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的兩篇文章是關于李黎《曉行夜宿》的評論。小說我還沒有看過,但看了兩位同學的評論文字,我發現本期與上期的主題似乎有些相似?!皩ふ摇薄白晕摇笔沁@兩期作品共同的關鍵詞。我倒不認為這兩期所評論的小說是相似的,但包括對徐暢小說進行討論的圓桌文章在內,當下青年評論者、研究者內在邏輯的某種一致性倒是呼之欲出。
最近又是畢業季,現在畢業與十多年前我本科畢業時的光景已經不可同日而語。過去伴隨著畢業的,是輕松,是自由,是對明天和未來的期待,但現下伴隨著畢業的是焦慮,是沉重,是各種難以言狀的愁緒?!盀橘x新詞強說愁”本是少年人的特權,那種強烈的做作感既幼稚又可愛,但現在的少年們,憂愁卻是如此的真實和沉重,也是如此的接地氣。我在評論文章中讀到的那種共通性的焦慮氛圍,那種面對未來無所適從的迷茫話語,遠勝于作品本身。他們對作品的評價,何嘗不是對自我的某種找尋與確認。對他們而言,社會身份的不確定性、社會生活的隔絕與游離是其與作者最重要的共鳴之處,以至于他們說著說著就要離開作品,回到他們自己的經驗與處境上來。
我們還能看到,青年一代正在以更短的時間為單位,經歷創作和研究上的斷代。數字時代不僅意味著信息數量的大爆炸,也意味著信息經驗的超快速迭代。我們常說的“?!蓖且栽?、周甚至天為單位快速更換,能持續成為討論對象或成為固定用語超過一個月的十不存一。因此我們在青年人評青年人的過程中,可以明確地發現,雖然他們的年齡相差并不大,但在生活經驗、社會處境、個人認知等種種層面上都明確地出現互不理解的現象。個人的生活感受、思想認識并不像前數字時代那樣可以相對順暢地進行遷移。我不禁產生了一種想象,在創作者與研究者成長的過程中,究竟到哪個階段才能實現“跨代”的理解?未來這種代際關系的時間單位是不是會進一步縮???原子化的個人虛擬生活給創作與研究究竟帶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