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關鍵詞:新質生產力;黃河流域;長江流域;珠江流域;區域差異
0引言
流域經濟作為特殊的區域經濟,在國家發展全局中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戰略支撐作用。當前,我國的區域發展戰略逐漸由板塊型向流域型轉變。所謂板塊型區域發展戰略即以東部、中部、西部和東北四大板塊為基礎,注重區域發展的特殊性,強調政策的差異化。流域型區域發展戰略則是以大江大河為核心和依托,側重流域內部不同區域的網絡化聯系,強調政策的協同性、聯動性和整體性,以協同聯動的統籌機制促進區域間的相互融通,充分釋放統籌發展的正外部性,降低整體推進現代化建設的社會成本。例如,長江流域、黃河流域、珠江流域作為我國流域經濟發展的重要區域,是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引擎和參與國際競爭的重要平臺,是協同推進區域一體化和中國式現代化建設的重要載體。通過發揮各流域的比較優勢,推動形成優勢互補、高質量發展流域經濟布局,對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建設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同時,流域作為由自然要素與人文要素組合而成的復合生態系統,是維持生態系統平衡的基本空間單元。因此,實現流域經濟、社會和生態系統協調可持續發展也是流域型區域發展戰略關注的著力點。
新質生產力作為生產力發展的質變躍遷,是創新起主導作用,擺脫傳統經濟增長方式、生產力發展路徑,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質量特征,符合新發展理念的先進生產力質態。這與流域型區域發展戰略所強調的實現流域經濟系統、社會系統、生態系統協調發展的目標相一致。因此,加快培育和發展新質生產力是落實國家流域型區域發展戰略的必然選擇,是加快構建健康的流域復合生態系統的必然路徑,是保障實現流域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發展的必然要求。無論是從市場需求角度還是從地理空間格局來看,長江、黃河、珠江流域經濟發展所面臨的區位優勢、資源稟賦、產業基礎、科研條件以及市場環境相異,這也為因地制宜地布局和發展新質生產力提供了重要的空間載體參考。
當前,關于新質生產力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新質生產力的理論闡釋、價值功效、發展路徑等方面。也有文獻考察了區域新質生產力的空間分異及收斂性特征。但是,現有文獻分析的空間尺度主要是國家、省級、市級等行政區域,缺少針對區域發展特點的新質生產力量化研究,尤其缺乏從流域尺度和比較視角探究新質生產力的時序特征、空間分異、動態演進等。基于此,本文從流域和比較的視角,分別運用熵權法、Dagum基尼系數及其分解法、Kernel核密度估計法測度長江、黃河、珠江流域(簡稱三大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實證考察其時空分布、區域差異、動態演進趨勢并依據實證結論提出優化建議,以期為區域因地制宜布局和發展新質生產力、制定有針對性的新質生產力協調發展政策提供依據。
1研究設計
1.1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構建
生產力是人類利用和改造自然的能力,是一個由多要素構成、具有特定結構和功能的有機系統。馬克思在吸收和批判以往經濟學家生產力理論觀點基礎上,創新性地從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相互作用的角度出發,從“社會生產力”的視角揭示了生產力的本質,提出了生產力“三位一體”理論框架.即生產力系統由勞動者、勞動資料、勞動對象三者構成,這一理論框架被認為是理解生產力最重要、最基礎的理論依據。當前,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推動的生產力發生了質的變化,呈現出與過去生產力發展不同的邏輯,形成了生產力發展的新形態,即新質生產力。對于新質生產力的理解闡釋是在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基礎之上,結合現實具體情境在“新”和“質”上進行拓展延伸。“新”即新質生產力強調了技術的根本性變革,涉及各類生產要素的創新化配置和產業發展模式的基礎化轉型,包含勞動者、勞動資料、勞動對象等各類要素中的新成分以及要素組合的新類型:“質”即新質生產力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質量的顯著特征,能夠實現勞動過程所采用的技術形式變革賦能創新發展、重塑生產的社會結合形式賦能協調發展、提高自然條件的利用效率賦能綠色發展、優化貿易方式和投資結構賦能開放發展、催生民生導向的生產關系賦能共享發展。本文依據馬克思主義經典生產力理論框架,結合時代現實,綜合考慮相關指標數據的可得性、準確性原則,從新型勞動者、新型勞動對象、新型勞動資料3個維度構建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見表1。
1)關于新型勞動者的衡量。勞動者是生產力中的主觀要素,是生產活動中最積極、最活躍的因素,是生產力構成要素中最重要的決定性因素。發展新質生產力要提高勞動者的勞動技能和創新動能。因此,本文選用普通高等學校在校學生數/總人口、三產從業人員比重、人均GDP、人均工資、人均發明專利申請數量、創新創業指數等6個指標衡量。
2)關于新型勞動資料的衡量。勞動資料是承擔勞動者勞動的傳導體,在勞動者與勞動對象之間承擔轉化路徑和作用手段角色,是使勞動者的勞動和勞動對象聯系起來的媒介物。本文選用技術創新投入強度(研究與開發費用/主營業務收入)、產品創新投入強度(新產品開發經費/主營業務收入)、科學技術支出、移動電話基站數量、算力規模、充電樁保有量、數字普惠金融指數、普惠金融數字化程度、單位GDP能耗、電力消耗量/制造業增加值等10個指標衡量。
3)關于新型勞動對象的衡量。勞動對象是勞動者通過勞動資料將勞動施加于其上的東西,是被勞動直接加工改造的對象。本文選用政府開放的有效數據集數量、新能源汽車保有量、人工智能企業數量、工業機器人安裝密度、國家級大學科技園數量、火炬特色產業基地數量、生活垃圾無害化處理率、污水處理廠集中處理率等8個指標衡量。
1.2研究方法
參考文獻的計算方法,首先,運用熵權法測度三大流域新質生產力及其構成要素的綜合發展水平;其次,采用Dagum基尼系數及其分解法,測度三大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空間差異及其來源;最后,采用Kernel核密度估計法測度三大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動態演進趨勢,并比較分析各流域演進趨勢差異。
1.3數據來源
本文主要采用三大流域2015-2022年21個省(市、自治區)相關數據進行分析。其中:長江流域包括上海、江蘇、浙江、安徽、湖北、重慶、四川;黃河流域包括青海、甘肅、寧夏、內蒙古、陜西、山西、河南、山東;珠江流域包括云南、貴州、廣西、廣東、江西、湖南。評價指標體系中的創新創業指數數據來自北京大學企業大數據研究中心,政府開放的有效數據集數量來自復旦大學數字與移動治理實驗室,數字普惠金融指數和普惠金融數字化程度數據來自北京大學數字金融研究中心,其他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科技統計年鑒》《中國火炬統計年鑒》和相應省份統計年鑒等。對于部分缺失數據采取線性趨勢法進行了補充。
2結果分析
2.1三大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時空演變
基于上述指標體系和數據,應用熵權法測算三大流域新質生產力及其分維度的發展水平,結果見表2、表3。
由表2可知,2015-2022年三大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呈逐年上升趨勢,但是三大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之間存在較大差異。其中,從流域總體差異來看,三大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呈現“長江一珠江一黃河”依次下降態勢。從不同流域上升幅度來看,長江流域漲幅最大,從2015年的0.1796上升至2022年的0.4174,增長了0.2378,主要原因是長江流域經濟發展起步較早,高層次、高技能人才眾多、科技創新資源富集、科技創新基礎雄厚、制造業發達、對外開放程度較高,在集成電路、生物醫藥、人工智能等新質生產力重點領域和關鍵環節具有顯著優勢。黃河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雖然也呈現逐年上升趨勢,但考察期內黃河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起點較低并且上升速度較為緩慢,因此其整體發展水平在三大流域中為較低層次。黃河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從2015年的0.0993上升至2022年的0.2146,增長了0.1153。珠江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和漲幅排名居中,從2015年的0.1137上升至2022年的0.2950,增長了0.1813。
從三大流域新質生產力具體構成要素來看:在新型勞動者方面,長江流域從2015年的0.1873上升至2022年的0.3741,上升了0.1868,漲幅最大;黃河流域從2015年的0.1019上升至2022年的0.2292.增長了0.1273,漲幅最小;珠江流域從2015年的0.1067上升至2022年的0.2451,增長了0.1384,漲幅居中。在新型勞動資料方面,長江流域從2015年的0.1143上升至2022年的0.3670,增長了0.2527,漲幅最大:黃河流域從2015年的0.0562上升至2022年的0.1675,增長了0.1113,漲幅最小:珠江流域從2015年的0.0565上升至2022年的0.2493,增長了0.1928.漲幅居中。在新型勞動對象方面,長江流域從2015年的0.2372上升至2022年的0.5112,增長了0.2740,漲幅最大;黃河流域從2015年的0.1398上升至2022年的0.2473,增長了0.1075,漲幅最小:珠江流域從2015年的0.1778上升至2022年的0.3906,增長了0.2128,漲幅居中。
綜上,長江流域作為我國經濟發展最活躍、開放程度最高、創新能力最強、科教資源最為豐富的區域之一,上中下游均有實力較強的核心城市,空間分布相對較為均勻的成都、重慶、武漢、南京、上海、杭州等核心城市對所在區域或城市群均具備較強的輻射帶動能力。因此,無論從新質生產力還是從其構成要素的發展水平來看,均呈現出顯著發展優勢.為其他區域發展新質生產力提供了可借鑒的經驗。在三大流域中,黃河流域新質生產力及其構成要素發展水平則相對較低,原因是受自然、歷史、區位等因素的影響,黃河流域產業層次偏低且重工業化明顯、適應新質生產力發展要求的勞動力隊伍較為匱乏、創新驅動發展水平較低、市場運行機制不夠完善、開放發展水平不高,尤其是作為新質生產力主要載體的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發展不足。黃河流域內部發展不平衡、中心城市輻射帶動能力不強等問題較為突出,如蘭州、銀川和呼和浩特雖然是區域政治、經濟、文化和科創中心,但是對周邊區域的輻射帶動作用不足。另外,由于黃河流域生態系統本底較為脆弱、環境治理形勢嚴峻等,因此黃河流域發展新質生產力受到束縛。黃河流域存在這些問題,一方面說明黃河流域發展新質生產力的任務較為艱巨:另一方面基于新質生產力的特征,也說明發展新質生產力是解決或緩解黃河流域上述問題的重要著力點。
2.2三大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空間差異與來源分解
為探究三大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空間分異特征及其產生原因,從相對差異視角,利用Dagum基尼系數法測算三大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組內差異和組間差異,并進一步對其差異來源進行分解,結果見表4。
從表4可知,三大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總體Dagum基尼系數從2015年的0.2426持續上升至2022年的0.2782,年均上升速度為0.5714%,表明總體差異持續擴大。具體地,從流域內差異來看,珠江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地區內Dagum基尼系數漲幅最大,這說明珠江流域新質生產力呈現非均衡發展態勢。黃河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Dagum基尼系數在三大流域中處于居中位置,這說明黃河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地區內差異也較為明顯。比如:與黃河流域下游地區相比,位于中上游的山西、寧夏、內蒙古等省份的產業轉型升級進程較為緩慢,仍以資源密集型產業為主導,技術密集型產業占比依然較低,現代服務業發展相對較為滯后,產業基礎高級化、產業體系現代化水平亟待提升。此外,黃河流域上游地區的中心城市輻射帶動能力不足,反而虹吸效應大于輻射效應的現象普遍,導致周邊城市面臨生產要素尤其是高端創新要素的凈流出問題,阻礙了區域新質生產力協調發展。由于黃河流域各省份資源稟賦、產業基礎以及經濟所處發展階段存在差異,省份間經濟聯系度處于較低水平、高效協同發展的體制機制尚未完善,因此省份間協同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意識不強,差異較為顯著。相比之下,長江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地區內Dagum基尼系數呈現下降趨勢,從2015年的0.1874下降為2022年的0.1706,這說明近年來實施的加快形成長江流域協同發展、錯位發展、聯動發展的一體化發展格局取得了成效。比如:上海著重圍繞建設國際經濟中心、金融中心、貿易中心、航運中心、科技創新中心,積極賦能長江流域經濟高質量發展:江蘇則著重圍繞物聯網、集成電路、高端裝備制造等產業,積極建設世界級產業集群:浙江以發展數字經濟、現代紡織、通用設備制造業等為重點,建設優勢特色產業,并且持續深化人才交流和產學研合作,一體化發展勢頭良好;安徽承接長三角地區的產業轉移,積極發展新能源、新材料產業,創新能力迅速增長,也逐漸成長為區域科技創新高地。同時,以上海、南京和杭州等為代表的中心城市具有較強的輻射帶動作用,武漢、成都和重慶近年來在培育和發展新質生產力方面也取得較好的成果。這些重點城市自身的發展及其顯著的外溢效應帶動了長江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全面提升。
從流域間差異來看,黃河流域與長江流域間Dagum基尼系數較大,說明黃河流域與長江流域新質生產力的區域間差異顯著,并且這種差異呈現上升態勢,流域間新質生產力的平衡性較弱。研究期內,長江流域與珠江流域間Dagum基尼系數相對較為穩定,表明兩流域間新質生產力發展相對較為平衡。珠江流域與黃河流域間Dagum基尼系數相對較大,并且兩流域間Dagum基尼系數呈現逐漸增大趨勢,說明兩流域間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不僅絕對差異較大,而且呈現非平衡發展趨勢。綜上可知,當前黃河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與其他兩個流域的分化現象較為明顯,這與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這一重大國家戰略的目標存在差距,也進一步說明加快培育和發展新質生產力是當前推進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所迫切需要的。
為考察三大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差異來源,將總體差異進一步分解為流域內差異的貢獻、流域間差異的貢獻和超變密度三部分。從貢獻率的動態變化來看,考察期內,流域間差異的貢獻率與超變密度的貢獻率變動趨勢大致相反,呈現此起彼伏的演進關系。其中,流域間差異的貢獻率表現出“先上升一后下降”的演變規律,從2015年的57.096%上升為2016年的59.788%.又下降至2022年54.362%:超變密度貢獻率則表現出“先下降一后上升”的演變規律,由2015年的17.143%下降為2016年14.908%,又上升至2022年的19.968%:流域內差異的貢獻率變化幅度較小,呈現出小幅度下降趨勢。由此可知,三大流域新質生產力的總體差異主要來源于流域間差異,其次是不同區域交疊部分帶來的差異即超變密度差異,流域內差異對總體差異的貢獻程度最低。因此,解決流域新質生產力差異問題,應重點從縮小流域間新質生產力差距著手,因地制宜發揮優勢,加強跨流域合作和統一規劃,促進資源共享和優勢互補,統籌優化新質生產力空間布局,實現流域間新質生產力協調發展。
2.3三大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動態演進
Dagum基尼系數有助于識別三大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區域差異和具體來源,但無法刻畫各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動態演進特征。因此,采用Kernel核密度估計法,基于三大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核密度曲線的主峰位置、分布形態、延展性和波峰數目等,揭示考察期內新質生產力動態演進特征。2015-2022年三大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核密度估計結果見圖1。
由圖1可見,長江流域、黃河流域、珠江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核密度估計曲線均呈現逐年左移特征,表明2015-2022年三大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呈現上升態勢。2015-2022年長江流域和黃河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核密度估計曲線的主峰高度逐年下降且寬度明顯變大,意味著長江流域和黃河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集中趨勢減弱,即發展的非均衡性問題呈現減弱趨勢。珠江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核密度估計曲線主峰高度同樣呈現逐年下降趨勢,說明珠江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逐漸提升,并且流域內不同地區間的差異呈現減小趨勢。
從曲線分布延展性來看,長江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核密度估計曲線不存在拖尾現象,且曲線位置都位于較高水平,說明長江流域各地區新質生產力處于相對較高發展水平。黃河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核密度分布曲線存在細長左拖尾現象,說明黃河流域各地區的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呈均衡發展態勢。珠江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核密度估計曲線雖然也不存在拖尾現象,但存在明顯的雙峰,說明珠江流域各地區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呈現高低不均特征,區域新質生產力發展不協調現象較為顯著。比如,廣東在科技創新能力、產業結構升級以及市場化改革進程方面穩居全國前列,在人工智能、高端制造、生物醫藥等新興產業領域具有明顯優勢,形成了區域新質生產力發展的高地:貴州則依靠近年來迅速崛起的數字經濟以及以風電、光伏為代表的新能源產業的快速發展,奠定了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堅實基礎,其新質生產力發展位居區域前列。但是,廣西、云南等省份自身經濟發展相對滯后、創新資源缺乏、資源集聚能力較弱、經濟轉型較為緩慢,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較低且上升較緩,這就導致珠江流域內新質生產力發展出現斷層現象,形成顯著的高低位差,區域新質生產力發展差異和不協調問題較為明顯。
從核密度曲線極化現象來看,2015-2017年長江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核密度曲線存在一個主峰及左側一個側峰,但在2018年后左側側峰呈現明顯下降趨勢,表明流域的區域分化現象逐步縮小,各省份均呈現高速發展態勢。同樣,2017年以前黃河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核密度曲線存在一個主峰及左側一個側峰,說明黃河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出現了兩極分化現象。2017年后,左側側峰消失,表明新質生產力的區域極化現象得到改善,實現了均衡發展。2015-2022年珠江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核密度曲線存在一個主峰及左側一個側峰,但在2018年后主峰呈現下降趨勢,而左峰仍較為突出,表明該流域新質生產力總體發展水平雖然呈現持續上升態勢,且流域內省份間差距呈現減小趨勢,但差異依然明顯。
總之,三大流域的新質生產力發展呈現良好態勢,尤其長江流域建立了現代化的交通網絡和物流體系,促進了流域內各省份的緊密聯系,且近年來更加重視各省份間新基建、城市群、產業體系等的聯動規劃和發展,流域整體發展水平和流域內一體化均衡發展水平均較高;珠江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雖然較高,流域內發展非均衡性呈現減弱趨勢,但是流域內絕對差異依然較為顯著:黃河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的極化現象有所緩解,但其總體發展水平還較低,且各省份間差異較為明顯。因此,未來應充分發揮長江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的“領頭雁”作用,加強流域間協同發展、流域內均衡發展,構建合理分工的區域新質生產力空間布局,增強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新動能。
3結論與建議
3.1結論
探究區域新質生產力特點和差異是因地制宜培育和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關鍵前提。本文基于2015-2022年21個省(市、自治區)相關數據,從流域比較的視角,利用熵權法、Dagum基尼系數及其分解法和Kernel核密度估計法測度長江、黃河、珠江三大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空間差異及其動態演進趨勢,得出如下結論。
1)在時空分布上,研究期內三大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整體呈上升趨勢。長江流域新質生產力及其構成要素的發展均處于較高水平,珠江流域處于居中水平,黃河流域處于最低水平。
2)在流域差異上,三大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總體差異持續擴大。長江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流域內差異最小,珠江流域內差異最大;黃河流域與長江流域間差異最大,并且這種差異呈擴大趨勢:流域間差異是三大流域新質生產力總體差異的主要來源,流域內差異對總體差異的貢獻程度較低。
3)在動態演進上,三大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流域內差異均呈現減小趨勢,尤其是長江流域新質生產力均衡化發展趨勢更為明顯,珠江流域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雖然呈現高水平增長態勢,但流域內差異依然較為顯著,非均衡性問題最為突出。黃河流域非均衡發展問題雖然呈現減弱趨勢,但是其總體發展水平相對較低,且上升速度相對較為緩慢,發展新質生產力任務更為艱巨。
3.2建議
依據上述實證結論和三大流域現實發展需求,提出如下建議。
1)尊重特殊性、差異性、多樣性,因地制宜發展新質生產力。要深刻認識區域定位和作用,明確流域特色和優勢,優化資源配置,實現精細化發展,避免同質化、重復化、無序競爭的低水平發展。流域內科技與經濟基礎較好的省份應注重原始創新能力和集成創新能力的提升,協同推進科技創新與產業創新的融合,培育新產業、新模式、新動能;產業基礎相對薄弱的省份,應立足自身資源稟賦,發展特色產業和優勢產業,以“存量”調整和“增量”創新做大做強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堅實基石。
2)推進適應新質生產力發展的生產關系變革。創新管理及商業模式和體制機制,推動勞動者、勞動資料、勞動對象及其優化組合的躍升,構建科技創新和全面深化改革雙輪驅動的新質生產力發展路徑:完善流域一體化發展體制機制,深化創新聯動機制、優化省際互動機制、強化輻射帶動機制、健全要素流動機制,打破地區分割和行政壁壘,推動政策、信息共享,形成共振效應。
3)構建分工明確和緊密協作相協調的區域聯動發展新格局。流域是開放型的協作經濟系統,要更加注重流域內、流域間協同發展,提高發展的平衡性、協調性。要強化新型基礎設施網絡建設,提高流域經濟的互聯互通水平,為流域內外協同發展創造基礎條件:圍繞產業鏈加強流域上中下游協同發展、東中西部全面互動,實現更大范圍、更深層次的合作,構建優勢互補的區域分工體系,促進區域協調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