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前診斷中額外標記染色體的遺傳學分析

［摘 要］目的 探討產前診斷標本中額外標記染色體（SMC）的檢出率、遺傳物質及來源、妊娠結局等，為產前診斷工作中SMC的遺傳咨詢提供參考。方法 回顧性分析2015年1月至2022年6月于貴陽市婦幼保健院優生遺傳科行產前診斷的13 640例標本，統計其中經細胞和分子遺傳學檢測出SMC病例的產前診斷指征及隨訪妊娠結局，分析SMC遺傳來源及遺傳學效應。結果 在13 640例產前診斷樣本中，共檢出16例SMC，總檢出率為1.17‰，其中9例為嵌合體，占56.25%。對13例孕婦進一步行染色體微陣列分析，其中發現有不同染色體片段的重復與缺失11例，結果未見異常2例；對11例行親本驗證，其中新發變異8例。成功隨訪15例妊娠結局，其中終止妊娠10例，孕27周早產后夭折1例，繼續妊娠至生產4例，后期隨訪語言發育遲緩1例，運動發育遲緩1例，其余良好。結論 SMC引起的臨床后果差異很大，需要結合細胞和分子遺傳學檢測技術確定SMC的遺傳物質及嵌合程度，以明確其致病性及可能引起的臨床表型，為產前診斷提供準確有效地遺傳咨詢。

［關鍵詞］標記染色體；染色體微陣列分析；產前診斷；遺傳咨詢

Doi：10.3969/j.issn.1673-5293.2025.02.013

［中圖分類號］R17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5293（2025）02-0089-06

Genetic analysis of extra marker chromosomes in prenatal diagnosisZHENG Huiling，YANG Xue，ZHENG Lin，

TANG Daili，HUANG Zhi，TIAN Tian，LI Yuquan

（Department of Eugenics and Genetics，Guiyang Maternal and Child Health Hospital，Guizhou Guiyang 550003，China）

［Abstract］ Objective The purpose of this study is to investigate the detection rate of supernumerary marker chromosomes （SMC） in prenatal diagnostic specimens，as well as their genetic material and origin，and the pregnancy outcome. The results will provide a reference for genetic counseling of SMC in prenatal diagnostic work. Methods A retrospective analysis was conducted on 13 640 prenatal diagnostic specimens collected at the Department of Eugenics and Genetics，Guiyang Maternal and Child Health Hospital from January 2015 to June 2022. The prenatal diagnostic indications and follow-up pregnancy outcomes of SMC cases detected through cytogenetic and molecular genetic testing were statistically analyzed，along with the genetic origins and genetic effects of SMCs. Results Among the 13 640 prenatal diagnostic samples，16 cases of SMCs were detected，with a total detection rate of 1.17‰. Among these，9 cases （56.25%） were mosaics. Chromosomal microarray analysis （CMA） was performed on 13 pregnant women，revealing duplications and deletions of various chromosomal segments in 11 cases，while no abnormalities were found in 2 cases. Parental verification was conducted for 11 cases，identifying 8 cases as de novo mutations. Follow-up data on 15 pregnancy outcomes showed 10 cases of pregnancy termination，1 case of preterm birth at 27 weeks with neonatal death，and 4 cases of continued pregnancies resulting in live births. Among the live births，delayed language development was observed in 1 case，delayed motor development in another，while the remaining cases showed favorable outcomes. Conclusion The clinical outcomes caused by SMCs vary greatly. It is necessary to utilize cytogenetic and molecular genetic testing techniques to determine the genetic material and mosaicism levels of SMCs，in order to clarify their pathogenicity and potential clinical phenotypes，providing accurate and effective genetic counseling for prenatal diagnosis.

［Key words］ marker chromosome;chromosome microarray analysis;prenatal diagnosis;genetic counseling

額外標記染色體（supernumerary marker chromosome，SMC）是指在核型分析中能夠辨認，但無法明確其來源和組成特征的除正常染色體外出現的一種不明結構的染色體。SMC產生的臨床表型的差異很大，一般認為親本SMC攜帶者表型正常，則胎兒SMC攜帶也無影響。SMC在產前診斷中的新發突變檢出率估計為0.072%［1］。預測產前診斷的新發突變SMC的表型取決于其基因組含量、嵌合程度及單親二體（uniparental disomy，UPD）等存在的影響。因此在產前診斷中，SMC的存在對遺傳咨詢提出了挑戰。但限制產前SMC研究的另一個原因是缺少對攜帶者長期的隨訪，因為有些患者在出生時表現正常，但不排除在成長過程中出現發育遲緩和智力缺陷的可能。近年來，新興的分子遺傳學技術，如染色體微陣列分析（chromosomal microarray analysis，CMA）技術聯合傳統的細胞遺傳學技術被應用于SMC的鑒定，可更加快速且準確地鑒定其遺傳組成及基因含量。

本研究回顧性分析了2015年至2022年在貴陽市婦幼保健院優生遺傳科就診的13 640例產前診斷中檢測到的16例SMC病例，分析其細胞和分子遺傳學檢測結果，總結其遺傳來源及妊娠結局，以期更好地了解SMC的基因型-表型關系，為臨床提供更加科學的產前診斷和遺傳咨詢?，F報道如下。

1研究資料與方法

1.1資料來源

2015年1月至2022年6月在貴陽市婦幼保健院遺傳咨詢門診就診，并接受了羊膜腔穿刺術的孕婦共13 640例；其中發現了16例SMC胎兒，為確定SMC的遺傳物質及來源，13例選擇進一步行染色體微陣列芯片檢測，并召回了11對夫婦行外周血染色體檢查。

納入標準：至少有以下一項產前診斷指征，高齡孕婦（≥35歲）、血清學篩查高風險、無創性產前檢測（non-invasive prenatal testing，NIPT）高風險、胎兒超聲異常、不良妊娠史及孕早期不良接觸史等。所有孕婦均有詳細的病例資料并且術前檢查合格，排除有穿刺禁忌證孕婦。

本研究獲得貴陽市婦幼保健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2021-10號），所有孕婦及家屬在檢測前接受了遺傳咨詢及簽署知情同意書。

1.2方法

1.2.1細胞遺傳學檢查（染色體核型檢測）

抽取孕婦羊水及夫婦雙方外周血，按本院實驗室常規操作進行細胞培養、制片、閱片等步驟，顯帶方式包括G/C/N顯帶。雙線至少計數20個分裂相，分析5個核型，存在異常核型時增加計數量，根據國際人類細胞基因組學命名系統（International System for Human Cytogenetic Nomenclature，ISCN）描述核型。

1.2.2分子遺傳學檢測（CMA檢測）

采用人類基因組DNA提取試劑盒提取基因組DNA，使用CytoScanTM 750K芯片及試劑盒，參考美國Affymetrix公司提供的操作手冊進行全基因擴增、標記及全基因組掃描等步驟，使用ChAS軟件進行數據分析，以確定具有臨床意義的拷貝數變異（copy number variation，CNV）。

1.2.3分子遺傳學檢測（母源鑒定）

采用短串聯重復序列（short tandem repeat，STR）對羊水標本進行母血污染鑒定。

1.2.4資料收集及隨訪

所有病例均在術后1周、產后半年進行電話隨訪，異常病例如繼續妊娠則進行長期跟蹤隨訪。

1.3統計學方法

所有數據均為計數資料，用百分率（%）或千分率（‰）表示。

2結果

2.1 SMC病例檢測結果的分析

在13 640例產前診斷樣本中共檢測出SMC病例16例，總檢出率為1.17‰，其中嵌合核型9例（9/16，56.25%）（SMC的嵌合比例在7%～95%之間），3例SMC伴有額外的染色體數目異常（2例特納綜合征和1例21號染色體三體病例）。對13例進一步行CMA，其中11例含有致病性CNV，病例信息及檢測結果見表1。

2.2產前診斷指征

在檢出的16例SMC胎兒中，按指征數量分為單項指征組（10例）、兩項指征組（5例）、三項指征組（1例），按單一產前診斷指征研究，其中超聲異常占62.50%（10/16），NIPT高風險占31.25%（5/16），高齡孕婦占25.00%（4/16），血清學篩查高風險占12.50%（2/16），不良妊娠史占12.50%（2/16），見表1。

2.3父母的驗證及妊娠結局

為確定胎兒攜帶的SMC是家族遺傳還是新發突變，共召回11例行父母來源驗證，其中新發變異8例，來源于母親2例，來源于父親1例。

成功隨訪到15例妊娠結局，其中10例經遺傳咨詢后終止妊娠；1例穿刺后1周流血，于孕27周早產后夭折，外觀未見異常；4例繼續妊娠至足月分娩，出生后跟蹤隨訪2例自述未見異常，1例隨訪至2歲時尚不能說話、注意力不集中、有自閉癥傾向，近期隨訪已上小學，自述未見異常，另1例隨訪至3歲體檢發現運動發育遲緩，并于后期隨訪時失訪。具體信息見表1。

3討論

SMC所含遺傳物質的不同導致其臨床表型多變，70%的SMC攜帶者無異常表現，很多人可能未進行檢測并不知道SMC的存在，因此表型無異常的攜帶者比例也許更高，而30%可能出現嚴重智力低下、多發畸形和生長受限等表現［2］。當SMC出現在產前病例中時，表明胎兒出生時可能會出現臨床表型，因此這對產前遺傳咨詢具有挑戰性。在評估SMC攜帶胎兒預后時，首要步驟為評估SMC是新發突變還是從未受影響或受影響的父母遺傳，其次是判定SMC染色體的起源，并估計其大小和基因含量。

3.1 SMC的遺傳物質及其相關的特異綜合征

有研究發現，33.8%的SMC病例與已知的臨床綜合征相關，在來源不同的染色體和對應的綜合征中，約30%的SMCs來源于15號染色體，可導致15q11-q13重復綜合征；約11%與i（12p）相關，可導致Pallister-Killian綜合征（Pallister-Killian syndrome，PKS）；約10%為der（22）綜合征，又稱Emanuel綜合征（Emanuel syndrome，ES）；約7%為22號染色體的倒位重復引起貓眼綜合征；約6%出現于i（18p）綜合征［3］。含常染色質的SMC通常與異常表型相關，而僅含異染色質的SMC則傾向于與正常表型相關。因此，在產前診斷，尤其是在新發SMC的胎兒中，識別基因型與表型的相關性具有挑戰性。常規染色體核型分析可以檢測到細胞中是否存在多余的標記染色體，然而，所含的遺傳物質并不能通過傳統的細胞遺傳學檢測分辨，一旦檢測到SMC，進一步的分析可能需要通過分子遺傳學方法來確定其具體的遺傳變異類型和影響范圍，由于CMA能夠檢測CNV和UPD，目前在產前診斷中得到廣泛應用［4］，盡管低比例嵌合、其他不平衡染色體重排的共存及CMA的探針分布會影響SMC起源和遺傳含量的檢測，但CMA可以揭示大多數SMC的起源和遺傳物質，其被認為是一種強大的診斷工具，可幫助確定SMCs的起源［5］。

3.2 SMC基因型與表型之間的關系

本研究顯示，例1～例13接受了CMA檢測，其中例1、例2的CMA結果正常，這些標記可能來源于CMA探針未覆蓋的異染色質區域。例1因羊水過多（羊水最大垂直深度86mm）行產前診斷，核型檢測結果為嵌合體，父母核型正常，遺傳咨詢后選擇繼續妊娠，足月后剖宮產，其出生時體重2 800g，新生兒評分正常，隨訪至2歲時家長自述尚不能講話，有自閉癥傾向，注意力不集中，隨訪至7歲時已上小學，學習正常，各項體檢正常。例2因第一胎唇裂，本次超聲提示結構異常（門靜脈與左肝靜脈瘺，臍靜脈腹內段增寬，右心稍大，胎盤絨毛膜血管瘤可能）就診，核型結果為47，XN，+mar，標記物來源于母親，孕23周穿刺1周后陰道流血，其于27周早產后夭亡，外觀未見明顯異常，無病理尸檢結果。

本研究有多例具有鏡像復制基因組區域的復發性SMC（例3～例8），包括i（9p）、i（12p）、idic（15）、i（18p）和idic（22）等。

本研究例3因高齡、NIPT提示9號染色體數目增多就診，結合CMA結果顯示胎兒羊水核型中標記物來源于9號染色體短臂，核型最終定為i（9p）四體嵌合體，異常核型嵌合比例9%。夫婦核型正常。i（9p）四體的表現和預后變化很大。癥狀的嚴重程度主要取決于重復區域的大小、嵌合比例和有無組織限制性嵌合。大多數患者表現出一定程度的智力障礙和發育遲緩、骨骼異常及面部畸形等［6］。盡管罕見，但也有i（9p）四體嵌合體健康成年臨床表型的病例報道［7］。例3胎兒因異常核型嵌合比例較低，臨床咨詢后父母選擇了繼續妊娠，后續產檢隨診超聲檢查未見異常，生產后拒絕行外周血染色體檢測，隨訪至4歲已上幼兒園，各項體檢正常。因此，雖然CMA提示為致病性CNVs，仍需要根據核型的具體情況給予正確的遺傳咨詢，避免不必要的終止妊娠。

本研究例4和例5的CMA提示12號染色體12p13.33p11.1區段發生了拷貝數重復，核型顯示標記物均為嵌合i（12）（p10），與PKS相關，在遺傳咨詢后終止妊娠。目前已知所有PKS的病例均為嵌合病例，此類攜帶者的臨床表型包括顱面畸形、皮膚色素異常、肢體畸形、先天性心臟缺陷、先天性膈疝、肌張力減退、智力障礙和癲癇等［8］。有研究顯示PKS產前超聲常表現為羊水過多（50%）及短肢癥（30%）等［9］。本研究顯示，例4孕18周超聲示雙頂徑42mm，股骨長左側約19mm、右側約20mm，肱骨長16mm，表現為胎兒股骨發育遲緩；例5孕24周超聲提示羊水過多（最大深度101mm），胃泡偏小（19×8mm），股骨長33mm（＜-4SD）等，與文獻報道相符。Blyth等［10］基于人群的數據提示PKS的風險隨著父母年齡的增加而在統計學上顯著增加。有研究顯示，高齡父母與PKS之間存在關聯［11］。然而，本研究中例4及例5的夫婦年齡均未到高齡，因此高齡與PKS的發生是否有關聯尚未確定。

本研究中例6因高齡、胎兒B超示單臍動脈就診，CMA檢測提示15q11.2-q13.2區域發生了四倍重復，其核型為純合體，推測該SMC為15號染色體以長臂q13為斷裂點的等臂雙著絲粒染色體，將導致染色體15q11-q13重復綜合征（OMIM#608636）。有研究顯示，15q11.2-q13.2微重復四倍體綜合征的主要臨床表型為智力低下、發育遲緩、肌張力低下、孤獨癥和癲癇等［12］。大多數dic（15）（q12或q13）來自減數分裂時的兩條同源染色體，并與妊娠期母體年齡增加有關。本研究例6的夫婦染色體正常，后續隨訪失訪，妊娠結局不詳。

本研究例7因血清學產前篩查提示21三體臨界高危，NIPT提示18三體高風險就診，超聲檢查未見異常。CMA檢測發現18號染色體整個短臂發生嵌合性重復（嵌合比例約20%），該區域嵌合性重復一般可導致18p三體嵌合體或18p四體嵌合體。結合核型該例標記物為i（18p），診斷為18p四體嵌合體。18p四體常表現為發育遲緩、智力低下、肌張力改變、獨特面容，以及其他先天異常（OMIM#614290）。經遺傳咨詢后孕婦及家屬選擇終止妊娠。

本研究例8因超聲異常（心臟室間隔缺損，右鎖骨下動脈迷走，卵圓孔位于正常下限）就診，CMA提示22q11.1q11.21（16888900-18644241）x4，核型為47，XN，+idic（22）（q11.21），父母核型正常，該區域重復與“貓眼綜合征（cat-eye syndrome，CES）”相關，其臨床表現主要包括眼部缺損、肛門閉鎖、先天性心臟缺陷、顱面異常、骨骼缺陷以及臨界至中度智力遲鈍等（OMIM#115470）。經遺傳咨詢后終止妊娠。

本研究例9超聲表現為軸后多趾畸形，第五趾趾骨發育不全，CMA檢測結果為13q31.3q34x2-3，核型提示SMC的嵌合比例為21%。13q三體的臨床表型包括面部分裂、多指畸形、癲癇發作、眼睛異常、耳聾、血管瘤和心臟缺陷等。有研究顯示，相較于其他染色體，13q至少有13q21、13q31、13q32等3個反轉斷點，有著更高的生成新著絲粒的傾向［13］。結合核型及CMA檢測結果，查閱文獻報道［14］推測該標記物可能為產生了新著絲粒的13q31.3q34的倒位重復。胎兒雙親未驗證遺傳來源，遺傳咨詢后終止妊娠。

本研究例10產前診斷指征為NIPT提示22號染色體數目增多、高齡及不良孕產史。CMA提示11號染色體q23.3q25和22號染色體q11.11q11.21區域重復，與“ES”相關，其是一種罕見的由多余的22號染色體衍生物——der（22）t（11；22）引起的染色體疾病，其臨床表型為多種先天性畸形、顱面畸形、顯著發育遲緩和智力低下（OMIM#609029）。超過99%的病例來源于親本為t（11；22）（q23；q11.2）的平衡易位無表型攜帶者［15］。本研究例10已生育一健康兒，經遺傳咨詢后雙親無繼續生育意愿，拒絕行家系染色體檢測并終止本次妊娠。

本研究有3例與性染色體異常相關的SMC，如果SMC源于X或Y，其形態可以是環形、反向重復或微小中心型，并且大部分與45，X細胞系以嵌合形式存在。例11及例12的CMA結果提示，其SMC的遺傳物質來源于X染色體。病例11因NIPT提示性染色體數目減少就診，CMA檢測提示X染色體p11.4-q23區域發生嵌合缺失，其余部分發生雜合缺失，結合CMA結果核型最終確定為45，X［5］/46，X，r（X）（p11.4q23）［95］，該SMC為環狀部分X染色體。遺傳咨詢后終止妊娠。例12因超聲異常（胎兒室間隔缺損，肺動脈交叉走行）就診，核型為45，X及46，X，+mar的嵌合體，CMA檢測提示X染色體p11.22-q21.1區域發生嵌合缺失，其余部分發生雜合缺失，該SMC形態為X染色體微小中心型，此類X染色體異常臨床癥狀通常表現為“Turner綜合征”；其表型包括身材矮小、第二性征發育不良，智力低下、軟組織并指或面部異常，甚至無腦畸形、復雜的心臟畸形、胼胝體發育不全和腳趾并指等。遺傳咨詢后終止妊娠。例13因唐篩21三體高危、胎兒左心室強光斑就診，CMA檢測結果為在Yp11.31-q11.221位置發生重復，片段大小約16.9Mb，Yq11.222-q11.23位置發生完全缺失，片段大小約8.2Mb，核型為46，X，idic（Y）（q11.22），idic（Y）的形成是由于精子發生過程中回文序列之間的同源交換出現異常。由于Y長臂區域發生缺失，其為精子生成關鍵區域AZF（b+c），通常表現為精子生成障礙而導致無精子［16］。本研究例13父親染色體正常，遺傳咨詢后雙親選擇繼續產檢未見異常，已生產一男嬰，隨訪至2歲時發現運動發育遲緩，后續隨訪失訪。

本研究例14因高齡就診，染色體核型分析結果為47，XN，+mar，未做進一步檢測。夫妻雙方均健康，非近親結婚，外周血染色體檢查發現胎兒母親為47，XX，+mar，臨床表型正常。對胎兒及母親染色體進行C/N顯帶檢測，顯示其為一個著絲粒深染，短臂末端顯示一個隨體，推測多余的SMC為近端著絲粒的異染色質可能性較大。經遺傳咨詢后繼續妊娠，但其后因個人原因終止妊娠。本研究例15因超聲檢查胎兒鼻骨發育不良就診，核型結果為47，XN，+mar，未做進一步檢測。夫婦雙方均健康，非近親結婚，外周血染色體檢查發現胎兒父親為47，XY，+mar，臨床表型正常。對胎兒及父親染色體進行C/N顯帶檢測，顯示其為一個著絲粒深染，長短臂末端均有一個隨體，推測多余的SMC為近端著絲粒的雙隨體小染色體。有研究顯示，對于表型正常的、由雙親之一傳遞給子代的SMC并不增加子代表型異常的風險［17］。例15繼續妊娠，目前已生下一健康兒，隨訪各項生長正常。

本研究例16因NIPT 21三體高危就診，核型為48，XN，+21，+mar，未做進一步檢測，遺傳咨詢后該夫婦拒絕做父母驗證并終止妊娠。

3.3小結

總之，產前診斷中的SMC檢測分析和遺傳咨詢是一項復雜的工作，并具有挑戰性。SMC攜帶者的表型效應受其來源、嵌合體、其他染色體失衡、單親二體，以及是否含有重要功能基因等多方面的影響，甚至一些SMC可能對個體完全沒有影響，很難準確預測基因型-表型的相關性。在本研究中，貴陽地區產前診斷SMC胎兒的總檢出率約為1.17‰，其中56.25%為嵌合核型，超聲異常是其發生的主要產前診斷指征，CMA被用于找出標記物的來源和遺傳含量，以評估SMC攜帶者的風險。針對SMC的診斷和咨詢需要由專業的遺傳學專家或醫生進行全面的評估和解讀，并結合個人及家族病史，以提供準確的產前診斷和咨詢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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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業責任編輯：陳 倩］

［中文編輯：王 懿；英文編輯：方 柳］

［收稿日期］2024-05-29

［基金項目］貴陽市衛生健康局科學計劃項目（［2021］32）；貴州省高層次人才計劃（GCC［2022］019）

［作者簡介］鄭慧玲（1986—），女，副主任技師，碩士，主要從事產前診斷細胞遺傳及分子遺傳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