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以來社會思潮的基本樣態與應對策略

摘要：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社會思潮先后經歷了三種基本樣態：20世紀80年代“單一”樣態；20世紀90年代到2010年前后“對立”樣態；2010年至今“多元”樣態。這些社會思潮動態變化的本質凸顯有二：一是利益訴求的爭鋒與政治目的的隱藏；二是現實難題的指向與人民立場的堅守。面對社會思潮的涌動，應對策略：（一）陣地協同形成對社會思潮的有效引領；（二）內容建構形成對社會思潮的有效應對；（三）制度協同形成對社會思潮的有效治理。

關鍵詞：社會思潮；主流意識形態；意識形態安全

中圖分類號：D6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6916（2024）22-0030-04

The Basic Patterns and Coping Strategies

of Social Thought since Reform and Opening up

Zhang PengyingFang Zhao

（School of Marxism， Lanzhou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Lanzhou 730020）

Abstract： Since reform and opening-up， social thought in China has experienced three basic patterns： “single” pattern in 1980s， “opposition” pattern from 1990s to 2010， and “multiple” pattern since 2010. The essence behind the dynamic change of social thought lies in two aspects： the contention of interest demands and the concealment of political purposes; the direction of practical difficulties and the adherence to the people’s position. In face of the surge of social thought， coping strategies are proposed： （1） coordinating positions to effectively guide social thought; （2） constructing content to effectively respond to social thought; （3） coordinating institutions to effectively govern social thought.

Keywords： social thought; mainstream ideology; ideological security

當今時代，社會思想觀念和價值取向日趨活躍，主流的和非主流的同時并存，先進的和落后的相互交織，社會思潮紛紜激蕩［1］。社會思潮是一定社會特定發展階段中的社會現實在思想領域的集中反映和表達，是影響國家意識形態安全的重要變量。分析研判社會思潮的呈現樣態和走向趨勢，辯證對待不同社會思潮，正確應對其對主流意識形態的沖擊是新時代意識形態工作的重要課題之一。

一、樣態呈現：改革開放以來社會思潮變化的整體趨勢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社會思潮先后經歷了三種基本樣態：20世紀80年代的“單一”樣態，20世紀90年代到2010年前后的“對立”樣態，2010年至今的“多元”樣態，整體上國內社會思潮呈現蓬勃發展趨勢。

（一）20世紀80年代：“單一”樣態

1978年改革開放的真正啟動是以關于真理標準大討論為思想鋪墊得以開展的，隨后依次聚焦于文化大革命的錯誤路線、中國傳統的計劃經濟體制、中國傳統的思想文化等各方面，進行全面反思和批判，而新的思考框架以中國和西方國家、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為主，參照對象集中于發達國家。此種背景下，被冠以“新啟蒙主義”之稱的社會思潮應運而生。“新啟蒙主義”思潮廣泛又龐雜，其中包括諸多不盡相同的思想傾向，這些思想傾向聚焦于對傳統僵硬的計劃經濟體制的批判和對當時社會新出路的思考而不斷發展壯大。隨著其與當時國家意志的高度契合，“新啟蒙主義”思潮迅速成為主導性的社會思潮，以其激進的方式完成了“主流意識形態”無法或不方便進行的意識形態表達，獲得了強大的感召力。“新啟蒙主義”思潮日益激進的同時引發了新權威主義思潮，新權威主義思潮強調政治穩定，主張建立一個強有力的現代化導向的政治權威，作為社會整合和秩序穩定的有力保證，從而實現民主政治，但其實質上是一種必要的歷史過渡，而不是應有的意識形態。1980年代后期，“新啟蒙主義”思潮有進一步蛻變為“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潮的趨向，其實質是否定社會主義制度，否定黨的領導，危害性彰顯。直到20世紀80年代末，這股社會思潮暫時中止。

（二）20世紀90年代到2010年前后：“對立”樣態

20世紀90年代到2010年前后以“對立”樣態呈現的社會思潮蓬勃展開。背后原因有三：第一，1992年鄧小平“南方談話”后時代的新變化對社會思潮的刺激；第二，知識分子群體基于“新啟蒙主義”思潮的反思和批判對中國發展道路的思考進行了重新調整；第三，中外交流的密集促使西方社會思潮進入中國。這一階段，社會思潮的發展對立化為兩種發展構想，集中體現為以“效法西方”為共同立場的社會思潮和以“立足中國”為共同立場的社會思潮的對立。在效法西方和立足中國的對立性道路構想中，新自由主義主張效法西方經濟制度，其本質是要挑戰和取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制度，而新左派對其進行了回應；公民社會與憲政民主論都主張效法西式憲政，其本質是要從根本上改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制度，而新權威主義對其進行了回應；歷史虛無主義主張以虛無中國文化為己任，普世價值論則以西方文化取而代之，其本質是要挖空中國文化根基和中國共產黨執政的文化基礎，而大陸新儒家則對普世價值論等西方思潮進行了回應。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爆發，新自由主義、憲政思潮等錯誤思潮經受了嚴厲批判逐步失聲但并未絕跡。

（三）2010年至今：“多元”樣態

根據人民論壇追蹤發布的2010年至2020年度國內社會思潮變化趨勢可以發現，這一階段社會思潮呈現“多元”樣態。其表現有三：第一，整體上多元覆蓋。該階段社會思潮涵蓋了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生態等整體布局，其內容直指中國社會政治體制、經濟體制、文化體制等各個層面。與此同時，該階段社會思潮還涵蓋了當前人們社會生活普遍關注的現實問題。比如，娛樂、消費、性別等現實問題的涌現催生了人們政治立場、文化態度、價值觀念的變化，反映了人們思想變化的多元和復雜傾向。此外，該階段“西方化”社會思潮的影響力整體上呈下降趨勢，這表明民眾已經充分認識到西式現代化道路的弊端，也從根本上證明了黨和國家對“中國式現代化”理論和實踐探索的正確性。第二，部分社會思潮余溫持久。前一階段的社會思潮會在新的階段續存，如民族主義、新自由主義、歷史虛無主義等社會思潮的時漲時落，這說明社會發展的新情況和新問題會使已隱退的社會思潮再次出現。第三，部分社會思潮以當前社會的熱點議題和現象為依據進行傳播。例如，全球化背景下逆全球化和貿易保護主義思潮的出現，科技發展視角下科技本位思潮的發展，特殊歷史節點下歷史虛無主義思潮的涌現等等。因此，必須及時捕捉社會思潮的變化趨勢，揭露錯誤社會思潮的危害，阻止錯誤觀點的蔓延。

二、本質審視：社會思潮動態變化背后的本質所在

通過對改革開放以來國內社會思潮的跟蹤分析發現，近年來國內意識形態領域出現持續向好的發展局面，意識形態工作取得了積極的進展。新時代新征程，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意識形態工作是黨的一項極端重要的工作，是為國家立心、為民族立魂的工作。”［2］而意識形態工作形勢依然復雜、挑戰依然嚴峻，因而我們必須密切關注社會思潮的變化動態，正確審視和辯證對待不同社會思潮的本質。

（一）重視社會思潮背后利益訴求的爭鋒與政治目的的隱藏

社會思潮與主流意識形態的話語表達存在根本不同，原因就在于它所反映的是一部分社會群體的利益訴求，而以利益訴求為主的輿論表達往往呈現出鮮明的政治指向，即被隱藏的特殊政治目的。這些以爭奪政治話語權和尋求利益為主的社會思潮實質上就是要賦予資本主義意識形態“以普遍性的形式，把它們描繪成唯一合乎理性的、有普遍意義的思想”［3］，從而沖擊主流意識形態，解構人們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四個自信的認同，重構意識形態基本格局。近年來，政治性較強的社會思潮隨著主流意識形態建設的向好局面出現了整體退潮現象，但這并不意味著這些社會思潮會在意識形態斗爭領域消失，我國社會發展的新矛盾和新問題的出現會使其卷土重來。此外，社會思潮疊加出現頻繁。比如，歷史虛無主義思潮與泛娛樂主義思潮結合下對經典作品和人物的戲謔；自由主義思潮和普世價值思潮借助某些特殊契機試圖利用民眾的主觀來誤導其對自由平等和人權的錯誤認知；網絡民粹主義思潮試圖以社會輿論為跳板，用所謂民意的偽裝形成對主流價值觀的沖擊；功利主義、實用主義和消費主義在整體上顯現的有個體主義傾向的社會思潮疊加等。這些社會思潮綜合作用極易引發部分群體，特別是青少年群體，在思想觀念和價值取向等方面脫離社會主導價值。因此，在當代社會思潮的分析研究中要重點關注這些狀況和動向，厘清社會思潮與主流意識形態之間的根本邏輯，在研判社會思潮的前沿動態中揭露錯誤社會思潮之本質，防微杜漸。

（二）重視社會思潮現實的指向與廣大人民的根本立場

“物質生活的生產方式制約著整個社會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過程。不是人們的意識決定人們的存在，相反，是人們的社會存在決定人們的意識。”［4］591因此，社會意識是建立在一定經濟基礎之上、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客觀存在。社會思潮作為一種社會意識，也是在反映人們的社會存在基礎，且總是“隨著人們的生活條件、人們的社會關系、人們的社會存在的改變而改變”［4］50-51，這表明對社會思潮的分析需要重視對產生社會思潮的社會生活現實問題的剖析，從而改變社會思潮產生的土壤。從這一意義上看，對社會思潮研究的重要維度是將其所反映的理論問題背后的社會生活的實際問題揭示出來，這是新時代回應社會思潮最為有效的方式和手段，應予以重視。此外，要在實現和維護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中引領社會思潮的發展，始終站在歷史高位和人民立場來凝聚意識形態的磅礴之力，不斷適應新的形勢，掌握群眾的認知規律，在站穩人民根本立場的基礎上增強人民對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認同，在正確識別和辯證對待不同社會思潮的基礎上實現主流意識形態對群眾的灌輸。同時，要強化主流意識形態的功能，增強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以此構建最為堅實的社會主導意識形態和主流價值觀念體系，構筑精神家園、價值體系和信念體系。

三、應對策略：社會思潮沖擊下我國主流意識形態認同的應對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國內外各種敵對勢力，總是企圖讓我們黨改旗易幟、改名換姓，其要害就是企圖讓我們丟掉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丟掉對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的信念。”［5］我們必須警惕各種社會思潮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四個自信的消解，必須深刻認識我國意識形態安全所面臨的嚴峻挑戰，要堅持陣地協同、內容建構和制度協同等方面的統一謀劃，系統推進，從而培育健康向上合乎主流價值的政治認同，提升主流意識形態的凝聚力和引領力，維護國家意識形態安全。

（一）陣地協同形成對社會思潮的有效引領

要想對紛繁復雜的社會思潮進行有效引領，就必須構建全范圍的主體覆蓋和陣地協同。第一，領導主體。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必須把意識形態工作的領導權、管理權、話語權牢牢掌握在手中，任何時候都不能旁落。”［6］社會思潮雖以思想潮流形式呈現于大眾面前，但其背后承載著特定群體的利益訴求，對社會思潮的引領必須由中國共產黨全面統籌領導。第二，理論研究陣地。社會思潮是以思想理論的形式來回應人們普遍關切的現實問題，這需要理論研究主體參與其中以實現理論自覺和現實調節，在多樣化社會思潮的批判與引領中，守好理論研究陣地。第三，文藝創作陣地。具有意識形態傾向的各類社會思潮披著不同的外衣以“化大眾”的形式試圖重塑大眾的價值觀念，這個過程多以人民群眾通俗易懂的藝術作品為橋梁，從而影響大眾思想。因此，引領社會思潮需要文藝創作主體參與主流意識形態理論的通俗化滲透，進而守好文藝創作陣地。第四，思想教育陣地。學校是意識形態工作的前沿陣地，學校的教育主體要以主流意識形態理論為指導，保障向學生傳播的價值觀念的政治正確性，確保思想教育主陣地不被影響，培育青年學生健康向上的政治認同，為黨和國家培養堪當民族復興重任的時代新人。第五，宣傳報道陣地。宣傳報道主體必須嚴守宣傳報道前沿陣地，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指導，以維護人民的根本利益為價值旨歸，以自覺和主動的姿態，以回應和亮劍的方式，嚴把意識形態關口，堅持主流意識形態正確導向。

（二）內容建構形成對社會思潮的有效應對

第一，建構主流意識形態理論的內容與話語，做到“破立結合”，這是社會思潮批判的關鍵環節。理論與話語互相支撐，理論是話語表達的核心內容，只有主流意識形態理論體系的內容足夠科學緊密，才能形成強有力的話語表達。因此，必須洞悉各類社會思潮的意識形態本質，在與錯誤社會思潮正面交鋒的過程中破邪立正，敢于亮劍，以“破”直面問題本質，只有將錯誤的社會思潮“破”得徹底，才能使主流意識形態“立”得端正。第二，要在深化理論闡釋中創新主流意識形態話語表達。我們要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根本立場，在深化主流意識形態理論闡釋時要結合人民最關心、最直接、最現實的利益問題，時刻以“人民立場”進行主流意識形態話語表達的創新，要讓人民群眾真正理解主流意識形態對“人”的現實關切，從而增強主流意識形態話語表達的闡釋力。第三，要在堅持問題導向的過程中創新主流意識形態話語表達。要從社會現實問題出發對主流意識形態進行理論闡釋和話語創新，將社會思潮置于社會變遷的歷史維度和中國式現代化征程中予以考察，將社會思潮的流變置于全球化語境和當代歷史文化重大主題和現實問題中進行思考，從而增強主流意識形態對理論的回應和對現實的關切。

（三）制度協同形成對社會思潮的有效治理

第一，構建社會思潮分析研判機制，這是對待諸多社會思潮的重點工作。要正確識別、區別對待、科學歸類各種社會思潮的發生、類別、來源、影響、傳播途徑等，及時掌握社會思潮的初步發生的動態情況。此外，還要進一步科學準確地分析研判社會思潮發展中的意圖與本質、現狀與走勢、影響與處理方式以及民眾的社會心理和社會心態的變化，從而對社會思潮的整體情況形成前瞻性預判，準確把握社會思潮從發生到發展的整體態勢，為制定有針對性的治理措施提供依據和可能。第二，進一步構建社會思潮對話交流機制，這是區分各類社會思潮的必然要求。要積極與各類社會思潮展開對話交流，將其政治主張和現實訴求全面呈現，及時區分不同性質的社會思潮，把握社會思潮的構成要素，在引領中闡釋正確社會思潮的理念，積極推動其融入主流意識形態，在批判中揭示錯誤社會思潮的本質危害，堅決批駁其虛假意識。第三，搭建社會思潮批判抵制機制。對于政治意圖險惡的錯誤社會思潮必須堅決進行有效批判和抵制，錯誤社會思潮通過與主流意識形態的長期對立和交鋒，以其隱蔽性對我國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生態和黨的建設不斷滲透，試圖沖擊我國意識形態安全。因此，必須堅決對其進行批判和抵制，必須始終立足于現實情況，善于運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批判錯誤思潮的性質和危害，深入分析其背后的價值主張和現實訴求，旗幟鮮明地審視和批判其虛假本質，徹底揭露其隱蔽性和危害性，進而大力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科學引領社會思潮的走向。

四、結束語

意識形態認同關乎政治穩定、社會發展，人民幸福的問題。新時代新征程，我們必須深刻認識到我國意識形態安全所面臨的復雜形勢和嚴峻挑戰，要警惕各種社會思潮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消解，要不斷加強分析研判社會思潮的系統機制，理性審視社會思潮的本質所在，旗幟鮮明地批判錯誤思潮，加強主流意識形態對社會思潮的批判和超越，提升主流意識形態的凝聚力和引領力，培育健康向上合乎主流價值的政治認同，進而維護國家意識形態安全。

參考文獻：

［1］習近平.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2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328.

［2］中共中央宣傳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學習綱要［M］.北京：學習出版社，2019：140.

［3］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552.

［4］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5］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習近平關于社會主義政治建設論述摘編［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7：19.

［6］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習近平關于社會主義文化建設論述摘編［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7：21.

作者簡介：張鵬英（1998—），女，漢族，甘肅天水人，單位為蘭州財經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

方招（2001—），男，漢族，四川阿壩人，單位為蘭州財經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

（責任編輯：楊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