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如雨的秋林,忘記藤蔓并不艱難
從自己的軀體上站立
無形之火,燒透內(nèi)心
二
枝椏間筑巢的太陽
十月的廟堂
怎在一滴水中誕生?
三
持印的諸佛
怎可在無字的經(jīng)卷,照見我的怒相
空里,并非真我
解
無法在一個陌生的土地上
無聲地生長
月光的柔和
仿佛把我與光,拆開
我溶解在一條沒有姓名的溪水里
我留向了何處?
無聲想要抵達的遠方
我?guī)е释鞅M你的故土和臂膀
遇"" 見
為了把春天收集眼底
踩空著父輩的礦石
為了不再聽一個遙遠的名字
把自己的耳膜,震耳欲聾地打碎
為了不再遠看你
從鷹的體里,拔出自己刺痛的眼睛
為了不再憶起一個遙遠的地域
一遍又一遍地更換著住宿
而又反感刻意地去遇見一個又一個的路人
但終究如何逃離
那一輪彎月、那一陣清風
那一個共同曬干我們皮膚的太陽
是唯一世上
不可磨滅的證據(jù)
此刻
守住一顆沒有悲傷的心
需要怎么的遇見
晚"" 秋
一些時辰,計算出我的落荒
站在清晨登頂?shù)娜?/p>
夜晚來臨,他想劫持的
還有一個名字和一個遙遠的隱喻
如此,春天并未給他判刑
也該原諒所有的無動于衷和山峰的不曾解答
他在28歲
為一個童年中的少女動容
他聽不見我的時候,我接近他的身旁凝望
他看不到我的時候,我接近他的天際蹲落
他對我開口說話
仿佛打開著沉默短途的所有想象
也許群山關(guān)閉著通道
山路,也早已埋沒唯一使我通向他的廟宇
也許七月
在一個時辰里,如我一樣
為謀劃晚秋中的遣送,而低沉而遠行
七月,來不及的末雨
無非,又是把我從一個地方挪到另一個地方:陌生、冷峻
無非又是把七月,從未整理,到一個需要刻意遺忘的過程
摘一些不能溫暖的人心,做斷句
沾幾滴還未冷卻的淚水,去釀酒
月末倒敘
熱烈,早已不能被拍打激起
你搖曳呀,春天還剩最后一句,我愛你
空曠,卻早也為自己
備份了北方的嚴冬:寂靜、經(jīng)歷和空白
七月
厚重的思念,我要清洗
來不及的和已經(jīng)在一場海嘯里,想看清的鳥,道了別
一個紅色中的白色臂膀
叼著我的無盡
駛向遙遠的白色帆頂
為一張白紙難過
怎樣的冷峻
怎樣的干澀
才算壯美?
一灣空池中
我也依舊為一張白紙難過
徒勞過白天
狂吞過黑夜
一條河,有一萬種愛
一個人,有一千顆心
即使這樣
也仍舊有睡不著的雪和我
依舊有許多釋放不出的風和身體
在壓迫一個世界和一個女人
留住蒼勁與松茫
我留著遠方和遠處的古老
留住草原在雄梅的欲望與荊棘
我從不會為一個女人的赤裸,而感到自責
從不為一個山石的滾落,而拋棄土地
留著一些干枝在天空生長
留著一個乞丐在地上仰望月亮
留著我們的雙眼
有兩座島嶼,兩處天空
留著懸掛的六月,倒燒至去年的五月
留著一個相遇,只允許是空白
留著蒼勁與松茫,相互撞破和逃難
投向未知
同一次吹熄,必將我們投向未知
光的深處、云的頂端、暗黑的波濤、人性的枷鎖
我們的詞語,受到賽爾努達的指引
有波動、平緩、激蕩、巖石、粗曠、界限、獸穴
我們在平行的陸地
挖掘眼見的深邃
在一條迷途里的野路中
尋找天空的秘密
他們在為世界立法
我們在完善詩行
所有的言辭,都將有力有人性
所有的未知,投向未知的美
記"" 號
在一只天鳥的臉上
將姻緣嫁接成痣
我淘盡酒窩里的這顆酸梅,做標記
我說:月亮卸下倦意
他說:太陽灼傷著我們
愛,形成怒放的鮮火
他托起我虛妄的身體
我感到愛意深切
但也隨之消散
我不停地追問智者
我遷徒了心
為何有人徹夜站立寒山
撥動著我心火上的陸地
我贊頌一個春天
我贊頌一個春天
只因它從未推遲的到來
我們彼此交換深夜、偉岸和憂愁
年復(fù)一年,履行著彼此的義務(wù)與忠貞
然而,我知道
我的任何一場激蕩和輕蔑
都不能阻止讓風暴至于它前
它把畢生的繁華、妖姿和交集,都交付于一個景
沒有輕柔,怎能到達巔峰
怎能捕獲空心的宇宙,盡歸于它
我贊頌一個春天
只因它從未推遲的到來
它懂我對城市的高度,沒有任何期許
百年前是水泥的結(jié)合,百年后是水泥的搓揉
然而,只因我
站在一個春天的遙望里
植被便從水泥之中柔軟生長
喚醒曾被干裂過、踩踏過、拋棄過的裂縫
沒有彎曲,怎能到達彼岸
怎能馴服人性的無望,歸順一串佛珠上
我贊頌一個春天
只因它,遵守諾言
責任編輯:張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