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作新：無怨無悔研究鳥類學

主持：樂羊羊

鄭作新年僅15歲就考入了福建協和大學生物學專業。1926年大學畢業后，他沒有停下求學的腳步，繼續到美國密歇根大學深造。在那里，鄭作新除了讀書、做實驗，就愛鉆博物館。

一次，鄭作新在密歇根大學博物館里欣賞來自世界各地的動植物標本時，突然，一個美麗的大鳥標本映入他的眼簾。它的頸部圍裹著扇狀金棕色羽毛，肚皮通紅，長長的尾巴上桂黃和褐色波狀斑相間呈現，這不是棲息于中國的“金雞”——紅腹錦雞嗎？明明是中國的“金雞”，但他眼前的標本上卻標注拉丁文名稱，寫著由瑞典生物學家林奈于1758年發現。鄭作新心中很不服氣，心想：“金雞”是中國的鳥類，豈能只由外國人研究、被外國人命名？于是，他決定放棄當時已經小有所成的胚胎學研究，立志撰寫中國人自己的鳥類學研究專著。

1930年，鄭作新回到母校福建協和大學任教。當時我國近代鳥類學研究幾乎是一片空白，要開展的工作非常多，甚至沒有符合國情的基礎生物學課程教材。于是，鄭作新從最基本的教材寫起，編寫并出版了多本教材。

1937年，福建協和大學遷至武夷山腳下的古城邵武。當時武夷山尚未開發，邵武交通不便，但這里卻是鳥類的世外桃源。此后，鄭作新經常去野外觀察鳥類活動。早上四點多，晨曦微露，正是鳥類最活躍的時候，鄭作新和學生們翻過起伏的山巒，穿過茂密的叢林，詳細記錄下當地鳥的種類、遷徙時間、居留時間、數量消長情況等。這樣的考察，從1938年一直持續至1941年。其間，鄭作新在閱讀國外資料時得知，武夷山深處有一個小鎮掛墩，被譽為鳥類的王國，國外的許多鳥類標本就是在那里采集的。然而其具體位置，連時任縣長都不知道。1939年暑假，他帶領5名師生從邵武出發，一路打聽，穿密林、渡山澗，走得雙腳腫痛，曬得兩臂通紅，歷時七八天終于抵達掛墩，搜集了大量資料。最后，這些來之不易的資料，被整理、編寫成我國關于鳥類數量統計的第一篇實地考察報告——《三年來邵武野外鳥類觀察報告》。

但鄭作新并不滿足于所取得的研究成果，他心底的夢想是對全國鳥類資源進行廣泛考察。新中國成立后，鄭作新被調到北京，參與籌建中國科學院動物研究所，后任該所研究員。在第一次全國鳥類普查活動中，他率領科考隊在野外考察，開始朝自己的夢想出發。1951年在河北昌黎林區，鄭作新和隊員輪流守在鳥巢附近的草叢中，連續幾十個日夜，一刻不停地觀察鳥類活動。為了避免驚動鳥類，影響觀察效果，他們常常保持一個姿勢幾個小時不動，即使螞蟻爬到臉上、夜露浸濕衣服，他們的身姿也穩如泰山。

到了晚年，鄭作新身患多種疾病，每工作兩個小時就要躺下吸氧，但他依然堅持用放大鏡工作。在談到他的個人選擇時，鄭作新這樣寫道：“我選擇了回國，選擇了研究鳥類學，對此抉擇，我終生無怨無悔。”鄭作新帶動中國的鳥類研究從零開始，其貢獻深深影響著中國乃至國際的鳥類學研究。

（注：本文根據《光明日報》《中國青年報》刊載的文章整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