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急速駛來的快遞電瓶車把我的車頭撞得凹進去一塊,應是對方全責,那個小伙子很不好意思。而與他交流了一番后,我的惻隱之心突然冒出,說不要他賠了,希望他以后注意安全問題。小伙子向我連聲道謝。此后進出小區遇見他,他總會熱情地叫我“哥”。夏季有一天我從地鐵口出來,拎著單位的防暑用品“步履蹣跚”(太重了),小伙子正好在,就用他的電瓶車幫我把防暑用品先帶回小區了,為我“減負”。
又一天,我散步回小區,一聲脆亮的“哥”響起,小伙子一臉笑意。我說:今天這么早送完了?小伙子看了我一眼,忽然很認真地又謝了我一遍。他說:哥,要感謝你上次沒收我的錢,不然我現在都不知道怎么樣了。
小伙子接著說道,那次,是他做快遞員的第一個月,只能用慘淡來形容。送錯、遲到、不斷被投訴、被扣錢。他快瘋了,懷疑難道自己真的什么都不行嗎?以前他做汽車修理工、餐廳服務員、小區保安,都沒做好。在撞上我的車的那一刻,他腦子里嗡了一下,心想:看來快遞員也干不成了,賠過錢后,干脆自生自滅,也不給家里人添堵了……
我有些震驚。
小伙子又表示:但你沒收我的錢,這打亂了我原本的想法。也讓我突然有種劫后逢生的感覺,是上天又給我一個機會嗎?我后來好好研究了行車路線,也做了很多其他的努力,突然發現有些東西并不難。后來,我送快遞居然越來越順利,沒有送錯,沒有遲到,也沒有被投訴和扣錢,像是開了掛一樣。哥,你知道我上個月賺了多少錢嗎? 8600 多元。我還是第一次賺到那么多錢,看著數字激動得都哭了。哥,我要請你吃飯。真的謝謝你!
小伙子黝黑的臉上閃著激動的光芒,眼眶里也滿溢著淚水。我微笑著,由衷地為他高興。
(摘自《新民周刊》2024 年第38 期,小黑孩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