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把牛里脊肉切成長條,腌漬過后,加入洋蔥和番茄同炒,用醬油、鹽、胡椒進行調味,最后撒上蔥花,出鍋后配米飯吃。
恭喜你,學會了一道秘魯菜——“lomosaltado”(直譯為“炒里脊”)。等會兒,這不就是我們中國的西紅柿牛柳蓋澆飯嗎?
秘魯位于南美洲西部,緊鄰太平洋,對中國而言,這是一個距離遙遠的國家。不過,兩國人的飲食口味卻十分接近。炒米飯、餛飩、炒面這幾種中國菜甚至被印在了秘魯的郵票上。為什么秘魯人民如此鐘愛中華美食?
秘魯擁有美洲三大古文明之一,1821年7月28日,在被西班牙人統治近300年后,秘魯宣布獨立并建立共和國。
在政局穩固后相當長的一段時期內,勞動力短缺成了困擾秘魯發展的頭號問題。于是,秘魯執政者把目光投向太平洋彼岸的中國,大量招募華工填補勞動力缺口,引發了一股華人移民秘魯的浪潮。
1874年,清政府與秘魯建交后,允許華人移民秘魯且受法律保護。1884年,清政府在秘魯設立公使館,中國向秘魯移民更加規范,兩國間的貿易往來也逐步展開。
早期旅秘華人華僑主要集中在秘魯西部沿海各城鎮,其中又以首都利馬為最。隨著聚居點的逐漸擴大與發展,自然而然地形成了社區,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唐人街”。盡管利馬的唐人街在規模上不及北美的舊金山和紐約等城市,但它仍然是拉丁美洲最大的唐人街。
秘魯華人吃苦耐勞,從最初主要從事農業種植和修筑鐵路,到后來進入餐飲、零售、貿易等行業,他們憑著自己的勤勞與智慧,逐漸融入了當地社會。到如今,經過175年的奮斗,華人華僑已經廣泛分布在秘魯社會的各個領域之中。據不完全統計,目前有中國血統的秘魯人超過300萬,約占秘魯總人口的十分之一。
中國人到秘魯后充分發揮了自己的“種菜天賦”,在當地種植了很多中國蔬菜。另外,華工們精湛的烹飪技術和對美食的追求使得中餐文化逐漸廣為人知,在秘魯民間種下了中華飲食文化的種子。到后來,擁有一名華人廚師甚至成為莊園主榮譽和威望的象征。
起初,從事餐飲業的華人華僑們在街頭擺攤,為同胞們提供經濟實惠的家鄉風味,這些小攤逐漸發展成為有固定場所的小餐館。而這些餐館也因為味道好、價格親民,很快又贏得了秘魯民眾的喜愛。
中餐館的興起也催生了新菜品的誕生。例如,著名的秘魯菜肴“炒里脊”就興起于19世紀末,它融合了秘魯克里奧爾菜和中國粵菜的特色,是中國美食在秘魯本土化的一個典范。
從20世紀30年代開始,中餐在秘魯逐漸從一種廉價、低端的食物轉變為被各個階層所接納的高端、純正的異域美食。隨著歷史發展,華人華僑逐步在秘魯社會中立足,扎根秘魯各大城市,他們在日常生活中所說的粵語詞“食飯”逐漸變成了指代中餐館的新稱謂——“Chifa”。
“Chifa”憑借其干凈、高雅和美味深受秘魯人民追捧,如今秘魯街頭無處不在的“chifa”就是最好的證據。“chifa”餐館里最常見且最受歡迎的莫過于炒飯,當地人稱其為Chau fa,從發音上看,這個詞顯然源自中文。當然,除了炒飯,還有炒面。不論是炒飯還是炒面,烹飪方法都使用的是傳統的中國式爆炒,但食材全都源于秘魯本地。在調味方面,既加入了中國傳統的醬油、姜、蒜等,也加入了秘魯特色的香料和調味品。
除了炒飯和炒面,受秘魯人歡迎的還有中國餛飩,當地人稱為Wantan。這里的做法更接近粵式,秘魯人常將包好的餛飩與雞湯、豬骨湯或海鮮湯一起煮,熬成美味的餛飩湯。湯里一般會加秘魯特產的藜麥,另外,還會放了秘魯名菜酸橘汁腌魚的調料,使其別具風味。在繼承、融合和創新中,秘魯的飲食文化也煥發出新的生命力。美食之外的華人印記除了美食之外,廣大華人華僑在秘魯社會其他領域中,也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契約華工”抵達秘魯后,曾參與修筑鐵路公路,為秘魯出口經濟以及交通運輸現代化作出了很大貢獻。1871年修筑秘魯中央鐵路期間,近一半工人都是華工,他們充分發揮了堅韌不拔的精神,克服了惡劣的自然條件,得到了秘魯政府的高度認可。
華工的到來還促進了秘魯出口經濟發展。19世紀初期,英國的集約農業和德國的化學工業對鳥糞產生了大量需求,大批“契約華工”在秘魯沿海地區從事鳥糞開采工作,使得鳥糞出口成為秘魯國家財政收入的主要來源。
隨著時代的發展,廣大華人華僑在秘魯開始從事各種工作,逐漸形成了獨特的“華僑經濟”,成為秘魯經濟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為了紀念華人抵達秘魯150周年,1999年,利馬市政府和當地僑社將唐人街翻修成有東方民族特色的商業步行街,路面鋪了紅地磚,還有鑲嵌十二生肖圖案的水泥地坪,街區的商鋪也改造一新,隨處都能看到有中國特色的商鋪。
如今,中國已成為秘魯全球第一大貿易伙伴、第一大出口市場和第一大進口來源國,而秘魯也成為中國在拉美地區第四大貿易伙伴。2024年,秘魯國會表決通過了一項法案,決定將每年2月1日定為秘中友誼日。這項法案高度評價華人移民在文化、社會、經濟和科學等領域為秘魯作出的杰出貢獻,也將成為兩國友誼的標志和象征。
棟梁//摘自國家人文歷史微信公眾號,本刊有刪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