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地域影視劇中的影像敘事及文化傳播研究

【摘 要】在新世紀，隨著工業化、產業化的大潮，東北電影迎來了新的發展機遇與挑戰。與此同時，隨著地域電影理論研究的發展，“東北地域電影”也正處于轉型之中。東北地域空間，以其獨特的自然風光與人文特質，為銀幕提供了豐富的內涵，同時也為當代地域影片增添了一份特殊的地域文化美學內涵。新世紀東北電影體系雖未有突破性進展，但在電影敘述上不斷創新，以全新的審美視角對東北地域形象進行深化與發展。

【關鍵詞】東北地域電影；影像敘事；文化傳播

【中圖分類號】J905；G1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4198（2024）10—072—03

引言

在經歷了20世紀中、晚期的黃金時代之后，一度以鄉村為主體的東北電影，在經歷了當代電影審美的沖擊后，挖掘其東北鄉村特色，采用其獨有的東北元素，在電影拍攝上形成了別具一格的東北風情。盡管東北電影在其它地方沒有取得獨立作品，但也有更多的導演將審美價值觀與東北文化意象的特點有機地融合到電影敘述系統中。

一、全球化與工業化背景下東北地域電影的創作轉型

當代社會電影發展進程中，經歷了多次的改革創新，從大制作時代的超級票房到當前小制作時代的多樣化影視發展，中國電影的創作轉型不僅意味著新時代電影的繁榮，也意味著電影產業化的多元化變革，電影的創意與傳播模式也隨之改變。

本地電影正處于一個瞬息萬變的大環境中，機會與挑戰同在。隨著經濟全球化進程的加快，中國電影工業體制的不斷健全與深入，也為我國的商業影院市場注入了新的活力。大眾所能見到和接觸的影視作品日益豐富，受眾的審美觀也在不斷地改變。尤其是在“千面”的制片體制下，受眾出現了審美疲勞。“風格化”“獨一性”是影視受眾的一種新的審美趨向。

在20世紀，本土影片并非是一種強化的影片觀念。“泛領土”的地理劃分并沒有列入議事日程。還有許多有關當地文化的著作。盡管“五代”導演更傾向于“紅色高粱”“黃土地”“山”“人”“狗”等，這些題材都是以地域文化與地域空間為基礎的。以其特有的地域文化特征，使地域電影成為當代中國電影的一個不可忽視的組成部分。實際上，80、90年代的鄉土影院以現實主義為主，它是反映新時期社會主義建設的重要成果、地區發展的現實，具有鮮明的現實主義色彩。新世紀地域電影創作理念的不斷發展，現代受眾的審美水平不斷提升，美學品位不斷變化，都是新世紀地域電影崛起的重要因素。

經過上個世紀的黃金時代，新世紀以來，東北電影步入了一個低谷。尤其在都市電影大行其道的今天，東北電影已喪失了昔日的輝煌，急需尋找一條轉型之路。與此同時，影像領域，由于影片反映了社會發展與變化的現實，未能獲得這樣的銀幕回饋與正面的社會傳播。另外，影片內容的缺乏也制約著東北地區電影的發展。影像空間中的持續創造，也使得東北片缺少這種類型的導演持續的創造。新世紀以來，有關“東北”題材的創作，更多地吸取了“東北”意象的特征，并對其進行了審美意識與美學要素的提煉。影片講述的故事，乃至東北風景的消費現象也已顯現。

而東北地域的影像消費，也就成了商業導演對“東北”影片進行“尋根溯源”的重要起點。另外，在進入21世紀后，農村片曾是東北電影業的“特色產品”，又與“類型片”進行了頻繁的融合，從而產生了新的“類型”。其它的空間因素正在以一種全新的方式介入到影片中。所以，東北的影片也在改變之中，但愿在這一進程中，東北影片的巨大吸引力會再度被激發出來。

二、東北地域電影的影像空間及影像敘事特征

“在東北，空間是一個很重要的表現形式，在那里，我們可以看到一種特殊的空間美學。”東北地域相對于其它地域空間而言，有著獨特的地域空間、特殊的冰雪氣候條件，有著明顯的可辨識性。于是，很多導演都把鏡頭局限于東北，寄望于東北地域特有的地域風光與人情風情。21世紀的“東北片”并非僅始于對東北冰天雪地的自然景觀的想象。東北老工業基地的廠房、北方的嚴寒都市風景、東北農村的自然與人文特色，都構成了新世紀的“東北地域”，這些都構成了影片中獨特而主觀的敘述功能。

（一）美學的融合：冬日冰雪影像

“冬雪”是“東北”影像空間的經典意象。一方面，創作者希望將畫面刻畫在自然之冰上，另一方面，主動地運用敘述空間與自然風景的比喻作用，將冰與雪相結合，以表現出一種神秘的氛圍與凝重的敘述與影像。無論是《智取威虎山》（2014），還是《懸崖之上》（2021），均是在新世紀的東北影視領域取得了巨大成就。東北地域的視覺空間，既為兩部作品提供了歷史的背景與情境，又為東北冬季的冰雪意象，成為影片審美要素之一。而“冰雪世界”則呈現出一種純粹，完美，寧靜，美麗的視覺意象。能讓觀眾領略到不同形態的冰雪之美，全面展現美麗的冰雪世界的各個方面，并且不只是在嚴寒中既疏離又冷漠，美麗的是冰雪世界的高雅與詩意之美；相比較而言，這兩部作品，畫面上的美麗的東北冬季雪花與冰雪的相互映襯與反差，加強了美的形式，如詩般的雪花。

這兩部影片對東北部冬日冰雪形象的敘述設計與審美表達均居于前列。這兩部影片是新世紀東北影片的典型代表。冬季的冰雪景象除了具有極大的正面意義外，在建筑審美上，北國冬季的冰雪景觀所特有的隱喻功能是非常強大而豐富的，許多導演都將隱喻的功用運用到影片中，與北國的靜謐、純凈雪景隱喻危機四伏，凸顯藝術表現力。

（二）歷史與現實：工廠空間影像

東北地區在80年代是重工業的發展圣地，很多老工業基地都建立在東北地區，鋼鐵制造行業是民族工業興起的重要動力源泉，為當時的中國經濟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在70、80年代的東北，在電影拍攝中，多以核心地位出現。其中的東北元素多以工廠，制造業為主要內容，體現那個年代特有的東北味。

90年代以來，國家經濟繁榮發展，東北重工業基地迫于時代發展，不得已轉型，從核心地位一落再落，也從影視核心地位跌落，東北元素在電影中的展現空間也逐漸縮小，其東北味的可延續發展性，面臨危機。既是影片真實的寫照，又是銀幕上影像空間的東北方，折射出這種改變的事實。

以如《鋼的琴》和《耳朵大有福》為例，其創作背景就是90年代，重工業基地的轉移，東北這片熱鬧的土地仿佛一夜之間出現了凋零的景象。尤其是《鋼的琴》這部影片主要介紹了被遺棄的工廠內外的衰老。正如此，這部影片折射出了群像的人生。這個被遺棄的廠房，既折射出社會的巨變，又折射出那個時代人疲倦、灰暗的心理狀態。

另外，21世紀的東北影視，也反映出了東北老工業基地的光輝歷史。最新主旋律大片《鋼鐵意志》講述的是在1949年之后，鞍鋼幾乎失去了全部產能的故事。他在東北振興工業中貢獻自己的一生，在崗位上發光光熱。鞍鋼的輝煌是現代這個年代所無法用語言去敘說的。透過電影的鏡頭，以廠房的熱鬧景象展現出東北老工業基地的輝煌時刻，再現鞍鋼精神。那些曾在鞍鋼奉獻自己一生的老工人，透過電影的片段，回憶起往西的工作情景，仿佛回到過去的時光，心中引起的共鳴只能透過那無法言的精神毅力所展現。《鋼鐵意志》中的工廠意象不僅是勞動者工作的精神鼓勵，也是勞動工作者人格魅力的再現。

（三）冷峻與溫情：東北城市影像

東北城市影響在電影的鏡頭中，所展現出來的城市發展，具有一定的停滯性，無法與當前新時代的發展理念相融合。城市空間的差異，也是東北特色的一種展現。新時代發展中，東北地區的城市建設也出現了新的面貌，映射了新時代東北地區經濟增長的轉折性。在近些年的影視作品中，透過影視鏡頭尋找東北特色的片段，大多以顯著的氣候特征為基礎，逐漸脫離了東北城市影響內容。營造出一種獨特的敘事氛圍。

比如，《白日焰火》，影片中透過鏡頭所展現出來的東北風情，都是景色鏡頭。入目是白色的雪景和結冰的湖面，連成排的被白雪覆蓋的房屋，以及冒著白煙的煙筒等等，還在尋找70、80年代人們對東北特有的印象。用固有的東北印象，營造東北風情，這種展示東北影響敘述的手法，在當前的影視作品中較為常見。

還有家庭倫理電影《春潮》（2019），影片主要講授的是一個家庭之間的情感糾葛，在鏡頭的影視語言下，人們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那種壓抑且陰暗的氛圍，對當時那個年代的過分保守觀念所引起的一切事情感到無奈。在東北影視發展過程中，借助一些常見的壓抑鏡頭，寄托影片想要表達的情感，從而引起觀眾的情緒共鳴，從外在的都市生活空間到內在的心靈空間，將這種情緒與倫理關系的壓抑感，展現得淋漓盡致。但這種電影表現手法，在當前新時代背景下，不在討喜。電影的敘述重點，不單是情感的傳遞，也要采用正確的鏡頭語言，傳達當前社會發展的最新內容，東北地區的特有電影元素，不在是固有的幾項元素，也要適當的采取新的內容，凸出東北地方特色的文化氛圍，洋溢著人類的關懷，也洋溢著小鎮特有的繁華與煙火氣息。

（四）荒涼美學：原生態農村影像

新世紀以來，以東北地區的影視題材越來越少，主要是地方特色元素的重復利用，已經無法滿足人們對東北地區元素的新鮮感。很多導演開始轉變傳統的拍攝形式，放棄了老工廠，工業年代的標簽，凸出原生態的農村影像，希望以此來喚醒人們對東北的特有記憶。

譬如《錘子鐮刀都休息》（2013），以農村生活常態為影視源頭，以農村小院、灰色天空，籬笆，荒野，電線桿等景物作為鏡頭語言，展現出一種荒涼又平常的影視形象。自那以后，《輕松+愉快》（2017）與《東北虎》（2021）繼續延續著這樣一種荒涼而冷清的原生態冬季農村影像空間，電影所展現出來的內容，在影視界又形成了一種荒涼之美，“原生態”鄉村影像，平淡的農家生活日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景象，區別于工廠年代的繁忙，與東北的“黑色幽默”文化聯系在一起，形成了另一種藝術美。

此外，《日光之下》所選取的地域景觀空間是東北原始農村形象，超脫于塵世的生活環境，并以此來刻畫主人公谷溪豐富且細膩的情感世界。同時，情感也成為影片情緒化影像敘述的主要傳遞方式。在進入21世紀以后，很多導演對東北農村進行了一次徹底的顛覆，呈現出一種與20世紀以前完全不一樣的畫面。她們在創作過程中，充分利用了“東北農村意象”的敘述功能與美學魅力，從多個視角對其進行了詮釋。

三、結語

進入21世紀以后，東北地域電影得到了極大的發展，其中不乏具有鮮明主題和鮮明風格的“現象級”影片。在全球化、工業化的大環境中，地域影片以其特有的地域特征、文化內涵和審美魅力，表現出了極強的主觀性，并逐漸成為許多導演追求的潮流。不管是主流影片偏愛“東北冰天雪地”的形象，還是藝術片導演在都市或鄉村地域上進行的創造性挖掘，都顯示出當前東北地區影像的旺盛生命力和藝術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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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本文系吉林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影視劇的影像敘事及文化傳播研究》（項目編號：2022C141）。

作者簡介：李振寰（1988—），男，漢族，吉林長春人，博士，數字媒體藝術專業，吉林藝術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為數字影像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