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觀展”不是老生常談

近日，在高校美院畢業生作品展上，一些不文明的觀展現象讓人“大跌眼鏡”。畢業作品展本是畢業生離校前完成的最后一份“答卷”，也是他們對幾年的學習成果和收獲的總結，但一些不文明的觀展行為讓作品的創作者痛心。

如中國美術學院一件名為《家·麻將》的作品，其中用特殊材質、經過幾道手續制作的麻將被觀眾捏得面目全非，盡管作者在桌下貼了“禁止暴力破壞，損壞罰款”的提示語，但依然難逃一劫；有的可出售的展品居然全部丟失，作者在展位上無奈寫道“展品我已經用膠水粘死在桌上了，以為扯不下來，沒想到還是被暴力扯掉偷走了，20件實物展品一件都沒給我留”；有的人像作品上的頭丟失了，后期修復困難……在展品旁邊不缺相關溫馨提示語，但無濟于事，展品被肆意損壞甚至丟失的案例依然頻發。

“文明觀展”似乎是一個老生常談的話題，但是看到學生們用心創作的作品被人為損壞的時候，依然令人感到無奈、痛心和惋惜。畢業季上的展品是被誰破壞的？為什么會被破壞？為什么會被破壞得如此嚴重？據觀察，在畢業展上破壞展品的既有成年人，也有未成年人，但是主要破壞群體還是小孩子，相關“熊孩子大鬧畢業展”等話題也頻頻登上社交平臺，引發網友思考。造成展品損壞的原因眾多，一是未成年人破壞展品是由于缺乏家長必要的正確引導和公共道德教育，默許孩子的行為，對他人的勞動成果沒有敬畏之心。二是展品本身的特性。作品創意新穎、外觀獨特，激發了觀眾的好奇心，吸引觀眾觸摸，增加了被破壞的風險。一些交互性作品的作者希望通過作品在展示的時候和觀眾有一些互動。這樣的作品設計，就是希望觀眾可以深度體驗、感受作品，進而體會作者的創作意圖和藝術理念。三是展覽管理存在不足。高校畢業展通常面向社會公眾開放，觀展人數多，但是展覽場地的管理措施和管理人員的配備不能和專業展覽館、博物館相提并論，面臨現場工作人員數量不足、監管力度不夠等現實問題。有的學校的畢業展并無專職的安保人員；有的展覽現場維持秩序的是學生志愿者，或者讓學生輪流照看。四是法律法規宣傳不足。破壞展品本身是對作品創作者的一種侵權行為，觀眾對侵犯著作權和盜竊行為的法律后果認識不足，導致對這些行為的嚴重性缺乏足夠的認識，后續對侵權行為也沒有相應的懲罰。

想要防止展品被損壞這樣的事件發生，借助現代高科技的人臉識別技術，抓住那些損壞展品的“元兇”不是一樁難事，有力的懲罰措施也會起到以儆效尤的作用，對損壞展品的行為起到威懾作用。但是，當我們在社交平臺上看到“畢業季展品被破壞”這樣的信息時，留言區出現的不同聲音和探究責任歸屬問題呈現出來的多樣化回答會讓我們反思，如對作品本身創作理念的不理解進而對損壞作品的行為持無所謂的態度，或是認為沒有有效的保護措施進而認為損壞作品應該由展覽主辦方負責，抑或認為交互性的作品本身就是供觀者參與體驗進而認為損壞作品也無妨等等。

不管是采取有力的監管、懲戒措施，還是網友對這個問題多元的認知，歸根結底，還是要提高觀眾的文明素養以及審美素養。看展覽、欣賞藝術品，本是一種陶冶情操、帶給人精神享受、引人思考的審美體驗，也是一種接受審美教育的過程。頻頻發生的展品被損壞的現象暴露出文明素養、審美素養教育缺失的問題。文明素養指向一個人對他人作品要有基本的尊重，即遵守規則、尊重他人、尊重作品；審美素養指向一個人用審美的眼睛審視每一件展品及其背后的含義。只有具備基本的文明素養和審美素養、共同營造良好的觀展環境時，我們才能真正靜下心欣賞，才有理解創作者理念思想、享受藝術之美的可能性。

（作者系《中國美術報》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