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新研究：知識基礎與研究主題

摘 要：以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中SSCI數據庫收錄的1950—2023年創新研究領域的共30 673篇文獻為數據來源，著重對發表在UTD24、FT50等重要期刊上的文獻展開分析。研究結果顯示：創新研究領域的文獻數量及其占SSCI文獻總量的比重均呈波動上升的趨勢，側面反映了創新研究領域日益受到學術界的廣泛關注。其中，以美國、英國為代表的發達國家是創新研究的重要主體，而中國是該研究領域發文量排名前十的國家中唯一的發展中國家。此外，創新研究領域是一個涉及管理學、商學、經濟學、工業工程等的多學科交叉領域；其知識基礎包括知識創新（創造）、動態發展能力、組織學習、技術創新、組織創新、開放創新、三螺旋創新、破壞式創新及內生性增長模型等；而創新研究主題包括創新政策、創新合作、創新網絡、轉型創新、創新系統（或體系）、創新管理、創新測度、數字化創新等，其構成了創新研究的八大子主題。研究結論為全面了解和把握創新研究領域的整體發展態勢提供了一定的啟示。

關鍵詞：創新研究；知識基礎；研究主題

中圖分類號：G301"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671-0037（2024）10-1-20

DOI：10.19345/j.cxkj.1671-0037.2024.10.1

收稿日期：2024-07-29

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面上項目“以突破‘卡脖子’技術為導向的產學研合作創新模式、機制與策略研究”（72274042）；廣東省自然科學基金面上項目“后發國家產業核心技術追趕的產學研合作創新模式與機制研究”（2024A1515012264）；廣東省自然科學基金面上項目“多層次網絡視角下我國海洋科技創新模式、演化機制及影響路徑研究”（2022A1515011296）；廣東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共建項目“以突破性創新為導向的多層次科技創新網絡研究”（GD22XGL38）；廣東海洋大學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多層次科技創新‘2-模’網絡與突破性創新的雙向影響機理及路徑研究”（C22803）；廣東海洋大學研究生教育創新計劃項目“海洋科技創新體系演化機制發展研究：一個多層次網絡視角”（202340）。

作者簡介：張藝（1983—），男，博士，教授，研究方向：創新管理與政策；羅雨晴（1997—），女，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技術經濟及管理。

0 引言

在全球競爭日益激烈和技術變革日新月異的時代背景下，創新已成為世界各國尋求高質量發展的重要途徑。學術界也對創新研究領域給予了較多的關注，并圍繞創新研究相關議題（如創新政策、創新合作、創新網絡、轉型創新、創新系統、創新管理、創新測度、數字化創新等）展開了較為深入的探討。隨著創新研究的成果不斷增多，分析創新研究的現狀與把握創新研究的未來發展方向迫在眉睫。鑒于此，本文將對創新研究領域的學術成果進行回顧與梳理，并探討該領域的知識基礎與研究主題，以把握該領域的未來研究方向。這對于學術界全面了解和掌握創新研究領域的歷史、現狀及發展方向具有重要意義。

1912年，熊彼特提出了“創新”一詞［1］。創新研究領域歷經一個多世紀的發展，取得了豐富的研究成果，迫切需要對其進行梳理。Fagerberg等［2］（2012）對創新研究領域最具影響力的學者、機構、期刊以及該領域的知識基礎及演化趨勢展開了探討，加深了學術界對創新研究領域的整體認識；Merigó等［3］（2016）以1989—2013年創新研究領域的文獻為研究對象，從全球視角分析了該領域中最具影響力的國家及其在該領域中的地位是如何隨時間演變的；Rossetto等［4］（2018）使用引文和共被引分析、社會網絡分析等方法，探討了創新研究的主流內容、演變趨勢及未來發展方向。

雖然學者們已經對創新研究領域的成果展開了梳理與分析，但現有文獻在研究樣本、研究內容和時間跨度等方面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近年來，以人工智能、大數據、云計算等為代表的新一輪科技革命加速發展，推動了各行業的數字化轉型，也為綠色化發展提供了技術支持和創新路徑。在數字化轉型與綠色化轉型方興未艾的背景下，創新被重新定義并被賦予新的內涵，“雙轉型”也成為創新研究領域的熱點議題。鑒于此，有必要對創新研究領域的學術成果進行進一步梳理與分析，以便及時總結熱點議題，為學術界更好地把握該研究領域的未來發展方向提供參考。本文以重要期刊所發表的文獻為數據來源，對創新研究領域展開系統回顧與分析，以把握創新研究領域的知識基礎與研究主題，并提出未來研究展望。

本研究可能存在兩方面的貢獻：第一，相較于以往研究［2-4］，本研究樣本數據的時間跨度更長，能夠更全面、準確地把握創新研究領域的歷史、現狀及發展方向。第二，以往研究僅采用文獻計量方法對創新研究的主題分布進行簡單梳理總結［5-6］，而本研究在使用文獻計量方法的基礎上，還進一步結合定性綜述分析方法歸納出創新研究的八大子主題，并提出未來展望，彌補了現有創新研究綜述所存在的不足。

1 數據來源與分析

1.1 數據來源

本研究的數據來源于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的SSCI（社會科學引文索引）數據庫。為了進一步聚焦創新研究領域的高質量成果，本研究遴選了發表在重要期刊上的文獻。重要期刊目錄具體包括：①UTD24期刊（美國德克薩斯大學達拉斯分校選出的最頂尖的24種學術期刊）；②FT50期刊（英國《金融時報》選出的50種全球最有影響力的商學學術期刊）；③The Academic Journal Guide/ABS 2021（英國商學院協會出版的高質量學術期刊指南）期刊列表中“INNOV”領域二星級及以上的期刊；④在管理、經濟、商業等3個學科中［7］，與創新研究領域密切相關的JCR分區在Q1、Q2區的重要期刊。

在搜集創新研究領域文獻樣本的過程中，本研究參考了Oorschot等［8］的文獻檢索思路。第一，分別以“innovation”“innovation studies”和“innovation research”為主題詞，在整個SSCI數據庫中進行初步檢索，篩選出創新研究領域的全部文獻。第二，在初步檢索的基礎上，仔細閱讀與排查所有文獻的標題、關鍵詞和摘要，篩選出與“創新”主題詞密切相關的其他主題詞，如“科學”“技術”“發明”等。第三，將這些主題詞作為下一步的文獻檢索詞，在SSCI數據庫中再次進行檢索。對所得文獻進行比較分析后發現，涉及的議題包括：創新政策、創新合作、創新網絡、轉型創新、創新系統（或體系）、創新管理、創新測度、數字化創新等。第四，將上述議題納為檢索詞，并在選定的創新研究領域重要期刊中進行進一步檢索，篩選出與主要檢索詞密切相關的拓展檢索詞，如“產學研合作”“基礎研究”等。第五，用上述檢索詞在重要期刊中進行進一步檢索，再次篩選出與檢索詞密切相關的拓展檢索詞。最終選用的檢索詞和檢索結果如表1所示。第六，文獻檢索年份為1950—2023年，檢索語種為“English”，文獻類型為“article”“review”和“proceeding paper”，檢索時間為2024年6月20日，共檢索出創新研究領域的文獻30 673篇。

1.2 數據分析

1.2.1 文獻發表趨勢

發文量能夠反映學術界對某一研究領域的關注程度。如圖1所示，樣本期內，創新研究領域年文獻發表數量及其占SSCI文獻總量的比重均呈波動上升的趨勢。創新研究領域年文獻發表數量從1990年的61篇增長到2023年的2 399篇，占SSCI文獻總量的比重從1990年的0.05%增長到2023年的0.79%。年文獻發表數量增速不斷加快，而且占比越來越大，側面反映了創新研究議題在社會科學研究領域中的重要性不斷上升。

第二次世界大戰后，創新研究逐漸興起。本研究在SSCI數據庫中檢索出的最早一篇文獻是美國學者Maclaurin于1950年在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期刊上發表的文章［9］。1950—1990年，創新研究領域全球累計發文516篇，其中：有286篇文獻來自美國，排名第一；有75篇文獻來自英國，排名第二。

在早期階段，創新研究領域處于學術界的邊緣位置。直到20世紀70年代，西方國家出現石油經濟危機，經濟普遍陷入低谷，熊彼特創新理論重新進入學術界的研究視野［10］。創新研究開始由邊緣位置走向主流，逐漸受到學術界的普遍關注。20世紀90年代，創新研究領域的發文量顯著增長，1995年該領域的年文獻發表數量就已突破200篇。進入21世紀后，隨著經濟全球化和知識信息化的不斷發展，創新在推動經濟發展和社會變革中的作用越來越突出，該領域的研究也日益活躍。年文獻發表數量從2000年的340篇上升到2011年的943篇，2012年突破1 000篇（1 123篇），2020年突破2 000篇（2 285篇）。

1.2.2 文獻地區分布

對各國文獻的發表數量和被引頻次進行分析，有助于了解各國對創新研究領域的關注程度。由表2可知，美國在創新研究領域發表的文獻數量和被引頻次遙遙領先，其中：文獻數量在全球占比超過30%；總被引頻次達1 287 366次；H指數為494。這表明美國是創新研究領域最具影響力的國家。值得一提的是，創新研究領域中具有較大影響力的“創新線性模型”是由Vannevar Bush［11］于1945年在Science：The Endless Frontier一書中首次提出的。1950年，美國成立了國家科學基金會（NSF），加大了研發經費投入。美國的研發投入強度從1953年的1.36%上升到1964年的2.87%［12］，為創新研究的發展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持。

英國在創新研究領域發表的文獻數量排名第二位，文獻總被引頻次和H指數雖遠小于美國，但領先于其他國家和地區。由此可見，英國在創新研究領域的影響力也很大。這是因為英國較早關注到了創新議題。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英國經濟學家Christopher Freeman被聘為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的顧問，制定了可在全球范圍內搜集研發活動相關數據的統一框架［13］；還擔任了致力于創新管理與政策研究的重要機構SPRU（薩塞克斯大學科技政策研究中心）主任一職，并創辦了國際創新研究領域的頂級期刊Research Policy。

作為發文量排名前十中的唯一一個發展中國家，中國發表的文獻數量排在第三位，總被引頻次和H指數分別排名第五位和第六位。這表明，中國研究成果雖多，但質量和影響力仍有待提高。盡管德國和荷蘭發表的文獻數量少于中國，但其文獻總被引頻次和H指數均高于中國。我國學者應給予“創新”議題更多的關注，并在研究的過程中立足中國情境，創造出更多具有“中國元素”的創新理論和研究成果。

為了進一步把握不同國家/地區具體關注的研究主題或方向，本研究對其所涉足的學科領域分布情況進行分析。具體而言，重點遴選出美國、英國、中國、意大利、德國、荷蘭、法國、西班牙、加拿大和澳大利亞等發文量排名前十的國家所涉足的主要學科領域，從學科視角探討不同國家所關注的研究方向。結果如表3所示。

由表3可知：美國、英國、中國、意大利、德國、荷蘭、法國、西班牙、加拿大和澳大利亞等10個國家共同關注Business Economics（商業經濟學）、Engineering（工程學）和Environmental Sciences Ecology（環境科學生態學）等3個學科領域；英國、中國、意大利、德國、荷蘭、法國、西班牙和澳大利亞等8個國家共同關注Public Administration（公共行政）學科領域。從國際比較視角看，這10個國家所涉足的學科領域存在一定的差異。例如，Operations Research Management Science（運籌管理科學）是美國、英國、法國、西班牙和加拿大等5個國家共同涉足的學科領域；而美國、意大利、加拿大等3個國家共同關注Information Science Library Science（信息科學圖書館學）這一學科領域；中國、德國、荷蘭和澳大利亞等4個國家側重于研究Science Technology Other Topics（科學技術類主題）。

總體上，美國作為創新強國，在很多學科領域均表現出較強的研究實力，特別是在運籌管理科學和信息科學圖書館學等學科領域；英國、德國、法國、意大利、荷蘭等歐洲國家在商業經濟學、環境科學生態學、工程學和公共行政等學科領域擁有較好的研究基礎，且注重跨學科合作和綜合性研究；中國和澳大利亞作為亞太地區重要的經濟體，聚焦于科學技術類主題領域，表明兩國在推動科技進步和產業升級方面具有積極的態度。不同國家所涉足的學科領域和所關注的研究議題存在差異，其背后原因是多方面的，可能是受到各國經濟發展水平、社會文化背景、地理位置與環境、政治體制與政策導向以及國際合作與交流等因素的綜合影響。總之，不同國家在創新研究領域既有共同點，也存在顯著的差異。這反映出全球創新研究的多元化，也為各國之間的合作交流提供了廣闊的空間。

1.2.3 文獻學科分布

通過對創新研究領域30 673篇文獻所在學科分布情況進行分析發現，文獻廣泛分布于27個學科類別中，分布最多的10個學科類別如圖2所示，具體包括：管理學、商學、經濟學、工業工程、區域與城市規劃、環境研究、運籌學與管理科學、圖書信息科學、環境科學、能源燃料等學科。由此可見，創新研究是一個多學科交叉領域。

依照熊彼特于1912年提出的“創新”概念［1］，將創新理解為思想或發明的商業應用，并將創新定義為“新的組合”［14］。創新包含5種情況：新產品的引入、新的生產方式、新供應資源的獲取、新市場的開發以及新的工業組織形式［13］。后來，學者們將其概括為5項創新，分別為產品創新、技術創新、資源配置創新、市場創新和組織創新［15］。這表明，創新研究涉及管理、商學、經濟、工業工程等學科，而這些學科也是目前創新研究領域文獻分布較多的學科類別。

由圖2可知，創新研究領域文獻分布最多的學科類別是管理學，共有18 758篇文獻，占全球該研究領域文獻總量的60%左右。這表明，創新研究領域的文獻主要集中在管理學學科，創新管理（涉及企業創新管理和公共管理政策）是學術界關注的重點議題。創新研究領域文獻分布排名第二、第三的學科類別分別是商學和經濟學，分別有15 503篇、5 644篇文獻。這說明除管理學外，創新研究領域還關注創新商業化、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等問題。自熊彼特提出“創新”概念后，創新一直被認為是推動企業、行業，乃至國家發展的重要驅動力［16］，學術界中有關“創新與經濟”這一議題的研究成果也日益豐富［17-18］。如今，創新已成為經濟社會發展的主要驅動力，創新驅動成為各國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戰略選擇。創新研究領域文獻分布排名第四的學科類別是工業工程，共有4 032篇文獻，所涉及的議題主要是技術工藝創新。技術創新作為創新的重要維度，是經濟增長的源泉［19］。當今時代，技術創新已被視為社會生產力水平總體躍升的重要影響因素［20］。例如，我國在芯片、高端機床等技術領域仍面臨著艱巨的追趕任務和巨大的追趕壓力，如何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成為工業工程學科領域關注的焦點議題［21］。

2 知識基礎與研究主題

2.1 知識基礎

文獻的被引頻次能夠反映該成果被后續研究借鑒的情況，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該文獻的學術影響力。尤其是那些高被引文獻，往往構成了該研究領域重要的知識基礎。鑒于此，本研究重點遴選了創新研究領域被引頻次排名前十的文獻（見表4），通過對文獻的被引情況進行分析，進而厘清創新研究領域的知識基礎。

由表4可知，10篇高被引文獻的所屬期刊在JCR分區中全部位于Q1區，包括：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3篇）、Research Policy（2篇）、Organization Science（1篇）、Administrative Science Quarterly（1篇）、Information Systems Research（1篇）、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1篇）、Econometrica（1篇）。

被引頻次排名第一位的文獻是Grant［22］于1996年在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期刊上發表的Toward a knowledge-based theory of the firm一文，被引頻次為8 318次。該文探討了企業整合員工專業知識的協調機制，指出創新組織的主要功能是推動知識應用。該文所提出的組織創新觀點引起了眾多學者的關注。被引頻次排名第二位的文獻是Kogut和Zander［23］于1992年在Organization Science期刊上發表的Knowledge of the firm，combinative capabilities，and the replication of technology一文，被引頻次為6 798次。該文基于對企業組合能力和技術復制能力的討論，發現后發企業通過復制技術來增強自身創新模仿能力，同時探討了如何通過創新防止被模仿，進而就企業如何創造新知識提出了動態發展的理論觀點。

通過對10篇高被引文獻進行分析，發現其研究議題大致分為以下幾個方面：一是對知識創新和知識創造的研究。主要探討如何通過持續創新及創造新知識來構筑知識壁壘，進而提高創新競爭力［22-23］。二是對動態發展能力的研究。動態發展能力是指在一個開放的全球經濟體系中維持卓越的企業績效所必需的能力，是企業成功的關鍵［24］。三是對組織學習的研究。探討企業開展組織學習的重要性，以及如何通過組織學習來提升創新競爭力［26］。四是對技術創新的研究。主要運用創新擴散理論等對用戶進行分析，以及利用相關工具來衡量個人對技術創新的態度［27］。五是對組織創新的研究。主要分析組織創新與其決定性因素之間的關系［28］。六是對開放創新的研究。將開放與創新績效聯系起來，探討企業外部搜索策略與創新績效之間的關系［29］。七是對三螺旋創新的研究。主要探討大學—產業—政府之間的非線性互動關系［30］。八是對破壞式創新及內生性增長模型的研究。主要深入闡釋熊彼特的創造性破壞思想［31］。由此，這些高被引文獻所涉及的研究議題，如知識創新（創造）、動態發展能力、組織學習、技術創新、組織創新、開放創新、三螺旋創新、破壞式創新及內生性增長模型構成了創新研究的重要理論基礎。

2.2 研究主題

關鍵詞是凝練一篇文獻研究主題的重要載體。為了把握創新研究領域的主題分布，本研究利用Bibliometrix軟件整理了創新研究領域文獻的關鍵詞。為了增強結果的穩健性，本研究對部分關鍵詞進行了優化。例如：刪除了“model”“impact”等無效關鍵詞；將“firms”“companies”和“enterprises”等具有相同含義的關鍵詞進行合并。確定好關鍵詞后，進一步結合圖1，將創新研究劃分為1950—2000年、2001—2010年、2011—2016年、2017—2023年等4個時段，最終分別篩選出各個時段的30個高頻關鍵詞，如表5所示。

由表5可知，“innovation（創新）”是創新研究領域出現頻次最高的關鍵詞；其次是“entrepreneurship（創業）”和“patents（專利）”。這表明，當前學術界對創新創業問題和專利問題的關注較多。例如，Kahn［32］（2022）呼吁多關注創新和創業問題，并對這兩個領域進行了區分。SI等［33］（2023）強調了基于數字技術的創新創業的重要性；De Rassenfosse和Palangkaraya［34］（2023）對2005—2017年的1 200多項專利的原始數據進行實證分析，探討了專利承諾是否會加速創新進程。

在創新研究領域，除上述排名前三位的關鍵詞外，出現頻次在200次及以上的高頻關鍵詞還有“open innovation（開放式創新）”“Ramp;D（研發）”“technology transfer（技術轉移）”“absorptive capacity（吸收能力）”等，這些也是創新研究領域的熱門議題。值得關注的是，在高頻關鍵詞中，與“技術”有關的關鍵詞共出現了4次：“technology transfer（技術轉移）”“technology（技術）”“technological innovation（技術創新）”“technological change（技術變革）”。這表明，當前學術界高度重視技術創新研究。Schumpeter［1］于1912年在其著作《經濟發展理論》中首次提出“技術創新”一詞；20世紀50年代，技術創新理論開始受到主流經濟學的關注［35］；20世紀80年代，中國學者初步開展技術創新研究［36］；到了21世紀，技術創新已成為學術界重點關注的議題［20］。近年來，綠色創新、數字化創新也成了創新研究的新興議題。

為了進一步明晰創新研究主題的分布狀況，對創新研究領域文獻的關鍵詞進行整合和聚類，一共獲得8個創新研究主題：創新政策、創新合作、創新網絡、轉型創新、創新系統（或體系）、創新管理、創新測度和數字化創新，其也構成了創新研究的八大子領域。

2.2.1 創新政策

現有研究探討了不同國家和地區的創新政策實踐，以及這些政策對創新生態系統、企業創新行為和經濟發展的影響［37-40］。例如，Greco等［37］（2022）評估了一般創新政策與環境政策的組合在促進生態創新方面的短期和長期效果。然而，該子領域研究依然存在一定的不足：①政策效果評估方面。目前，對于創新政策實際效果的評估，學術界通常采用準實驗設計方法，如匹配法、合成控制法、工具變量法、雙重差分法和斷點回歸法等，對從政策制定到政策實施的全過程進行評價［41-45］。如何綜合利用定量分析、準實驗設計等方法來更準確地評估創新政策的效果是未來研究的重要議題。②政策整合與協同方面。現有研究主要聚焦于單一政策［46-47］，并未對不同政策之間可能存在的協同和沖突問題展開深入探討。有極少數研究采用了QCA組合方法，但往往將多種政策間的互動關系視為“黑箱”。因此，有待開發綜合性的政策分析工具和設計更具靈活性和適應性的創新政策框架，深入探究不同政策之間的整合與協同機制，以更加全面地理解不同創新政策的作用和影響，為政府制定科學合理的創新政策提供依據與參考。

2.2.2 創新合作

創新合作已經成為創新研究領域的一個重要分支。針對創新合作議題，學術界主要圍繞以下4個方面展開探討。一是宏觀層面的國際或區域合作［48-50］。例如，Cai［48］（2023）從理論和實證角度，探討了大學之間的國際合作在構建跨國產學協同創新網絡中的作用，并提出了一種新的國際創新合作模式。二是中觀層面的產學研合作［51-53］。例如，Kobarg等［53］（2018）通過案例分析，研究了大學與企業合作對產品創新績效的影響。三是微觀層面的科研團隊之間及其內部合作［54-56］。例如，Cristo-Andrade和Franco［55］（2020）探討了巴西中小型企業和大型企業內部的創新合作關系。四是創新合作的動因、模式、機制及影響效應等［57-60］。例如，Giovannetti和Piga［59］（2023）研究了創新活動中顯性與隱性、互補性與競爭性合作模式對創新產出的影響。

創新合作研究領域依然存在一些不足：①對創新合作效能的分析不足。現有研究主要從創新績效視角探討創新合作［61-62］，而關于創新合作效能的探討略顯不足。效能包括效率和效果兩個維度，但針對創新效率和效果的綜合性分析文獻較為缺乏。學術界亟須對該議題展開深入探討，為后發國家通過開展創新合作來提升創新效能，并更好地服務于國家戰略提供理論依據。②基于動態和過程視角的研究不足。目前，大部分研究還停留在對靜態合作關系的描述上，缺乏對動態合作關系的深入探討。為了彌補現有研究的不足，可以從動態和過程視角深入分析合作關系從建立到發展的演化過程，以及合作關系在創新不同階段所發揮的作用，挖掘合作關系演化背后的驅動機制。③對多層次合作的分析不足。創新合作可發生在宏觀（國際或區域合作）、中觀（產學研合作）和微觀（個體或團隊合作）等不同層次。然而，現有研究對于不同層次合作影響的探討還較為有限，不同層次合作網絡的互動機理依然不夠清晰。因此，須將多個層次整合到統一的分析框架中，探討不同層次合作對創新的聯動效應，以及不同層次合作之間的相互影響，以明晰有效的創新合作組織模式及其作用機理。

2.2.3 創新網絡

自從Freeman于1991年提出“創新網絡”概念后［63］，學術界對創新網絡開展了較為豐富的研究，主要圍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一是關于創新網絡概念的研究。Freeman［64］指出，創新網絡是以某種基本制度安排為基礎的知識流動過程。隨后，相關學者從不同視角對創新網絡的內涵進行了界定。例如，基于系統視角，Koschatzky［65］將創新網絡看作一個非正式的、嵌入性的、相對松散的和重新整合的系統。基于組織視角，Rampersad等［66］認為，創新網絡是一種包括政府、科研機構、高校和企業在內的具有某種松散聯系的組織，且組織成員間不斷地開展交流與合作以實現共同的創新目標。二是關于創新網絡演化的研究。創新網絡演化是學者們關注的熱點問題。部分學者根據產業集群生命周期理論或技術生命周期理論來劃分創新網絡的演化過程［67-68］。而鄰近性是創新網絡演化研究的一個重要視角［69-70］。三是關于創新網絡子領域的研究。創新網絡已延伸出相當龐大的分支，如區域創新網絡［71］、企業創新網絡［72］、綠色創新網絡［73］、協同創新網絡［74］、技術創新網絡［75］、集群創新網絡［76］、服務創新網絡［77］、非營利性創新網絡［78］等。

創新網絡研究仍然存在一些不足：①理論整合不足。雖然創新網絡研究涉及社會網絡、創新管理、產業組織等領域，但學術界并未將這些領域的相關理論進行有效整合，構建一個全面的創新網絡理論框架，以對創新網絡的形成動因、互動模式及影響效應展開系統研究。理論整合不足可能會限制對創新網絡復雜性的理解，這是未來研究亟待解決的問題。②跨層次分析缺乏。創新網絡涵蓋多個層次，包括個體、組織、產業、區域，甚至國家等。現有研究對于這些不同層次網絡之間相互作用的探討仍較為缺乏，有待進一步明晰創新網絡中不同層次如個體與組織、產業與生態系統之間的相互聯系和作用。③動態分析缺乏。當前大多數創新網絡研究往往基于靜態視角分析網絡節點的網絡位置（點）、網絡關系強度（線）以及整體網絡的結構特征（面）等，而對創新網絡動態演化的內在生成機制的探討不足，需要進一步挖掘創新網絡隨時間推移的動態演化機制。

2.2.4 轉型創新

轉型創新是一個新興研究領域，該領域涉及社會、經濟和環境等多個維度［79］。近年來，綠色轉型和數字化轉型成為該領域的主要議題。例如，Jiang等［80］（2020）分析了能源技術創新對創新轉型的直接影響，揭示了綠色創新轉型對經濟可持續性發展和能源消耗的凈效應；Du等［81］（2021）探討了中國105個開展環境監測城市的環境規制對綠色技術創新和產業結構的異質性影響；Li等［82］（2023）利用區域數字產業創新水平數據和上市公司的專利數據，分析了數字化轉型對企業創新的影響。

隨著中國對可持續發展認識的不斷深入，研究如何實現可持續轉型，以及創新在推動可持續發展方面的作用，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然而，該研究領域依然存在一些不足：①理論框架構建方面。目前，學術界缺乏一個完整的理論框架來解釋轉型創新的機制，以及預測轉型創新的影響。未來亟須構建一個包含社會、經濟、環境和技術等多維度的轉型創新分析框架，同時結合實際的成功案例，深入研究轉型創新的過程、基本機制和驅動因素等議題。②測度指標體系構建方面。轉型創新涉及多個維度，但關于轉型創新測度指標體系的構建，現有研究仍存在一些不足。亟須開發一套多維（涉及社會公平、經濟韌性和可持續性發展等）、穩健的評估方法，以分析轉型創新的直接和間接影響。③轉型政策和治理研究方面。轉型創新通常會受到政府政策和治理的影響。然而，對于政策如何影響轉型創新、如何制定有效的治理策略等的研究還相對不足。未來應加強相關研究，以促進轉型創新，減少創新風險和負外部性，為政府決策與政策制定提供理論支撐。

2.2.5 創新系統（或體系）

Freeman［83］于1987年正式提出了“國家創新系統”概念。此后，學術界對于國家創新系統（或體系）的研究不斷深入，相關成果也日益豐富。學者們主要從結構維度、功能維度及效應維度對國家創新系統進行了分析。例如，Cirillo等［84］（2019）對歐洲國家創新系統的結構進行了實證分析；Zabala-Iturriagagoitia等［85］（2021）利用馬爾奎斯特生產力指數測度了歐洲國家創新系統的生產力水平；Erzurumlu等［86］（2022）研究了在國家創新系統中，特定的制度結構如何被優先用于提高國家創新能力，以及隨著時間的推移其對創新能力的影響有何變化。此外，學術界也發展出了區域創新系統、企業創新系統等概念，并開展了相關研究。例如，Berman等［87］（2020）以意大利為研究對象，評估了全球互聯互通在區域創新系統中的作用；Lundvall和Rikap［88］（2022）比較了阿里巴巴和騰訊的企業創新系統與谷歌、亞馬遜和微軟的企業創新系統在人工智能開發、地理覆蓋范圍和合作等方面的表現。

然而，創新系統（或體系）研究依然存在一些不足：①創新體系效能方面。國家創新體系整體效能是近年來的熱點議題，現有研究主要從定性角度出發，探討國家創新體系整體效能的生成機制與提升路徑，尚未采用定量方法來衡量國家創新體系不同組成部分的效能（效果和效率）。②動態互動機制方面。現有研究主要從創新網絡視角出發，分析國家創新體系中各活動主體（如大學、研究機構、企業和政府機構）之間復雜且動態化的互動關系，但對于創新網絡如何推動知識交流、技術轉移和協同合作的探討不足。而對該議題的探討有助于揭示創新是如何在不同創新主體之間流動和擴散的。③全球研究視角方面。現有關于國家創新體系的研究通常聚焦于個別國家，從全球視角出發探討該議題的文獻較少。在全球化的背景下，有必要基于國際開放創新的視角，重新審視國家創新體系中的知識流動機制和創新整體效能的提升路徑。④后發國家新情境方面。當前，逆全球化浪潮洶涌，國際格局發生重大變化，如何通過構建有效的創新體系解決后發國家關鍵核心技術“卡脖子”問題，進而有效地保障國家戰略安全的議題尚未得到深入探討。而該議題對于我國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2.2.6 創新管理

創新管理是創新研究領域發展歷史較長的子領域，且自20世紀50年代末開始得到了廣泛關注［89］。目前，有關創新管理的研究已取得豐富的成果，學者們也對相關文獻展開了定性或定量分析。例如，Naeini等［90］（2022）對創新管理領域進行了系統研究；吳曉波和付亞男［91］（2019）采用定性與定量相結合的方法，對國際創新管理領域的文獻進行了系統回顧。

隨著時代的發展，創新管理領域不斷拓展出新的研究問題。①綠色轉型的新議題。在當今強調可持續發展的背景下，綠色創新政策、綠色法規框架和綠色激勵措施等成為創新管理的重要研究議題。其中，不同政策工具的效果尤其受學者們的關注，如碳定價、政府補貼和綠色采購等如何促進綠色創新和可持續發展。此外，還需要關注不同國家和地區在綠色創新領域的策略、實踐和經驗，拓展全球視野下的綠色創新管理研究。②數字化轉型的理論拓展。隨著數字化和智能化技術的快速發展，傳統的創新管理理論是否仍適用？需要怎樣拓展？這些問題有待學術界進一步驗證。

2.2.7 創新測度

創新測度方法引發了學術界的廣泛討論。例如，Ma等［92］（2023）通過機器學習方法，構建了全球智能創新指數，并評估了國家智能創新的全球格局；Cheng等［93］（2023）對中國上市公司的綠色創新數據進行了搜集與測度分析。

創新測度研究仍存在一些不足：①測度方法方面。當前的創新測度方法（主要受到數據來源限制）難以全面展現創新的本質，未來需要構建多維度的指標體系，以實現對創新動因、模式和影響的系統測度與分析。②數據來源方面。現有的創新測度方法主要以研發數據、專利數據等傳統數據為基礎，但這些數據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在大數據時代，有必要利用人工智能等技術，從多個渠道搜集和分析創新數據，以提高測度的準確性和實時性。③定性研究方面。除了定量測度外，未來還需要結合測度結果進一步開展必要的定性研究，探索創新的內在機制，豐富創新研究的理論成果。

2.2.8 數字化創新

在數字時代背景下，數字化創新成為重要議題［94］。學術界圍繞以下幾個方面展開了廣泛研究：一是數字化創新的內涵。國內外學者從不同視角來界定數字化創新的內涵。例如，基于過程視角，數字化創新被定義為利用數字技術變革業務模式的過程［95］；基于結果視角，數字化創新是指創新主體通過數字化技術來創造新產品的過程［96］。二是數字化創新的類型。目前，數字化創新也延伸出了許多新議題。例如，Fichman等［97］（2014）認為，數字化創新除了包含數字化產品創新外，還包含數字化流程創新和數字化商業模式創新；Lusch和Nambisan［98］（2015）對數字化服務創新展開了研究，并將數字化服務創新定義為基于數字技術和基礎設施的發展而產生新服務的過程。三是數字化創新的影響因素。目前，學術界已從多個方面探究數字化創新的影響因素。例如，Ferreira等［99］（2019）研究發現，領導者的個性對新的數字化創新過程的采納有著重要影響；劉洋等［94］（2020）研究發現，數字戰略、數字資源、數字能力（如吸收能力、雙元能力等）和文化等對啟動數字化創新有著重要作用。

數字化創新的研究邊界仍有待進一步拓展：①整體生態系統方面。現有研究主要聚焦于特定議題，如人工智能、物聯網等，而對數字化創新整體生態系統的探討較為缺乏。②數據搜集方面。數字化創新涉及大量的數據搜集，容易引發法律和倫理問題，如隱私保護、數據安全等。未來需要加強對數字化創新領域相關法律和倫理問題的研究，為創新政策和法規的制定提供參考。③中小企業研究方面。目前，關于數字化創新對大企業的影響已有豐富的研究，但針對數字化創新給中小企業帶來的挑戰和機遇尚未開展深入探討。④中國情境研究方面。我國數字技術的發展和應用以及市場規模優勢為數字化創新提供了良好的條件，但我國對于數字化創新的研究起步較晚［100］。因此，未來有必要基于數字時代背景，深化中國情境下的數字化創新研究，以更好地推動中國數字化創新理論和實踐的發展。

3 研究結論

3.1 研究發現

本研究以UTD24、FT50等重要期刊發表的創新研究文獻為數據來源，對創新研究領域的成果進行梳理與分析，并得出以下結論：①創新研究領域的文獻數量整體呈上升趨勢，占SSCI文獻總量的比重也越來越大，表明該研究領域日益受到學術界的關注；②在創新研究領域，以美國、英國為代表的發達國家是研究的重要主體，而中國是該研究領域發文量排名前十的國家中唯一的發展中國家；③創新研究領域是一個涉及管理學、商學、經濟學、工業工程等的多學科交叉領域；④知識創新（創造）、動態發展能力、組織學習、技術創新、組織創新、開放創新、三螺旋創新、破壞式創新及內生性增長模型等構成了創新研究的重要理論基礎；⑤創新政策、創新合作、創新網絡、轉型創新、創新系統（或體系）、創新管理、創新測度和數字化創新等是創新研究領域的八大重要主題（子領域）。

3.2 實踐啟示

創新研究是一個多元化、跨學科的領域，涵蓋多個子領域。子領域之間相互關聯、相互促進，共同構成了創新研究的整體框架。基于上述研究發現，總結出對各個子領域的實踐啟示，以及對創新研究各個子領域之間關系的實踐啟示。

3.2.1 對各子領域的實踐啟示

第一，創新政策子領域。研究發現給政策制定者帶來的實踐啟示主要包括以下兩方面：①政策評估與調整。政策制定者需要根據政策實際效果和不斷變化的創新需求，及時作出調整以適應日益復雜多變的創新環境。②政策協同與整合。為了加速將不同類型的創新政策整合為一個系統，以實現更大的協同效應，政策制定者在制定政策時，需要充分考慮不同政策之間的關聯性，避免政策沖突和重復，在不同政策之間找到最佳的平衡點，以實現政策效用的最大化。

第二，創新合作子領域。研究發現給創新實踐活動帶來以下兩方面啟示：①創新合作效能的提升。創新合作效能指的是創新主體之間合作的效果，包括創新績效、產出質量等。大力提升創新合作效能，不僅要明確合作目標，整合合作伙伴的資源，建立開放的溝通渠道，促進雙向學習和知識傳遞，而且要定期評估合作的成效，總結合作經驗，不斷優化合作策略。②創新合作關系的管理。創新合作中隱藏著各種風險，包括知識溢出風險、合作伙伴關系風險等。鑒于此，創新主體應建立風險管理機制，預測和防范可能的風險，以保障合作的順利開展。此外，合作伙伴之間還須建立互信互助、合作共贏的關系，維護合作伙伴之間的和諧，以實現長期合作。

第三，創新網絡子領域。研究發現給創新主體如何通過建立網絡關系來促進創新帶來以下四方面實踐啟示：①信息流動和知識共享。由于創新網絡可促進信息和知識的流動，創新主體可通過建立信息共享平臺來促進知識傳遞，以加速創新成果的產生與傳播。②網絡動態演化。鑒于創新網絡隨時間的推移而呈現出動態演化的特征，活動主體應根據創新網絡的變化趨勢，選擇合適的時機嵌入創新網絡中，以獲取所需的創新資源。③學習機制和協同效應。創新網絡中的學習機制和協同效應可以產生更大的價值，活動主體應充分利用學習機制和協同效應來提升創新活動的效果。④網絡結構。由于網絡結構對創新活動具有重要影響，活動主體應利用網絡結構特征如網絡中心性節點、連接密度、子群等來加速創新進程與提高創新績效。

第四，轉型創新子領域。研究發現給尋求轉型的組織、產業等帶來的實踐啟示包括以下三方面：①環境適應與變革管理。轉型創新研究強調，組織需要適應不斷變化的外部環境。因此，活動主體尤其是企業，需要進行管理變革、戰略調整，以靈活應對市場變化。②競爭力的提升。在快速變化的市場環境中，創新已經成為組織保持競爭力的關鍵。活動主體需要與其他領域的主體進行合作，獲取新的想法、技術和資源，以提升競爭力。③技術創新和研發投資。在技術變革日新月異的背景下，技術創新扮演著重要角色。創新主體需要加大研發投資力度，積極應對數字化創新轉型、綠色創新轉型所帶來的技術變革挑戰與機遇。

第五，創新系統（或體系）子領域。研究發現給政府、企業和研究機構等主體如何構建一個高效協同的開放創新平臺以推動科技進步和經濟發展帶來以下三方面實踐啟示：①創新環境的營造。良好的創新環境有助于推動創新要素的流動和各主體之間的合作，降低創新風險，促進創新活動的開展。而政府在營造良好的創新環境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可通過制定科學合理的政策、加大知識產權保護力度等方式，為創新活動的開展提供動力，從而推動整體創新效能的提升。②創新要素的協同。創新體系中不同主體（政府、企業、高校、研究機構等）之間的協同合作，可以促進知識和技術的交流與轉移，提高創新績效。鑒于此，政府應鼓勵企業與高校、研究機構等主體開展協同合作，以促進技術的轉移和應用，助力創新成果更快地從實驗室走向市場。③國際合作與跨國創新。通過開展國際合作，可以引入外部資源，提高創新效能。鑒于此，創新主體可通過建立國際合作平臺，共享基礎設施、數據等資源，并積極融入國際產業鏈和創新鏈，借助全球資源進行創新。

第六，創新管理子領域。研究發現給創新型企業管理者帶來的實踐啟示包括以下兩方面：①創新戰略的制定。創新戰略可以幫助企業借由創新來適應新的市場格局和競爭環境。尤其在數字化轉型與綠色化轉型加速發展的背景下，企業作為重要的創新主體，需要對整體戰略進行調整，明確創新的目標、范圍和重點領域，有效地分配資源，以應對外部環境的變化。②商業模式的改革優化。為了更好地適應不斷變化的內外部環境，實現可持續發展的目標，企業應將數字技術融入商業模式中，改革與優化商業模式，以提升創新效率，創造新的價值。此外，在改革優化商業模式時，應重點考慮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之間的平衡。

第七，創新測度子領域。研究發現給企業、大學、科研院所和政府等主體測度創新水平帶來的實踐啟示包括以下三方面：①對于企業而言，可構建多維度的創新測度指標體系，包括新產品數量、新市場開拓、研發投入產出比等，全面準確地測度企業創新績效，為企業戰略決策調整、創新資源優化配置提供依據。②對于大學和科研院所而言，通過建立科研績效評估指標體系，包括研究產出及其影響力、產學研合作、成果實際應用價值等指標，綜合評價科研活動的優勢與劣勢，為學科建設和人才培養提供參考。③對于政府機構而言，可根據創新測度指標，評估創新政策的實施效果，從而調整和優化創新政策；同時，還可借助創新測度指標，分析不同領域的創新投入與產出狀況，為科技創新資源的優化配置提供依據，以提升國家創新生態系統的整體效能。

第八，數字化創新子領域。研究發現給創新主體如何通過數字技術來提升創新效能帶來的實踐啟示包括以下三方面：①對于企業而言，應充分利用數字技術開發新型產品和服務，如智能化產品、基于數據的解決方案等，以滿足市場需求；利用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分析客戶行為、市場變化趨勢，從中發現創新的機會；利用數字技術優化供應鏈，提高效率，降低成本，為客戶提供更優質的服務。②對于大學和科研院所而言，可利用數字技術開展在線教育，創新教學方法，提供個性化學習體驗；采用先進的數字化工具和技術，如數據分析軟件、模擬計算、虛擬實驗等，提升研究的效率和效果；建立數字化平臺，促進產學研合作，將學術研究與實際需求相結合，推動研究成果的交流傳播和轉化應用。③對于政府機構而言，應加強5G網絡、人工智能和工業互聯網等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營造有利于創新的數字化環境；通過建立數字化創新生態系統，推動產學研深度融合，促進知識交流與共享，為創新提供更多資源。

3.2.2 對各子領域之間關系的實踐啟示

第一，創新政策與創新合作的關系分析及啟示。創新政策為創新合作提供了制度保障和政策支持，而創新合作的實際效果又反過來影響政策的調整和優化。政策通過引導資源分配等方式促進合作的發生和發展，而合作過程中的經驗反饋則幫助政策制定者了解政策效果，進一步優化政策設計。在制定創新政策時，應充分考慮政策對合作的影響，并設立相應的機制以收集合作過程中的反饋信息，用于政策的持續優化和調整。

第二，創新合作與創新網絡的關系分析及啟示。創新合作是構建創新網絡的基礎，而創新網絡則為合作提供了更廣闊的平臺和更多元化的資源。創新合作通過建立共享機制促進知識流動，進而形成穩定的創新網絡，而網絡中的節點（如企業、高校、研究機構等）又通過新的合作不斷拓展網絡的邊界和深度。在推動創新合作時，應注重合作關系的長期性和穩定性，建立有效的信息共享和溝通機制，促進合作成果在網絡中的傳播與應用。

第三，創新網絡與創新系統（或體系）的關系分析及啟示。創新網絡是創新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創新網絡通過促進知識交流和技術轉移，提升創新系統的整體效能；而創新系統則通過政策引導、環境營造等方式支持創新網絡的健康發展。在構建創新系統時，應注重創新網絡的構建與維護，通過政策支持和環境優化促進網絡內部的互動與合作，提高創新資源的利用效率。

第四，轉型創新與創新管理的關系分析及啟示。轉型創新是創新管理在新時代背景下的重要議題，創新管理為轉型創新提供了理論支撐和實踐指導。面對綠色轉型和數字化轉型等新挑戰時，需要不斷調整和優化創新管理策略，以適應新的創新環境和需求。在推動轉型創新時，應注重管理策略的變革與優化，引入先進的管理理念和工具，提升企業的創新能力和應對變化的能力。

第五，創新測度與創新管理、創新政策的關系分析及啟示。創新測度是創新管理和創新政策制定的基礎。根據創新測度結果，可以了解創新活動產生的實際效果，以便進一步優化創新管理策略，調整創新政策的方向和力度。在推動創新活動時，應注重創新測度指標體系的構建和數據的搜集與分析，為創新管理和創新政策制定提供科學依據。

第六，數字化創新與創新系統（或體系）、創新網絡的關系分析及啟示。數字化創新是創新系統（或體系）和創新網絡在新時代背景下的重要發展方向。通過數字化技術的應用，可以加速知識流動和技術轉移，提升創新系統的整體效能。同時，數字化創新也能促進創新網絡的拓展與深化，有利于形成更加開放、協同的創新生態系統。在推動數字化創新時，應注重數字技術的應用和推廣，加強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強化網絡安全保障，促進數字化技術在創新系統和創新網絡中的廣泛應用。

3.3 研究局限

本研究仍存在一些局限，具體如下：①本研究在進行文獻檢索時，只考慮了英文文獻，未將非英文文獻納入研究范圍。未來研究可拓展文獻數據，尤其應注重搜集非英文文獻。②本研究僅基于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中的SSCI數據庫進行文獻檢索，而未對CNKI和Scopus等其他數據庫進行文獻檢索，可能導致文獻樣本不完全。未來研究可整合不同類型的數據庫，以支撐更全面的創新研究領域的文獻分析。③本研究基于整體視角，對創新研究領域的研究成果進行梳理，雖然有助于把握該研究領域的整體發展態勢，但尚未對創新研究的各個子領域展開深入分析。未來可進行補充研究，以更深入地了解和把握創新研究的發展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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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novation Research： Knowledge Base and Research Themes

Zhang Yi， Luo Yuqing

（School of Management， Guangdong Ocean University， Zhanjiang 524088， China）

Abstract： In the context of increasingly fierce global competition and rapid technological change， innovation has become a top priority for national development and plays an increasingly important role in economic growth and social development. Since Schumpeter introduced the concept of \"innovation\" in 1912， the academic community has paid great attention to innovation research. Innovation studies have become increasingly fruitful and many studies in this field have been devoted to some new topics， such as digital innovation， green innovation， etc. The continuous growth of innovation research and the emergence of innovation topics suggest the imperative to conduct a comprehensive and critical review of this large research field， which helps clarify the knowledge structure and research themes of innovation studies.

Although scholars have reviewed innovation research， there are certain limitations in terms of research samples， content， time span， etc. Especially in the current context of \"double transformation\"， innovation has been redefined and endowed with a new connotation. Digital innovation and green innovation have become new hot topics in this field. Therefore， it is necessary to further explore and review the field of innovation research to understand this research domain better. To this end， this study introduces a bibliometric approach to provide an overview of innovation research， in particular， to explore the knowledge structure and research topics of this research field. These efforts are undoubtedly of great importance in deepening our understanding of the history， status quo， and future direction of development of innovation research.

This paper takes 30 673 documents in the field of innovation research from 1950 to 2023 as a data source and makes an in-depth analysis of publications in the journals UTD24 and FT50. The research results show that the number of publications and the share in the SSCI literature volume are both on a fluctuating upward trend， indicating growing attention to innovation research in the academic community. In addition， developed countries such as the United States and the United Kingdom are the main contributors to innovation research and China is one of the few developing countries in this field. Moreover， innovation research is interdisciplinary and multidisciplinary， involving economics， management， engineering， and other fields; its knowledge base includes knowledge innovation （creation）， dynamic capabilities， organisational learning，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organisational innovation， open innovation， triple helix innovation， disruptive innovation， and endogenous growth model; furthermore， the research topics in this field include innovation policy， innovation cooperation， innovation network， transformational innovation， innovation system， innovation management， innovation measurement， digital innovation， which are identified and prospects have been drawn accordingly. In summary， this paper provides certain theoretical value and insights for a comprehensive understanding and grasp of the knowledge structure and research themes in the field of innovation research.

Key words： innovative research; knowledge base; research themes

（欄目編輯：邵冰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