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人間美味 品生活滋味

人間有美味，這美味可以是山珍海味，也可以是蘿卜白菜。山珍海味雖珍貴，卻不一定符合所有人的口味；蘿卜白菜雖平常，卻因為融入了人們的真情而別有風味。下面，讓我們跟隨文字的腳步，一起來感受獨具特色的生活滋味吧！

【美文選讀1】

難忘菜根香

李丹崖

①少年時，我分不清蘿卜與芥菜疙瘩。祖母教我：身材苗條且外皮光滑的多是蘿卜，身材矮小且呈錐形、表皮坑洼多須的多是芥菜疙瘩。芥菜的葉子相對花一些、皺一些，取根部洗凈去皮，再切成絲，用來腌制芥菜絲。

（祖母以形象的說法，教“我”認識蘿卜和芥菜疙瘩，自然地引出腌制芥菜絲咸菜的內容。）

②農歷二月，即可播種芥菜。到春夏之交，就長成一片青綠，葉冠倒也茂盛。芥菜疙瘩似乎生來不愿意埋在土里，非要探出半截身子來接受陽光雨露。我所見過的芥菜疙瘩都是半截在土里，半截露在外面，真是奇特的物種。

（交代了芥菜的播種、生長情況，讓人進一步了解這一物種的奇特，為下文展現其好滋味蓄勢。）

③芥菜疙瘩有好滋味，最常見的是做成芥菜絲咸菜。腌制芥菜絲，首先要準備好一個土陶壇子，洗凈控水，在太陽地里晾干。芥菜疙瘩切成絲后，在開水中焯一下，以除去澀味，再迅速撈出。放涼后，與鹽巴、花椒、蒜末、小米辣、生花生一起腌制半個月左右即可。腌制好的芥菜絲，與香菜一起調拌，淋上麻油，滋味清爽，嚼之有韻律感，很有生趣。袁枚在《隨園食單》里說：“芥根切片，入菜同腌，食之甚脆。或整腌，曬干作脯，食之尤妙。”

④父親格外愛吃芥菜絲，他喜歡在晨間搭配清粥來吃。芥菜絲很是開胃，搭配饅頭米飯來吃均可以增益食量。父親喜歡吃那種稠稠的粥，芥菜絲就放在粥上，一口粥，一口芥菜絲，吃得云淡風輕，非常滿足。

（這是一個特寫鏡頭，從父親的角度來介紹芥菜絲的吃法。一句“吃得云淡風輕”，足以讓人感受到食物的美味。）

⑤父親常說：“知足菜根香。這菜根，可以是香菜根、芹菜根，也可以是芥菜疙瘩。吃有根的時蔬，心里格外踏實、妥帖。”他還告訴我：“你出生那天，我就吃了一大碗清粥，一小碟芥菜絲，寓意我的兒子順利扎‘根’、‘粥’游天下。”

⑥這話說得讓人“撲哧”一聲笑了。父親是位中醫，卻有著老派文人的思想，凡事追求好彩頭，連生孩子吃啥都這么講究。其實，我出生的那段時間，正值家中最窘迫的時段，家中的開銷多半是父親經營診所所得，還有就是家里養了二三十只雞，雞下了蛋，拿到集市上去賣了，換一些日常所需。現在想想，那些常常以芥菜絲佐餐的日子，盡管清苦，卻也甜蜜。

（以父親說的“知足菜根香”來點題，進而總結出“以芥菜絲佐餐的日子，盡管清苦，卻也甜蜜”的感受。）

⑦后來到北京，吃到醬菜疙瘩，醬氣十足，幾乎吃不到芥菜疙瘩的辣味，甜絲絲的。用來佐新蒸出來的大米飯，不必搭配別的菜肴，照樣吃得心滿意足，一餐吃下來，倒也神清氣爽。不禁在心里打趣：日子好了，連又辣又沖的芥菜疙瘩竟也“甜蜜”起來。想到父親在我少年時所說的“知足菜根香”，頓覺另有一番風味在心頭。

（收束全篇，由現在的吃法聯想到小時候吃芥菜絲的“甜蜜”，述說了別有一番風味的感慨。）

（選自《人民日報》2024年3月25日，有改動）

賞析：選文以芥菜疙瘩及它的好滋味為線索來構思全篇，從芥菜疙瘩的外形、播種、生長和做法等方面寫起，重點展現了芥菜絲的清甜美味和有芥菜絲相伴的日子的甜蜜。文中沒有華麗的辭藻，但字里行間透著滿足和幸福。

思考：

1. 選文前兩段交代了哪些信息？分別有什么用意？根據選文內容概括回答。

2. 選文第②段中的“到春夏之交，就長成一片青綠，葉冠倒也茂盛”是什么描寫？有什么用意？

3. 從修辭的角度賞析選文第③段中畫橫線的句子。

4. 閱讀選文第⑤⑥段，回答下面兩個問題。

（1）怎樣理解父親的“吃有根的時蔬，心里格外踏實、妥帖”這一說法？

（2）從這兩段中可以讀出作者怎樣的情感？

5.選文以“難忘菜根香”為題，有哪些作用？

【美文選讀2】

蘿卜白菜度寒冬

安宇影

①寒冬臘月，大地冰封，萬物沉寂。整個村莊似乎進入了冬眠的狀態，地里除了冬小麥、蒜苗和油菜，再也見不到任何的綠色。此時此刻，人們吃菜就全靠儲存起來的蘿卜白菜了。

（在概括描寫和類比鋪陳中引入話題。一個“全靠”，充分體現出了蘿卜白菜的重要性。）

②蘿卜白菜，我家每年都會種。霜降之后，蘿卜變得脆辣水靈，白菜變得清甜可口。元代詩人許有壬的“熟登甘似芋，生薦脆如梨”，述說了蘿卜的口感，融會著對蘿卜清脆口感的認同和贊美。收獲時，我們把蘿卜拔出來，擰掉纓子。用鐵鏟把白菜一棵棵砍掉，把白菜根兒留在地里，化作肥料。一籃一籃的蘿卜白菜被裝上架子車，我們踩著下滿白霜的土地，將這些過冬的菜拉回家里備用。

（述說了蘿卜的口感和蘿卜白菜的收獲備用，既扣住了“美味”，又照應了開頭的“儲存”。）

③父親早已在家里的東屋旁收拾好了一個菜窖。旁邊是鄰居大伯家的房子，后面是一道高高的圍墻。父親先在菜窖里鋪上一層厚厚的黃沙土，將蘿卜白菜放進去，然后再蓋上一層厚厚的玉米稈，又在玉米稈上撒上一層厚厚的黃沙土，就像給菜們蓋了一層層厚棉被一樣。這棉被非常暖和，蘿卜白菜存放在里面一整個冬天都不會壞的。

（連用三個“一層厚厚的”，可見父親儲存蘿卜白菜非常用心。）

④每當做飯的時候，母親就差我去扒一根蘿卜，或者扒一棵白菜。這個差事我很不喜歡，因為那些沙土和玉米稈凍得硬邦邦的，只是扒幾下，手就生疼生疼的。特別是下雪后，上面落了一層厚厚的積雪，很長時間都不開化，那就更難扒開了。拿著小鐵鏟，我小心翼翼地撥開上面那些積雪和冰碴子，就露出了綠瑩瑩的蘿卜白菜。

⑤蘿卜白菜雖然是北方最常見、最廉價的菜，但是非常美味，也有很多種吃法。母親最常做的一種就是炒，蘿卜切成絲，白菜切成條，搭配蔥姜和辣椒，用熱油爆炒，再佐之以生抽、香醋等調料，味道可謂鮮美可口，就著剛出鍋的白面饃饃，相當下飯。再喝上一碗熱乎乎的紅薯粥，那真是渾身暖和啊。

（“最常見”“最廉價”與菜的“非常美味”相對照，突出了蘿卜白菜的特點和價值。）

⑥我們比較盼望的，是一種叫大燴菜的，因為可以有肉吃了。北方的大燴菜，內容十分豐富，五花肉熗鍋，蔥姜辣椒炒出香味，再加入一些粉條、海帶、豆腐、蘿卜、白菜等。各種配菜下鍋后，蓋上鍋蓋，小火慢燉。隨后一陣陣香味兒慢慢地從鍋里飄出來，撩撥著我們的味蕾。過一會兒，掀開鍋蓋，撒上一把綠油油的蔥花香菜，香味兒更是增加一分。一鍋香噴噴的大燴菜，紅褐色的是爆炒過的五花肉，青白色的是蘿卜白菜，紅彤彤的是辣椒，白嫩嫩的是豆腐，綠瑩瑩的是小蔥和香菜，真是色香味俱佳，讓人大開胃口。

⑦我讀小學五、六年級的那兩年，在學校住校，學校食堂里平時只蒸饅頭，沒有菜，菜是我們從家里帶去的瓜豆醬。到了元旦那天，學校食堂就會做一大鍋燴菜。這時候，全校的師生免費吃，那真是一段難忘美好的歲月。

⑧蘿卜白菜不僅美味，吃了還很健康。民間有諺語說：“魚生津，肉生痰，蘿卜白菜保平安。”“冬吃蘿卜夏吃姜，不用醫生開藥方。”蘿卜能夠清熱消食，生津止渴，還可以防止膽石形成，在《新修本草》和《本草綱目》中都有記載。蘿卜和白菜，這酷似北方農民一樣樸實無華的菜蔬，就像老朋友，陪伴著人們走過寒冬，哺育著我們成長，溫暖了漫長的歲月。

（引用諺語和史料，進一步總結升華主題。）

（選自《思維與智慧》2024年第4期，有改動）

賞析：選文作者通過述說冬季里的蘿卜白菜的儲存方法、食用方法等，贊美了這兩種常見蔬菜的美味、健康，字里行間流露著滿滿的溫暖和幸福。

思考：

1.為儲存蘿卜白菜，父親做了哪些工作？為什么要這樣做？

2.選文第①段中的環境描寫有什么作用？

3.從修辭的角度賞析選文第⑥段中畫橫線的句子。

4.閱讀選文第⑦⑧段，回答下面兩個問題。

（1）怎樣理解第⑦段中作者說的“那真是一段難忘美好的歲月”？

（2）從第⑧段中可以讀出“我”怎樣的情感？

5.如果把標題改為“寒冬的蘿卜白菜”，你認為好不好？請說明理由。

【參考答案】

《難忘菜根香》

1.祖母教“我”區分蘿卜和芥菜疙瘩的方法，以此引出腌制芥菜絲的往事；敘說芥菜疙瘩的播種時間和奇特的生長特點，為后面展現其滋味爽口、甜美作鋪墊。

2.景物描寫，再現了生長期內的芥菜疙瘩青綠的顏色和葉冠茂盛的長勢，表達了作者對芥菜疙瘩的喜愛之情。

3.運用引用的修辭方法，補充述說了芥菜絲的腌制由來已久，其“脆”“妙”的特色和好味道早有記載，既增加了芥菜疙瘩美味的可信度，也增加了文章內容的文化韻味。

4.（1）俗話說：萬物土中生。在父親看來，吃有根的蔬菜，寓意人們從出生開始可以順利扎“根”，這是以后茁壯成長的根本，所以心里自然覺得踏實又妥帖。（2）父親所說的“知足菜根香”讓童年時期的“我”感覺生活在有“根”的幸福氛圍之中，日子雖然清苦，但還有美味的芥菜絲佐餐，表達了“我”知足常樂的情感。

5.交代了文章的寫作對象；概括了文章的主要內容，奠定了文章情感基調；巧設懸念，激發讀者的閱讀興趣。

《蘿卜白菜度寒冬》

1.選好菜窖的位置：一邊是鄰居大伯家的房子，后面是一道高高的圍墻。儲存時，先鋪上厚厚的一層黃沙土，然后蓋上一層厚厚的玉米秸稈，最后再撒上一層厚厚的黃沙土。父親這樣用心，為的是讓蘿卜白菜保存完好，供一家人食用。

2.交代了時令和氣候，營造了隆冬寒冷的氛圍，自然地引出冬天吃蘿卜白菜的話題。

3.運用了排比的修辭手法，通過5個“……的是……”的句式，強調了大燴菜的顏色和食材的豐富多樣，形象具體地表現了大燴菜“色香味俱佳”“讓人大開胃口”的特點。同時，排比句式增強了語言的氣勢，使得描述更加生動有力。

4.（1）作者對比了住校期間平時吃不到菜和元旦時可以吃上免費的大燴菜的情景，突出了吃到含有蘿卜白菜的大燴菜時的幸福和滿足，所以說“那真是一段難忘美好的歲月”。（2）高度評價蘿卜白菜的健康、美味，并且將蘿卜白菜比喻成樸實無華的、陪伴人們走過寒冬的老朋友，流露出“我”對蘿卜白菜滿滿的喜愛之情。

5.不好。“蘿卜白菜度寒冬”除了點明了文章所寫的主要內容外，一個“度”字還暗含了人的主觀情感，突出了寒冬時節里的蘿卜白菜的價值。“寒冬的蘿卜白菜”體現不出后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