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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死去的飛行員

2024-12-31 00:00:00威廉·福克納李寂蕩
滇池 2024年12期
關鍵詞:飛機

這些匆忙拍攝的快照,十三年的光陰使得它們有點褪色,有點卷角,照片里他們有點趾高氣揚。他們長得瘦削而結實,身穿系著黃銅扣的皮軍裝,擺著的姿勢,要么是站在要么是斜靠在那些神秘的物體旁,那些物體是用鐵絲、木頭和帆布縛著,飛行時不會攜帶降落傘,他們的外表看起來也是神秘的;根本不像人類,像霹靂閃電中某個種族某種面目模糊的、頗具威懾力的神像,顯現片刻,便永遠消逝了。

因為他們已經死了,所有這些飛行員,死在1918年11月11日。當你看到他們現在的照片,這些新近拍攝的照片,攝于那些由鋼鐵和帆布構成、帶有新型引擎罩、引擎和帶溝槽的機翼的形體旁,他們看上去有點奇怪:這些曾經趾高氣揚的、瘦削的年輕人,顯得迷惘,困惑。他們有的三十歲,有的三十五歲,有的可能年紀更大,腰部有點變粗了,在這個薩克斯時代[1]"飛行,他們顯得不合時宜,正如他們身著莊重的職業裝,置身于一個夜總會管弦樂隊的薩克斯和小型鋼管中間一樣。因為他們也已死掉,在沒有焊接的中間部分、沒有降落傘和不能旋轉的機身之前,他們學會了尊重那些因為他們的堅韌而對他們尊重的人。這就是為什么他們看見帶著防風唇膏和航空箱的女孩和男孩將一架架薩克斯年代的飛機緊挨著停靠在私人車道和高爾夫綠茵場上時,也會產生片刻的同情和不解。“天啊,”他們中的一位——先后做過準尉飛行員、上尉和國會議員的曾對我說,“如果你能夠那樣對待飛機,那你究竟為什么還要去飛行?”

但是他們現在都死了。他們現在都是發福的男人,長期坐在辦公桌后面,使得他們的腰變得有點粗了,也許他們都不習慣坐辦公室,他們的妻兒住在郊區的房子里,房貸差不多已償清,五點十五分之后漫長的夜晚他們會在房子所配的花園里閑蕩,或許他們也不習慣過這種生活:因為作為曾經結實而瘦削的男人,曾經特別的趾高氣揚,特別的善飲,他們發現死去并非如他們所聽說過的那樣會很平靜。這就是這個故事之所以是拼貼的原因:在一連串短暫的凝視中,所見是瞬息之間的、是沒有縱深和景深的,在黑暗之間的那個瞬間,進入視線的是這類人能夠承受并將成為的異樣之物和威脅。

一九一八年,我在空軍司令部工作,在竭力適應那條假腿,在其他要干的事中,我要審查來自各飛行中隊的信件。這工作本身還不賴,因為它讓我有空閑時間來試驗我正在使用的同步照相機,但拆閱那些信件就不一樣了,那些信件字跡潦草、寥寥數頁,小學生的筆跡和拼寫法,滿紙都是寫給母親和情人的、讓人一目了然的、冠冕堂皇的謊言。但是戰爭是偌大的一件事,曠日持久。我想那些管理戰爭的人(我不是指哪些幕僚,而是指那些掌控局勢的什么人或什么的)會時不時地感到厭倦。而當你感到厭倦的時候,你就會變得小氣,胡鬧。

所以時不時地我會跑到駐扎在亞眠市后面的駱駝中隊去,和射擊中士探討機關槍的同步性問題。這是施普姆的中隊。他的叔叔是軍團,也就是英國皇家衛隊司令,因此有著警衛隊上尉頭銜的斯普姆,先后獲得了蒙斯星形獎章和功勛卓著獎章,現在帶領一支單人機追擊中隊,盡管佩帶在他制服上的第三枚徽章仍然是觀察員單翼飛行章。

一九一四年他在桑赫斯特:他是一個身材魁梧、面色紅潤、長著一雙瓷器般眼睛的小伙子,我傾向于認為是那消息,那個好消息傳出來之后他叔叔派人叫他來的。也許是在叔叔的俱樂部(當時叔叔是一位準將,剛從印度部隊匆匆召回),他倆彼此隔著紅木桌子,報童在街上吆喝著,將軍說,“天啊,這將是軍隊大顯身手的時機。先生,請把酒遞給我。”

當將軍終于意識到無論德國佬還是英國內政部都不打算像軍隊希望的那樣來進行這場戰爭時,他感到很惱火,且不說是憤怒。不管怎樣,斯普姆在他叔叔將他調到他的麾下,在那里拿到功勛卓著獎章之前,已去過蒙斯,帶著星形獎章回來了(雖然佛蘭斯拜說是將軍派斯普姆去領星形獎章的,因為這是你必須親自去領才能得到的一種獎章)。然后也許又是叔叔派他出去摘桃子的。或許這次斯普姆是自己去的。我傾向于認為是后者。我傾向于認為他這樣做是出于愛國情懷,盡管我知道沒有人因為勇敢而值得贊揚,因為怯懦而值得譴責,因為在很多情況下,任何人都會顯示出勇敢或怯懦。但是他去了,一年后回來時,戴著觀察員的飛行章,還有一條差不多牛犢大小的狗。

那是一九一七年,他和沙多里斯第一次走到一塊時便發生了沖突。沙多里斯是個美國人,來自密西西比的一個種植園,他們在那里蓄養谷物和黑奴,或者說是黑奴蓄養谷物——谷物之類的東西。沙多里斯能用的詞匯量大概有二百來個,我敢說,他說不清楚他在哪里生活、怎么生活、為什么那樣生活,除了能說出他和姑婆和祖父一起生活在種植園。他于一九一六年穿越加拿大來到這里,當時他住在普爾。這是佛蘭斯拜告訴我的。似乎沙多里斯在倫敦有個女孩,她就是那種為妻三日守寡三年的女人。這就是戰爭的危害。他們,沙多里斯之類的人——直到一九一八年才死去。但是那些女孩、那些女人,她們在一九一四年八月十四日便已死去。

所以,沙多里斯曾有個女孩。佛蘭斯拜說他們叫她肯切娜·凱特,“因為她交往過一大幫士兵。”他說他們不知道沙多里斯是否知道這個情況,但不管怎樣,有一段時間肯切娜為了沙多里斯拋棄了他們。他倆被看見無論何時何地都黏在一起,后來佛蘭斯拜告訴我,有一天晚上他發現沙多里斯在一家餐館里喝得酩酊大醉。佛蘭斯拜還告訴說,他已聽說大約兩天前凱特和斯普姆一起去了某個地方。他說沙多里斯就坐在那兒,喝得爛醉如泥,等著斯普姆進來。他說自己最后將沙多里斯弄進了一輛出租車,送他去了機場。當時天快亮了,沙多里斯從別人的裝備里拿出一件上尉的短軍裝,又從另一個人的裝備里拿出一條女人的長襪,有可能是他自己的裝備,并將長襪像綬帶一樣別在軍裝上。然后他走過去叫醒一位下士,那位下士以前是位職業拳擊手,沙多里斯時不時會戴上拳擊手套和他來兩下,他讓下士在內衣外面套上那件短軍裝。“斯普姆上尉”,他搖搖晃晃地用手指戳著長襪。“功勛卓著的大腿。”沙多里斯說。然后黎明時他和下士站在那兒,彼此赤裸著拳頭相互揮舞著,下士穿著借來的那件短軍裝,羊毛內衣露出了一截。

你認為一場戰爭把你卷進去后,就對你不管不問了。它就不會戲耍你了。但也許事實并非如此。也許是因為他們仨,斯普姆、沙多里斯和那條狗,對于戰爭太缺乏幽默感了。也許一個缺乏幽默感的人對他們來說是一種不屈不撓的挑戰,這挑戰遠勝于雷暴和警報。不管怎樣,一天下午——那是在春天,就在康布雷淪陷前——我到駱駝中隊的機場去見機槍中士,我第一次見到了沙多里斯。一年前他們就將中隊交給了斯普姆和那條狗,他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沙多里斯去那兒。

那個下午巡邏隊出去了,其余的人也走了,我估計是去亞眠市了,機場空空蕩蕩的。我和中士坐在機庫門口的兩只空油罐上,這時我看見有個人從軍官食堂的門洞里探出頭來,朝著跑道兩邊張望,神情有點鬼鬼祟祟,非常的機警。這個人就是沙多里斯,他正在尋找那條狗。

“那條狗?”我說。然后中士告訴我,這個故事也是拼湊而成的,一部分出于自己的觀察,以及全體在冊的軍人在食堂餐桌上或者夜晚煙斗間的交流與比較得出的觀察結論:那是地位低下的那種人可怕的、無所不在的打探。

當斯普姆離開機場時,他會將狗拴在某個地方。他不得不每次將狗拴在不同的地方,因為沙多里斯會一直尋找,直到找到它,并把它放了。它似乎是一條聰明的狗,因為如果斯普姆只是去中隊或者什么地方辦公事,那條狗就會待在營地,時不時地在士兵食堂后面的垃圾桶里翻東西,比起軍官食堂,這里更讓它上癮。但是假如斯善姆去了亞眠市,這條狗就會立馬自由地離開,踏上通往亞眠的馬路,過會兒就和斯普姆一起乘著中隊的小車返回。

“為什么沙多里斯會放它?”我說,“你意思是說斯普姆上尉反對那條狗去吃廚房丟掉的飯菜?”

但是下士沒有在聽。他的頭從門邊探了出去,我們注視著沙多里斯。他從食堂走了出來,他現在快到跑道盡頭的機庫了,他的神態仍然是機警的,仍然是飽含目的。他走進機庫。“對于一個成年人來說,這似乎相當的孩子氣。”我說。

下士看著我。隨即將目光從我身上移開。“他想知道斯普姆上尉去沒去亞眠。”

過了一會兒,我說,“噢。因為一個年輕的女士。是嗎?”

他沒有看我。“你可以稱呼她為年輕女士。我估計他們在這個國家有許多的年輕女士。”

我想了一會兒他說的話。沙多里斯從第一個機庫走了出來,又進了第二個機庫。“我想是不是在任何地方都會有年輕的女士。”我說。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先生。戰爭對于女人是殘酷的?”

他告訴我。她們——一個脾氣暴躁的老潑婦和那個女孩——開了一個小酒吧,他稱之為“小不點兒酒吧。”一個背街的小地方,軍官們不會去的地方。也許這就是沙多里斯和斯普姆在那個圈子掀起軒然大波的原因。我從中士那里得知,這個中隊長官和他手下最幼稚的一個毛頭小伙子之間競爭成了大家普遍感興趣的事情,也是和英國部隊駐扎營區的全體官兵最熱門的話題,甚至成了他們打賭的對象。“就是因為他們是軍官。”他說。

“他們把士兵們都嚇跑了,是嗎?”我說。“是這樣嗎?”中士沒有看我。“是不是有很多士兵都嚇跑了?”

“我估計你認識這些年輕的女子,”中士說。“這就是戰爭。”

那個女孩是什么人,是怎樣的一個人,情況如此。中士說,女孩和那個老婦人甚至沒有血緣關系。他告訴我沙多里斯如何給她買東西的——衣服啦,首飾啦;你也許在亞眠可以買到的那種首飾。也許可以在小賣部買到,因為沙多里斯才二十出頭。我看過他寫給家里姑婆的一些信,那些信是一個哈羅中學三年級的小男孩都寫得出的,可能還寫得比他好。似乎斯普姆沒有給女孩送過任何禮物。“可能因為他是上尉吧,”中士說,“或許因為他有那些綬帶他不用送。”

“也許是這樣。”我說。

這就是那個女孩的情況,她戴著沙多里斯送給她的首飾,在亞眠的一條后街上給英國和法國的二等兵分發啤酒和紅酒,因為她的緣故,斯普姆利用他的軍階將沙多里斯留在機場執行特殊任務,把那條狗關起來,不讓沙多里斯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偷偷和那個女孩約會。沙多里斯盡其所能地進行報復,把狗放了,讓它在普通士兵丟棄的食物中翻找東西吃。

他走進了中士和我所在的機庫:一個高個子的小伙子,灰白的眼睛,臉上的神情可以說是快樂,也可以說是陰沉的,毫無幽默感。他看著我。“你好。”他說。

“你好。”我說。中士準備站起身。

“你們繼續,”沙多里斯說。“我沒什么事。”他繼續向機庫的后面走去。那里堆滿了汽油桶和空的包裝箱之類的東西。他完全沒有感覺到難為情,對于他孩子氣的行為完全沒有感到羞恥。

那條狗待在其中的一只包裝箱里。它鉆了出來,體形巨大,一身黃褐色的絨毛;佛蘭斯拜告訴過我,除了斯普姆佩戴著飛行章、蒙斯星形章和功勛卓著獎章之外,他和這條狗長得很像。它不慌不忙地離開機庫,斜眼瞥了我一眼。我們注視著它繼續往前走,從士兵食堂的拐角消失了。隨后沙多里斯返身走向軍官食堂,也消失了。

沒過多久,下午的巡邏隊回來了。當飛機到達終點線時,中隊的汽車調頭駛向機場,然后停在了軍官食堂邊,斯普姆下了車。“瞧他,”中士說。“他會盡量表現得好像沒有看自己,沒有注意自己。”

他沿著機庫走了過來,他身材高大魁梧,穿著綠色的高爾夫襪。他直到轉身走進機庫才看到我。他停了下來;幾乎令人察覺不到,然后他走了進來,斜眼瞥了我一眼。“你好。”他用一種高昂的、不耐煩的、平穩的聲音說。中士已站起身。我從來沒有見過斯普姆朝機庫后面掃過一眼,也沒有朝那翻轉過來的包裝箱掃過一眼,不過他已停下腳步。“中士。”他說。

“長官。”中士說。

“中士,”斯普姆說。“那些計時器到了嗎?”

“到了,長官。兩周前就到了。現在已在使用了,長官。”

“很好。很好。”他轉過頭;他又斜眼瞥了我一眼,繼續往前走,走到飛機庫前的跑道上,走得并不快。他消失了。“現在瞧瞧他,”中士說。“直到他認為我們不再盯著他看,他才會到那里去。”

我們注視著。然后他又出現在我們的視線里,他正在橫著向士兵食堂走去,現在走得很輕快,拎著那條狗的后頸,將那條身形龐大的、懶洋洋的畜生拽著。“你絕不能吃那些東西,”他說。“那是給士兵吃的。”

當時我并不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么。沙多里斯直到后來,那事情發生以后才告訴我。也許直到那時,他僅僅依靠本能和偶然的證據才知道自己被欺騙了:比如斯普姆派給他一些根本不在其職責范圍的任務,這使他得在機場待一個下午,然后找到那條隱藏起來的狗,并把它放了,注視著它笨拙而艱難地奔跑著,消失在通往亞眠的馬路上。

但是事情發生了。當時我所能知道的是,一天下午,沙多里斯找到那條狗,看見它離開前往亞眠。然后他違反規定,借了一輛摩托車,也去了亞眠。兩個小時后,那條狗回來了,前往士兵食堂的廚房的門口,沒過多久,沙多里斯自己乘著一輛卡車(他們已經在撤離亞眠)回來了,卡車上裝滿了家用物品,駕駛卡車的是一位身著農民勞動服的法國士兵。那輛摩托車也在卡車上,幾乎無法修理了。這名士兵講述了沙多里斯如何全速駕駛著摩托車,竭力想撞倒那條狗,卻沖到了溝里。

但當時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在他告訴我之前,我已經想象出那個場景。我想象他在那兒,在那個滿是法國士兵的房間的小塊地方,那個老婦人(她能夠辨別官銜,這是毫無疑問的;不管怎樣,她是認得綬帶的)將他擋在通向住處的門外。我能想象得到他,狂怒,一籌莫展,說不了話(他不懂法語),他站著,腦袋和肩膀都高過那些法國人,他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但他相信他們正在嘲笑他。“情況是這樣的,”他告訴我。“他們暗地里在嘲笑我,因為一個女人。我知道他在那上面,他們也知道我知道,如果我破門而入,把他拖出來,敲掉他的腦袋,我不僅要被革掉軍職,而且我還會因為沒有搜查證什么的侵犯外國人財產,違反了同盟條例而被判終身監禁。”

然后他返回機場,在路上遇到了那條狗,想把它給撞到。那條狗回到了家,斯普姆也回來了,他正在拽著它的后頸,將它從士兵食堂后面的垃圾桶那兒拉出來,這時午后巡邏隊回來了。他們出去時是六個人,回來時變成了五個,領導在飛機輪子還沒停止轉動時就跳下了飛機。他的右手裹著染著血跡的包扎布,他向斯普姆跑去,而斯普姆正俯身向著那條溫順的、腿腳僵硬的狗。“天哪,”他說,“他們拿下了康布雷!”

斯普姆沒有抬眼看。“誰拿下的?”

“德國佬,天哪!”

“啊,天哪,”斯普姆說。“快跟我來。我已經告訴你那個糟心事了。”

一個像他那樣的人是無法傷害的。我和沙多里斯第一次聊天時,我一開始就跟他說到了這點。但是后來我了解到,沙多里斯也是無敵的。那是我們第一次聊天。“我嘗試說服他,讓我教他開駱駝飛機,”沙多里斯說,“我愿意免費教他。我會拆駕駛艙,會安裝雙重控制,分文不收。”

“為什么?”我說。“圖什么?”

“或者什么都行。我讓他選,如果他愿意,我可以選S.E.飛機,我會選AK.W飛機,哪怕費氏飛機也行,分分鐘我會將他轟下天空。我會將他轟進土里,他不得不頭朝下倒立著大口大口地喘氣。”

我們談了兩次:一是第一次,一是最后一次。“嗯,你做得比那好。”我們最后一次談話時我說。

那時他的牙齒都快掉光了,說話口齒不清,他從來說話不多,從生到死也許就用了兩百個詞匯。“比什么好?”

“你之前說過你會將他從天上轟下來。你沒有那么做;你做得更好:你將他轟出了歐洲大陸。”

我想我是說過,他也是無法戰勝的。一九一八年十一月十一日,這個日子也不能將他置于死地,也不能讓坐在辦公桌后面的他逐年一點點地發福,那個曾經結實、瘦削和敏捷的他——雖然曾增添了一點黯然,一點困惑,被欺騙,因為到了那一天,他已經死了差不多六個月。

他是七月份被殺死的,但是在此之前我們進行了第二次談話,之前也談過一次。最后一次是在巡邏隊回來告訴我們康布雷陷落之后的一個星期,也就是我們聽到炮彈落在亞眠一個星期之后。他親自告訴我這件事,用他掉了牙的嘴說的。整個中隊一起出動了。他們一到達崩潰的前線,他便離開了他的飛行隊,軍褲里塞上一瓶白蘭地,飛回了亞眠。亞眠的人們正在撤離,道路上擠滿了滿載著家庭用品的卡車和馬車,以及從基地醫院趕來的救護車,這座城市及其相鄰地區現在已經封鎖。

他降落在一片淺草坪上。他說有一個老婦人正在灌溉渠邊的一塊地里勞作(他說他一個小時后返回時她還在那兒,向著一排排的綠色的莊稼倔強地彎著腰,在落在城市的炮彈爆炸聲的間歇,春天濕潤的空氣被緩慢而駭人地震顫著),一輛輕型的救護車停在路邊的溝渠里。

他朝救護車走去。車的引擎還在運轉。司機是個戴眼鏡的年輕人。他看起來像個學生,他已爛醉如泥,半個身子攤在駕駛室外面。沙多里斯喝了一口自己酒瓶里的酒,試圖喚醒這個司機,但卻是徒勞的。然后他又喝了一口(我想當時他是得意的;他告訴我,就在那天早上,當斯普姆乘車離開后,他找到了那條狗,看見它走在去往亞眠的公路上,他試圖說服指揮官讓他離開巡邏隊,而指揮官卻告訴他,拉·法耶特在桑特雷高原等他),接著他將司機推進救護車里,自己駕車朝亞眠駛去。

他說,當他將救護車停在小酒吧門口時,那個法國下士正在門口舉著瓶子喝酒。門是鎖著的。他喝完了自己那瓶白蘭地,就像他們玩美式橄欖球那樣撲向小酒吧的門并將其撞開。然后他就進到了里面。那個地方空空蕩蕩的,長凳和桌子都被翻了過來,架子上也是空的,一瓶酒也沒有,他說起初他不記得他來這里是為了什么,于是他想一定是來喝酒的。他在吧臺下面找到了一瓶酒,接著將瓶頸抵在吧臺邊棱上將其折斷,他告訴說,他站在那兒,看著吧臺后面鏡子中的自己,竭力地想自己來這兒干什么的。“我樣子看起來蠻狂野的。”他說。

然后第一枚炮彈落了下來。我能想象出那樣的場景:他站在那個寂靜的、安寧的、令人浮想聯翩的、被損毀的房間,房間的門是撞壞了的,屋外是沉思著的、在等待的城市,然后那緩慢、從容、帶著回響的聲音落在春天濃稠的空氣中,就像一只手不慌不忙地擱在這片潮濕的岑寂中;他告訴說灰塵、沙粒或灰泥什么的,如何像在什么地方被篩著,不停地落下,發出細微的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只又大又瘦的貓如何一聲不響地爬上吧臺,接著梭到地板上,像骯臟的水銀一樣消失了。

然后他看見吧臺后面那道關著的門,他記起了他來這里的目的了。他繞到吧臺后面。他以為這道門也是鎖著的,他抓住門把手,用盡全力一拉。門并沒有鎖。他說門彈到酒瓶架上,發出子彈一般的聲音,并將他撞倒。“我的腦袋撞到了吧臺上,”他說。“或許就是在這之后,我走路便有點頭暈。”

盡管這樣,他撐著站了起來,他站在門洞里,向下看著那個老婦人。她正坐在最下面的樓梯臺階上,頭上罩著圍裙,前后搖晃著。他說那條圍裙很干凈,像活塞一樣來回擺動著。他站在門洞里,嘴巴流著一點口水,“夫人。”他說。老婦人前后搖晃著。他小心翼翼地撐著身子,俯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托瓦內特。”他說。“她在哪里[2]"‘托瓦內特?’”這大概是她所知道的全部法語;這幾個詞,再加上Vin[3]"這個詞,和他的196個英語單詞,就構成了他的詞匯量。

老婦人還是沒有回答。她像一個上了發條的玩具前后搖晃著。他小心翼翼地跨過她,爬上樓梯。在樓梯的頂端又有一道門。他停在門口,傾聽著。他的喉嚨充滿了又熱又咸的液體。他將它吐了出來,但嘴邊還淌著;他的喉嚨又充滿了。這道門也是沒有鎖。他躡手躡腳地走進房間。里面有一張桌子放著一頂卡其布帽子,帽子上有飛行隊的青銅徽章,當他站在門口流口水的時候,那條狗便從離窗戶最遠的角落抬起頭來,在他和那條狗的目光越過那頂帽子對視的時候,第二枚炮彈爆炸的聲音,沉悶而恐怖地傳入了房間,震顫著窗前那道軟沓沓的窗簾。

他繞著桌子轉,狗也在轉,始終和他隔著桌子,打量著他。他試圖走得輕悄,但在移動時撞到了桌子(有可能是他一邊移動一邊在觀察的原因),他告訴我,當他到了對面的門站在門邊時,他是如何地屏住呼吸,流著口水,他能聽見另一個房間里的寂靜。隨后,有一聲音在說:

“媽媽?”

他踢了踢那鎖著的門,然后又像玩美式橄欖球似的撞過去,竟然撞穿了門。女孩尖叫起來。但是他說他根本沒有看見她,任何人都沒看見。當他沖進房間四腳朝天時,只聽見她的尖叫聲。那是間臥室,一個角落被一個巨大的雙開門衣柜占據。衣柜的門是關著的,房間似乎空無一人。他沒有朝衣柜走去。他說他只是雙手雙膝地趴著,流著口水,像一頭奶牛,他一邊傾聽著第三枚炮彈爆炸后那逐漸平息的回響,一邊注視著窗前的簾子一度往房間里面拂動,像被吹了一口氣似的。

他站了起來。“我仍然感到頭暈,”他說。“我估計白蘭地和紅酒在我身體里攪和在一塊了。”“我想應該是這樣。那里有一把椅子。上面放著一條休閑褲,疊得整整齊齊的,另外還有一件別著觀察員飛行章的短軍裝、兩條綬帶,一條軍裝皮帶。當他站著俯視著那把椅子時,第四枚炸彈落了下來。”

他將這些行頭收了起來。椅子翻倒在地。他一腳將它踢到一旁,沿著墻壁蹣跚地走到破壞了的門邊,接著走進第一個房間,當他經過那張桌子時把上面那頂帽子也拿走了。那條狗不見了。

他走到過道上。老婦人仍然坐在最下面的梯階上,頭上罩著圍裙,前后搖晃著。他站在梯子的頂端,支撐著身子,想吐。這時他的下方一個聲音在說:“你在那上面干什么?”[4]

他俯視著那張揚起的、蓄著小胡子的臉,他就是他在街上碰到的那個對著瓶子喝酒的法國下士。有那么片刻,他們面面相覷。然后下士說,“下來吧!”一邊用一只手臂做了個命令的手勢。他一只手拿著那些行頭,另一只手撐著樓梯扶手躍了過去。

下士跳到一邊,沙多里斯沒有撲到他,而是撲到了墻上,腦袋又被撞得轟隆隆地響。當他站穩轉過身,下士踢他,擊中了他的骨盆。下士又踢他。沙多里斯把下士打倒在地,身著笨拙的大衣的下士仰面躺著,一邊拽著他的口袋,一邊用穿著靴子的腳猛踢沙多里斯的腹股溝。接著下士松開手用一支短柄手槍毫不猶豫地朝沙多里斯開了一槍。

還沒等到他再開槍,沙多里斯便撲了上去,狠狠地踩著他那只拿槍的手。他說透過靴子他能感覺到這個人的骨頭,下士在他長著海盜式的胡子后面開始發出女人般的尖叫聲。這就是很搞笑的地方,沙多里斯說:叫聲從吉爾伯特和沙利文[5]"的海盜胡子里發出來。于是他說為了讓他停止尖叫,他一只手將下士拎起,另一只手擊打他的下巴,直到叫聲停止。他說那個老婦人在其罩著漿過的圍裙下一直不停地來回搖晃。“好像她精心打扮了一番,準備被劫掠和蹂躪似的。”他說。

他收起那些行頭。在吧臺里他又對著瓶子猛吸了一口,一邊瞧著鏡子中的自己。然后他看見他的嘴角在流血,他說他不知道自己是躍過樓梯欄桿時咬到了舌頭,還是被磕斷的瓶頸割傷了嘴巴。他把酒喝光了,將瓶子扔到地板上。

他說自己不知道當時打算做什么。他說,當他把昏迷不醒的那個司機拖出救護車,給他穿戴上斯普姆上尉的長褲、帽子和戴著綬帶的短軍裝,隨后把他塞回救護車里。即使這樣他也不明白自己要干什么。

他記得看到過吧臺后面有一個覆滿灰塵的墨水臺。他在外套里摸索著找到了一張賬單,那是八個月前一位倫敦的裁縫給他的,接著,他靠在吧臺上,嘴巴不停地流著東西,他不停地吐,他在賬單的背面寫上斯普姆的名字、中隊的編號和機場的名字,然后把這張紙放進那戴著綬帶和飛行章的上衣口袋里,然后驅車回到他撇下飛機的地方。

一個澳新軍團[6]"的戰斗營正在公路邊的那條溝渠里休息。他將救護車和那個熟睡的乘客留給了他們。他們中有四個人幫他發動了飛機引擎,扶著機翼使得飛機能夠很快地起飛。

然后他又回到了前線。他說他根本不記得到達了那兒;他說他記得的最后一件事情是,那個老婦人在他下面的地里,然后他突然進入了一個火力網,飛機低得足夠讓他感覺到地面和機翼之間空氣的震蕩,足以讓他辨清地面部隊士兵的面孔。他說他不知道他們是什么部隊,是他們的還是我們的,但是他不管怎樣就向他們一陣掃射。“因為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地面有哪個人被飛機撞傷,”他說。“不,我聽說過;我收回那句話。在加拿大的時候,有一個農民正在一個千畝的地里犁地,一個軍校學員的飛機就撞毀在他的頭上。”

然后他返回了營地。他們在機場告訴說,他在兩個飛機庫之間緩慢地滑行著,以致他們能夠看見兩個輪子間的閥桿,他讓輪子跑過機場后又起飛了。機槍中士告訴我,他垂直爬升直到飛機停止轟油門,他控制著這駱駝飛機平滑地飛行著。“他在注視著那條狗,”中士說。“它回來大約有一個小時了,它就在士兵食堂的后面,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沙多里斯向那條狗俯沖而去,隨即盤旋,向上旋轉了兩圈,單翼起飛,接著仍然是倒掛著。隨后中士說,他可能沒有往后拉氣閥,因為在一百英尺的高度引擎出現了故障,飛機倒栽下來,把他們僅剩的兩棵白楊樹的樹梢削掉了。

中士說他們立刻朝向那團塵土飛揚、一堆鐵絲和木頭的東西跑去。在他們到達前,他說那只狗已從士兵食堂后面飛奔而出。他說那條狗首先到達那里,他們看見沙多里斯四肢著地,不停地嘔吐,而那條狗在盯著他看。然后那條狗走近他,試探性地嗅了嗅那灘嘔吐物,接著沙多里斯站起身,穩了穩身子,踢了它一腳,雖然無力,但卻是意圖強烈的、狠狠的一腳。

那位穿著斯普姆制服的救護車司機,被澳新軍團的少校送回了機場。他們把他弄到了床上,當準將和飛機中隊司令下午來到機場時,他仍然在昏睡。他們還在那兒時,一輛牛拉的貨車轉彎來到了機場并停了下來,斯普姆穿著女人的裙子,披著針織圍巾,坐在一個裝有雞的籠子上。第二天斯普姆便返回了英國。我們聽說他將去一所地勤培訓學校任臨時上校。

“不管怎么說,那樣的話,那條狗會喜歡的。”我說。

“那條狗?”沙多里斯說。

“那里吃的東西會更好。”我說。

“嗯。”沙多里斯說。他們將他降級為少尉,因為他架著政府的財產進入了禁區,而且撇下它不加看管,他被調到了另一個中隊,這是一個連偵察飛行隊都稱之為“洗衣房”的中隊。

這是他離開前的一天。他現在根本沒有門牙,他為自己說話的樣子道歉,他從來沒有用過完好無損的嘴說過話。“可笑的是,”他說,“這是另一個駱駝中隊。我不得不笑。”

“笑?”我說。

“嗯,我能夠駕著這些飛機在地面行駛。我能夠坐在那兒,時不時地把槍架在外面,保持機翼處于水平狀態。但是我不能駕駛駱駝飛行。要讓駱駝降落,你得設置好氣閥,讓它飛向地面。然后數到十,如果沒有墜毀,就可以平飛。如果你能站起來走開,你就算成功著陸了。如果他們能夠再次使用這架飛機,你就算是一名王牌飛行員了。但這不是笑話。”

“什么不是?”

“駱駝飛機。笑話是,這是一個夜間飛行中隊。我估計他們都待在城里,天黑之后才來開飛機。他們要把我派到夜間飛行中隊去。這就是我笑的原因。”

“我也會笑,”我說。“你就不能做點什么嗎?”

“當然可以。只要把氣閥調好,不要墜毀。不要熄火,開著機翼閃燈,我已學會那個節奏。我就整晚不睡,發射照明彈,太陽出來后坐起來。這就是我笑的原因,明白了吧。我甚至在白天都不會駕駛駱駝。這點他們都不知道。”

“嗯,不管怎樣,你做得比你承諾的要好,”我說。“你已把他趕出了歐洲大陸。”

“是的,”他說。“我肯定要笑。他不得不回英國去,那兒的男人都走了。都是些女人,沒有一個十四歲到八十歲的男人來幫助他。我不得不笑啊。”

七月來臨,我仍然還在空軍司令部辦公室,仍然坐在辦公室旁竭力適應我的機械假腿,桌上配備有一臺碎紙機、一瓶膠水和一瓶紅墨水,堆滿了一批批定期送來的信件,這些信件薄薄的,一些臟一些干凈——這些郵件是寄往各個城市和村莊的,有些連村莊也算不上的地方,信里寫著關于英國的事——一天,我遇到兩個郵件都是寄給美國同一個人的:一封信和一個包裹。我先檢查那封信。信上既沒有地址,也沒有日期:

親愛的珍妮姑婆:

是的,我收到了埃爾諾拉織的襪子。襪子很合腳,因為我把它送給了我的勤務兵,他說很合腳。是的,比起我待過的地方,我更喜歡這兒,這兒都是好人。我喜歡去教堂,但是我們附近并不總有教堂。有時他們要機械師去做禮拜,因為我估計機械師有這個需要,但是禮拜天我總是很忙,不過我估計我去教堂去得夠多的了。告訴埃爾諾拉,襪子很合腳,非常感謝她,但您最好不要告訴她我把襪子送人了。替我向艾瑟姆和其他黑鬼問好,并告訴祖父,錢我已收到,但是打仗開銷真的很大。

悉尼

但是那時不管怎樣,馬爾伯勒們[7]"還沒有挑起戰爭。我估計挑起一場戰爭需要很多口舌的。也許這就是原因。

包裹上的地址和信上一樣,是寄給美國密西西比州杰弗遜鎮的一個叫弗吉尼亞·沙多里斯夫人的,我想,他到底會送什么東西給她呢?我無法想象他會為一個在異國他鄉的女人挑選禮物;選一件某些男人以一貫正確的機智所選擇的小玩意兒。如果他確實想送點什么的話,他送的也許是一段曲軸或者一把從墜毀的德國飛機中搜羅出來的銷針。

于是我打開了包裹。然后我坐在那里,看里面的東西。

里面有一個寫有地址的信封,幾張卷邊的紙,一塊手表——表帶沾染黑色液體,因液體干了使得表帶變得僵硬,一副只有一片鏡片的護目鏡,一只刻著姓名首字母組合成圖案的銀色皮帶扣。就是這些。其實我并不想讀那封信。我沒必要去看包裹里的東西,但是我都看了。我不想讀那封信,但是我都讀了。

皇家空軍某中隊 法國

1918年7月4日

親愛的夫人:

我不得不告訴您,您的兒子昨天早上犧牲了。他在敵人防線上執行追擊任務時被擊落。不是因為粗心大意或者缺乏技術。他很優秀。敵人在數量上占有優勢,比他飛得更高更快,這是我們的不幸,但不是政府的過錯,如果政府有更好的飛機,他們會給我們的,對此你可能會不滿。我們另一個飛行員R·基爾林先生,在下方一千英尺的高度飛行,無法到達那兒,因為您的兒子在機庫里花了很長的時間,上周在他的飛機上安裝了一個新引擎。R·基爾林先生說,您的兒子在飛機著火不到十秒就從飛機上跳了下來,因為之前他的側身滑行是安全的,直到敵人打掉他的穩定器和操控器,他才開始翻轉。我很難過地告訴您這個不幸的消息,他是由一位牧師安葬的,這或許對您是一個安慰。他的其他遺物稍后寄給您。

致哀,夫人,余不贅言

C·凱耶少校

他被安葬在圣瓦斯特北部的基地,因為我們希望那里不會又被轟炸,因為我們希望牧師很快結束葬禮,因為我們只有兩架駱駝飛機,敵人有七架飛機,所以那時那兒還屬于我們這一邊。

C.K.少校[8]

其他的信件都是他姑婆寄給他的,數量不多,寫得也不長。我不知道他為什么保存它們。但他保存了。也許他只是忘記了還有這些信,正如那個春天的那一天,他在亞眠時在自己的軍褲的口袋里發現了倫敦裁縫給他的賬單一樣。

……

別管那些外國女人了。我親身經歷過戰爭,我知道女人在戰爭中的行為,哪怕是和北方佬[9]"。像你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壞蛋……

還有這樣一段:

……我們覺得你該回家了。你祖父越來越老了,他們在那邊的仗看來是沒完沒了。所以你還是回家吧。北方佬現在已經參戰。他們想打就讓他們打吧。這是他們的戰爭。不是我們。

就是這些。就是這樣。勇氣,莽撞,你怎么稱呼都行,是閃光,是升華的瞬間;然后一閃即逝!古老的黑暗再次降臨。這就是為什么。這故事對于普通的胃口來說,太強烈。如果這是一個普通口味的故事,就不會是一道閃光,一道光耀。所以說,因其短暫,只能存留于紙上并延宕下去:一張留影,寥寥數語,任何孩子點燃的任何火柴的微小而無意的火焰都可以將其瞬間化為烏有。一英寸的一端裹著硫磺的一截木棍都要比記憶和悲傷長久;一團六便士硬幣大小的火焰比勇氣和絕望更強烈。

李寂蕩 漢族,生于1970年,貴州福泉人。曾就讀于長春師范學院歷史系和西南師大中國現當代文學專業。1999年,獲文學碩士學位。現為貴州省作協副主席,《山花》雜志主編,貴州省期刊協會副會長。中國作協會員,貴州省美協會員。在《詩刊》《十月》《中國作家》《作家》《上海文學》《世界文學》《文藝報》等報刊發表有翻譯、詩歌、小說、評論、散文、繪畫等作品,詩作入選多種選本。出版詩集《直了集》、翻譯小說《喧嘩與騷動》。獲第七屆貴州省文藝獎、貴州省青年作家突出貢獻獎、百花文學獎·編輯獎、第三屆尹珍詩歌獎、第二屆海內外華文文學期刊“人和青年編輯獎”等。第三屆貴州省德藝雙馨文藝工作者。主編有《新世紀貴州十二詩人詩選》《在寫作中尋找方向》等。

注釋:

[1]"即美國爵士樂隊年代,也就是二十世紀一二十年代。

[2]"原文為法語。

[3]"酒,原文為法語。

[4]"原文為法語。

[5]"吉爾伯特和沙利文分別為英國幽默劇作家和作曲家,兩人常合作喜劇。

[6]"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澳大利和新西蘭的部隊組成的軍團。

[7]"馬爾伯勒(1650-1722),英國歷史上最有影響力的將軍和政治家之一,本名約翰·丘吉爾。

[8]"原文中信件內容故意顯得少校的文法不標準。

[9]"美國南北戰爭時,南方對北方軍隊的稱呼。

責任編輯"""包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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