫助農戶形成集體優勢，提升農戶在供應鏈中的不利地位，并改善農戶在市場交易中的弱勢地位，為農戶收入增長提供保障。農戶加入橫向合作模式，即農戶加入專業合作社成為社員，接受合作社提供的相關服務，可選擇合作社進行統一銷售，也可以選擇其他渠道進行市場交易。相較于完全市場交易模式，橫向合作模式不僅能夠有效降低市場風險的發生概率，還能降低農戶的交易成本，通過充分發揮合作社的經濟功能和社會功能，拓寬農戶的信息獲取渠道，增強農戶之間的社會互動與信息傳播，形成集體交易，提高其議價能力和收入水平[38， 39]。

4.2 農業產業組織模式對生產效率和績效的影響

隨著我國農業現代化進程的快速推進，農戶可以通過不同的產業組織主體，以提升自身的組織化水平，并以較低的交易成本獲取社會化服務和信息化資源，從而轉變其傳統低效的農業生產方式，提高農業生產技術效率。由此一些學者從產業組織模式的生產效率和績效的角度，展開農業產業組織模式選擇的效應研究。訂單農業可以幫助農戶與農產品加工企業建立良好、穩定的合作關系，提升農戶的技術效率、配置效率和經濟效率，提高其農業經營績效。Dubbert[30]采用內生轉換回歸模型分析了訂單農業與農業經營績效的關系，結果表明訂單農業能夠顯著提高加納腰果種植戶的農業經營績效，其中對小規模農戶的提升作用更大。農業產業組織模式能夠改變農戶的生產和管理方式，相比市場交易模式，橫向協作模式對于農戶生產技術效率的提升作用更明顯，其次是縱向協作模式[40]。同時農戶加入產業組織模式能夠顯著帶動其采用安全生產行為，有效推進農業綠色發展，提升農業生產績效[41]。因此，積極引導農戶選擇合適的農業產業組織模式，找到提高農戶生產效率的有效途徑，實現經營集約化和規模化，使其達到效率和效益最大化。

5 展望

國內外學者針對農業產業組織模式的內涵與理論基礎、類型與演化、影響因素及其經濟效應等方面都進行了廣泛的討論，取得了豐碩的研究成果，對促進農業產業組織模式的穩定發展提供了理論支撐與實踐參考。但仍存在需要完善之處，主要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1） 已有文獻在對農業產業組織模式進行分類時，較少從不同交易特性下進行考慮。通過文獻梳理，農業產業組織模式的類型主要從縱向合作、橫向合作、農業產業特征、驅動主體、契約選擇等方面，缺乏將其整合起來，放置于同一個理論邏輯分析框架內進行深入探討的研究。

2） 已有文獻較少探討農戶參與不同農業產業組織模式的機理和行為機制。通過文獻梳理，影響農戶選擇不同農業產業組織模式的因素主要包括：外部環境特征、家庭特征、個體特征、生產經營特征、交易特性和交易成本等方面。基于交易特性對農戶選擇農業產業組織模式行為影響因素的研究，已有文獻大多從資產專用性和不確定性這兩個方面進行探討，然而針對農戶交易特性的測度，現有文獻并沒有統一的標準。

3） 已有文獻較少考慮農戶參與不同農業產業組織模式作用機制的異質性和選擇效應的差異性。鮮有文獻討論農戶異質性對農業產業組織模式選擇的影響，以及不同農業產業組織模式對農戶選擇效應的差異化影響。然而，關于如何更好地激發農業產業組織模式在推動農業現代化發展和小農戶與現代農業有機銜接的作用尚未解答，且相關政策建議針對性不強。

為進一步豐富農業產業組織模式的研究，未來可重點參考以下方面進行討論和拓展。

1） 創新關于農業產業組織模式分類的細化研究。隨著數字化技術、農村電商、區塊鏈技術和人工智能等新應用、新場景的介入，也會出現新型的農業產業組織。未來研究可集中于新業態和新場景下的多案例比較研究，重點關注其類別細分、運行模式與演化機理。也可在實地調研與實證研究的基礎上，通過細分各利益主體，考察影響組織績效的關鍵因素。

2） 完善農業產業組織模式與區域協調性和經濟適應性的研究。如何在不同地理區域和市場化環境下，最大限度的優化農業產業組織化程度、提升農業生產效率和效益。推進農業組織管理現代化，實現由脫貧向振興的轉變。

3） 構建多學科交叉融合下的農業產業組織模式研究新范式。多主體參與下的農業產業組織模式是復雜的系統性問題，涉及多個學科的交叉合作。未來應構建“內涵界定—驅動因素—效應機制—治理效應”的研究框架，根據不同參與主體設計出更合理的農業產業組織模式和提升路徑。

參 考 文 獻

[ 1 ] 廖祖君， 郭曉鳴. 中國農業經營組織體系演變的邏輯與方向： 一個產業鏈整合的分析框架[J]. 中國農村經濟， 2015（2）： 13-21.

[ 2 ] 黃祖輝. 改革開放四十年： 中國農業產業組織的變革與前瞻[J]. 農業經濟問題， 2018（11）： 61-69.

Huang Zuhui. Forty years of reform and opening up： Transformation and prospect of agricultural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in China [J]. Issues in Agricultural Economy， 2018（11）： 61-69.

[ 3 ] 豐志培， 常向陽. 中藥材產業組織模式選擇的影響因素分析——基于安徽省中藥飲片企業的實證研究[J]. 農業技術經濟， 2010（5）： 55-63.

[ 4 ] 黃祖輝， 王祖鎖. 從不完全合約看農業產業化經營的組織方式[J]. 農業經濟問題， 2002（3）： 28-31.

[ 5 ] 程華， 盧鳳君， 謝莉嬌. 農業產業鏈組織的內涵、演化與發展方向[J]. 農業經濟問題， 2019（12）： 118-128.

Cheng Hua， Lu Fengjun， Xie Lijiao. Connotation， evolution and development direction of agricultural industry chain organization in China [J]. Issues in Agricultural Economy， 2019（12）： 118-128.

[ 6 ] 李霖， 郭紅東. 產業組織模式對農戶種植收入的影響——基于河北省、浙江省蔬菜種植戶的實證分析[J]. 中國農村經濟， 2017（9）： 62-79.

[ 7 ] 張天柱， 詹建臻， 周磊， 等. 現代農業產業園農民與合作社合約選擇研究[J]. 中國農機化學報， 2022， 43（3）： 185-195.

Zhang Tianzhu， Zhan Jianzhen， Zhou Lei， et al. Research on the contract selection between farmers and cooperatives in modern agricultural industrial park [J]. Journal of Chinese Agricultural Mechanization， 2022， 43（3）： 185-195.

[ 8 ] 嚴成樑. 現代經濟增長理論的發展脈絡與未來展望——兼從中國經濟增長看現代經濟增長理論的缺陷[J]. 經濟研究， 2020， 55（7）： 191-208.

Yang Chengdong. Modern growth theory： Development， evolutionary logic， shortcomings and future prospects [J]. Economic Research Journal， 2020， 55（7）： 191-208.

[ 9 ] Mighell R L， Jones L A. Vertical coordination inagriculture [M]. Farm Economics Division， Economic Research Service， US Department of Agriculture， 1963.

[10] Benmehaia M A， Brabez F. Vertical relationships and food supply chain coordination： The case of processing tomato sector in Algeria [J]. New Medit： Mediterranean Journal of Economics， Agriculture and Environment， 2018， 17（2）： 3-14.

[11] 胡定寰， 陳志鋼， 孫慶珍， 等. 合同生產模式對農戶收入和食品安全的影響——以山東省蘋果產業為例[J]. 中國農村經濟， 2006（11）： 17-24.

[12] 湯吉軍， 戚振宇， 李新光. 農業產業化組織模式的動態演化分析——兼論農業產業化聯合體產生的必然性[J]. 農村經濟， 2019（1）： 52-59.

Tang Jijun， Qi Zhenyu， Li Xinguang. Dynamic evolution analysis" of" agricultural" industrialization organization model [J]. Rural Economy， 2019（1）： 52-59.

[13] 苑鵬. “公司+合作社+農戶”下的四種農業產業化經營模式探析——從農戶福利改善的視角[J]. 中國農村經濟， 2013（4）： 71-78.

[14] Lawrence J D， Hayenga M L. The US pork and beef sectors： Divergent organizational patterns， paradoxes and conflicts [J]. Paradoxes in Food Chains and Networks， 2002（1）： 512-521.

[15] 李英， 張越杰. 基于質量安全視角的稻米生產組織模式選擇及其影響因素分析——以吉林省為例[J]. 中國農村經濟， 2013（5）： 68-77.

[16] 江光輝， 胡浩. 農業企業縱向一體化契約模式選擇及動態演變：基于生豬養殖企業的案例分析[J]. 南京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22， 22（3）： 164-176.

Jiang Guanghui， Hu Hao. Agricultural enterprises' vertical integration contract mode selection and dynamic evolution： Case analysis based on the pig breeding industry [J]. Journal of Nanji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s Edition）， 2022， 22（3）： 164-176.

[17] 丁存振， 肖海峰. 交易特性、農戶產業組織模式選擇與增收效應——基于多元Logit模型和MTE模型分析[J]. 南京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19， 19（5）： 130-142.

Ding Cunzhen， Xiao Haifeng. Transaction characteristics， farmers'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model selection and income growth： An analysis based on multivariate Logit model and MTE model [J]. Journal of Nanji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s Edition）， 2019， 19（5）： 130-142.

[18] 高圓圓， 陳哲. 農業產業化經營組織模式演化邏輯、效益比較與未來發展取向[J]. 貴州財經大學學報， 2022（5）： 102-111.

Gao Yuanyuan， Chen Zhe. Evolution logic， benefit comparison and future development orientation of agricultural industrialization management organization mode [J]. Journal of Guizhou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2022（5）： 102-111.

[19] 周立群， 曹利群. 商品契約優于要素契約——以農業產業化經營中的契約選擇為例[J]. 經濟研究， 2002（1）： 14-19.

Zhou Liqun， Cao Liqun. Factor contract is superior to commodity contract： Take the contract selection in agricultural industrialization management as an example [J]. Economic Research Journal， 2002（1）： 14-19.

[20] 徐忠愛. 基于契約規制的農村經濟組織模式研究[J]. 經濟學家， 2010（2）： 61-69.

Xu Zhong'ai. Research on rural economic organization model based on contractual rules [J]. Economist， 2010（2）： 61-69.

[21] 尚旭東， 葉云. 農業產業化聯合體： 組織創新、組織異化、主體行為扭曲與支持政策取向[J]. 農村經濟， 2020（3）： 1-9.

Shang Xudong， Ye Yun. United entities of agricultural industrialization： Organizational innovation， organizational alienation， subject distorted behavior and selection for supporting policies [J]. Rural Economy， 2020（3）： 1-9.

[22] 郭濤， 趙德起. 中國現代農業經營體系發展水平測度及收入效應[J]. 山西財經大學學報， 2018， 40（10）： 46-62.

Guo Tao， Zhao Deqi. Research on the development level measurement and income effect of modern agricultural management system in China [J]. Journal of Shanx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2018， 40（10）： 46-62.

[23] 劉源， 王斌， 朱煒. 縱向一體化模式與農業龍頭企業價值實現——基于圣農和溫氏的雙案例研究[J]. 農業技術經濟， 2019（10）： 114-128.

Liu Yuan， Wang Bin， Zhu Wei. Vertical integration mode and value realization of agricultural leading enterprises： Based on the double case study analysis of sunner and wens [J]. Journal of Agro technical Economics， 2019（10）： 114-128.

[24] 鄭風田， 崔夢怡， 郭宇橋， 等. 家庭農場領辦合作社對農場績效的影響——基于全國556個家庭農場兩期追蹤調查數據的實證分析[J]. 中國農村觀察， 2022（5）： 80-103.

Zheng Fengtian， Cui Mengyi， Guo Yuqiao， et al. The impact of family farm?led cooperatives on farm performance： An analysis based on two?phase tracking survey data of 556 family farms in China [J]. China Rural Survey， 2022（5）： 80-103.

[25] 吳本健， 肖時花， 馬九杰. 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背景下的農業產業化模式選擇——基于三種契約關系的比較[J]. 經濟問題探索， 2017（11）： 183-190.

Wu Benjian， Xiao Shihua， Ma Jiujie. Selection of agricultural industrialization mode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agricultural supply?side structural reform： Based on the comparison of three contractual relations [J]. Inquiry into Economic Issues， 2017（11）： 183-190.

[26] 鐘真， 蔣維揚， 趙澤瑾. 農業產業化聯合體的主要形式與運行機制——基于三個典型案例的研究[J]. 學習與探索， 2021（2）： 91-101.

Zhong Zhen， Jiang Weiyang， Zhao Zejin. Main forms and operating mechanisms of agro?industrial alliance： Based on research on three typical cases [J]. Study amp; Exploration， 2021（2）： 91-101.

[27] Ferto I， Szabo G G. The choice of supply channels in the Hungarian fruit and vegetable sector?a case study [J]. Kozgazdasagi Szemle Economic Review， 2004， 1（51）： 77-89.

[28] 黃祖輝， 張靜， Chen Kevin. 交易費用與農戶契約選擇——來自浙冀兩省15縣30個村梨農調查的經驗證據[J]. 管理世界， 2008（9）： 76-81.

Huang Zuhui， Zhang Jing， Chen Kevin. Transaction costs and farmers selection of contracts： Empirical evidence from survey of pear farmers in 30 villages in 15 counties of Zhejiang and Hebei Provinces [J]. Journal of Management World， 2008（9）： 76-81.

[29] 張康潔， 吳國勝， 尹昌斌， 等. 綠色生產行為對稻農產業組織模式選擇的影響——兼論收入效應[J]. 中國農業大學學報， 2021， 26（4）： 225-239.

Zhang Kangjie， Wu Guosheng， Yin Changbin， et al. Influence of green production behavior on the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mode selection of rice farmers： Also on the income effect [J]. Journal of China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2021， 26（4）： 225-239.

[30] Dubbert C. Participation in contract farming and farm performance： Insights from cashew farmers in Ghana [J]. Agricultural Economics， 2019， 50（6）： 749-763.

[31] 田露， 張越杰. 肉牛產業鏈組織模式選擇及其影響因素分析——基于河南等14個省份341個養殖戶（場）的調查[J]. 中國農村經濟， 2010（5）： 56-64.

Tian Lu， Zhang Yuejie. Option for organizational modes in beef industrial chain and analysis of the determinants based on survey to 341 livestock farms in 14 Provinces [J]. Chinese Rural Economy， 2010（5）： 56-64.

[32] 蔡榮， 蔡書凱. 糧食主產區農戶訂單參與行為及交易績效研究——以安徽省水稻種植戶為例[J]. 財貿研究， 2013， 24（2）： 29-36.

Cai Rong， Cai ShuKai. Farmers' participation behavior in contract and its benefit evaluation： Based on rice farmers in Anhui Province [J]. Finance and Trade Research， 2013， 24（2）： 29-36.

[33] Miyata S， Minot N， Hu D. Impact of contract farming on income： Linking small farmers， packers， and supermarkets in China [J]. World development， 2009， 37（11）： 1781-1790.

[34] Ragasa C， Lambrecht I， Kufoalor D S. Limitations of contract farming as a pro?poor strategy： The case of maize outgrower schemes in upper west ghana [J]. World Development， 2018（102）： 30-56.

[35] Barrett C B， Bachke M E， Bellemare M F， et al. Smallholder participation in contract farming： Comparative evidence from five countries [J]. World Development， 2012， 40（4）： 715-730.

[36] 徐健， 汪旭暉. 訂單農業及其組織模式對農戶收入影響的實證分析[J]. 中國農村經濟， 2009（4）： 39-47.

[37] 羅千峰， 羅增海. 合作社再組織化的實現路徑與增效機制——基于青海省三家生態畜牧業合作社的案例分析[J]. 中國農村觀察， 2022（1）： 91-106.

Luo Qianfeng， Luo Zenghai. Reorganization paths and efficiency mechanisms of cooperatives： An analysis based on the case study of three ecologicalanimal husbandry cooperatives in Qinghai Province [J]. China Rural Survey， 2022（1）： 91-106.

[38] 張連剛， 陳卓. 農民專業合作社提升了農戶社會資本嗎？——基于云南省506份農戶調查數據的實證分析[J]. 中國農村觀察， 2021（1）： 106-121.

Zhang Liangang， Chen Zhuo. Do farmers' specialized cooperatives increase farmers' social capital？ An analysis based on survey data from 506" farmers in Yunnan" Province [J]. China Rural Survey， 2021（1）： 106-121.

[39] 梁遠， 畢文泰， 滕奎秀. 家庭資產、社會互動與農村居民主觀幸福感[J]. 中國農業資源與區劃， 2022， 43（8）： 247-257.

Liang Yuan， Bi Wentai， Teng Kuixiu. Family assets， social interaction and subjective well?being of rural residents [J]. Chinese Journal of Agricultural Resources and Regional Planning， 2022， 43（8）： 247-257.

[40] 劉森揮， 曹建民， 張越杰. 農戶組織模式與其技術效率的關系——一個考慮樣本異質性的分析[J]. 農業技術經濟， 2019（12）： 68-79.

[41] 牛文浩， 申淑虹， 蔡孟洋， 等. 農業產業組織能否影響農戶安全生產行為——來自陜西省眉縣500戶獼猴桃種植戶的證據[J]. 農業技術經濟， 2022（1）： 114-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