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的燈光

時光飛逝，歲月荏苒。老屋的燈光始終刻在記憶深處，溫暖著我，指引著我方向。

小學時，放學鈴一響，我便把早已收拾好的書包往背上一甩，一路奔跑，直到望見老屋大門頂的燈光，我才放慢腳步，我知道那位慈祥的老人肯定站在燈光下等著我。從早到晚，日日如此。

晝夜更替，四季輪回。生活在變，可唯一不變是每天早晨香氣撲鼻的飯菜，以及大門口爺爺慈祥的笑容，還有黃昏時分老屋大門頂那盞燈發出的溫暖的光。

我的記憶庫中存著一段珍貴影像。一次，我從睡夢中醒來，摸摸身旁爺爺的被窩，爺爺不在。我跳下炕，一個屋子一個屋子尋找他，尋到廚房間，緊閉的門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響，輕輕推門，一股熱浪擠出門縫，撲面而來。我揮揮手撥開氣霧，只見灶膛里熊熊燃燒的火時不時迸濺出火星，照亮坐在玉米皮編織的蒲團上的爺爺。爺爺正聚精會神、有條不紊地包著粽子。灶上蒸鍋冒著蒸氣。汗珠時不時從爺爺額頭臉頰滴淌，爺爺抬臂揩拭，我看到爺爺的眼睛在燈光的映照下閃耀出慈愛的光芒。

“來嘗嘗爺爺包的粽子?！蔽医舆^粽子，剝開粽葉，咬一口糯米紅棗，口齒溢香。我突然感到黏黏的糯米就像爺爺濃厚的愛。我咂摸著嘴，吮吸著糯米的香甜。爺爺說：“粽子吃多了肚子脹?？旎厝ニ?，明兒早還得去學校呢。”

翌日傍晚，親戚們圍坐老屋桌前，桌上的粽子熱氣騰騰，散發著濃濃香氣。頂燈蒙了層水汽，老屋成了仙界，主位上的爺爺就像仙翁，那水汽仿佛在撫慰爺爺一晚上包粽子的辛勞。爺爺目光緩緩，看一家人團聚，捋著山羊胡微笑。他為一家人團聚感到欣慰。

但樹終會成為枯木，頑石也有風化成灰的一天，縱使我萬般不舍，那一天還是到來了。

爺爺住進了醫院。醫院濃重的消毒水味充斥著鼻腔，氣氛異常悲涼。我坐在爺爺床前，不管別人怎么勸，始終倔強地握著爺爺枯瘦的手指?？粗鵂敔斈菑埻瑯涌菔莸拿纨?，我的淚流了下來。我背過身去，不想讓爺爺看我流淚。窗外淅淅瀝瀝地下著雨，雨水打落了樹上的最后一片葉子，我感到我緊握著的手指突然消散了力度。

爺爺溘然長逝。

在我的心中，老屋大門頂那盞燈依舊亮著，燈下，慈祥的老人依舊站著微笑，送我上學，等我回家。

●點評

習作構思新穎，懂得用意象表達感情。黑暗中的燈光指明家的位置，也指引人前行的方向。小作者巧妙地選用“老屋燈光”做意象，寄寓了爺爺在“我”成長過程中的作用，就像燈光，給“我”親情，給“我”溫暖，給“我”方向。

【作者系山西渾源縣示范中學學生，指導老師：馬道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