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進鄉村生態振興的必然邏輯、現實難題與破解路徑

摘" 要：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是黨中央從全局高度作出的解決農業農村問題、增強農民幸福感和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重要戰略部署。作為鄉村振興戰略的一項核心要求，生態宜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推進鄉村生態振興，有其內在的、必然的邏輯，盡管當前鄉村生態振興成效顯著，但仍存在農業生產污染嚴重、生態治理能力有待提升、治理制度供給不足等現實難題，為此必須大力發展生態農業、補齊生態治理短板、加強生態制度建設。

關鍵詞：鄉村振興；馬克思主義；生態振興；現實難題；實踐路徑

中圖分類號：F323.22" " " 文獻標志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9902（2024）12-0181-04

Abstract： Comprehensively promoting rural revitalization is an important strategic plan made by the CPC Central Committee from the overall perspective to solve agricultural and rural problems， enhance farmers' well-being and realize the great rejuvenation of the Chinese nation. As a core requirement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Strategy， the importance of ecological livability is self-evident. Promoting the revitalization of rural ecology has its inherent and inevitable logic. Although the current revitalization of rural ecology has achieved remarkable results， there are still some practical problems， such as serious pollution in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the ability of ecological treatment needs to be improved， and the supply of governance system is insufficient. For this reason， we must vigorously develop ecological agriculture， make up for the shortcomings of ecological governance， and strengthen the construction of ecological system.

Keywords： rural revitalization; Marxism; ecological revitalization; practical problems; practical path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指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最艱巨最繁重的任務仍然在農村。堅持農業農村優先發展，堅持城鄉融合發展，暢通城鄉要素流動。加快建設農業強國，扎實推動鄉村產業、人才、文化、生態、組織振興。[1]”這為進一步推進鄉村振興戰略指明了前進方向。而實現生態振興是實現鄉村“五位一體”全面振興的綠色根基，是激發鄉村綠色發展活力、實現農村美的關鍵環節。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實現中國式現代化，必須站在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高度，以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謀劃發展。當前正處于全面推進鄉村振興的重要戰略機遇期，在實現“雙碳”目標的背景下，明晰為什么要推進鄉村生態振興、鄉村生態振興面臨什么樣的現實難題并提出對應的破解路徑，不管在理論層面還是現實層面都對助推鄉村振興戰略、改善鄉村生態環境具有重大價值。

1" 全面推進鄉村生態振興的必然邏輯

任何理論不會憑空誕生，都有其堅實的理論基礎、深厚的歷史淵源和鮮明的現實之需。全面推進鄉村生態振興有其深刻的必然邏輯，堅守了馬克思主義關于人與自然的關系的思想，汲取了中國共產黨主要領導人在生態治理領域的經驗教訓，滿足了當前人民群眾對優美生態環境的需求。

1.1" 理論邏輯：堅守了馬克思主義關于人與自然的關系的思想

19世紀資本主義開始蓬勃發展，馬克思、恩格斯注意到資本在帶來生產力飛速發展的同時，也造成了人與自然關系的惡化，嚴重破壞了生態環境。因此，在批判了資本剝削勞動的同時，馬克思、恩格斯還從資本主義發展方式對人與自然關系產生消極影響的角度進行了批判，并由此形成了馬克思主義關于人與自然的關系的思想。

馬克思主義關于人與自然的關系的思想包括3個方面的內容，首先是人與自然誰是第一性的問題。通過大量的分析與實踐，馬克思堅持貫徹徹底的唯物主義原則，認為人是自然的存在物，不僅堅持了唯物主義自然觀，還確定了唯物主義的歷史觀；其次是人對于自然具有依賴性的問題。恩格斯強調，“生命是整個自然界的一個結果。蛋白質，作為生命的唯一的獨立的載體，是在自然界的全部聯系所提供的特定的條件下產生的。[2]”因此，同其他的生物一樣，人是受到自然的約束與限制的，人類的吃、穿、住、行等基本的活動都要依靠自然才能夠進行；最后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問題。馬克思對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關系展開了相關闡述：“共產主義，作為完成了的人道主義=自然主義，而作為完成了的人道主義=自然主義，它是人和自然之間，人和人之間的矛盾的真正解決。[3]”強調了共產主義的發展方式是超越資本主義邏輯的，符合人與自然和諧統一的狀態，共產主義社會將是人與自然友好相處、和諧共生的社會。

馬克思主義自然觀所蘊含的豐富理論內容，為當前中國共產黨推動實現鄉村生態振興提供了堅實的理論基礎。廣大農村是村民生產生活的空間載體，鄉村自然生態環境的好壞直接關系人民群眾生活的質量，應充分認識到生態環境保護的極端重要性，動員廣大農民行動起來，在實踐中尊重并保護自然，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

1.2" 歷史邏輯：汲取了中國共產黨主要領導人生態治理的歷史經驗

新中國成立之后，在繼承馬克思主義生態自然觀的基礎上，中國共產黨人結合中國國情和文化傳統領導生態治理，在此過程中形成了獨特的治理經驗。

以毛澤東同志為代表的第一代領導集體主張人與自然的和諧共存，在毛澤東看來，“人類同時是自然界和社會的奴隸，又是他們的主人”[4]。并且，要統籌兼顧實現社會和生態平衡發展，在實際行動之前需要制定科學的計劃，以實現各方利益的協調；改革開放之后，以鄧小平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首先強調了生態環境保護的重要性，并將其逐漸提升到了國家戰略的高度；其次，主張保持農業與環境系統的協調統一發展。20世紀90年代，以江澤民同志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順應世界發展潮流，實施可持續發展戰略。他認為，“在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中，必須把貫徹實施可持續發展戰略始終作為一個大事來抓”[5]。進入新世紀，以胡錦濤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結合時代背景和中國實際情況創造性提出科學發展觀，并強調指出其深刻內涵：“科學發展觀，第一要義是發展，核心是以人為本，基本要求是全面協調可持續，根本方法是統籌兼顧”[6]。同時形成并踐行生態文明建設理念，一方面開展生態文明教育，增強全體公民的節約環保意識；另一方面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倡導綠色、低碳、循環發展。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新一屆中央領導集體在歷屆領導人思想的基礎上，結合新的實踐形成了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進一步深化了中國共產黨對生態治理的認識。

1.3" 現實邏輯：滿足人民群眾對優美生態環境的需求

習近平總書記在講話中多次提到，“環境就是民生，青山就是美麗，藍天也是幸福。發展經濟是為了民生，保護生態環境同樣也是為了民生”[7]。黨的十八大以來，隨著經濟社會快速發展，環境污染、生態破壞、農產品安全等問題也愈加嚴重。黨的十九大報告明確指出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而“城鄉發展不平衡、農村發展不充分仍是社會主要矛盾的集中體現”[8]。據《中國統計年鑒》顯示，2022年底，全國常住人口城鎮化率為65.22%，但在農村居住的依然有約5億人口。“農業強不強、農村美不美、農民富不富，決定著億萬農民的獲得感和幸福感，決定著我國全面小康社會的成色和社會主義現代化的質量”[8]。對于優美生態環境的需求是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需求不容忽視的一個方面，當前農村地區的生態環境現狀與人民的期望相比存在較大差距。因此，推進鄉村生態振興，對于滿足人民群眾的生態需求、緩解社會主要矛盾具有獨特而重要的意義。

2" 全面推進鄉村生態振興面臨的現實難題

“如期實現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并向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邁進，最艱巨最繁重的任務在農村，最廣泛最深厚的基礎在農村，最大的潛力和后勁也在農村。[8]”從我國推進鄉村生態振興的現實情況來看，農業農村發展在農業生產污染、生態環境治理能力提升、生態環境治理制度供給等方面還存在諸多問題。這些現實難題不僅制約著鄉村生態振興目標的實現，也影響著國家現代化高質量發展的進程。

2.1" 農業生產污染困境

當前，受農業生產方式粗放、農民生態意識薄弱等因素的影響，農業面源污染形勢嚴峻，農業生產污染陷入困境。一是化肥農藥的過量使用。化肥、農藥是農業生產中的重要保障，在減少病蟲災害的發生、提高糧食產量中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但若不合理使用也會造成嚴重的污染問題。從中國農業生產的現實情況來看，由于技術缺陷導致化肥農藥的利用效率較低，部分殘留物流入土地和河流，造成土壤退化和水資源污染；二是秸稈還田率依然有待提高。盡管《中華人民共和國大氣污染防治法》等法律法規對露天焚燒秸稈的行為有明確的處罰規定，但是在缺乏監管的部分地區，依然有大量農作物秸稈被焚燒。焚燒過程中產生的二氧化硫等有害物質不僅污染了空氣，破壞了土壤結構，更有可能引發火災，危害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三是畜禽養殖業所帶來的環境污染問題也逐漸成為影響農村人居環境和整個生態環境的重大問題。隨著農村養殖業的迅速發展與養殖規模的不斷擴大，所產生的大量畜禽廢棄物沒有得到有效利用和處理，隨意排放，對周邊的水體、空氣都產生了嚴重影響，同時還傳播了病菌，誘發人、畜傳染病的蔓延。

2.2" 鄉村生態環境治理能力提升困境

“農村現代化既包括‘物’的現代化，也包括‘人’的現代化，還包括鄉村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現代化”[7]。而當前鄉村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在生態領域的表現與理想狀態相比，還存在較大的提升空間。其存在的主要問題有：一是多元主體的利益訴求難以整合。推進鄉村生態振興，農民是主體力量，但農民在實踐中表現出的主體意識淡薄影響了生態振興目標的實現，并且隨著村莊逐漸原子化，更多的人離開村莊，村民越來越缺乏共同體意識，各方的利益取向不同，難以形成合力，因此陷入集體認同困境。二是對鄉村生態產業發展與人居環境整治規劃不足。當前中國的很多鄉村盲目復刻城市、拋下自身“鄉土性”，從而導致出現千村一面的現象。在鄉村產業發展過程中，未能立足鄉村自然資源和人文特色進行產業規劃，忽略產業特色；在鄉村改造的過程中，忽略了對鄉村歷史、文化的尊重，全然摒棄了鄉村原有的風貌特色，外觀樣式功能趨于單一雷同。三是缺乏現代化的治理技術。“加大數字鄉村建設是鄉村振興視域下農村基層黨組織數字治理力提升的內在要求”[9]。伴隨經濟的飛速發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依靠傳統的治理手段和管理方式已經難以應對越來越錯綜復雜的鄉村生態問題，當前農村更多采用人為管控的傳統經驗和技術手段對農村飲用水源地、化肥農藥等方面進行檢測，“農村廁所革命推進過程中仍面臨解決改廁技術模式單一且區域適應性差等難題”[10]。此外農村還存在眾多碎片化的環境問題，亟需合適的科學技術加以解決。

2.3" 鄉村生態環境制度體系供給困境

“要堅持不懈推進節能減排和保護生態環境，既要有立竿見影的措施，更要有可持續的制度安排”[11]。當前，鄉村生態振興在制度層面的問題主要有：一是現存的鄉村生態環境制度體系有待完善。當前的生態環境制度體系更側重于城市和工業方面，面向鄉村地區的專項法律法規建設呈現滯后性。盡管在黨的十八大之后，一系列關于農村生態環境治理的文件相繼出臺，但多數僅僅在縣鄉層面對基層政府的環境治理行為作原則性規定，對現實中出現的農業面源污染治理、山水林田湖草系統治理等領域的問題不具備可操作性，基層工作者缺少鄉村環境治理的法律依據。二是相關政策制度在具體執行中有偏差。基層組織是國家與社會的交匯點，面臨著來自多方面的壓力，政策制度的實際執行既受自上而下的政策連續性的影響，此外群眾對政策的認同度也關系政策執行的難度。除此之外，農村地區的生態環境監管和監督體制也存在明顯缺陷，基層政府部門的環境治理權責交叉現象也間接導致了亂砍亂伐、違法排污等行為的發生。

3" 全面推進鄉村生態振興的破解路徑

“良好生態環境是農村最大優勢和寶貴財富。要守住生態保護紅線，推動村自然資本加快增值，讓良好生態成為鄉村振興的支撐點”[12]。但實現鄉村生態振興并非一蹴而就，針對當前鄉村生態振興所面臨的困境，要從促進生態農業發展、提升生態治理能力、強化生態制度建設等方面入手，提升農村人居環境質量，實現鄉村健康可持續發展。

3.1" 大力發展生態農業，推進農業綠色發展

“生態環境保護的成敗，歸根結底取決于經濟結構和經濟發展方式。[11]”推進鄉村生態振興，要轉變以往那種以經濟為中心的發展模式，以堅持產業綠色發展的嶄新模式實現生態效益和經濟效益的統一，大力發展生態農業，推進農業綠色發展。一要運用科技的力量，加快轉變農業發展方式。通過加強農業科技的研發與應用，實現對農業生產的實時監測和信息化管理，以農業科技創新推動生產要素在一、二、三產業之間合理流動，以科技創新賦能鄉村生態振興，將農業科技切實轉化成現實生產力，逐步扭轉以消耗資源為主的農業生產方式。二要加強對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的生態文明教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是推進鄉村生態振興與農業現代化的重要力量。當下中國農村農業經營主體依然以農民為主，總體受教育水平偏低，缺乏環保意識。要激發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的內生動力，通過宣傳講解、現場教學等方式讓生態文明理念深入人心，并開展新型農業經營主體提升行動，以推動生產方式綠色轉型為重要指標，塑造經營主體的生態文明行為，實現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由量到質的轉變。三要做好農業面源污染防治工作。“目前，治理農業面源污染、改善農村生態環境還處在治存量、遏增量的關口，正是吃勁的時候”[8]。要從源頭上控制污染物的產生才能保護好農業生態環境。應加大對高產優質化肥、農藥、農膜等生產投入品的供給，嚴格規范肥料與農藥的使用，加強廢棄物循環利用、水資源保護和土壤污染治理修復，打造綠色可持續的循環農業模式，最大化減少農業生產過程污染，并在此基礎上因地制宜開發鄉村特色生態產品，加大農業生態產品供給。

3.2" 補齊生態治理短板，提升生態治理水平

在推進美麗中國建設的進程中，面對當前鄉村生態環境治理存在的問題，需要創新思路方法，以問題為導向，持續增強與治理難題、治理任務相適應的治理能力和治理水平。一是要整合多元主體力量以形成合力。“生態文明是人民群眾共同參與共同建設共同享有的事業，要把建設美麗中國轉化為全體人民自覺行動”[7]。在充分動員起農民主體性力量的同時，還要動員基層政府、企業、社會組織等多種力量協同合作以強化組織基礎，發揮社會機制和市場機制的互補作用，擴大共同利益，暢通協同溝通，促進各主體之間的良性互動，提高鄉村生態振興的效率。二是強化產業發展與鄉村建設的規劃引領。一方面，不同地區的農村要完善頂層設計，做好戰略規劃，通過整合各自的特色資源，統籌產業發展，延長生態產品供給鏈條，促進鄉村生態產品的價值實現。另一方面，要堅持差異化和多元化原則，注重地域特色，尊重文化差異，不斷探索本土景觀與模式景觀的有機融合，留住鄉村本真的美。三是以科技賦能鄉村生態振興。要明確當前鄉村生態治理中科技運用存在的主要問題，鼓勵企業發展數字經濟，運用數字技術推動鄉村數字經濟產業融合發展，加快綠色科技成果轉化，激發鄉村生態振興的活力；利用科學技術建立智慧化的監測預警系統和暢通的生態環境信息共享與資源協調機制，為農村生態環境監管提供大數據平臺，提升生態環境治理的智能化水平，推動鄉村生態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代化，實現以科技賦能鄉村生態振興的美好愿景。

3.3" 加強農村生態制度建設，強化生態法治保障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保護生態環境必須依靠制度、依靠法治。只有實行最嚴格的制度、最嚴密的法治，才能為生態文明建設提供可靠保障”[11]。這為強化農村生態法治建設提供了基本遵循。首先要完善鄉村生態環境立法。加大生態環境保護的專項立法，梳理統籌與本地區農業農村相關的法律法規，做好生態環境領域法律法規的編撰和修訂工作，對農村生活垃圾污水處理、農業面源污染防治要求和農藥化肥使用、畜禽養殖業廢棄物資源化利用等實施標準化管理并納入法律法規，為鄉村環境污染防治工作提供明確的法律依據。其次要強化政策法律執行，加大監督力度。“制度的生命力在于執行，關鍵在真抓，靠的是嚴管”[7]。要及時排查生態問題，化解生態矛盾，改革與當前生態環境發展狀況不相適應的法律法規，切實保障法律的剛性和權威性；要增強鄉村生態環境執法機構合力，嚴格落實縣市、鄉鎮、村三級組織的責任分工，持續開展網格化環境監管工作巡查，增強外部壓力的常態化機制，打擊破壞生態環境的各類違法違規行為，以制度力量推進鄉村生態振興。

4" 結束語

鄉村生態能否實現振興，關系中國農業綠色發展和美麗中國建設的實際成效，決定著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質量。針對當前農村在生態領域存在的問題，要深入分析并研究其內在根源，采取有力舉措解決生態環境問題。在全面推進鄉村振興的背景下，要以綠色發展理念來謀劃發展，發揮中國農村的生態優勢，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提供綠色發展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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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孫建紅（1999-），女，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鄉村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