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后殖民主義視角解讀莫里哀喜劇《偽君子》 中的權力關系

[摘" 要] 《偽君子》是莫里哀的代表作，本文旨在通過后殖民主義的理論，分析劇中權力關系的構建與運作。本文從后殖民主義理論的概述出發(fā)，借鑒了愛德華·薩義德、佳亞特里·斯皮瓦克和霍米·巴巴的理論觀點，為理解《偽君子》中的權力動態(tài)提供了理論基礎。深入角色與情節(jié)，揭示劇中人物如何通過言語和行動體現和維護權力結構，以及這些權力關系如何反映并挑戰(zhàn)當時社會的殖民與被殖民、上層與底層的復雜關系。通過達爾杜弗這個偽君子角色，探討權力的偽裝與揭示，以及個體在權力博弈中的選擇與影響。

[關鍵詞] 后殖民主義" 莫里哀" 《偽君子》" 權力關系" 達爾杜弗

[中圖分類號] I106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7-2881（2024）12-0111-04

一、后殖民主義

后殖民主義理論，源于對西方殖民歷史的反思，關注權力的不平等分配以及由此產生的文化沖突和身份重塑。愛德華·薩義德的“東方主義”理論揭示了西方對東方的主導敘事和知識構建，佳亞特里·斯皮瓦克則提出了“位置性知識”的概念，強調了批評者的身份與視角對解讀文本的重要影響，而霍米·巴巴的“三重邊疆”理論則為理解殖民與后殖民時期的文化流動提供了框架。這些理論為理解《偽君子》中的權力關系提供了新的理論工具，尤其是對教會這一權力主體的審視，以及劇中角色如何在殖民與被殖民、上層與底層的復雜關系中尋求生存和反抗。后殖民主義理論是對西方殖民歷史的深入反思，它關注殖民與被殖民關系中的權力不平等、文化沖突與身份重構。這一理論興起源于20世紀中期，當時許多國家剛剛拜托長期的殖民統治，開始面對如何重建文化身份和重新評估與西方關系的問題。

愛德華·薩義德的“東方主義”理論是后殖民主義的核心概念之一。薩義德認為，西方社會在歷史和文化上建構了一個被理想化和貶低的東方形象，這個“東方”是西方自我定義的對立面，旨在為西方的殖民行為提供合理化解釋。“于是這種被扭曲、被曲解的‘想象性的東方’就成為驗證西方自身的‘他者’，并將一種‘虛構的東方’形象反過來強加于東方，使東方納入西方中心的權力結構，從而完成文化語言上被殖民的過程。”[1]這種“東方主義”構建了一種知識和權力的不對等關系，即西方知識分子和權威機構在解讀東方時占據主導地位，而東方的聲音則被邊緣化或被誤讀[2]。

二、《偽君子》權力解讀

從薩義德的“東方主義”視角來看，《偽君子》中的教會可以被視為一種權力的象征，類似于薩義德筆下的“東方”，被用以維護社會秩序和統治階級的利益。達爾杜弗作為偽君子和教會的代理人，利用“東方主義”中的知識和權威構建，試圖在奧爾恭家庭中確立自己的支配地位。他的偽善行為和言語，體現了對“東方”式的無知和道德墮落的霸權解讀，進而鞏固了他自身在家庭和社會中的權力。達爾杜弗的偽善和教條主義，不僅是對教會權威的挑戰(zhàn)，更是對整個社會道德觀念的沖擊。他以虔誠的基督徒自居，實則是個不折不扣的欺詐者，這種雙重身份的設定，恰恰是莫里哀對教會內部腐敗與偽善現象的深度挖掘。他將自己裝扮成禁欲主義者，碰見身著低胸衣服的桃麗娜，忙拿出手帕，讓她遮住前胸。其實他心中充滿淫欲，一面想占有瑪利亞娜，一面又對歐米爾的美色垂涎欲滴，無恥地勾引對方。在達爾杜弗的言辭中，充滿了對“東方主義”的引用和濫用。他以對《圣經》的精通和對神的敬畏作為自己的道德高地，以此來壓制和操控奧爾恭一家。達爾杜弗上場的第一句話就是對他的仆人說：“勞朗，把我修行的苦衣和教鞭收好了；禱告上帝，神光永遠照亮你的心地。有人來看我，就說我把募來的錢分給囚犯去了。”[3]他利用奧爾恭的無知和對宗教的虔誠，讓后者對他的言行深信不疑，從而在家庭中建立起幾乎無懈可擊的支配地位。他的話語充滿了權力和教條，讓奧爾恭與他的家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然而，盡管達爾杜弗的偽裝精良，但他的虛偽終究無法長久維持。奧爾恭的妻子艾耳密爾，以其敏感的直覺和對真愛的追求，逐漸揭示了達爾杜弗的真面目。她對達爾杜弗的懷疑和揭露，實際上是對教會權威的挑戰(zhàn)，也是對“東方主義”解讀的顛覆。她的勇氣和智慧，為故事增添了復雜的層次，暗示了在教會的強權背后，隱藏著真實和人性的掙扎。故事的另一面，是奧爾恭的覺醒。這個原本對達爾杜弗唯命是從的男子，在艾耳密爾的引導下，開始質疑達爾杜弗的道德權威。奧爾恭的轉變，反映了對教會權威的重新審視，也揭示了個體在權力面前的覺醒和獨立思考的重要性。他最終選擇相信自己的妻子，而非盲目遵從達爾杜弗的教條，這無疑是對教會及其代表者達爾杜弗的有力反擊。在《偽君子》的尾聲，我們看到了教會被揭露時的無力和虛偽，以及家庭關系中真實情感的回歸。莫里哀通過達爾杜弗將教會的虛偽與教條暴露無遺，同時也探討了權力與道德、權威與個人的關系。這不僅是對教會的批判，也是對社會普遍現象的警示，任何一種權力的濫用，都會導致個體的異化和道德的淪喪。

三、詮釋“位置性知識”

佳亞特里·斯皮瓦克提出了“位置性知識”的概念，強調批評者的身份和視角對解讀文本至關重要。她認為，批評者總是處于特定的社會和文化位置，這一位置影響著他們對文本的理解。斯皮瓦克主張批判者應當承認自己的“位置性知識”，以更加真實和全面地解讀文本，特別是那些來自被殖民地的文本，因為這些文本往往包含了掙扎和抵抗的復雜性[4]。

斯皮瓦克的“位置性知識”理論強調批評者在解讀文本時的身份和視角。劇中的桃麗娜，一個聰明且具有反叛精神的女性角色，可以被視為一個“位置性知識”的載體。她的存在挑戰(zhàn)了當時人們對女性角色的刻板印象，同時也揭示了被殖民者如何在權威敘事中尋求發(fā)聲和抵抗。在第三幕中，瑪利亞娜面對爸爸奧爾恭把她許配給達爾杜弗的決定，毫無反抗之力，“爸爸管我管得可嚴啦，我從來沒有膽子頂嘴”[3]，固有的生活習性和傳統的教育方式使她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更缺少斗爭精神和行動能力。面對瑪利亞雅娜的軟弱，桃麗娜又急又氣，她用激將法鼓勵主人想辦法改變命運。她先是用言語鼓勵，毫無效果，又說盡達爾杜弗的好話，這種好話的譏諷效果并不比壞話差。“父親要女兒嫁一只猴子，她就應當聽話才是”。[3]桃麗娜幽默潑辣、犀利的性格躍然紙上，展示了個體如何在權力博弈中使用和顛覆權力話語。在斯皮瓦克看來，“位置性知識”是個體在特定社會、文化、歷史和權力結構中所擁有的知識。這種知識是由個體的身份、經驗和生活狀況所塑造的，從而影響他們對世界的理解和解讀。桃麗娜作為一個貴族家庭中的下層女性，被賦予了一種特殊的“位置性知識”。她不僅聰明過人，而且擁有超越時代女性的獨立思考能力。但她并不滿足于被束縛在傳統女性角色的框架中，她渴望自由，反抗權威，追求真理。在那個男權主導的社會中，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挑戰(zhàn)，是對既定社會規(guī)范的顛覆。她的每一次發(fā)言，都是對權力話語的挑戰(zhàn)，是對權威敘事的質疑。她不僅揭示了奧爾恭的虛偽，還讓觀眾看到被殖民者如何在強大的父權和封建權威下尋求自我表達和抵抗。她的每一次反駁，每一次挑釁，都是對傳統性別角色的超越，是對權力話語的顛覆。《偽君子》的創(chuàng)作背景基于法國對新世界的殖民統治已經深入到社會的方方面面，包括人們的觀念和行為。桃麗娜的反叛，是對這種殖民權威的挑戰(zhàn)，是對被壓迫者尋求發(fā)聲的嘗試。她的角色，代表了那些在權力結構下尋求自我認同和抵抗的被殖民者，她的斗爭，是他們無聲反抗的象征。此外，桃麗娜的智謀和勇氣，也體現了“位置性知識”如何被個體用來創(chuàng)造新的社會敘事。她的每一次成功反擊，都是對傳統敘事的解構和重建。她的存在，證明了個體的力量，證明了在權力結構中個體可以成為改變的力量。

四、“三重邊疆”環(huán)境

霍米·巴巴的“三重邊疆”理論則是對后殖民文化流動的深入分析。巴巴認為，后殖民文化在本土、殖民地和西方之間形成了三個邊疆地帶，這些地帶之間的互動和交融產生了復雜的文化現象[7]。

在17世紀的法國，本土文化與外來文化（如拉丁文化、基督教影響等）交織，形成了獨特的“三重邊疆”環(huán)境。達爾杜弗偽善源于對拉丁文化和教會權威的模仿，而奧爾恭作為一個資產階級商人，其財富和地位則反映了本土與殖民地經濟交匯的影響。這些角色的復雜性反映了后殖民時期社會文化的交融與沖突，進一步揭示了權力關系的多元性和動態(tài)性。在這個“三重邊疆”的復雜環(huán)境中，莫里哀通過他的喜劇《偽君子》展示了角色們在不同文化間掙扎、適應與轉變的過程。達爾杜弗，這個表面上虔誠的教士，實際上是偽善的代表，他的行為和信念深受拉丁文化中對道德權威的崇拜以及基督教對罪惡的嚴厲譴責影響。然而，他的偽善并非純粹的外在模仿，而是對內在欲望的壓抑和扭曲的反映，這種欲望源自他對社會地位和權力的渴望。在“三重邊疆”的交匯中，達爾杜弗試圖通過偽裝成一個完美的道德典范，來獲取在社會中的優(yōu)勢地位，這反映了他對本土文化中對于虔誠信仰和道德高尚的追求的偏離。奧爾恭，作為資產階級的代表，他的財富和地位是法國本土與殖民地經濟融合的產物。在17世紀，隨著新大陸的發(fā)現和海外貿易的繁榮，法國的資產階級迅速崛起，他們的財富和權力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對殖民地資源的掠奪。奧爾恭的財富象征著這種經濟力量，而他的資產階級身份也體現了他對拉丁文化中經濟理性和實用主義的接納。然而，奧爾恭的財富并未帶來真正的幸福，反而使他陷入對金錢和地位的無盡追求，也揭示了后殖民時期社會中經濟利益與個人幸福之間的矛盾。在后殖民時期的法國社會中，這種“三重邊疆”的環(huán)境孕育了復雜多樣的文化身份，同時也帶來了文化沖突和融合。《偽君子》中的各種人物在“三重邊疆”的交匯處，不斷地嘗試定義自我，平衡不同文化的影響力，同時也揭示了權力關系的復雜性。他們之間的互動，無論是沖突還是合作，都展現出一種動態(tài)的文化對話，這種對話充滿了矛盾、挑戰(zhàn)和妥協。通過這些角色的塑造，莫里哀不僅揭露了偽善和權力濫用的丑陋，也深入探討了在多元文化交融的社會中，個體如何尋找真實、如何建立自我認同，以及如何處理權力關系的問題。

五、《偽君子》權力關系的形成和演變

在《偽君子》中，權力關系的形成和演變是貫穿全劇的重要線索，它不僅體現在主要角色之間的互動中，還反映在社會結構、文化影響以及個體的自我認同上。教會作為一個重要的權力主體，通過控制道德標準和信仰來影響社會秩序。達爾杜弗作為偽善的教會騙子，利用天主教的教義和儀式來獲取權力，他表面上的虔誠和道德權威使他在奧爾恭家庭中占據了主導地位。這種權力源自人們對于教會權威的普遍信任，以及對道德和宗教法律的敬畏。然而，隨著劇情的發(fā)展，達爾杜弗的偽善被揭露，教會的權威受到質疑，權力關系也隨之發(fā)生逆轉，展示了權力的脆弱性以及人們在面臨道德挑戰(zhàn)時的覺醒。奧爾恭代表了社會中上層階級，他的財富和地位賦予了他一定的權力。然而，他在劇中的軟弱和易于被操控，反映了權力的相對性以及在特定情境下的易變性。奧爾恭對達爾杜弗的信任，以及對桃麗娜的忽視，都是他權力行使的失敗案例，這些失敗源于他對于權力關系的理解不足以及內心的道德妥協。桃麗娜則為權力關系的形成和演變帶來了一股挑戰(zhàn)性力量。她的聰明才智和堅韌性格，讓她在與達爾杜弗的斗爭中展現出對權力的掌控能力。桃麗娜對達爾杜弗的揭穿，不僅體現了她的反叛精神，也揭示了女性在當時社會中尋求權力和自由的復雜途徑。她所展現的智慧和行動力，是后殖民主義理論中“位置性知識”的生動體現，即在特定社會地位中，個體如何通過自我認知和行動來挑戰(zhàn)既有權力結構。隨著劇情的推進，人物之間的權力關系不斷演變，達爾杜弗的偽善被揭示，桃麗娜的智慧得到認可，奧爾恭的權力被削弱，這些變化揭示了權力關系的動態(tài)性和不穩(wěn)定性。這些關系的形成并非固定不變，而是由個體的行動、社會的期待以及文化的影響共同塑造的。

達爾杜弗作為偽君子，他的角色本身就是對權力關系的諷刺。貪財好色是他獨有的情感，虛偽是他唯一的惡習。其實，虛偽只是一種手段，是借以滿足他貪財好色的情感、達到榮華富貴的目的的手段。他既是破落貴族的代表，又是“圣體會”假虔徒、偽信士的典型[8]。他表面上以道德楷模的形象出現，利用天主教的教義和禮儀來獲取權威，這種偽裝是后殖民主義理論中權力偽裝的典型表現。達爾杜弗的偽善行為和對教會權威的濫用，使他能夠在奧爾恭的家庭中掌握權力，展現了一種隱形的殖民者形象，通過文化控制來鞏固自己的地位。然而，隨著劇情的發(fā)展，達爾杜弗的虛偽被桃麗娜揭穿，這種權力的偽裝被剝去，體現出權力的易變性和可挑戰(zhàn)性。奧爾恭作為資產階級的代表，雖然擁有財富和地位，但他在劇中的權力卻顯得脆弱。他對達爾杜弗的盲目信任和對桃麗娜的忽視，體現了權力關系中的不平等和順從。這種順從源自他對既有社會秩序的依賴，以及對教會權威的盲從，這在后殖民主義視角下，可以解讀為對殖民權威的順從和被殖民者的內化。桃麗娜則是一個具有反叛精神的角色，她聰明且具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在與達爾杜弗的斗爭中，桃麗娜不僅體現了“位置性知識”的力量，還展示了女性在權力博弈中的智謀。她對達爾杜弗的揭露，挑戰(zhàn)了傳統性別角色，也對當時社會的權力結構提出了質疑。桃麗娜的行動，無論是直接與達爾杜弗對抗，還是通過策略性地利用社會期望，都顯示了她對權力的掌控，以及她是如何以被殖民者的身份尋找自主和力量的。在《偽君子》中，教會作為權力的象征，其偽善被達爾杜弗的偽裝所強化，這種偽裝在后殖民主義理論中被視為權力的操縱手段。達爾杜弗的偽善行為不僅體現了教會的權威，也揭示了權力的不透明性和欺騙性。然而，桃麗娜的聰明才智和反叛精神如同“位置性知識”的實踐，她挑戰(zhàn)了達爾杜弗的偽善，揭示了權力的真相，展示了被殖民者在權力結構中的抵抗能力。

六、結語

作為17世紀的法國古典主義喜劇作家，莫里哀受古典主義創(chuàng)作單一化、一般化、類型化的影響，其筆下的人物呈現性格的單一化和類型化。莫里哀曾說過：“我沒有把人物的性格全部描繪出來，因為這不是我的任務……探照燈的光線集中在一點上，一種好的性格特征上，在這個光點之外的一切都留在陰影中。”他善于把人物性格聚焦在一點上集中進行渲染和闡釋，并不追求圓形人物的豐滿和多面。莫里哀一生艱苦、經歷復雜。他長期活動在民間，了解法國社會，了解下層人民的疾苦，但并不是一個激進派，他的主要創(chuàng)作是在他重返巴黎，尤其是在進入宮廷、受到路易十四保護的時期完成的，因此他的思想和創(chuàng)作也表現出復雜性。他的創(chuàng)作中，既有揭露貴族的腐敗、宗教的虛偽、商人的丑陋的作品，又有迎合宮廷需要的娛樂性作品，既有貼近現實、抨擊時弊的內容，也有粉飾太平、阿諛君主的內容。他的思想繼承了文藝復興時期的人文主義，具有一定的反封建性質。通過分析《偽君子》中的人物角色關系，我們可以看到莫里哀如何通過喜劇的手法，將后殖民主義理論的元素融入戲劇中，探討了權力關系的偽裝與揭示，以及個體如何在權力博弈中進行選擇。這些角色所體現的權力斗爭，不僅揭示了當時社會的殖民與被殖民關系，還映射出更廣泛的人性和社會問題。莫里哀的喜劇作品，通過幽默和諷刺，展示了權力關系的復雜性，以及個體如何在權力結構中尋找出路，這為后殖民主義理論提供了生動的文學案例，也為我們更好地理解這部不朽之作的藝術性提供了啟示。

參考文獻

[1] 朱立元.當代西方文藝理論[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14.

[2] Edward W. Said. Orientalism[M]. New York： Vintage Books，1978.

[3] 莫里哀.偽君子[M].李建吾，譯，北京：中國書籍出版社，2006.

[4] 斯皮瓦克.后殖民理性批判：正在消失的歷史當下[M].嚴蓓雯，譯，南京：譯林出版社，2014.

[5] 生安鋒.霍米·巴巴的后殖民理論研究[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

[6] 黃式憲.答爾丟夫的不朽意義——談莫里哀的《偽君子》[J].世界文學，1959（11）.

（特約編輯 楊" 艷）

作者簡介：王梓楠，沈陽師范大學文學院，研究方向為漢語言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