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數智技術的發展加速了人類文明數智化變革的步伐,思想政治教育也在數智技術的推動下獲得了延展性發展空間,并展現出數智化轉型的現實圖景。數智技術的賦能在推動思想政治教育革新的同時,也影響了其主客體關系、互動模式和育人成效。為此,新時代思想政治教育應以價值理性為引導,統籌數智技術與思想政治教育的融合創新;以協同育人為機制,構建思想政治教育的數智化育人生態系統;以平等對話為形式,塑造數智化新型思想政治教育主客體關系;以技術賦能為依托,推動思想政治教育方法的數智化革新。
[關鍵詞]
數智技術" 思想政治教育" 技術賦能
[中圖分類號]" "G4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8—3642(2025)01—0078—08
*本文系國家社會科學規劃項目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研究專項“新疆紅色文化融入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研究”(項目編號:22VSZ147)、2024年度新時代黨的治疆方略理論與實踐研究課題“兵地紅色文化資源統籌利用路徑研究”(課題編號:2024ZJFLY25)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收稿日期:2024-10-18
作者簡介:
朱文,石河子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院長、教授,博士;許文廣,石河子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碩士研究生。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當今世界,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第一競爭力。”[1]隨著科學技術的迅猛發展,人類社會正在經歷前所未有的變革。依托人工智能、大數據分析、機器學習等技術的合力發展起來的數字智能技術,也即數智技術,正深刻改變著人們的生產方式、生活方式乃至思維方式,推動社會進入一個全新的數智化時代。數智技術發展不僅使人們體驗到了數智化時代的高效與便捷,而且通過整合式、漸進式技術手段,實現了對各行各業的滲透和影響,為人類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向往提供了堅實的技術支撐。面對數智技術的持續發展所導致的社會變革,推動思想政治教育數智化轉型是適應時代潮流、滿足教育需求的必然選擇。思想政治教育的數智化轉型是思想政治教育學科適應時代發展需求、創新教育模式的重要舉措,是提升教育實效、培養新時代高素質人才的必由之路。
一、思想政治教育數智化轉型的圖景
人工智能、區塊鏈、深度學習、物聯網等新一代數智技術的持續集成與迭代開發,已滲透到社會發展、人類生活等各領域,為各領域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發展機遇。在數智技術所賦能的應用領域中,思想政治教育迎來了迅猛的發展態勢,展示出數智化轉型的新面貌和潛力。思想政治教育的數智化轉型是對傳統思想政治教育模式和理念的一次革命性顛覆,實現了思想政治教育由傳統教育向現代教育的轉變,由此形成數智時代更加開放、多元、靈活的思想政治教育現實圖景。
(一)思想政治教育數智化轉型的圖景探索:一種范式的創新變革
“科學的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是認識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有效方法。”[2]“范式”的概念最早是由托馬斯·庫恩(Thomas Kuhn)提出來的,他在《科學革命的結構》一書中指出:“所謂的范式,通常是指那些公認的科學成就,它們在一段時間里為實踐共同體提供典型的問題和解答。”[3]基于此,理解范式的本質可從以下兩方面進行:一方面,范式是科學領域中的一個具體范例,它代表了一種被廣泛接受和認可的解決問題的方法或模式;另一方面,范式是學科內專家們一致認同的科學成就,它是在學科內得到普遍認可和廣泛共識的典范模式,是科學家們在研究和實踐中普遍遵循的準則和標桿。由此,通過把握范式本質來分析思想政治教育數智化轉型的態勢,即可更準確地理解智能時代背景下思想政治教育發展的新趨勢和新動態。
基于范式變革角度,對于思想政治教育數智化轉型的探索將從以下兩個層面展開。
一是技術層面。思想政治教育的發展離不開技術的進步,但傳統意義上的數智技術應用只是通過技術進步對思想政治教育的表象進行優化和豐富,未能挖掘數智技術在推動教育發展方面的潛力,對思想政治教育的賦能也只是側重于技術層面的優化。與傳統思想政治教育相比,技術層面的應用加速了思想政治教育創新性轉型的步伐,開創了思想政治教育發展的新維度,使其發生前所未有的變革。但是,“數字孿生”“人工智能”等數智技術仍處于起步階段,要進一步思考如何在數智技術發展逐步成熟的情況下推動思想政治教育的數智化轉型,以及如何利用數智技術為思想政治教育發展提供新思路和新范式。
二是認知層面。隨著數智技術的風靡云蒸,社會發展呈現出日新月異的變化,人們的生活方式、工作方式乃至價值觀念等都受到了深刻影響。但是,思想政治教育主客體的認知層面并沒有隨著數智技術的發展而產生新的變化。思想政治教育在數智技術的賦能下實現了其內容的數智化轉變,使教育內容最終以數字可視化的方式呈現,但是對教育主客體認知層面的發展缺乏關注。未來,推進認知層面的進步是探索思想政治教育數智化轉型的主要方向。
(二)數智技術賦能思想政治教育圖景展現:探索教育范式轉型的新篇章
馬克思技術哲學的基本問題是技術與人的本質關系問題,“出發點是從事實際活動的人”[4]。一方面,科學技術是人類社會發展和進步的重要驅動力,是塑造現代社會面貌的重要力量;另一方面,科學技術有時“表現為異己的、敵對的和統治的權力”[5],但這“似乎是以道德的敗壞為代價換來的”[6]580。隨著數智技術與社會各領域的結合日趨緊密,數智技術已成為推動各行業發展的關鍵驅動力,其持續發力使思想政治教育展現出前所未有的新態勢。
在工具和手段層面,互聯網的興起使思想政治教育日益多樣化、靈活化。數智技術的發展使教育突破了時空限制,讓人們更多地接收到數字化信息。同時,傳播媒介的根本性變革使信息傳播更為便捷和高效,促使思想政治教育展現全新圖景。其一,在工具層面,傳播載體的發展推動思想政治教育傳播手段更加多樣化,促使教育方式方法發生重大變革。思想政治教育在數智技術的賦能下突破了時空界限,實現了信息的即時傳遞與共享。其二,在手段層面,浸入式傳播通過創造全方位的感官體驗擴大了思想政治教育的影響范圍和深度,其作為現代化技術在思想政治教育中的應用,顯現出教育客體基質化的覺醒與升華。同時,“全息化、可視化的思想政治教育教學流程,為思想政治教育受教育者提供了沉浸式、交互式的學習體驗”[7] 。
在理念和環境層面,數智技術為思想政治教育提供了全新的平臺和工具,驅動教育內容不斷優化。馬克思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指出,“不是意識決定生活,而是生活決定意識”[8]525。誠然,在數智技術推動社會發展進步的過程中,思想政治教育的育人理念得以更好地實現。首先是自我認知與能動性的提升。數智技術不僅賦能前端開發,還延伸至后端數據處理和算法優化階段。隨著數智技術的迭代升級,思想政治教育的主客體關系也發生了深刻變革,個體的自我認知和學習能動性通過技術賦能實現了從被動接受轉變為主動參與。其次是個性化、動態化的資源配置。數智技術通過精準分析受教育者的個人特點和需求,能實現教育資源的個性化推送和智能適配,為受教育者提供定制化的學習路徑和內容,提高了受教育者獲取信息的速度和整合信息的能力,使思想政治教育的各類優質資源得以更迅速、更精準地傳播利用,實現了個性化、動態化的資源配置。
在規律和本質層面,教育模式的架構調整加快了思想政治教育創新發展的步伐。推動思想政治教育結構性優化、實現教育內容與方法現代化的進路在于,構建一個開放、互動、多元的教育環境,優化教育框架,推動思想政治教育的發展與受教育者的發展需求相適應。思想政治教育的架構在數智技術的推動下得以更高效、個性化地實施。其一,建構現代化的理論體系。一方面,思想政治教育通過數智技術的賦能實現了創新性發展,同時也對其原有體系進行了重構;另一方面,在對原有體系重構的基礎上,思想政治教育治理體系得以實現現代化發展。其二,凸顯新形態的有機結合。數智技術的賦能使思想政治教育的培養范式、外在架構和內在實質等發生了深刻變革,使得思想政治教育的發展更具現代化氣息。在個體自我價值實現的過程中,技術的賦能促進了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并由此催生出思想政治教育的新發展態勢。
二、思想政治教育數智化轉型的現實隱憂
技術的發展從根本上改變了思想政治教育模式。數智技術在推動思想政治教育發展的同時,疏離了教育的主客體關系,限制了教育的互動模式,制約了育人成效。思想政治教育模式的改變,削弱了思想政治教育的親和力,降低了教育的直接性和即時反饋的有效性,使思想政治教育的實質性內容和目標的傳遞變得困難,阻礙了思想政治教育提質增效。
(一)主客體關系的扭曲:數智技術疏離了思想政治教育的主客體關系
數智技術與思想政治教育的融合不斷,推動了思想政治教育模式的變革,這種變革主要表現在對傳統主客二分理論的削弱以及主客體認知框架的重構上。
首先,數智技術消解了思想政治教育的二元結構。在“主體—客體”的認知框架內進行的思想政治教育教學中,教育者和受教育者在認知上的契合推動教育目標的達成;而數智技術對思想政治教育的嵌入重構了師生關系,孕育出全新的教育互動結構,即“主體—技術—客體”的空間互動結構。此外,數智技術的后臺研發人員將自己的價值取向編入數智平臺并使其產生類人特性,從而對教育主客體之間的互動模式、信息傳遞方式以及教育效果產生了影響,易使受教育者受到西方錯誤思想的污染,誘使其走到邪路上去。
其次,數智技術重塑了思想政治教育主客體的身份。傳統教育是主客體在同一時空下進行的面對面交流和教育活動,是師生精神共鳴的體現;而在數智場域中,思想政治教育主客體被編譯成二進制符號編碼,通過算法的解析與重組形成虛擬實體。思想政治教育主客體之間的互動在數智技術的賦能下形成了“實體—虛體—虛體—實體”的循環互動鏈。由此可知,在數智平臺中,虛擬化實體介于“真我”和“假我”之間。同時,在數智技術的賦能下,思想政治教育所塑造的“人對人的主體間靈肉交流活動”[9]也逐漸被瓦解。思想政治教育在數智空間中面臨著新的挑戰,實施效果變得更加難以把握和預測。
最后,數智技術改變了思想政治教育主客體在交往的微觀環境。環境是思想觀念形成的重要塑造因素,馬克思指出,“不是人們的意識決定人們的存在,相反,是人們的社會存在決定人們的意識”[6]591。由此可見,環境對人們的思想觀念具有深遠影響,它不僅決定了人們的生活方式,還塑造了人們的價值觀和社會行為。受教育者在數智空間中能接觸到更加豐富和多元的知識,體驗到個性化和互動性更強的學習方式。數智技術的應用使傳統思想政治教育所建造的教育微觀情境破碎,身體元語言難以在數智化空間中發揮應有的作用,教育主客體難以在思維上實現交融和互動。數智技術與思想政治教育的融合發展使得受教育者容易受到操控和意識形態影響,削弱了教育環境塑造人的功能。
(二)互動模式的限制:數智技術限制了思想政治教育的互動模式
數智技術一方面推動了社會進步,另一方面也阻礙了傳統思想政治教育互動模式的開展。
首先,數智技術架構的全新交互方式粉碎了思想政治教育模式。在傳統的思想政治教育互動模式中,教育者在信息傳輸中處于主導地位,單方面向受教育者傳授知識,這種互動模式使師生處于一個透明的教育環境之中。基于數智技術塑造的虛擬數字互動場域超越了身份限制,打破了傳統教育模式的權威性和單向性,教育主客體在數智場域中可以實現思想碰撞。數智化轉型使思想政治教育主體地位被削弱,讓受教育者在思想政治教育過程中獲得了更多的自主權和參與度;但是,數智技術的“賦能提質增效”也為西方國家意識形態的滲透提供了新的入口和渠道,解構了傳統的教育交互模式,使思想政治教育面臨著轉型和創新的挑戰。
其次,數智技術架構的虛擬空間制約了思想政治教育主客體之間的有效互動。教育者在數智虛擬場域中陷入了福柯所構建的“規訓社會”,并受制于技術和算法的監控。數智化場域中的主客體在進行思想政治教育活動時,始終處于逆向全景敞視空間之中。教育者置身于一個由技術和算法所架構的開放式環境之中,而處于屏幕之后的受教育者以拉圖爾式“獨景窺視”監視著教育者的言行,使之形成一種虛擬的監控與被監控關系。在技術和算法所構建的數智化空間桎梏下,師生互動被納入一種預設的框架之中,教學方法和課程設置受到了嚴格限制,難以應對個體差異和教學需求的變化。教育者如同置身于一個無限放大的透明場域之中,只能謹言慎行,一旦言行被曲解就可能遭到社會排斥。處于數智化終端前的受教育者不僅可以操縱自己的虛擬實體加入教育實踐活動,更能以“佛系”態度對思想政治教育活動保持冷漠態度,阻礙了互動教學的開展。同時,教育客體在技術的賦能下掙脫了傳統教育空間的束縛,缺乏監管和引導,容易受到錯誤信息的誤導。此外,數智技術與思想政治教育的融合為思想政治教育主客體之間的互動產生了技術的隔閡。技術元素的介入加劇了教育主客體間互動的模糊性,容易造成師生之間的沖突和對抗。
(三)育人效果的約束:數智技術制約了思想政治教育的育人成效
數智技術與思想政治教育的交融克服了傳統二維教學模式的弊端,但也制約了育人成效。
首先,數智技術牽制了示范標桿的有效性彰顯。標桿管理的基本思想是以優秀的競爭對手為榜樣,通過結構化的比較和分析,找出自身與榜樣之間的差距,向其學習并趕超。因此,長期以來,思想政治教育通過確立社會標桿的方式,積極引導人們樹立正確的思維觀念,促進社會的和諧穩定與進步。而數智場域的建構使思想政治教育主客體之間的直接溝通轉變為基于大數據與智能技術的間接交流。典型的社會標桿難以在冰冷的社會數智場域中發揮預設效益,教育者和受教育者通過冰冷的屏幕進行溝通,在情感上難以產生共鳴。數智化場域弱化了標桿教育的作用,使教育者無法深入理解受教育者的內心,雙方難以形成價值認同。
其次,數智技術制約了思想政治教育理論灌輸的實效性。“理論灌輸就是教育者采用正規化、系統化的手段,有目的、有計劃地向受教育者講解、傳授馬克思主義理論,以提高受教育者的思想理論素質和政治素質。”[10]馬克思指出:“理論只要徹底,就能說服人。”[8]74所謂“徹底”,一方面,教育者必須深刻理解并堅信自己所傳授的理論,對其內在邏輯、科學依據及實踐價值有全面的把握;另一方面,教育者只有將理論與實際生活和社會實踐相結合,才能使理論真正深入受教育者內心,使其成為受教育者的自覺活動。數智技術所構建的智能場域改變了傳統思想政治教育時空情境,改變了主客體之間的授課模式,使教育客體在電子屏幕前跨越地理界限,實現即時互動與資源共享。理論灌輸并不是簡單粗暴的硬性灌輸,而是一種非強制性的、柔性的教育性灌輸,它注重教育者的引導作用和受教育者的主體性,強調教育過程的互動性和教育效果的長期性。數智技術打造的智能化場域重構了思想政治教育的整個活動過程,導致理論灌輸的形式和效果發生了根本性變化。
最后,數智技術限制了思想政治教育人文關懷的針對性和親和力。“人文關懷是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質要求”[11],思想政治教育通過對受教育者施以人文關懷來培養其道德情操、審美情趣和社會責任感,這是思想政治教育人文關懷價值的重要體現。在傳統的思想政治教育活動中,教育主客體置身于同一時空背景下,教育者可以通過面對面的形式加強對受教育者的人文關懷。思想政治教育主客體之間的交互在數智場域中轉換為跨越時空的在線互動,使教育者既難以在數智化虛擬空間中營造人文氛圍,也難以直觀地發現受教育者的真實情感與深層需求,加大了主客體之間的距離感與隔閡,影響了教育的深度和廣度,不利于思想政治教育目標的實現。
三、思想政治教育數智化轉型的實踐策略
數智技術與思想政治教育的融合顯現出思想政治教育在主客體關系、互動模式和教育成效方面的弊端,加大了思想政治教育數智化轉型的困難。基于此,要立足當前實際,從理念引導、機制優化、關系重構等維度進行革新,通過數智技術賦能實現思想政治教育數智化轉型。
(一)以價值理性為引導,統籌數智技術與思想政治教育的融合創新
思想政治教育的數智化轉型要以價值理性為引導,始終堅守和弘揚思想政治教育的核心價值與理念,使數智技術融于思想政治教育之中,實現技術賦能與思政育人的有機結合,確保技術服務于個體全面發展和社會進步。
一是堅持以立德樹人為根本任務,以數智技術為媒介,全面推進思想政治教育的創新發展。思想政治教育是一項以人的全面發展為最終目的的綜合性育人工程。數智技術的賦能并不意味著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質會發生變化,而是通過技術手段的輔助使思想政治教育過程更加適合社會發展的需要,并以技術賦能思想政治教育的數智化轉型。這種轉型是以深化教育理念為核心,以促進學生全面發展、增強教育實效性為目標,以數據驅動、智能分析、精準施策為特點的現代化轉型。通過對傳統思想政治教育的賦能,推動其與現代社會融合發展,這樣才能“運用數字技術提高立德樹人成效,讓思想政治教育更好為黨和國家培養人才,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輸送人才”[12]。同時,要加強對數智技術的倫理審視和規范管理,確保技術的應用符合教育規律和人的全面發展需求,防止技術異化和教育功利化,確保數智技術始終為思想政治教育發展服務,并以此構建更加開放、互動、個性化的育人環境,為教育客體提供豐富、多元的學習資源和平臺,幫助他們提升思想境界、增強實踐能力。
二是以人的全面發展為中心,推動數智技術背景下思想政治教育的創新發展。數智技術在賦能思想政治教育過程中孕育了一種以技術理性為支撐的新力量,這種力量不僅能促進直觀、具體的數智化視覺作品的創造,實現教育內容的差異化、定向化、個性化,而且能提供更加豐富、多元的教育表現形式和交流渠道。數智技術的引入使思想政治教育得以在更廣泛的層面上實施,不僅拓展了教育的邊界,還為教育客體提供了更具啟發性和互動性的學習體驗。但在技術層面之外,數智技術催生的新力量無法替代教育者的主導作用和人文關懷。數智技術的應用只是改變了教育方法和手段,沒有對思想政治教育的精神作用產生影響。從本質上說,“思想政治教育的使命是培育時代新人,促進人的德智體美勞自由全面發展是思想政治教育全部實踐的邏輯旨歸”[13]。因此,推動思想政治教育數智化轉型必須以人的全面發展為核心導向。既要積極擁抱數智技術帶來的變革,充分利用其優勢提升教育教學的效率與效果;又要堅守教育的初心與使命,確保技術服務于人的發展。在此基礎上,推動思想政治教育理念、內容和手段全面創新,構建一個個性化的教育環境,為受教育者提供更加多元的學習資源。
(二)以協同育人為機制,構建數智化育人生態系統
數智技術在引領社會發展的同時,也為思想政治教育發展注入了新動力。要以數智技術為支撐,健全數智化協同育人機制,推動構建數智化育人生態系統,穩步推進思想政治教育數智化轉型。
第一,建立健全數智化協同育人機制。思想政治教育憑借數智技術創新了教育手段與載體, 拓展了教育邊界,實現了技術賦能與育人價值的深度耦合。數智技術一方面加強了思想政治教育的精準化和時代化,另一方面也要求思想政治教育適應數字化、智能化發展趨勢,積極探索線上線下融合的教育新模式,構建智慧化的協同育人機制。首先,建立健全數據協同共享機制。教育者在數智化場域中能將受教育者的個人信息以多維記錄的方式轉化為字符編碼,利用大數據分析技術實現對受教育者的學習軌跡、思想傾向等方面的深度分析和個性化指導,并創建一個針對受教育者的日常思想動態數據庫。基于這一數據庫,教育者能夠與受教育者家長實現其對受教育客體的實時監測,為每位受教育者提供更加精準、有針對性的思想政治教育服務,進而打破傳統思想政治教育中的一刀切模式,實現個性化、因材施教的教育目標。數智技術所搭建的數智化智能場域既為思想政治教育提供了全新的教育環境,同時也為健全思想政治的數據協同共享機制提供了新的模式和途徑。其次,建立健全數智化育人過程協同機制。思想政治教育在數智技術賦能下,構建了集數據驅動、智能分析、精準施策于一體的智能協同育人機制。依托數智技術,思想政治教育可以更加高效地實現教育資源的整合與共享,促進教育過程中各方主體之間的協同合作與信息共享,推動構建數智化育人過程協同機制。同時,憑借數智化協同育人平臺,教育者和受教育者之間能夠實現更緊密的互動與信息交流,從而使育人形式由單向灌輸轉變為多向交流,最大程度發揮思想政治教育的引領作用和影響力。
第二,構建思想政治教育數智化育人生態系統。《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的出臺標志著我國現代教育體系正向數智化轉型,同時也為我國數智化育人生態系統的構建指明了方向。首先,要凝聚學校思想政治教育數智化轉型的共識,以制度支撐數智化育人生態系統的構建。在形成廣泛共識的基礎上,推動學校、社會、家庭構建技術和數據資源共享的數智化協作機制。同時,要推動數智化育人生態系統向著更加智能的方向發展,整合多方合力,實現育人生態系統從大規模標準化到“小而精”的轉變。其次,夯實思想政治教育數智化轉型的基礎設施。一方面,要強化網絡基礎設施建設。加快建設全面互聯互通的思想政治教育專用網絡,整合綜合性信息平臺,實現信息資源的無縫對接與高效流轉。同時,要提高信息傳輸效率,為構建全覆蓋的數智化育人生態系統提供技術支撐。另一方面,要提高信息系統的兼容性和安全性。建立符合數據安全標準的信息資源共享體系,確保不同平臺之間的教育資源能夠順暢交換。保障教育信息在傳輸和存儲過程中的安全性和完整性,以數智技術為依托,優化系統內部資源配置,打造安全的數智化育人生態系統。最后,培養適應數智化技術的思政課教師,加強思政課教師對數智化技術的理解與實踐能力。思政課教師不僅要掌握傳統的思想政治教育理論和方法,還要熟悉現代信息技術,特別是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數智技術在思想政治教育中的應用。通過專業培訓和實踐操作,提升思政課教師利用數智化工具進行教學設計、實施和評估的能力。以思政課教師為技術人才支撐,構建多主體、全方位的數智化育人生態系統,實現教育資源的優化配置和教學過程的智能化管理,提高教育質量和效率。
(三)以平等對話為形式,塑造新型思想政治教育主客體關系
大數據和人工智能技術的應用改變了思想政治教育的技術手段,重構了主客體關系,推動思想政治教育向更加智能化、人性化的方向發展。“互聯網不僅構成了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場域和特殊環境,并且構成了網絡思想政治教育主客體自身。”[14]只有不斷優化思想政治教育主客體關系,發揮數字技術的支撐作用,才能有效應對時代挑戰,推動思想政治教育數智化轉型。
第一,構建對話型主客體關系。首先,傳統思想政治教育在數智技術的賦能下使主客體形態發生了根本性轉變。這一轉變使主體與客體關系的界限模糊化,傳播方式也由單向灌輸轉變為雙向互動乃至多向對話,瓦解了傳統思想政治教育中的僵化結構和權威性。教育者和受教育者雙方在數智技術的賦能下構建了一種更加平等、開放的交流平臺,使整個思想政治教育過程更加注重對話和協商。同時,數智技術的賦能開拓了受教育者獲取知識的多元化路徑,使以教育者為中心的傳統教學模式轉變為以學習者為中心的個性化學習模式。這種轉變不僅提升了思想政治教育的互動性和實效性,也極大地激發了受教育者的主體性,使他們能夠在個性化的學習路徑上自由探索,實現自我成長。其次,思想政治教育主客體之間既不是簡單的思想灌輸與接受,也不是單向的引導與被引導,而是一種基于共同價值追求和相互尊重的平等對話、合作探究的伙伴關系。這種關系是主客體之間基于數智技術的深度融合與互動而構建起來的交互式教育伙伴關系,教育者既是知識的傳播者,又是思想的啟迪者、情感的共鳴者和行為的引領者。基于此,思想政治教育者應深入理解并靈活運用數智技術,創新教育方法和手段,設計符合受教育者認知規律和興趣特點的教學內容與活動,激發受教育者的學習興趣和主動性。同時,把握好教與學雙方在數智技術賦能下的角色互動平衡,確保教育者能夠尊重和引導受教育者的獨立思考和個性化發展,保證在推動思想政治教育數智化轉型的過程中實現主客體之間的有效互動和共同成長,形成良好的教育生態環境。
第二,創建關懷型主客體關系。思想政治教育的數智化轉型在豐富教育手段和提高效率的同時,也使教育者和受教育者雙方產生了疏遠感。數智場域的虛擬互動使主客體之間難以感受到以往面對面交流中的直接情感。主客體的網絡化、遠程化使其身體間產生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隔閡,導致雙方在情感上疏遠,使教育過程中的人文關懷和情感共鳴難以實現。此外,語境的模糊、情感共鳴的不足使主客體之間的交流變得表面化,削弱了教育過程的互動性,制約了育人目標的實現。面對數智場域中思想政治教育主客體的交流困境,一方面,要在教學設計上體現人文關懷,通過設計富有情感色彩的教學內容和活動,如故事分享、情感討論等,激發受教育者的情感共鳴,增強其對教育內容的認同感和接受度;同時,教育者要關注受教育者的個體差異和成長背景,尊重其個性發展,采用靈活多樣的教學方法和手段,滿足其多樣化的學習需求,實現育人目標。另一方面,教育者要探索新的教育模式與手段,增強受教育者的情感認同。例如,利用大數據、人工智能等先進技術模擬真實場景,讓受教育者身臨其境地感受思想政治教育內容的魅力;同時,通過大數據分析,精準把握受教育者的學習狀態與情感變化,及時調整教學策略,提供個性化的學習支持,縮短教育者與受教育者之間的情感距離,讓思想政治教育在數智場域中更加深入人心,實現情感與理性的雙重共鳴。
(四)以技術賦能為依托,推動思想政治教育方法的數智化革新
思想政治教育在數智技術的賦能下一方面拓寬了教育的渠道和手段,提高了教育的覆蓋面和互動性,另一方面也可能面臨教育內容和方式的標準化、同質化風險。主客體關系的淡化、互動模式的轉變、育人成效的衰退使數智化場域中的思想政治教育陷入了新的困境。推進思想政治教育現代化發展并不意味著要完全摒棄傳統教育模式,“更不是通過建模把傳統的教育方法與手段數字化”[15],而是要在繼承和發揚傳統教育優勢的基礎上,結合數智技術的特點,創新教育模式和方法,挖掘數智技術在提升教育效果和個性化教學方面的潛力,實現傳統與現代的有機結合,使思想政治教育在數智時代更好地適應社會的發展需求,實現教育目標與手段的有機統一。
第一,思想政治教育方法的數智化選擇。教育者借助先進的數智技術,能夠分析受教育者的日常思想行為習慣。通過數據挖掘與智能分析,教育者可以更加精準地把握受教育者的思想動態,為彌補傳統思想政治教育中存在的不足和盲區提供了技術支撐。教育者運用數智技術,可對教育過程中出現的問題進行全面剖析和精準診斷并形成總結性歸納。在這一歸納的基礎上,根據事前對受教育者的數據分析,借助數智技術制定出最佳的教育方案,以更好地滿足受教育者的實際需求。例如,通過智能推薦系統,可以為受教育者推薦與其興趣和需求相匹配的學習資源,提高教育的針對性和有效性。此外,教育者還可以利用虛擬現實、增強現實等技術,為受教育者創造沉浸式的學習體驗環境,增強其對教育內容的理解和記憶。
第二,思想政治教育方法的數智化應用。首先,在思想政治教育的數智化轉型中,傳統教學方法得到了創新和效果的提升。數智技術的引入不僅增強了教育方法的親和力和時代感,還為構建智能場域提供了技術支撐。同時,在數智技術的賦能下,思想政治教育環境實現了全面智能化,教育資源得到了深度整合與共享,教育過程的管理也變得更加精準和高效。其次,利用數智技術的優勢,可以建構起一個個性化的思想政治教育學習生態系統。在這個系統中,教育者和受教育者可以根據個人喜好在數智場域中進行交流和學習。受教育者可以根據自己的學習需求和興趣,跨區域進行資源的靈活組合,實現個性化學習路徑的定制,從而提升思想政治教育效果。總之,數智技術和思想政治教育的融合發展,不僅實現了教育方式的革新和教育效果的最大化,更在沉浸式學習中發揮了思想政治教育方法的潛力和優勢。數智技術和思想政治教育的融合,增強了數智化場域中受教育者的參與度和沉浸感,使教育過程更加生動、有趣,也更具吸引力和說服力。
第三,思想政治教育方法的數智化評價。利用大數據和學習分析技術,數智化評價不僅關注教育結果,更注重教育過程的質量和效果,實現了從單一的結果評價向全面過程評價的轉變。數智技術使教育者能夠更深入地理解受教育者的學習過程,及時發現并解決教學中的問題。通過分析數據,教育者可以對學生進行有針對性的幫助,提高教育效果和學生的學習成果。通過大數據分析等技術手段建立起來的評價體系,能夠全面、準確地反映教育方法的實施情況。同時,通過AI視覺大模型,思想政治教育方法的各個環節可以被更直觀地呈現出來,形成可視化反饋。思想政治教育者可以利用這些反饋,直觀地了解教學過程中的關鍵節點和效果,精準把握教學進度和受教育者的學習狀態,從而幫助教育者及時發現問題。此外,數智化評價還能為思想政治教育提供持續的改進動力。通過收集和分析大量的教學數據,教育者可以不斷調整和優化教學方法,提高教育的針對性和有效性。同時,數智化評價還能夠促進教育者之間的交流和合作,共享最佳實踐,共同推動思想政治教育的現代化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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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賀曉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