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外二首）

春天的蒲公英又嫩又弱，像微微的

綠色的火、白色的火

冷靜地燃燒，大面積地蔓延

在略略起伏的湖畔

孤獨的樹在它們的盡頭，為它們撐起天空

稀少的水鳥的叫聲撒落過來

像幾點酒精，稍稍刺激了那些明亮

而克制的火焰

尋找父親，或奔赴遠方

河堤上明亮的青草，也想跟著

干凈的太陽走

父親在遠方過時的消息，已經由輕風

傳遞到村里

那是一個心地多么單純的早晨

別在樹木旁說話，它們全能聽懂

有人友好地錘了一下樹皮，然后四散而去

把童年從少年中剝掉

再把少年從青年中剝掉

我也將離開此地，除了攜帶著一只

陰影中純粹的螞蟻

其它的，我全都放下

接下來我將看到什么

一只鳥，暫時摒棄了高蹈

只在草地的邊緣，短暫地行走

也許它并不能辨別水中的一團陰影

并不是空中真的樹冠

也許它并不能辨別草地和水的交界處

并不是大地和天空的交界處

一只鳥的內心，不能通過它的雙足

而只有通過它的雙翅

才能準確判斷

接下來我將看到什么，它突然高飛

抑或一頭向水中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