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熟時,你是硬的,似乎不想讓人去觸碰你;一旦熟透了,你就變軟了。軟了不是你屈服誰了,而是你有愛了。
柿子也像愛,愛不成熟時是堅硬的,像一塊圓圓的石頭,對無愛的人就給冷面孔;愛成熟了是甜蜜酥軟的,對有愛的人就敞開胸懷。
酥軟的柿子甜潤多汁,那是愛的滋味,悄悄為你珍藏了一生。
沒有愛,味也是澀的……
柿子好撿軟的捏,不是欺負是喜歡。因為硬的柿子還沒有完全成熟,嘗一口澀得難咽,還需要愛的滋潤。愛多了,柿子原本堅硬的防線就會漸漸變軟,被愛突破。
這時,她好像喝醉了酒一樣,臉蛋醉得紅紅的,身子醉得紅紅的,甜甜的果肉也醉得酥軟、透紅。柿子的愛是能看得見的愛,她渴望真正愛她的人到來,來品嘗她用生命為你精心釀制的愛的盛宴……
愛才能釀造愛。越吝嗇愛,愛越少,愛越澀;越奉獻愛,愛越多,愛越甜。
說的是柿子,又不是柿子。
柿子是吉祥果。
因柿與事諧音,齊白石老人很喜歡畫柿子,以柿入畫,畫上幾只紅紅的柿子,寓意著“百柿如意”“柿柿如意”“柿柿順心”“柿柿太平”“喜柿連連”“心想柿成”“好柿成雙”“萬柿大吉”……
無柿才煩惱,無柿才苦悶,無柿才生非。
摘一籃紅紅的柿子,這一生的喜事、如意事都放進籃子里去了,這人生的籃子也被幸福撐得滿滿。
滿滿的柿子,也像從籃子里探出的一個個小腦袋。
柿樹為落葉喬木,長得很高很高,高達10米左右。
有人想爬上柿樹摘柿子,總以為上樹得有一架長長的梯子,他忘了,柿子并不是從梯子上爬到高高樹頂上去的。
柿子有的生在高枝,有的長在低枝。柿子能站在高高枝頭上靠的不是往上爬,靠的是把自己的根扎向大地,扎得越深,站得越穩,長得越高,果實越甜。
思想有了高度,連甜也站高了,樹旁的云彩也被柿子染甜了。甜云飄在甜的藍天上,恐怕也要刮甜風、下甜雨了……
古人說,柿子有“七絕”:一多壽,二多陰,三無鳥巢,四無蟲,五霜葉可玩,六嘉實,七枝葉肥大。
柿樹長壽,活個幾百年很平常,且果盛不衰。家鄉的柿樹大多是六七十年前甚至上百年前栽下的,至今仍生機盎然。
柿樹能看到我們從生到死,我們看不到柿樹從生到死。
柿樹比我們老,卻又比我們年輕。
“色勝金衣美,甘逾玉液清?!边@是宋代詩人蘇軾贊美柿子的詩句。
梁文帝也稱贊柿子:“懸霜照采,凌冬挺潤,甘清玉露,味重金液?!?/p>
最好的柿子,不是吃的,而是喝的。樹上高高掛著的柿子里,包裹著的全是紅如流霞的蜜汁,喝柿子汁如喝蜜汁、如喝甜甜的流霞。一彎路過的月牙兒忍不住嘗了幾口,沒想到醉倒在了枝杈上。
只有自己蜜如甜,才能送世界甜如蜜。
俗話說,霜打過的柿子才好吃。
原來,柿子為了抵御寒冷,會將果實中的淀粉轉化為可溶性糖,從而增加了自己的甜度與香氣,口感也變得更加軟糯甜美。
戰勝了寒與霜,自己的味道也變美了。“甜”是抗擊寒霜頒發給柿子的金獎,而柿子本身就鑄造著金獎。
品著甜甜的柿子,仿佛品著掛滿藍天的甜甜哲理。
柿子熟后,顏色更加鮮艷,像火紅的瑪瑙。此時,紅紅的柿子高高掛在樹枝上,像舉著一盞盞亮亮的橘紅色的小燈籠,把山村的一角也照亮了。
夜降臨,燈籠仍然亮著,不忍心熄滅,也許在為迷路的孩子引路,怕哪個頑童貪玩找不到家……
燈籠亮著,其實是柿樹的心亮著。
心亮著,夜便黑不起來,夜幕也仿佛被戳透了一個個紅紅的窟窿。
老人常說,秋天,柿子樹上結了很多很多果實,滿樹的柿子是摘不完的。長在最高枝頭上的那幾個柿子,就給藍天留著吧,就給過路的小鳥留著吧!
藍天以為那是一小朵紅霞,小鳥以為那是一簇紅紅的幸福。
人長著兩條腿,可撒開丫子到處跑,所以離開故鄉的人很多,有的小山村人都快走光了,只剩下走不動的老人與走不動的山村。
柿樹也有腿,她的“腿”就是她的根,有的根系長達幾十米至上百米,早已與形似故鄉身子的大山緊緊纏繞在一起了……
只有故鄉走,柿樹才走;故鄉不走,柿樹也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