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西方左翼思想為主要代表的“技術封建主義”思潮迅速在國外學界興起,這一思潮認為資本主義的消亡并非意味著社會主義或共產主義的到來,而是退步到一個更為保守和專制的社會形態——技術封建主義。其中少數科技巨頭或平臺企業像封建領主一樣掌握了普通用戶的數據和勞動成果的控制權,對資本主義經濟和社會結構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同時也對國家治理提出了新的挑戰。本文旨在運用馬克思主義理論對這一思潮進行辯駁,剖析以“云地租”為主要代表的剝削邏輯,揭露隱藏在背后的是食利者不斷擴大其壟斷地位,以此構建數字帝國主義的實質。
在封建主義社會中,土地是農業的基礎,但是土地所有權往往集中在少數地主手中,他們通過將土地出租給農民來獲得經濟利益,而農民則依賴于這些土地以維持生計。在數字資本主義社會中,所有的數字行為都需要依賴于數字平臺的作用,這類似于封建社會中的土地。小型生產商為了追求更高的經濟收益而尋求加入大型數字平臺,必須定期向平臺繳納一筆數額不小的費用。若小型生產商未能支付這些費用,他們極有可能會被大型數字平臺排除在外,面臨業務中斷甚至破產的嚴重后果。傳統的土地被云空間所取代,農民對地主的依賴轉化為生產商對平臺的依賴,而地租則演變為云地租。這種關系體現了云貴族對附庸資產階級的絕對控制,類似于封建社會中地主對農民的控制。
西方左翼思想家忽略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持續性和適應性,并未認識云地租只是資本積累的另一種方式,其本質仍然是剩余價值的轉換方式。資本主義總公式是G—W—G’,其中G’與G之間的差額值,即ΔG是資本增值的秘密,這部分增值的價值發生在資本主義的生產領域,是由資本家雇傭工人的剩余勞動創造出來的,但是卻被資本家無償占有。從馬克思政治經濟學出發,我們發現西方左翼思想家們并未正確認識這一過程,他們忽略了剩余價值的生成過程,忽略了地租本質上仍然是剩余價值的轉化形式。云貴族們通過控制平臺所有權和數據所有權,對平臺用戶的數字勞動進行剝削,這種剝削邏輯看似與傳統封建主義相似,但實際上仍然是資本主義剝削方式的一種新形式。
在數字時代,傳統的自由競爭模式正在被“數字圈地”模式所取代。數字平臺通過構建多平臺的體系和配套的終端體系,占有更多網絡領土并攫取數據產權,形成了新的“數字圈地”模式。這種新模式并不能將它簡單地理解為“云封地”,而是壟斷資本主義發展到更高階段,是基于資本主義私有制度的新型數字帝國主義階段。1916年,列寧在《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中歸納了帝國主義的五大特征。當下西方左翼學者筆下的科技巨頭公司完全符合列寧所描述的這五大特征:一是當前互聯網空間已經高度集中在少數科技巨頭公司里;二是大型金融公司已經與平臺資本進行深度捆綁;三是互聯網公司更多的不是通過生產數字產品獲利而是通過提供壟斷性的平臺服務獲取利潤;四是以平臺資本、金融資本與國家所構成的某種新型統治階級已經形成;五是少數幾個國家的互聯網公司已經瓜分了世界大多數的互聯網第二空間。然而,少數平臺企業越發脫離生產過程,成為一種純粹的食利者,這種以掠奪而不是生產視為社會經濟的主要模式必定會給資本主義社會帶來更多的問題。大型平臺資本與金融資本主義結合的方式愈發投機化,理解這一問題的關鍵在于當前平臺的利潤不是來自于商品生產,而是云佃農上交的云租金。平臺巨頭企業將超額利潤用于更多的是捕獲數據以此來讓更多的人進入平臺,而傳統的商業模式已經被邊緣化了,取而代之的是投資銀行和投資基金為主要代表的金融機構。
通過回到馬克思主義,我們不難發現技術封建主義的邏輯完全經受不住馬克思主義的批判與分析。一言以蔽之,西方左翼學者利用技術封建主義回歸的噱頭重新激發了人們對于資本主義的最終走向的思考,技術封建主義只是利用技術賦能為它增添了神秘的色彩,我們仍然處于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只要資本主義私有制和剩余價值還存在,資本主義就不會滅亡,我們就不能輕易下資本主義已經滅亡的定論。技術封建主義雖然以“新封建”的面貌出現,但其核心依然是資本主義的壟斷邏輯。這種邏輯體現在資本對技術的全面掌控與利用,通過技術壟斷實現對市場的控制,以及對公共資源的掠奪與獨占。盡管技術封建主義帶來了諸多挑戰,但歷史的潮流不會逆轉,馬克思與列寧對資本主義的判斷在今天仍然有效。人類社會終將朝著社會主義命運共同體的目標不斷前進,這一目標也要求我們在全球范圍內建立更加公正的經濟秩序,確保技術的普惠性,以及實現資源的公平分配。
基金項目:廣西研究生教育創新計劃項目“直播帶貨勞動問題的政治經濟學研究”(項目編號:XYCSR2024013);廣西師范大學研究生教育創新計劃項目“毛澤東對‘兩個結合’的開創性貢獻及其當代價值研究”(項目編號:MYYJ24S13);廣西師范大學研究生教育創新計劃項目“數字文明新形態的內在邏輯及實踐路徑研究”(項目編號:MYYJ24S03)。
(作者單位:廣西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