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刻意寫作的一次約會（外一篇）

今天，是我和刻意寫作的第一次約會。

從一大早，我就開始梳洗打扮，精心挑選搭配妝容的美裝。

“你來了？”刻意寫作平靜地說道。

“嗯，我想早來，又怕打擾到您！”我像個愣頭青年一邊說著，一邊走進房內(nèi)。環(huán)視四周，墻上、桌子上全都是書，隨意地擺放著，還有一本看似很舊的《烏合之眾》反面趴在桌上。

它坐在桌邊，一聲不出，看著《烏合之眾》，眼睛里有藏不住對此書的贊賞和渴求。

我走向沙發(fā)，坐在上面，很舒服。

刻意寫作對著我問：“你今天來，主要是？”

我探著腦袋，捏了下鼻子：“嗯，我想和您聊聊，說說我內(nèi)心的困惑，給我指點。我很想了解您，走近您！”我舔了舔自己因緊張而感覺干澀的嘴唇。

“好吧，既然你這么好學(xué)，那我們就聊聊。”它站起身子，我也跟著站起來。

“看起來你今天是精心打扮了的？你覺得是不是外表的艷麗能掩蓋內(nèi)心的蒼白？是不是美麗的外表下就有美麗的靈魂？”它激動地說，“我不喜歡這樣，我希望你能樸素、平凡，但樸素平凡中又孕育著不平凡，用內(nèi)在征服一切。”

我陷入沉思。

它站在窗邊，看向窗外，像是在對自己說：“寫作也是一樣的！”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它接著說：“你向我保證過，每天抽出十分鐘去回憶有意義的事件，在對比、覺察和領(lǐng)悟中篩選出那些有意義、曾經(jīng)令自己怦然心動的典型事件。”

“是的！”

“說說看。”它終于坐在桌邊。

我也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它：“這兩天我覺得事件比較豐富，視頻上、電視上、生活里、線上教學(xué)中都能發(fā)現(xiàn)一些記憶猶新且讓人思考的事情。”我顯得比較亢奮，“西安孕婦因多家醫(yī)院拒診而流產(chǎn)；西安一男子主動請求隔離卻遭‘踢皮球’，結(jié)果一家六口全部被感染；服裝店老板們集體嘗試在線上視頻甩貨。”

“停停停，你對這些事件了解深刻嗎？”它冷冷地問。

我搓了搓手，慌亂地看著《烏合之眾》說：“不是很清楚。”

“不清楚，積累它們干嘛？你能抓到這些事情的核心嗎？如果這樣的話，你寫出來的東西可能是別人對事件評價的堆砌，沒有意義，不恰當(dāng)?shù)难哉撘部赡軙o自己帶來禍端，記住，你是寫作初學(xué)者，在素材的選擇上要寫你擅長的內(nèi)容，最好是你親歷的事件，慢慢地由自己走向社會。”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它有點累。我起身給它倒了一杯水，遞到它的手里。

它看著我的眼睛，好像鼓勵著我：“現(xiàn)在，再說說，還有什么事情？”

我都不敢說了，原本就有些卑微的我顯得更加地卑微。

弱弱地說了句：“還有一件事，昨天在我們的一個教師群，主持人讓一個老師上課，上完了之后，我做了筆記，到了晚上……”

“講事件能不能直入正題，把一些看似繁瑣，并沒有意義的語言刪掉？”它又一次打斷了我。

我清了清嗓子說：“一節(jié)線上公開課，在評課環(huán)節(jié)，所有的老師都高贊這位老師課上得完美無缺。”

“你的想法呢？”

“我覺得課是有不少精彩的地方，但也存在問題。”

“比如呢？”

“讀的層次和要求沒有體現(xiàn)，分析形象也粗糙淺顯，沒有尊重所有學(xué)生的基礎(chǔ)情況，最重要的是沒有通過一節(jié)課讓學(xué)生的知識得到深化和發(fā)展……”

“你想寫課評還是寫評課老師唱贊歌的舉動？”刻意寫作走過來，坐在我身旁的另一張沙發(fā)上，拍了拍我的手背，笑著看我。

我雙頰緋紅，堅定地說：“我不清楚老師們?yōu)槭裁匆@樣？明明課有大的問題，每個老師還高唱贊歌。難道是我觀課的問題？”

“你別激動，即使名師的課，都不會十全十美。”

“嗯。”

“你要寫老師們的這些行為？我現(xiàn)在就給你教王維審的故事‘四步法’，如何？”

我直了直身子，快速地從口袋里掏出筆和本子，看著它。

“對老師評課時高呼優(yōu)點這件事你有自己的判斷嗎？”刻意寫作也盯著我問。

“我覺得這件事老師們做得不對！”

“為什么不對？它的本質(zhì)是什么？”

“與老師自身有關(guān)，難道教無定法，各有各法？難道是觀課水平差，看不出問題？”

“你覺得這是中庸之道提倡嗎？”刻意寫作追問。

“看似維護了老師們的感情，一團和氣，其實禍害無窮。”我漲紅了臉，強裝鎮(zhèn)靜。

“那你覺得有更好的做法？”它點點頭，好像感覺到我內(nèi)心的翻騰，柔柔地問我，“你的方案是什么？”

“我還沒想好！只想到真誠。只有這樣，才不會失去教學(xué)活動的意義，才能讓授課人和觀課人都能在此活動中成長起來。即使意見不同，但可以交流、探索，在進一步的辯課中達到認識課堂、認識自我。”

“是的，有進步思想的老師特別希望別人說她的不足之處，進行自我整改，無形之中提升了自己的教學(xué)水平。有的老師自尊心特別強，接受不了別人指出他的不足。有些老師剛開始也說真話，惹了人，最后也變得‘乖巧’了起來。莫言說過‘一個人不敢講真話，那他勢必就會講假話’。假假真真，真真假假，要看人，分場合的，評課也是如此。”它深吸了一口氣，繼續(xù)說，“怎樣才能做得更好？你要細細想！這是現(xiàn)象，你要追求本質(zhì)，讓事件的意義得以放大和保留。”

“好，我回家再想想。是不是所有的老師都是這樣？或者是經(jīng)過群體的熏陶也變成了這樣？”

刻意寫作站起來拿著那本在桌上趴了很長時間的舊書遞給我：“你把這本《烏合之眾》拿回去翻翻，也許對你有所幫助。”

接過書，看了看窗外，夜幕已經(jīng)降臨：“嗯，時間不早了，您也早點休息！”

走出門，我還是戀戀不舍。

它輕松地向我招了招手，帶著它最迷人的微笑對我說：“再見！期待下次見面，今天，很愉快。”

說完目送著我離開。

“不對呀，說好給我講技巧的呢？”轉(zhuǎn)過身去，我大聲問它，“說好的‘四步法’呢？”

它微微一笑：“已經(jīng)在你的思想里。”

曾經(jīng)，我是風(fēng)

我在風(fēng)中彎腰艱難前行，一步一步，走得極其小心，擔(dān)心自己一個不小心，被風(fēng)淹沒在塵埃里，或是被風(fēng)吹向高處，然后摔下，粉身碎骨。

有人問我，看見風(fēng)，感受風(fēng)，與風(fēng)抗衡，你累嗎？你怕嗎？

我說：“不累！不怕！我還要感謝風(fēng)。”

以前，我就是風(fēng)，走了萬里，飄了萬里，那快哉的日子，怎一個“爽”字了得？

有一天，星走入我的生活，刻骨銘心。我看到它身上散放的點點星火，竟然照耀了我的整個心田，一股幸福從頭頂注入，侵入全身。

我不甘心做風(fēng)。

我執(zhí)意脫離了風(fēng)。可風(fēng)不愿意，它撂下一句話：“不做風(fēng)，就做風(fēng)的敵人！”

于是，我每天就活在與風(fēng)的抗爭中。

我知道，要戰(zhàn)勝風(fēng)，一定要讓自己變得足夠強大。

我尋找抵御風(fēng)的方法，在無數(shù)個夜里，我靜心沉思，在大腦中一次又一次地演繹著與風(fēng)的決斗，一招一式都潛在腦海。

決戰(zhàn)夜！

風(fēng)大幅度地擺弄著它的腰身，我站在它的面前，竟然是這么的渺小。

“你想好了嗎？你真的要做星嗎？”渾厚的聲音從風(fēng)的大頭顱中沖出。

“是的，我想過不一樣的生活，我想改變自己，想和星一樣去幸福其他人。”我從來沒有這么地堅定。我抬頭望著風(fēng)，脖子竟有點酸。

風(fēng)繼續(xù)道：“做風(fēng)，你可以逍遙自在，想去哪就去哪！想怎么變形就怎么變形！任性、自在就是我們的生活本質(zhì)。做星，你要耐得住寂寞，而且你不一定能照亮他人，甚至你都不能照亮你自己。何談幸福？”

“不做，怎么就知道不行呢？即使不行，我也在孤獨中守一方凈土，幸福自己。”

“你曾經(jīng)是我，既然你要離我而去，我成全你。”風(fēng)不再咆哮，變成細風(fēng)縈繞在我的耳旁，“我可以遠離你，不會再來騷擾你，可其他的風(fēng)呢？你心中的風(fēng)呢？”

“只要我心念堅定，誰都無法侵襲。”

“即使你做不了星，你也做不了風(fēng)了。”

“只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氣，才能讓自己走得更決絕。”

風(fēng)的聲音越飄越遠：“祝你成功，做你自己！”

我眺望著還沒有出現(xiàn)的星的遠方，對自己說了句：“我會的！星就在我的前方！”

作者簡介：

蔡麗麗，女，高級教師，任教于咸陽市長武縣初級實驗中學(xué)，陜西省教學(xué)能手，多篇文章發(fā)表于國內(nèi)各報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