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韋利翻譯思想的生態翻譯學解讀

【摘要】阿瑟·韋利（Arthur Waley）是20世紀著名英國東方學家、文學翻譯家。國內已經有不少關于他的研究，近年來也不乏從生態翻譯學角度出發進行的闡釋，但是目前研究主要集中在運用生態翻譯學中“三維轉換”的翻譯方法，針對其某一譯作進行個案分析或譯本對比分析。鑒于此，本文在生態翻譯學的關照下，從翻譯行為、翻譯過程、譯品生命、譯者追求等四個維度解讀韋利的整體譯作，探尋其中所折射出的翻譯思想，得出以下結論：韋利在翻譯活動實施了“選擇適應”的翻譯行為，遵循了“汰弱留強”的翻譯過程，從而確保了“適者長存”的譯品生命，最終實現了“譯有所為”的譯者追求。

【關鍵詞】阿瑟·韋利；翻譯思想；生態翻譯學

【中圖分類號】H3 "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2261（2024）20-0077-04

【DO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4.20.019

【基金項目】2022年安徽省教育廳立項項目“阿瑟·韋利英譯典籍中的‘中國形象’研究”（項目編號：2022AH052737）。

阿瑟·韋利（以下簡稱“韋利”）是20世紀著名英國東方學家、文學翻譯家。他一生筆耕不輟、譯著頗豐，雖然從未到過中國，但是在他出版的41部著作中，三分之二以上以中國文化為研究對象，涉獵中國詩賦、歷史、典籍、藝術、宗教、民間傳說等領域，韋利也因此被稱為“未到過中國的‘中國通’”“中國文化的‘百科全書’式學者”。韋利的英譯作品一經出版便引起了西方讀者的興趣，打開了他們對遙遠東方文學、文化和社會的一扇窗戶。其中，韋譯版《中國古詩170首》《詩經》《道德經》《論語》《西游記》等至今依然是譯界推崇的經典文本，在英語世界依然頗具影響力。

2001年，胡庚申教授以達爾文的“選擇/適應”學說為哲學理據，提出了“翻譯適應選擇論”的基本框架。2004年，《翻譯適應選擇論》一書從“適應”與“選擇”的視角對翻譯的本質、過程、原則、方法和標準等方面做了較為系統的闡釋。2006年，胡庚申在翻譯適應選擇論的基礎上進一步延伸和拓展，建構了“生態翻譯學”這一學科。2010年，生態翻譯學在宏觀譯學、中觀譯論、微觀譯本的“三層次”研究格局逐漸形成。2013年，《生態翻譯學：建構與詮釋》一書對生態翻譯學話語理論體系做出了全景式的描述和詮釋[1]。近十年以來，生態翻譯學在反思解惑、爭鳴交鋒的過程中吸納合理觀點、糾正錯誤解讀，不斷完善生態翻譯學的定位、內涵和特征，取得了一系列的理論創新。歷經二十三載的研究與積累，生態翻譯學的研究成果不斷豐厚，呈現出方興未艾、穩步發展之勢，并逐漸在國際譯界嶄露頭角，打破了長期以來中西方翻譯理論“失衡”、西方翻譯理論“一枝獨秀”的局面。

2017年，胡庚申在《若干生態翻譯學視角的應用翻譯研究》一文中提出生態翻譯學視野下的翻譯批評研究可以針對以下“十論”展開：（1）翻譯生態的“平衡和諧”論；（2）翻譯文本的“文本移植”論；（3）翻譯主體的“譯者責任”論；（4）翻譯行為的“適應選擇”論；（5）翻譯方法的“多維轉換”論；（6）翻譯過程的“汰弱留強”論；（7）翻譯標準的“多維整合”論；（8）譯品生命的“適者長存”論；（9）譯者追求的“譯有所為”論；（10）譯學發展的“關聯序鏈”論[2]。本文選取其中的“四論”，從翻譯行為、翻譯過程、譯品生命、譯者追求等視角探討韋利的翻譯作品和翻譯成就，希望進一步挖掘和探索韋利的翻譯思想及其譯作的學術價值。

一、翻譯行為的“適應選擇”

生態翻譯學認為，翻譯是譯者適應翻譯生態環境而對文本進行移植的選擇活動[3]。這里的“翻譯生態環境”是指“原文、原語和譯語所呈現的世界，是語言、交際、文化、社會，以及作者、讀者、委托者等互聯互動的整體”[4]。翻譯活動始終貫穿著譯者的適應與選擇。

（一）對翻譯策略的適應與選擇

1918年，韋利在《中國古詩170首》的序言中談及自己的翻譯原則，他認為自己“志在直譯，不在意譯”[5]。對于韋利的這一觀點，傳統漢學家翟理斯提出了質疑。于是，兩人就直譯意譯、韻體翻譯與散體翻譯孰優孰劣開啟了一場長達五年的筆戰較量：作為傳統漢學的維護者，翟理斯主張意譯，謹遵英詩押韻的傳統，認為英國大眾喜歡韻體詩；而作為現代漢學的探索者，韋利主張直譯，力倡散體譯詩，認為散體詩才能保證詩歌的大眾化。雖然這場爭論以韋利將翻譯問題擱置一邊而告終，但是《中國古詩170首》的銷量無疑是對韋利的譯詩策略的最大肯定。倘若我們深入剖析當時的翻譯生態環境，便不難發現《中國古詩170首》暢銷的原因。20世紀初期，隨著西方社會政治與經濟的劇烈變革，人們的思想觀念也隨之發生深刻轉變，文學方面，維多利亞時期詩歌綺靡夸飾、陳詞濫調、無病呻吟的缺陷表現得越發突出。在這一時代背景下，意象派詩歌運動蓬勃興起，而中國詩歌的具體可感性成功引起了關注。然而，由于當時英譯漢詩的數量相對有限，且多數譯詩受到維多利亞時期陳舊詩風的束縛，英譯漢詩的交流僅限于學術圈，社會影響極其有限，韋利的《中國古詩170首》就是在這一背景下完成的。在翻譯策略上，他不強求押韻，兼顧節奏與意向，使譯詩既樸實真誠，又保留了詩歌的節奏感[6]，譯詩的形式和內容令讀者耳目一新，成功引起了廣大的西方普通讀者的閱讀興趣。韋利在翻譯中國詩歌的多年實踐中不斷摸索、推陳出新，最終“創造”了一種具有折中色彩而又極富創意的新韻律——“跳躍式節律”。可以說，“跳躍式節律”是韋利對當時的包括社會、文化、讀者需要等在內的翻譯生態環境所做出的選擇性適應與適應性選擇。

（二）對翻譯文本的適應與選擇

《源氏物語》是韋利翻譯生涯中的代表作，也是篇幅最大的巨作，前后歷時8年完成。在翻譯接近尾聲的時候，喬治·艾倫與昂溫出版公司曾找韋利協商翻譯《紅樓夢》的相關事宜。由于韋利在當時的英美漢學界已享有盛名，在出版社看來他是翻譯《紅樓夢》的絕佳人選。然而，作為中國古典文學之集大成者，《紅樓夢》的翻譯難度絲毫不亞于《源氏物語》，尤其是其中的詩詞曲賦，對于如何在翻譯過程中既保持其文學魅力，又能體現源語文本的文化特色，韋利并沒有十足的把握。因此，《源氏物語》的翻譯結束后韋利并沒有選擇《紅樓夢》，而是選擇了中國哲學史上的經典著作《道德經》進行翻譯。除了原語文本的特征和譯者素養，譯語的社會文化也是決定韋利選擇翻譯文本的關鍵因素。當時，法西斯勢力在歐洲大陸上崛起，給整個西方社會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威脅，西方社會的精神支持愈發脆弱，人們對社會的信任度降低，同時對自己的人生感到迷茫。韋利在《道與德：〈道德經〉及其在中國思想中的地位研究》的序言中呼吁西方讀者關注中國文化，希望大眾讀者能從中國的哲學思想中有所啟迪。事實證明，《道德經》中所蘊含的反戰思想和處世哲學無疑給西方社會帶來了新的精神慰藉，《道與德：〈道德經〉及其在中國思想中的地位研究》一書也因此在西方社會受到了極大的歡迎。可以說，在當時特定的翻譯生態環境下，放棄《紅樓夢》轉而選擇翻譯《道德經》是韋利綜合了譯者能力、源語文化、譯語社會、讀者需求等因素之后做出的選擇性適應與適應性選擇。

二、翻譯過程的“汰弱留強”

生態翻譯學認為，譯文就是譯者在翻譯過程中連續不斷地把“不好的”排斥掉、把“好的”保存下來的積累結果[7]。“汰弱留強”既是自然法則，也是譯者處理譯文的法則[8]，這一基本法則的適用性在韋利的翻譯活動中得到了印證。

韋譯在多年的翻譯實踐中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不斷修訂和完善譯文。同一首譯詩存在多個不同的翻譯版本，這種情況在他的譯作中并不罕見。通常而言，修訂后的版本相較于早先的譯本更為出色。韋利曾在《論翻譯》中談及自己的翻譯經驗，他表示：“無數次，我幾小時幾小時地坐在翻譯文本前，雖然意思我都明白，可我卻不知道如何用英語表達。因為翻譯不僅僅是正確字典意義的再現，更重要的是呈現原作的要點、風格和風采。”[9]他還表示：“對一名翻譯家來說，無論是搞直接翻譯還是間接翻譯，最重要的是要樂于推敲文字。”[10]為了翻譯出讓自己滿意的作品，韋利本著嚴謹、求知的態度對譯文的選詞不厭其煩、反復推敲。譯文的修改過程實則就是“汰弱留強”的過程，每一次修改都會淘汰掉相對較弱的版本，保留下相對較強的版本，最終形成“整合適應選擇度”高的譯作。

“重譯”，即同一譯者對于自己過去曾翻譯過的作品進行的再次翻譯，是翻譯過程中“汰弱留強”的顯著體現。《中國古詩170首》是韋利在1918年第一部出版的譯作，其中收錄了《國殤》一詩。1946年，《中國詩選》出版，在這一版本中，韋利對《國殤》進行了重譯。對比之下，兩個版本中的標題譯文完全不同且每句譯文均有差異。以標題的翻譯為例，“殤”一詞在古代指幼年夭折或為國戰死者，標題中的“國殤”指的是楚國捐軀的將士，而《九歌》作為一種祭祀樂歌，具有濃厚的宗教色彩。初譯版中選用的“Battle”一詞所表達的“戰斗”并不能完整地傳達“國殤”的內涵。對比之下，重譯版中選用的“Hymn to the Fallen”則更加接近原文：“Hymn”指基督教的贊美詩、圣歌，“the Fallen”指陣亡者，整個題名意為“獻給為國捐軀者的贊美詩”[11]。重譯文后的標題不僅更加接近原詩的內涵，而且將西方的宗教文化考慮在內，更易于為西方讀者所理解。因此，重譯版的“整合適應選擇度”明顯高于初譯版。最終，重譯之后的版本被選入《牛津戰爭詩選》，幫助韋利在20世紀英美詩壇贏得一席之地。韋利在翻譯過程中“汰弱留強”的規范操作使得源語文本生命得以在新的翻譯生態環境中獲得“再生”而生生不息。

三、譯品生命的“適者長存”

生態翻譯學認為，整合適應選擇度是衡量一部譯品質量優劣的標準。由于翻譯生態環境是動態的、不斷變化的，而翻譯批評又需要不斷地適應動態變化的翻譯生態環境[12]49，因此在翻譯的過程中，一些“整合適應選擇度”較低的譯文會被自然淘汰，而“整合適應選擇度”較高的譯文則會被保留，這一基本法則的適用性在韋利的翻譯實踐中得到了充分印證。

1918年，《中國古詩170首》在倫敦一經出版便引起轟動，在英國國內一年內連續印刷兩次。不僅如此，1919年，位于美國紐約的諾普出版公司也購買了該書的版權。之后，《中國古詩170首》在英美兩國一版再版，成為影響幾代英語讀者的經典之作。《道德經》是中國哲學的經典之作，自1868年第一個英文全譯本問世至今，已有約150個英譯本，而韋利譯著的《道與德：〈道德經〉及其在中國思想中的地位研究》堪稱經典，該版本自1934年首次出版以來每隔五六年就要重印一次，在《道德經》英譯史中具有里程碑式意義和地位。在韋利之前，英語世界關于《西游記》已有不同程度的介紹和翻譯。1942年，韋利翻譯的版本《猴》問世，雖然只是《西游記》的節譯版，但因行文流暢動人、風格詼諧而成為西方最廣為流傳的版本，多次被再版和重印。在學界，韋利的譯作亦頗具影響力，他的英譯漢詩是漢學界學者學生必讀書目，在英美大學圖書館一般都有收藏。韋譯版中華典籍英譯作品也得到了中國國內翻譯界的認可，頗受學界重視。1995年，為了向世界傳播中國文化，我國啟動了“大中華文庫”重大文化工程項目，主要出版百年以來中國文化、歷史、哲學、經濟、軍事等方面具有代表性意義的經典譯作。其中，《論語》和《道德經》的英譯本選用的就是韋利翻譯的版本。1961年，《猴》一書被“企鵝經典叢書”收錄，奠定了韋利在英語世界的經典地位；時至2017年，《猴》再次榮登“企鵝口袋書系列”，持續向廣大英語讀者展現《西游記》的深邃魅力。值得一提的是，《猴》中的部分章節還被《諾頓世界文學選集》《貝德福德世界文學選集》等世界權威選集所收錄。隨著韋譯英譯作品的影響力越來越大，其中不少還被轉譯成其他西方語言，比如：《白居易生平及時代》被轉譯為西班牙語，《猴》被轉譯為西班牙語、德語、法語、意大利語、瑞典語等。與此同時，韋利譯作的影響還擴展到其他藝術形式，比如：《中國古詩170首》中被各家譜成樂曲的就有近20首，《中國詩選》中有23首被譜成樂曲。

顯而易見，韋利的譯作之所以能夠經久不衰、在汗牛充棟的英譯本中始終占有一席之地，這一事實本身就能說明韋利譯品的“整合適應選擇度”是高的。換句話說，韋利譯品的生命一直在接受“適者生存”“適者長存”基本法則的制約和檢驗。

四、譯者追求的“譯有所為”

生態翻譯學認為，“譯有所為”是對“為何譯”的回答，是翻譯活動的追求與旨歸。從內涵上看，“譯有所為”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譯者主觀動機，即翻譯活動的動機；二是文本客觀功能，即翻譯活動的效果。

（一）譯者的主觀動機

首先，“為”在“適趣”。所謂“適趣”，指為愛好而譯[12]249。1913年6月，韋利應聘進入大英博物館工作，負責館藏東方文獻的搜集和整理。由于工作需要，他接觸到大量中國古代的字畫，天生對詩歌感興趣的他對中國詩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并著手進行翻譯。從此，韋利以翻譯中國古典詩歌為起點逐漸步入翻譯中國傳統思想的殿堂。1916年，他自費出版了《中國詩選》，談及動機，他表示自己只是希望和朋友一道分享其閱讀中國詩的快樂。1929年，為了全身心地投入自己喜歡的翻譯研究工作，他辭去了博物館的工作。二戰期間，在英國情報局工作的他仍然沒有放棄翻譯這一愛好，利用工作間隙堅持翻譯《西游記》。韋利逝世之后，學生將他生前未發表及雖發表未曾編入文集的作品整理編排成書，并借用白居易的詩題將其命名為《山中狂吟——阿瑟·韋利譯文及評論選》，這一標題恰到好處地反映出韋利以詩為樂的翻譯動機和嗜詩如命的人生觀。可以說，韋利憑借對詩歌的興趣步入譯壇，又憑借對翻譯工作的熱愛將畢生精力投身于文學譯介事業。其次，“為”在“移情”。所謂“移情”，指為轉移情感（通常是悲情）而譯[12]249。韋利原名阿瑟·戴維·許洛斯（Arthur David Schloss），是純正的德裔猶太人后代。1835年左右，韋利的祖父帶領全家移民到猶太人政策稍微寬松的英國。盡管英國的猶太人并未遭受政府層面的迫害，但各個社會層面中反猶情緒一直在蔓延，為了降低猶太身份對孩子們的影響，在韋利25歲那年，母親將他原來的姓氏許洛斯改成娘家姓氏韋利。然而名字的修改僅僅是一種表象，與生俱來的種族身份時時處處影響著韋利的生活，使他一直游走在英國主流社會的邊緣。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后，韋利積極參加歐洲的各種反戰組織，不善言辭的他竟然擔當起援華總會的副會長一職，對中國的抗日行動予以實際支持，他甚至還放棄了自己耕耘近二十年的日本文學翻譯，以示不滿。韋利曾表示，凡是對中國所遭遇的侵略和攻擊無動于衷的人同樣也會對納粹的暴行無動于衷[13]。此外，1958年，《中國人眼中的鴉片戰爭》一書出版，與大多數出自英國人之手的描述鴉片戰爭的書籍不同，這本書是韋利以林則徐的日記為底稿翻譯撰寫的，描述了鴉片戰爭給中國人民帶來的巨大災難，揭露了西方國家的偽善和殘暴。不難看出，猶太人的種族身份時刻提醒著韋利自己是英國主流社會中的弱勢群體這一事實，正是因為他將這份感情投射到在戰爭中同樣是弱勢群體的中國人身上，才使得他即使以“他者”的身份也能從受害種族的角度來審視鴉片戰爭。可以說，不管是主動放棄曾經付出諸多心力的日本文學，還是撰譯《中國人眼中的鴉片戰爭》，都是韋利在其猶太身份的“移情”作用下化解內心悲憤、表達對弱勢群體的同情而作出的翻譯選擇。

（二）文本的客觀功能

首先，“為”在促進交流溝通[12]251。韋利出于學習中文的需要走進倫敦大學東方學院尋找中文書籍，然而他發現即使是一位專門負責中文類研究的老傳教士，對中國詩歌的認識也只限《詩經》而已，這足以印證當時的英國對中國文化認識的片面。然而，韋利了解中國詩歌的熱情并未因此消退，反而從此踏上了翻譯中國詩歌、研究中國文化之路，為東西方文化交流搭建了一座溝通的橋梁，為推動中國文學傳播、世界文化交流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其次，“為”在激勵文化漸進[12]251。二戰前夕，西方社會的急劇變化產生的社會動蕩，雖然韋利不是一位政治人物，也沒有發表任何高調的政治宣言，但是恰在這個時期他陸續翻譯了《易經》《道與德：〈道德經〉及其在中國思想中的地位研究》《古代中國的三種思維方式》等一系列中國古代哲學著作。在《道德經》的序言中，韋利提醒西方應該借用“他者”來反觀自身，檢討和重新認識自己、認識人類[13]，他期待西方人能夠汲取東方異域的人生哲學以加深對當時紛亂世界的思考、探索一種全新的秩序從而獲得內心的和諧。

五、結語

作為譯者，韋利在翻譯活動實施了“選擇適應”的翻譯行為，遵循了“汰弱留強”的翻譯過程，從而確保了“適者長存”的譯品生命，最終實現了“譯有所為”的譯者追求。本文從生態翻譯學的視角出發解讀和探討了韋利的翻譯思想和學術價值，同時證明了生態翻譯學的“解釋有效性”，豐富了生態翻譯學在翻譯批評領域的應用研究，希望能對韋利翻譯思想的進一步研究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

參考文獻：

[1]胡庚申.向世界貢獻出原本沒有的東西——我的學術追求[J].當代外語研究，2014（08）：1-7+80.

[2]胡庚申.若干生態翻譯學視角的應用翻譯研究[J].上海翻譯，2017（05）：1-6+95.

[3]胡庚申.文本移植的生命存續——“生生之謂譯”的生態翻譯學新解[J].中國翻譯，2020，41（05）：5-12+190.

[4]胡庚申.生態翻譯學解讀[J].中國翻譯，2008，29（06）：11-15+92.

[5]Waley Arthur.A Hundred and Seventy Chinese Poem[M].London：George Allen＆Unwin Ltd.，1918.

[6]冀愛蓮.阿瑟·韋利漢學研究策略考辨[M].上海：人民出版社，2016.

[7]胡庚申.翻譯生態vs自然生態：關聯性、類似性、同構性[J].上海翻譯，2010（04）：1-5.

[8]胡庚申.翻譯適應選擇論[M].武漢：湖北教育出版社，2004.

[9]Morris Ivan.Madly Singing in the Mountains：An Appreciation and Anthology of Arthur Waley[M].London：George Allen＆Unwin Ltd.，1970.

[10]亞瑟·威利，劉英敏.翻譯小議[J].中國翻譯，1983（08）：35-39.

[11]高寧，田傳茂，單存超.偉利《國殤》重譯的生態翻譯學解讀[J].譯苑譚，2021，2（02）：124-131.

[12]胡庚申.生態翻譯學：建構與詮釋[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3.

[13]李冰梅.著名漢學家阿瑟·韋利二戰中的中國情[J].蘭臺世界，2012（16）：66-67.

作者簡介：

李明君（1990-），女，安徽蕪湖人，碩士研究生，安徽商貿職業技術學院基礎教學部助教，研究方向：翻譯、高等教育國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