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張弛

春意穿過冷風，撩撥著北方大地。相比之下，南方的春意來得就“兇猛”不少。我和愛人一北一南，在不同的溫度下感受著春日的到來。

不分南北，無問感受，成長始終是春天的主題。

2014年春，我和愛人正式確定戀愛關系。沒有過多的糾結與考量，我決定離開北方老家，登陸他的駐地海南島，笑言自己是“為愛走天涯”。

一切都是風風火火、瀟瀟灑灑，因為二十出頭的我，沒有任何羈絆。這份灑脫與自由，是青春賦予的特權。

回頭再看，很慶幸自己當時說一不二的決定。在美麗的海南，我不僅收獲了家庭的愛，也收獲了一份事業的愛。一路學習新聞專業的我，在這里成為一名記者，職業帶來的成就感讓我倍感充實。

2023年春，我和愛人又作出了分居兩地的決定。這一次，顯然沒有了當年的灑脫。畢竟，我們那次所作的決定是相聚，而這次，是分別。

當時我們面對的，早已不是戀愛結婚時兩個人的局面——一方面，家里的四位老人各有原因，難以到我們所在的城市定居，分隔異地我們很難照顧他們的日常起居；另一方面，我們有了孩子，也需要老一輩的幫襯支持。權衡再三，我決定作別海南，回到我們老家這個后方大本營。現實的困難、放棄的事業、彼此的牽掛，每一個因素都足以讓我糾結許久。

說起來或許有些“打臉”，我至今還記得，當年讀書時，聽到一個女孩子一畢業就奔去了男朋友所在的城市，我言之鑿鑿地說：“天啊，這事我可干不出來！”

為了愛人離開家鄉，為了家庭分隔兩地，甚至為了孩子放棄自己的事業，每一個決定對于曾年少恣意的我來說，都是那么“不可想象”。可是當我乘著人生的波浪起伏，或主動或被動地漂到現實跟前時，一切就那樣順其自然地發生了。也沒有什么委屈或犧牲，更談不上什么偉大，平凡日子的磨礪讓我們作出了那一刻最遵從內心的抉擇。

“一個人帶孩子，挺不容易的。”回到老家后，朋友們時常對我說類似的話，我總是微微一笑。

如今我也常常思考，為什么我會在許多人生的關鍵時刻，作出曾經“不屑”的決定呢？

不要小看成長帶來的歷練，當下的糾結與掙扎，也許會成為日后的遺憾或慶幸。但無論如何，每一次抉擇都在毫不含蓄地撐開歲月的紋理，形成人生的張力，賦予我們成長的韌性，讓我們坦然自若、游刃有余地去面對一切，讓我們的人生張弛有度。

盡管，人生的張弛是年少時我們最不以為然的東西。

（作者為軍嫂、自由職業者）

編輯/牛鵬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