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本書閱讀學業質量評價的試題命制與解析

【摘要】“整本書閱讀”為《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22年版）》中的拓展型任務群之一。對整本書閱讀學習結果的檢測，能反哺日常教學，從評價角度助力實現“教—學—評”一致性。對整本書閱讀學業質量的評價，可以借助命制試題進行檢測的方式開展。科學命制整本書閱讀的填空題、選擇題、綜合題，有利于檢測真實的學習成效，使任務群學習得以持續推進。

【關鍵詞】整本書閱讀；試題命制；檢測

《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22年版）》（以下簡稱“義教新課標”）提出了六個學習任務群。其中，“整本書閱讀”作為拓展型任務群之一，貫穿小學、初中、高中。1941年葉圣陶就提出“國文教材似乎該用整本的書，而不該用單篇短章”[1]。葉老認為，單篇教學能教給學生的，整本書閱讀中都有，且學習效果更佳。

從任務群的角度看，整本書閱讀的學習必須進行整體規劃，展開系統且規范的學程。學習過程具有整合性，要關注整本書中的文本信息，個人的閱讀體會，處理書中的故事情節、人物關系等。學習并不是單一的實踐活動，而是由多個活動構成的系統。學習成果產出后，需要研制檢測方案對其進行評估。如何針對整本書閱讀的學習成果研制試題，對學業質量予以精準評估，成為當前落實義教新課標學習任務群的研究重點。

一、整本書閱讀的價值

溫儒敏認為，整本書閱讀“可以給學生一些引導，主要是讀這一類書的方法引導?！緯喿x’可以起到‘磨性子’作用，‘讀書養性’，培育毅力，涵養心智，祛除浮躁”[2]。只有真正讀完一本書，才能豐富、完善學生的閱讀經驗，提高閱讀水平。以命制試題進行測評的方式，能有效地引導學生參與閱讀實踐，促進教師在根據學生閱讀過程中出現的問題調整行動方案，對整本書閱讀任務群的學習起到正面引導作用。

從小學到高中的整本書閱讀，在閱讀能力、閱讀方法、閱讀素養等多個方面存在著一定的延續性。因此，小學階段的整本書閱讀注意考察閱讀整本書的全過程[3]，重視對學生在整本書閱讀中運用多種閱讀策略，運用瀏覽、略讀、精讀、圈點、勾畫、批注等不同閱讀方法，考察學生把握整體與局部、局部與局部的關系，重視序言、目錄等在整本書閱讀中的作用[4]等。這些閱讀方法、閱讀習慣、閱讀態度和閱讀經驗，與初、高中整本書閱讀能力一脈相承，有著重要的銜接作用。結合小學生的年齡特征，在整本書閱讀的測評中，要更加注重試題的靈活性、多樣性，以發揮出檢測的最佳效果。具體來說，整本書閱讀考查在以下三個方面具有單篇閱讀考查無法取代的功能。

1.提高整體認知能力

義教新課標明確提出，整本書閱讀學習任務群旨在“積累整本書閱讀經驗，養成良好閱讀習慣，提高整體認知能力，豐富精神世界”[5]。與單篇閱讀相比，整本書閱讀的特色在于一個“整”字，即強調閱讀整本書時能從整體把握，在相對宏觀的視野下更全面地思考。整本書閱讀考查的不僅是獲得量化的分數，而是在更多維度上對學生的認知發展有所推動。這有助于學生在學習過程中樹立全局觀，將考查點與整本書建立起聯系，使學習的結果能夠連接未來真正的自由閱讀。

2.提升知識技能的運用能力

命制試題時，既要注重對整本書的作者、題材、創作風格、文體特征等重要信息的識記，對作品中經典內容和情節的辨認，也要注重讓學生綜合運用信息，進行判斷、分析、比對、鑒賞。這樣能檢測出整本書閱讀學習任務群是否落到實處，學生是否真正讀到了書，讀進了書，讀懂了書，未來是否還會讀書。

3.增強對情境的感受力

義教新課標在“命題要求”中提出，“考試命題應以情境為載體，依據學生在真實情境下解決問題的過程和結果評定其素養水平”[6]。由此可見，命題研制須與情境具有較高的關聯度，情境使試題不再拘泥于靜態知識的檢測，而讓學生將從整本書閱讀中獲得的知識、能力與生活充分連接。

整本書閱讀的學業質量考查，既關注學生“讀了什么”，又關注學生“讀得如何”，還關注學生“讀后能做什么”；既在意學生在閱讀中量的積累，又在意學生在閱讀中實現思維品質的提升。引導學生從原先對作品內容的單純喜愛，變為對作品中各個組成部分的思考和審視，在這個過程中，其個性化的感受、體會都能得到發展。考查內容涵蓋作品的細節、章節、情節等，從不同的維度去檢測學生對全書閱讀的效果。試題命制靈活，答案具有開放性，能給學生足夠的空間去釋放個性，展現真實的學習狀態。考查有助于教師了解學生在全書所涉及的人物、事件、文化、背景知識等方面，是否有自己的獨特體驗；針對作品中的經典橋段或是突出形象，能否闡述自己的觀點與體會；對全書中極具表現力的描寫，是否有能力做出鑒定與欣賞；能否運用書中所學，關聯當下實際生活做出合理分析、判斷與決定。

二、整本書閱讀考查的試題命制與解析

1.整本書閱讀的能力層級分析

整本書閱讀需要系統的學習，義教新課標和高中課標都將其設置為學習任務群。對整本書閱讀學習成果的考查，可以通過命題進行檢測。

落實到具體的“這一本書”的閱讀學習時，學生須經歷“初讀”“讀進”與“讀出”三個階段。初讀，指根據學生的閱讀習慣，在接觸圖書時自由閱讀；讀進，指關注書中細節，并對感興趣處進行反復琢磨與討論，形成個性化的理解；讀出，指鞏固與產出個性化的閱讀結論，并對事實做出判斷與評價。整本書閱讀的學習，根據三個階段又可以分為四種類型：初讀階段的積累性閱讀，讀進階段的理解性閱讀、鑒賞性閱讀，讀出階段的遷移性閱讀。不同階段、不同類型的學習，對應不同的能力發展層級，采用的閱讀學習策略也不同。對照義教新課標與高中課標，梳理小學、初中到高中整本書閱讀的能力層級及具體表現，詳見表1。

從表1可知，針對整本書閱讀進行學業成果檢測，不是為了考查學生是否記住書中細碎零散的信息，而是重在考查學生的認知與能力發展水平。通過設置主觀題、客觀題，檢測學生整本書閱讀學習成果，了解其對知識、技能的掌握與運用情況，發現其在整本書閱讀學習中所處的學習層級，使其獲得學習方法與策略，校正學習方向。學生參與檢測，還能對整本書閱讀的不同學習體驗形成多樣的理解。

2.不同類型試題的展示與解析

試題研制是考查的關鍵。命制哪些類型的試題，以何種方式呈現試題，測試的目的是什么，解決的問題有哪些，這些都屬于研究的范疇。結合日常教學，命制的試題大致分為三類：填空題、選擇題、綜合題。

（1）填空題

作為傳統的測試題型，填空題主要針對整本書閱讀中的信息記憶、提取而設計。這類題能考查學生對整本書的書名、作者、背景知識、相關情節、具體內容、人物關系等基礎知識的了解情況，也可以考查學生對整本書內容的理解、遷移等基本能力。義教新課標背景下的填空題命制應注重設計，使其呈現靈活多樣的新面貌。

以浙江省溫州市的試題為例（見圖1），命制時可創設情境：班級舉行“愛閱讀”活動，請同學們用不同的方法共讀一本書。

題1：根據以下兩位同學的閱讀記錄，你推測他們共讀的書目是。

題2：根據閱讀經驗，補充小語繪制的情節圖。

題3：小文摘錄的文段可能出自小語繪制的情節圖中的這一情節。文段描寫的是書中這一人物。從小文摘錄的文段中，我體會到這個人物的特點。

此例是針對六年級下冊《湯姆·索亞歷險記》的檢測題。題干部分提供了“繪制情節山形圖”“摘錄精彩語段”等信息，創設了仿真的整本書閱讀體驗情境。題1考查學生是否閱讀過這本書，又檢測了推斷能力；題2考查學生對于小說整體情節的把握能力和概括能力；題3不但考查學生對于情節及細節的記憶，也考查了對于人物形象的分析與鑒賞能力。該例題能檢測出學生閱讀這本書的情節記憶、信息獲取、評價鑒賞等基本情況。

（2）選擇題

選擇題可以單獨命制，也可以與判斷、填空等題型組合命制。學生要從試題中做出正確選擇，就要熟悉所讀書目的內容，并能對書中細節做出區分與辨析。從考查功能看，選擇題側重考查學生對書本內容、主要人物及相關文學常識的掌握情況，具有客觀性。相比于主觀開放性題目，選擇題有一定的局限性，給學生自由發揮的空間較小。但精心命制的選擇題，依然需要學生調用閱讀時獲取的信息來完成。

例如，四年級下冊推薦閱讀《寶葫蘆的秘密》。圖2命制的選擇題意在檢測學生是否閱讀并了解故事內容，是否把握故事的主要情節。

《寶葫蘆的秘密》里，王葆和寶葫蘆之間發生了許多有意思的故事，認真閱讀故事，完成本次選擇大考驗吧！

這道題指向學生閱讀時整體感知能力的培養，學生需要對《寶葫蘆的秘密》有較為清晰的認知。同時，答題對整本書教學也能產生助推效應。例如，結合學生回答的結果，教師可以提示其在閱讀時主動提取書中的信息，梳理故事的內容框架。在課堂教學時，教師可以從該書的封面入手，利用寶葫蘆的形象和部分精彩片段激發學生的閱讀興趣，為學生提供閱讀情節梳理單，實現閱讀過程的有序推進。此外，教師可以設計一些探究性的學習任務，引導學生聯系前后文，感知人物心理，推進深入閱讀，如請學生制作王葆心情變化卡等。

（3）綜合題

綜合題側重考查學生的理解、分析、梳理、概括、表達等能力，具有較大的開放度。該題型由不同類型試題組合而成，覆蓋面廣，涉及對書中人物形象的分析與評價，對全書或者部分章節內容的簡介與概括，對局部表達手法的體會，對涉及此書的話題進行探討與爭鳴等?；卮疬@類試題，除了要熟悉作品，還要能有序組織語言，條理清晰地表述。與之前的題型相比，綜合題的答案自由度高，更開放，體現的學習層級更豐富。分析答題結果，可以了解學生是否有方法讀到希望獲取的信息，能否自如地表達出閱讀結果。

例如，四年級上冊推薦閱讀《昆蟲記》?？梢栽O計如下綜合題：

母親節到了，昆蟲世界將舉行“昆蟲界‘金牌媽媽’”評選大賽，各位昆蟲媽媽都投來了簡歷，請你參與評審任務。

題1：請結合《昆蟲記》，將表2中的昆蟲媽媽與對應的育兒事跡連起來，并根據作者的情感態度對各位昆蟲媽媽的育兒方式做出評價。

題2：豌豆象、螳螂等昆蟲媽媽闖入會場，要求參與評選，可是大會組委會認為這些昆蟲媽媽對后代不負責任，沒有資格參選。你同意以下的說法嗎？同意請打“√”，不同意請打“×”。

①豌豆象媽媽在豌豆莢的綠皮上產完卵，沒有任何保護，這些卵必定會全部死掉。（）

②朗格多克蝎比螳螂更不負責任，蝎媽媽甚至會直接把寶寶一起吃掉，六親不認！（）

③螳螂是不負責任的媽媽，它一次產卵很多，但是從不保護，即使是天敵來了，它也會掉頭就走，仿佛那些孩子跟它沒有關系。（）

題3：豌豆象、螳螂、朗格多克蝎等昆蟲媽媽對此表示不服，它們認為只有像它們這樣的“虎媽”才能讓孩子學會獨立生存。大會組委會決定舉辦一場辯論會，主題為：昆蟲世界需要“慈母”還是“虎媽”？請你選擇一方觀點，結合《昆蟲記》中的內容展開論述。

題4：巴金先生說：“《昆蟲記》融作者畢生的研究成果和人生感悟于一爐，以人性觀察蟲性，將昆蟲世界化作供人類獲取知識、趣味、美感和思想的美文。”作為《昆蟲記》的讀者，請你談談法布爾創作成功的秘訣。

主持人：法布爾先生是如何寫出這部“有趣又有益”的《昆蟲記》的？

我：

這組題以“辨析蟲之母愛，感悟作家情懷”為主線，涵蓋了閱讀能力層級中的“識記、理解、鑒賞與評價”，綜合考查學生閱讀過程中的感受、體驗和理解，引導學生在閱讀時通過關注細節描寫，辨析相似信息，發表自己的觀點，感悟作家精神和作品價值。

義教新課標提倡“命題材料的選取要具有時代性、典型性和多樣性，充分體現語文課程特點。命題材料要能夠體現問題或任務的對象、目的與要求，能夠啟發學生調動既有知識和資源解決問題、完成任務，能夠為學生解決問題、完成任務提供背景材料或知識支架”[7]。從試題設置上來看，情境貫穿始終，任務設置前后關聯，由易到難，層層深入。這樣的命題正是義教新課標提倡的具有時代性的新命題。

綜合題的研制尤其要注重真實情境創設，讓學生在情境的幫助下更為開放、自由地回答。例如，針對五年級下冊推薦閱讀書目《水滸傳》的部分篇章的閱讀進行試題命制時，可創設如下情境與試題：

北宋宣和年間，發生了一樁驚天搶劫案，史稱“智取生辰綱”。該案涉案金額龐大，涉案人員眾多，作案手段奇絕。縣令遲遲無法斷案，于是貼出榜文，聘請一名提刑官協助破案。

題1：閱讀下面的卷宗信息，分析吳用團隊能夠盜取生辰綱的原因是什么，并做好批注（見表3）。

本題創設了與原著較為貼合的任務情境，答題時，學生已卷入情境中。完成對“卷宗信息的批注”，既能帶來真實的“斷案”體驗，又能檢測出學生對原著基本信息的掌握情況，還能夠使學生更為靈活地處理信息，增強思維的靈活性。整個答題過程在情境的助益下，顯得真實、充滿刺激，避免了單純答題的枯燥乏味。

通過命制試題對整本書閱讀學習結果進行考查，能對學生學習起到促進作用，讓學生知道自己“到底讀得怎么樣”，也能為教師了解學情起到輔助作用。以命題測試的方式進行學習成果評估，在小學還處于起步階段。希望本文提供的案例能給一線教師一些參考，并在實踐中改進，推動學生學業水平的提高。

參考文獻

[1]葉圣陶.葉圣陶語文教育論集[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80：82.

[2]溫儒敏.統編高中語文教材的特色與使用建議[J].語文學習，2019（9）.

[3][4][5][6][7]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22年版）[S].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22：34，33，32，50，50～51.

【本文系2024年度教育部福建師范大學基礎教育課程研究中心開放課題“新課標背景下‘整本書閱讀’學業質量評價研究”（課題批準號：KCA2024115）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