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這座古老而現代的東方之都,宛如一部厚重的史書,在歲月長河中承載著無數故事。北京也是一座擁有紅色基因的城市,在城市文化中,紅色文化是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而外國友人在這里留下的紅色印記,恰似書中熠熠生輝的篇章,為京城的底蘊添上一抹別樣的亮色。這些印記,見證著外國醫生救死扶傷的忙碌身影,外國記者真實客觀報道背后的勇氣……它們跨越時空界限,宛如紐帶,不僅將北京與世界緊密相連,更讓后人明白,在那段波瀾壯闊的歲月,國際友誼如何綻放光芒,為這座城市的紅色記憶注入溫暖且磅礴的力量,永不褪色。
自行車上的 “駝峰航線”
在北京西山腳下,有一處世外桃源般的存在——貝家花園。雖然離得不遠就是人流熙攘的大覺寺,但這里似乎隔絕了塵世的喧囂與浮躁,寧靜而深沉。進了山,沿著古樸的棧道向山腰進發,每一步都像在揭開一段神秘往事。轉過幾處拐角,樹林中露出一座沉重敦實的石樓。石樓仿香山碉樓樣式而建,走近一看卻又帶有鮮明的歐洲古羅馬城堡風格。繞過石樓,拾級而上,山路的盡頭,是一座規規矩矩的中式廳堂。進入大門,一座西方面孔的半身銅像靜靜佇立。銅像的主人公是一位留著八字胡的老人,發型規整,目光中透著堅毅與慈愛,微微上揚的嘴角帶著一抹親和的笑意。銅像下部的文字揭開了主人公身份的謎底,一長串法文字母下面刻著一個中文名字:貝熙業。
貝熙業是誰?2014年3月,習近平主席訪問法國期間,曾專門提到過貝熙業,稱贊他是“冒著生命危險開辟一條自行車‘駝峰航線’、把寶貴的藥品運往中國抗日根據地的法國醫生”。在百年前,中國社會風云變幻之際,一位帶著好奇和夢想的法國中年人踏上了華夏的土地,他就是來北京擔任法國駐華使館醫生的讓·熱羅姆·奧古斯坦·貝熙業(Jean Jérome Augustin Bussière)。貝熙業畢業于法國著名的博爾都大學,曾常年作為軍醫派駐海外,是一位難得的全科醫生,醫術飲譽當時的北京城,達官貴人、社會賢達、演藝名伶等紛紛前來求醫,由于貝熙業為北洋時期的好幾任總統看過病,他還得了個“洋御醫”的外號。
1923年,為讓患肺病的女兒更好地療養,貝熙業在北京西郊陽臺山租下一片山地,建造了一處別墅,這就是貝家花園。貝熙業平易近人、樂善好施,附近的村民百姓都親切地稱呼他為“老貝”,稱他的家為“老貝家”。貝熙業也很愛聽這樣的稱呼,他覺得這是對他最高的敬意。他說:“我就是法國農民老貝,我和土地上的人有著天然的聯系。”貝熙業從未忘記醫生的本分,當他得知附近村民缺醫少藥的困境后,就將別墅的碉樓改成了診所。一層用作候診室,二層為診室,三層儲存藥品,免費為十里八鄉的村民看病。貝家花園成了一個小小的庇護所,貝熙業在這里救治了無數中國人。貝熙業的善行義舉,感動了很多人。碉樓正門門楣上懸掛著一塊斑駁的紫褐色石板,上面寫著“濟世之醫”四個大字,這是貝熙業的好友李石曾為貝家診所題寫的。貝家花園山腳下有一座小石橋,叫“貝大夫橋”,是溫泉中學的師生為方便貝熙業出行集資修建的。中國人的熱情與信賴,讓貝熙業對這片土地充滿眷戀。

1937年1月,65歲的貝熙業從法國醫院院長的職務退休,準備留在北京頤養天年。然而僅僅半年后,震驚中外的“七七事變”爆發。很快,北平陷落。貝熙業憂憤不已,決定將貝家花園的碉樓診所更好地利用起來,救助傷病員。
貝家花園地處西山,緊鄰平西抗日根據地。當時,物資封鎖、藥品稀缺成為抗日軍民面臨的生死難題,日軍在通往山區的路上設置了哨卡,嚴禁物資流入抗日根據地。不久,中共地下黨員黃浩找到貝熙業,希望他能夠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做掩護,幫助抗日根據地運送物資。親眼見證中國人飽受戰爭磨難的貝熙業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貝熙業利用身為法國使館醫生,享有外交特權的便利,一次次將藥品等根據地急需的物資裝進自己的小汽車,通過層層關卡,從城里趕往貝家花園,再由交通員把物資裝上驢車,翻山越嶺地運送到根據地。晉察冀根據地的白求恩大夫知道這件事后,非常高興,此后很多藥品和醫療器械由白求恩下訂單,再由貝熙業秘密采購運送到根據地。就這樣,貝熙業成了八路軍的“鐵桿朋友”。
1941年太平洋戰爭爆發后,汽油成為戰略物資受到管制,貝熙業的汽車沒法開了。為了履行自己的承諾,貝熙業決定改用自行車運輸。從王府井的大甜水胡同到西山的貝家花園有40千米的路,馱載幾十斤重的物品,需要耗費大半天的時間,沿途還要經過多個日軍關卡,這對一位70多歲的老人來說,不論體力還是毅力都是莫大的挑戰。西郊的大山里,人們經常可以看到這位留著八字胡的外國老人,風塵仆仆地穿梭在山間小道上,冒著生命危險用自行車開辟出一條連接北平與根據地的“駝峰航線”。車輪滾滾,碾過的不僅是崎嶇山路,更是跨越國界的正義之路;馱包沉沉,承載的不單是醫療物資,更是中法兩國人民攜手抗擊法西斯的堅定決心。在戰火紛飛中,貝熙業用行動詮釋著對中國這片土地的深情厚誼,讓法國人民所推崇的自由、平等精神與中國人民堅韌不拔的抗戰意志緊密相連。貝熙業曾說:“我冒著生命危險,穿過日軍的檢查站,提供藥品,治療共產黨戰士,給他們做手術,把他們藏在鄉間的房子里,我冒著最大的危險,把城里的情報人員轉移出去,我所做的是一名中國愛國者的行為。”
1954年10月,82歲的貝熙業戀戀不舍地離開了中國,三年后貝熙業因病在法國家中逝世,為他跌宕起伏、波瀾壯闊的人生畫上了句號。但他身上所閃耀的國際主義精神,永遠為中國人民所銘記。2024年10月,由法國里昂新中法大學協會捐贈的貝熙業醫生半身雕像,被鄭重地安置在他曾經的住所——北京西郊的貝家花園。這位被習近平主席譽為開辟自行車“駝峰航線”的國際友人,以這種特殊的方式,“重返”他生前傾注心力、魂牽夢縈的中國。在光影的映照下,雕像的銅質色澤散發著古樸而深沉的光芒,仿佛時刻提醒著人們,在貝家花園這片土地上,曾有這樣一位異國友人,用一生譜寫了中法友好的傳奇篇章。


未名湖畔的歷史見證
在北京大學未名湖南岸的原花神廟遺址上,一方潔白的大理石墓碑靜靜矗立,周圍松柏環繞,四季常青。碑上葉劍英元帥親題的“中國人民的美國朋友埃德加·斯諾之墓”,每個字都仿佛在訴說墓主人與中國人民之間深厚的情誼。在歲月流轉中,這片安息之地始終散發著一種莊重肅穆的氣息,引領著人們穿越時空,去追尋墓主人與紅色中國那段刻骨銘心的緣分。
1928年,年輕的埃德加·斯諾(Edgar Snow),滿懷對東方文明的憧憬與探索未知的熱望,毅然決然地跨越太平洋,踏上了這片飽經滄桑卻底蘊深厚的土地。
幾經輾轉,1934年初斯諾應邀任燕京大學新聞系講師,講授新聞學課程,其課程深受同學們歡迎。斯諾十分關切中國命運,熱情支持和保護學生的愛國熱情,他的家成為許多愛國進步學生常去的場所。1935年底,斯諾從學生處得知紅軍長征到達陜北的消息,憑借著敏銳的新聞嗅覺,他察覺到在層層封鎖背后,中國西北那片神秘的土地上,有一股神秘力量正在悄然崛起,有可能改寫中國的歷史軌跡。1936年春,斯諾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向宋慶齡表達了前往陜北訪問的愿望。在宋慶齡的協助和安排下,斯諾一路輾轉到達延安,然后被護送至安塞。一路上,他喬裝打扮,翻過崇山峻嶺,躲過無數次盤查搜捕,來到安塞,在那里斯諾受到周恩來的熱情接待,并商定采訪計劃。之后,他前往中共中央的臨時所在地保安,受到中共中央的隆重歡迎。

邊區的一切徹底顛覆了他此前所有的想象。他看到的不是外界傳聞中的“野蠻匪幫”,而是一群衣衫樸素但眼神堅定、熱情好客的人。在這里,軍民魚水情深,百姓們安居樂業,積極投身于根據地的建設之中;紅軍戰士紀律嚴明,處處彰顯著蓬勃的朝氣與頑強的斗志。斯諾懷著激動與崇敬之情,開始了深入且廣泛的采訪之旅。在長達三個多月的時間里,他跑遍了陜甘寧邊區及紅軍西征前線,采訪對象包括中共領導人、紅軍將領以及普通紅軍戰士和群眾。在簡陋的窯洞里,他與毛澤東相對而坐,促膝長談。毛澤東用他那帶著濃重湖南口音卻充滿智慧的話語,向斯諾講述中國革命的來龍去脈,從星星之火的起源,到燎原之勢的發展,再到對未來的宏偉展望,一談就是數小時,窯洞內的燈火徹夜未熄。周恩來則向他介紹紅軍的戰略戰術、組織建設,以及紅軍長征途中翻雪山、過草地的艱難歷程,講述戰士們吃草根、啃樹皮,在極端惡劣環境下相互扶持、不離不棄的感人故事。斯諾如饑似渴地記錄著每一個細節,每一段故事,那些鮮活的人和事,透過他的筆尖,即將走向世界的舞臺。
離開邊區后,斯諾帶著滿滿幾大本筆記和珍貴的照片,回到了北平。他在臨湖軒向北大、清華、燕大的青年學生介紹陜北見聞,放映反映邊區生活的影片、幻燈片,展示照片,讓廣大青年們看到了毛澤東、周恩來、彭德懷等紅軍領袖的形象。
1937年6月,斯諾完成了《紅星照耀中國》的寫作。考慮到書中內容的敏感性,中文版最終冠以《西行漫記》,以回避當時國民政府嚴格的新聞檢查。此書一經問世,仿若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層浪,向全世界展現了真實的中國共產黨、紅軍以及他們為之奮斗的偉大事業。人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認識到,在中國西北的黃土地上,有一群人為了理想、為了民族解放,不惜奉獻一切,他們就是中國的希望之光。在美國、在歐洲,許多年輕人因為讀了《紅星照耀中國》,對遠在東方的這片紅色圣地充滿向往。
太平洋戰爭爆發后,來自美國的軍火和貸款援助開始源源不斷地流入中國,斯諾利用他在美國政界的影響力,向美國的核心決策層呼吁援助包括中國共產黨在內的其他抗日軍隊。
新中國成立后,國際局勢波譎云詭。斯諾多次在西方主流報刊發表文章,描述新中國土地改革后農民獲得土地、當家作主的喜悅,報道新興工業城市拔地而起的建設奇跡,讓西方世界看到一個朝氣蓬勃、努力奮進的新中國形象。1970年,斯諾最后一次踏上中國的土地。10月1日國慶節這天,毛澤東在天安門城樓接見了老朋友斯諾,并與他站在一起觀看國慶游行隊伍,斯諾也成為第一個登上北京天安門城樓的美國人。隨后,《人民日報》在頭版刊載了毛澤東在國慶節和斯諾夫婦一起站在天安門城樓上的巨幅新聞照片,為中美關系轉變帶來契機。
1972年初,身居瑞士的斯諾罹患胰腺癌晚期,中國領導人得知這一消息后,派出了由斯諾的老朋友馬海德博士率領的醫療小組,飛往日內瓦,打算接斯諾到北京治病。然而,斯諾此時已經生命垂危,無法做長途旅行。彌留之際,他最后一吐畢生之情感:“我愛中國,我愿在死后把我的一部分留在那里,就像我活著時那樣。”
按照斯諾的生前遺愿,其一部分骨灰被運來北京,于1973年10月19日安葬于燕園的未名湖畔。埃德加·斯諾傾其一生,用如椽巨筆書寫真實的歷史,用實際行動詮釋友好。他跨越萬水千山,歷經風雨滄桑,努力為中美兩國人民鋪就了一條相互理解、攜手同行之路。而這座墓碑,也成為他與中國不解之緣的永恒見證。
畜牧產業路上的國際赤子
在華夏大地廣袤的畜牧領域,有兩位外籍友人的名字熠熠生輝,他們便是陽早與寒春。這對美國專家在中國的農場養了一輩子奶牛,被譽為“中國奶牛業的袁隆平”。他們的一生,猶如一部波瀾壯闊的傳奇,與中國的發展緊密相連,為中國的畜牧事業立下了卓著功勛。
陽早,原名歐文·恩格斯特(Erwin Engst),生于美國一個普通家庭,從小就對牲畜感興趣,曾在康奈爾大學等高校學習農牧專業。1946年,受《紅星照耀中國》等進步書籍的影響,陽早不遠萬里跨越重洋,奔赴紅色延安,只為看看這里是否像書中描述的那樣神奇。這一看,信仰的種子在他的心里扎了根,就此開啟了與中國這片土地一生的羈絆。
寒春,原名瓊·辛頓(Joan Hinton),這位同樣來自美國的杰出女性,師從“原子彈之父”費米,參加過曼哈頓工程,作為核物理學家,她曾身處頂尖科研的核心地帶。然而,原子彈爆炸帶來的人間煉獄慘狀讓她的心靈深受震撼,對科技用于殺戮的反思促使她轉身尋找新的人生方向。命運的絲線牽引著她,應陽早之邀,1948年寒春來到中國,投身到另一種意義非凡的“建設戰場”。
初到中國,陽早與寒春迅速融入這片黃土地。他們沒有被艱苦的環境嚇倒,而是以最快的速度適應并扎根下來。陽早將目光聚焦在中國的養牛業,彼時的中國農村,在傳統養殖方式下奶牛的品種不佳、產奶量低,制約著生產發展與百姓生活質量的提升。“愛牛的人,做一切事情都會以牛為先。”他走進簡陋的牛棚,與牛為伴,日夜觀察牛的生長、進食、繁殖規律。憑借著扎實的知識與不懈的鉆研,他從牛種的選育開始,一點點引入科學的養殖理念與方法。改良飼料配方,讓牛吃得更營養;優化牛舍環境,減少疫病滋生;推廣人工授精技術,提高優良牛種的繁育效率。
寒春則在一旁全力支持陽早的事業,同時利用自己的知識專長,投身到農業機械的改良創新中。她深知,畜牧業的發展離不開機械化助力,從簡易的擠奶設備到飼料加工器械,寒春設計制造的一件件工具,讓畜牧生產流程更加便捷高效。夫妻二人攜手,一個專注于畜牧養殖的“軟實力”提升,一個發力于生產工具的“硬裝備”保障,為中國農村畜牧業的起步注入了強大動力。
在那些風雨激蕩的歲月里,他們不僅面臨技術攻關的難題,還要與惡劣的自然環境、匱乏的物資條件抗爭。新中國成立初期,百廢待興,陽早、寒春更是將全部精力投入到建設熱潮中。他們奔走于各地農村,舉辦畜牧養殖培訓班,毫無保留地將知識傳授給當地農民;建立示范牧場,讓先進技術看得見、摸得著、學得會。

1966年,陽早、寒春調到北京,從事翻譯工作。但他們實在放不下“讓中國人都喝上新鮮牛奶”的心愿,在他們的強烈要求下,陽早、寒春終于干回了“牛倌”的老本行,先后在北京南郊的紅星人民公社、中國農機院農機試驗站等地工作。他們在昌平區小王莊的中國農機院農機試驗站白手起家,創建了中國自行設計制造的第一座現代機械化牛場,并對奶牛喂養、擠奶、清糞等一系列生產環節進行機械化更新。他們設計的機械化擠奶、喂養系統,電子化的牛場管理系統,至今仍在安全高效地運行。如今,中國農機院北京農機試驗站內,坐落著一個普通的紅磚小院,陽早、寒春在這里度過了人生最后的歲月。
這座故居,占地規模雖不算大,卻仿若一個被歲月精心雕琢的珍寶盒,處處氤氳著別具一格的魅力。四周蔥蘢綠樹環抱,悄然將外界的紛擾喧囂隔絕于外,精心營造出一方恰到好處的靜謐天地。進入故居,仿佛穿越回上個世紀,客廳里靠墻擺放著一排木質書柜、兩張老式沙發、一張木方桌、一臺小書桌、兩組檔案柜,中間是一張“磚立”的簡易工作臺,這便是房間的全部家當。這張兩頭用磚頭架起、五合板作臺面的桌子,見證了陽早、寒春鉆研牛群改良、設計奶牛機械藍圖的日日夜夜。桌面上,工作筆記、圖紙、繪圖工具擺放得整齊有序,像是等待檢閱的士兵。臥室是小小的一間,里面是用兩張硬木板單人床拼成的雙人床,床頭柜上一把小提琴,書桌上一臺上世紀70年代的國產留聲機,以及一架老式腳踏縫紉機,是僅有的與工作無關的生活用品。整座故居簡樸、低調,一如它的兩位主人,純粹、質樸。小院故居一直保持著二人生前的樣子,好像兩位老人只是臨時外出,隨時都會回來一樣。
紅磚小院的對面,是由職工宿舍改建而成的陽早寒春生平事跡展廳,這里仿若一部被時光塵封的史詩巨著,輕輕翻開,便能將陽早與寒春平凡而偉大的人生畫卷緩緩鋪展于眼前。從繁華喧囂的美國都市,到質樸厚重的中國黃土高坡,他們的足跡跨越千山萬水,只為追尋心中那熠熠生輝的理想之光。
沿著展廳的脈絡深入探尋,仿佛穿越了時空,陽早、寒春專注于養牛產業的點點滴滴就在眼前鮮活上演。一本本陽早的筆記,如同一部部養牛的“寶典”,詳細記錄著農場所有奶牛的檔案,每頭奶牛每天的進食、產奶、健康狀況都可以在上面查到。墻上的一組組照片,記錄了寒春設計制造的養牛設備。從簡易精巧的擠奶機,到稍顯復雜的直冷式奶罐,每一件都傾注了她的汗水和心血。遙想當年,她就是憑借這些看似“土里土氣”卻實用無比的工具,宛如一位神奇的工匠,助力中國畜牧業一步步實現機械化發展。
“純粹人做純凈事。”陽早、寒春在中國攜手走過半個多世紀,見證了一個國家一步步走向富強的滄桑巨變,也用自己的雙手為這巨變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2003年底,陽早去世,依照他“把我埋在能看到牛的地方”的遺愿,他的骨灰被埋在奶牛場的草地下,只有一棵青松相伴。2010年,寒春這位中國第一個直冷式奶罐設計者,中國綠卡“001”號的獲得者,也在北京病故,自此兩個洋“牛倌”在北京走完了他們的傳奇人生。寒春曾這樣評價她與陽早:“牛奶有純牛奶和非純牛奶之分,做人也一樣,要做就做純粹的人。”
在歷史的浩瀚星空中,貝熙業、埃德加·斯諾、陽早、寒春,以及無數像他們一樣的國際友人,宛如一顆顆璀璨耀眼的恒星,以非凡的膽識與卓絕的智慧,沖破重重隔閡,為中國與世界人民的友好交流架起了一座座堅不可摧的橋梁,其光芒穿透歲月,至今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