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墻之外，還有肥沃的原野

近日，浙江大學竺可楨獎學金推文原標題《24/67656，他們拿下浙大最高層次獎學金》引發爭議。在這樣的標題下，沒有獲得獎學金的人似乎淪為陪襯的“分母”，成功的道路似乎僅僅被限為成績一條。由此，也引發了公眾對于優績主義的思考。

優績主義指一種社會理念，主張社會與經濟的獎賞應當依據才能、努力和成就來決定。在機會平等的條件下，人們通過公平競爭，成績優異者獲勝。所以，最好的大學應當錄取成績最出色的學生，收入最高的職位應當留給最有能力的人才。

誠然，優績主義承認努力、有才能的人。優秀本身并沒有錯，努力與勤勉應該被看到和鼓勵，中國自古以來也有“能者勝任”的說法。但當優績主義席卷整個社會，成為社會的整體風氣時，每個人都有可能變成受害者。

優績的“績”成為唯一的評判標準，與它掛鉤的只有成績分數，而不包括其他方面的才能。人的個性和自主性被抹殺，社會仿佛成了大型生產車間，只有達到一定分數才是合格產品，接受大眾的贊揚與社會的榮譽；而沒有達到分數的“產品”則被丟棄在陰暗的角落，無人在意，即使他們在其他方面有閃光點，有更適合的發展路徑。

在這樣的氛圍下，每個人都被困在牢籠里。沒有人能在優績主義的評價體系里一直保持優秀——不優秀的人自我否定，不夠優秀的人自我“PUA”還要再努力，最優秀的人害怕被后來者超過，每個人都置身于惶惶不安的緊迫感當中。在這種單一的評價體系中獲得的快樂，更接近一種沒有被淘汰的慶幸感，而非發自內心的愉悅和平靜感。

為了符合外界期待，你必須去做一些自己不想做但又不得不做的事。你想保研、考研，究竟是出于自己對學術的熱愛，還是更多出于求職壓力？你加入大學社團，去做志愿活動，究竟是自身愛好還是為了評獎評優？你主動擔任班級干部，結交朋友，究竟是自身責任感使然還是為了讓輔導員眼熟而在各種評優和獎學金評定上有更多競爭力？你有多少時間被浪費在你并不感興趣的領域？你在優績主義浪潮下最終成為的人并不是你真正想成為的人，而是生產車間生產出來的標準“產品”。

然而，你是獨特的個體，有決定自己要成為怎樣一個人的權利。你選擇不一樣的道路，不代表不值得看見，更不代表所有的資源必須向單一標準下的“優秀”的個體流動。除了你本身，沒有任何人和標準可以定義你。

如果你的天分和努力恰好讓你走到了隊伍前面，那么恭喜你！倘若你沒能在這場“優秀”角逐中獲勝，請堅定地把評判標準交還給自己，樹立起自己的價值體系。然后，走出這面“優績主義”的高墻，你會發現，外面還有肥沃的原野、廣闊的可能。

（摘自“紅網”微信公眾號，郭德鑫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