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地鐵公共空間壁畫本土視覺元素的運用

成都自2005年年底地鐵1號線興建以來，到2023年年底成都地鐵共開通13條線路，有車站和換乘車站共計291座。成都地鐵公共空間的壁畫設計，較好地融入本土視覺資源，讓地下鋼筋混凝土匣子變成一道亮麗的風景線。本文研究對象為成都地鐵公共空間中的壁畫，通過田野調查和文獻分析探析成都本土視覺元素在地鐵公共空間壁畫的運用。

作為城市公共空間的地鐵站點

地鐵還未出現前，人們習慣于將商場、博物館、美術館、餐飲娛樂場所、公園、廣場等地面建筑的共同使用室內與室外空間稱為公共空間。1863年，全世界第一條地鐵在英國倫敦建成通車，這不僅改寫了城市交通史，也讓城市公共空間在地下得到延伸。21世紀，中國城市化進程進入高速發展階段，地處西南商業中心的成都在城市建設和交通基礎設施建設方面發展迅猛。2005年年底成都地鐵1號線開建，標志著成都地鐵時代的來臨。到2023年年底成都地鐵共開通13條路線，總里程長562.13公里，車站和換乘車站共計291座。地鐵公共空間除滿足乘客上下站點、交通換乘等基本功能外，它也是一個城市的人文空間。如何將冰冷、陰森的地下鋼筋混凝土建筑變得人性化、人文化，使其成為可行、可居、可游的城市公共空間？這需要設計師和藝術家合作，從空間規劃、視覺設計、審美心理、材料運用等方面入手，共同打造既符合功能使用，又具有本土歷史文化特征的公共藝術品。壁畫是公共空間最常見的一種藝術形式，它具備裝飾性和平面性的特征，對公共空間的占有相對較小。經典的城市地鐵壁畫，是其地域文化的展示長廊，將本土的歷史人文元素通過視覺的方式融入地鐵壁畫中，不僅可以喚起公眾的歷史記憶增強地域認同感，也可以增加對站點的辨識度。

地鐵公共空間壁畫對地域文化的表達

英國社會學家邁克·費瑟斯通認為城市通過生產生活景觀、建筑景觀和文化景觀等方式，建構城市自身的文化。而城市的人文空間、建筑空間就是一座城市的文化符號表征。那么，城市地鐵公共空間不只是滿足市民出行交通中轉短暫停留的場所，它也是一座城市的性格和地域文化的視覺表達。壁畫本身是造型藝術，形象、色彩和材料是藝術表達的載體，壁畫中的形象就是視覺元素。本土視覺元素除了自然、歷史和人文景觀本身的圖像外，還包括某個地域的歷史、傳說、神話、文學作品等轉化而來的視覺元素。地鐵壁畫視覺元素的本土化運用，在國際國內都有較多的經典案例，它們讓城市的地下空間煥然一新，變成一座城市的歷史博物館、市民的休閑中心。如瑞典的一個島嶼城市斯德哥爾摩的地鐵壁畫，它將本地史前洞穴壁畫的歷史和森林城市的特征融合，讓人穿越于史前、工業化和森林的時空中，在傳播了城市文化的同時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慕尼黑是德國繁華的工業城市，這座城市在科技、金融、工業方面占有重要的地位，其地鐵壁畫的設計將光藝術元素融入其中，體現工業化和未來性；法國巴黎是藝術、浪漫、時尚的代名詞，地鐵壁畫在藝術表達手法上注重色光的流動和絢麗，讓過往的旅客被濃濃的浪漫藝術氛圍包裹，同時地鐵壁畫內容多與地面景點呼應，增加站點的辨識度和文化傳播。

我國地鐵興建相對較晚，但地鐵公共空間壁畫對本土視覺元素的運用、對地域文化的建構和傳播毫不遜色。北京的地鐵壁畫不僅數量多，而且與歷史文化緊密結合。如地鐵2號線壁畫《四大發明》《中國天文史》。《四大發明》展現了世界文明古國的中國在科技方面對人類的貢獻和對世界格局的影響；《中國天文史》展現中國人5000年的天文夢想和天文科學、航天科學探索的歷史，壁畫與地面建國門的古代觀象臺相呼應，地下空間與地面空間以藝術的方式合為一體。我國東部國際化大都市上海，興建地鐵較早，地鐵壁畫題材豐富，同時將本土視覺元素完美融合其中。上海地鐵4號線臨平路站公共空間壁畫《猶太人在上海》很具代表性。壁畫以二戰期間上海虹口接納3萬多名躲避屠殺的猶太人歷史事件為題材，深刻地向人們展現了那段悲痛的歷史，同時也展現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中國行動。

成都地鐵公共空間壁畫 " " " " " " " " " " " " " " 對本土視覺元素的運用

成都地處西南，享有國家歷史文化名城、美食之都、中國最佳旅游城市、中國最具幸福感城市等多項殊榮。成都于2005年年底開始興建第一條地鐵，2010年9月成都地鐵1號線正式開通。到2023年年底成都地鐵共開通13條線路，站點與換乘站共有291座。成都地鐵公共空間壁畫如何呈現和建構這座城市的文化？如何在壁畫的選題上體現歷史文化名城、美食之都、最佳旅游城市等城市特色？

地鐵3號線熊貓大道站壁畫《熊貓大使》 "作者攝

通過對成都地鐵公共空間壁畫的田野調查，我們發現成都地鐵壁畫運用本土視覺元素傳播城市文化做到了以下幾點：

其一，壁畫選題的典型性。地鐵公共空間是有限資源，不可能將成都的歷史文化圖景都一一呈現，壁畫題材的典型性就十分重要，它既能代表這座城市的性格，又能喚起市民的城市認同感。例如成都地鐵3號線春熙路站壁畫《百年金街》，將春熙路發展歷史的老照片、孫中山坐像和成都時尚女郎結合，跨越歷史與當代的時空界限，選題很好地展現了成都商業文化中心的城市形象；地鐵3號線熊貓大道站壁畫《熊貓大使》選題精準，大熊貓已經成為成都的“代言人”，具有全球的知名度；地鐵4號線非遺博覽園站川戲變臉臉譜馬賽克壁畫，是成都非遺文化的代名詞；地鐵7號線一品天下站壁畫《川味美食演義》將成都名吃“四川火鍋”“水煮牛肉”“夫妻肺片”“擔擔面”“三大炮”“魚香肉絲”等川菜展現在旅客面前，是對美食成都的表達；地鐵7號線金沙博物館站壁畫《智慧之光》《天地禮頌》取材于古蜀金沙文明，反映金沙古蜀先民耕種與漁獵、祭祀、治水的場面，壁畫準確傳播成都歷史文化名城的特點。

其二，壁畫造型元素的本土性。壁畫造型元素的本土性，一方面來源于歷史自然和人文景觀的圖像，另一方面來源于本土歷史文獻、文學、神話等的視覺轉化。成都地鐵壁畫造型元素自覺進行本土化運用與轉化，無論是3號線春熙路站壁畫《百年金街》、7號線一品天下站壁畫《川味美食演義》、3號線熊貓大道站壁畫《熊貓大使》，還是7號線金沙博物館站壁畫《智慧之光》《天地禮頌》都能讀出成都地域特有的視覺元素。

其三，壁畫視覺元素的易傳播性。視覺元素的易傳播性首先需要選題的典型性，其次是視覺元素的易辨識度和方便記憶度。成都地鐵壁畫中的視覺元素熊貓、川菜、金沙“太陽神鳥”等具有成都元素的典型性和廣泛辨識基礎，利于傳播。

其四，壁畫材料使用和技法的綜合性。通過考察成都地鐵公共空間壁畫的制作材料，我們能夠看出綜合材料表現手法的廣泛運用。比如3號線春熙路站《百年金街》、7號線金沙博物館站《智慧之光》《天地禮頌》、3號線熊貓大道站《熊貓大使》運用拼貼的手法，平面與半立體結合，材料方面集陶瓷、金屬、涂鴉、繪畫、浮雕于一體。

7號線金沙博物館站《智慧之光》 " 作者攝

綜上，成都地鐵公共空間壁畫在本土視覺元素運用方面，具有題材選擇的典型性，視覺元素與城市文化融合，有利于成都城市文化傳播；地鐵壁畫本土視覺元素運用注意到了公共性和易辨識性，地鐵壁畫視覺元素與城市文化名片打造高度契合；地鐵壁畫表現手法具有綜合材料的特征，更好地服務于主題的表達。

作者簡介：

陳胄，博士，四川音樂學院成都美術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美術學。本文系2023年四川省高校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四川景觀與游憩中心項目《大地藝術視角下的四川游憩區景觀營造的本土化研究》（項目編號JGYQ202330）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