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古渡：精神的象征

【原作】

黃河古渡

和谷

莽原上艷陽朗照，幽谷里秋風蕭瑟。山壑溝峁之勢，漸漸趨于葉脈的形狀。臨近葉柄處，顯得峻峭起來，有一種古銅的色調。雄渾的沉積巖，在粗樸的紋飾里，形成眾多姿態迥異的巨大雕像。巉崖與絳紫色靄嵐下的山地之間，便是深居于晉陜峽谷中的黃河古渡，即我們的去處。

站在高崖之巔鳥瞰腳底，大河呈一個彎弓的模樣兒，在深深地湍流著。古渡的村落，擁簇成船的輪廓，靜靜地泊在岸邊。一葉扁舟，正蕩于河面上，朝彼岸劃去，若一只戲水的蜻蜓。臨谷底還有三里之遙，嘩嘩的水聲已浮上我們頭頂的云天。

向導是一位老人，船工出身，是我們途經公社時搭伴而行的。他身材瘦削，花白頭發，紫褐色的臉龐，鼻梁直直的，眉宇下有一雙鷹的眼眸。尤其是那線條分明而深邃的額頭，像藏著幾條默然潛流著的黃河。

踏入村來，正值午飯時分，犬吠聲中是炊煙的清苦味。沙灘上，是花生枝蔓的淺黃。石縫里，是菜蔬葉瓣的油綠。石板街巷，石板籬笆，石壘的院墻，石壘的窯舍，石頭碾磙，石頭磨盤，全都掩映在蒼虬的棗樹下。秋收秋播的人兒，趕著牲靈從山后回村了。街巷里，有拙樸的老人蜷曲在石板上曬棗兒，抬頭見有客來，笑著讓捏著吃鮮。蹲在碾盤上的后生，敞著黝黑的胸脯，抱著個大粗瓷海碗，停住筷子，怯生生地望著來人。幾個臉蛋紅潤而身段健美的女子，一手挾著盛衣衫的木盆，一手提著棒槌，端莊地從身邊擦過，卻撲哧地笑出聲來。

向導老人與村人打著招呼，厲聲喝走尾隨來的一伙看熱鬧的孩童，領我們徑直到了他的窯院里。步入石窯，一條鋪了毛氈的石板炕，占去了近一半的地面。家具不多，卻古色古香，一律嵌有亮銅的裝飾。瓷甕瓷盆瓷罐瓷壇兒，都抹拭得烏黑晶瑩。坐在炕頭，隔窗可見院墻下的馬廄，一頭棗騮馬在絆著前蹄。一旁的狗窩里，大黑狗兒在打盹呢。而黃河，如同寬闊的湖海，滿世界涌流著。

黃河，對于貼伏在她身邊的子孫是愛憐的。這古渡口的延水關，自古就是一個頗熱鬧的碼頭，關里人家，原是靠扳船過光景的。向導老人從小就闖蕩于黃河上，隨父兄扳船拉纖。船夫們常從上游買了山西的瓷器、鐵器，塞上的皮毛、咸鹽一類貨物，順流而下。途經家門口，系船停泊一宿，天不亮與父老妻女在岸邊拭淚告辭，三五天就抵達了潼關。然后背纖而上，在奇險的鬼路上要攀許多日子。也常有船翻人亡的禍事發生，船家寡母孤兒被暴戾的黃河遺留在這僻苦的古渡口。窮苦人遇上發水時節，便冒性命危險，裸著身子下河撈炭，獵取點物什。擺渡于河口的羊皮筏子和木船，則是每日數趟，擺渡著晉陜之間的貿易貨物，擺渡著旅人的希冀。

爾后，河道堵塞，河水流量也小了，水上交通逐漸被公路取而代之，延水關的人就只指望于擺渡了。碼頭蕭條了，船工們不得不把生活的希望寄予身后的遠山莽原，爬坡去耕耘播種，不是在水上而是在土地上點播收獲，漸漸成為莊稼人了。

苦焦的生活，逼使延水關人奮起。自1927年陜北鬧紅的日子，船夫們就組織起農會，鬧開翻身了。戰爭年月里，奔赴延安的青年從這里渡黃河而走向光明，東征的隊伍也由這里渡河開赴抗日前線。小小的延水關，是紅色的驛站，是母親延安伸出的手掌。古渡的船夫之子，就曾有七十多人參加了革命。

向導老人兄弟兩個，哥哥到了晉綏，家里他撐著，一直在地方上干事。胡宗南進犯邊區，他領著鄉親們過河去，背上婆姨，一手挽一個猴娃娃，踩在風浪里。那陣年輕，血氣方剛，水性又極好，劃羊皮筏子順流而下，可以平躺在筏子上，任激流送飄數十里，礁石渦流也不在乎。后來，他做過公社書記，再后因故又回到黃河上扳船背纖，前兩年才恢復工作做公社一般干部。二十年間，雖飽經滄桑，但如今公社的事，他還是敢說敢管，一股黃河給予他的船工的倔性子。

吃罷向導老人的兒媳做的羊肉蕎面，我們便出窯院逆流而上，去乘船渡河。河灣的巉崖下，泊著一只木船，浪花在啪啪地拍打著石岸。集體的一只舊船發洪水時被卷走了，渡口上唯一的這只船，是老人本家侄兒們新置的。稍時，向導老人差孫女喚來的船工吆喝著趕來了。掉頭看去，四個精壯后生，正虎虎地從向導老人家門口走過。那里是一座凸出的石崖，窯舍原來是懸在黃河波濤之上的。

秋日的黃河灘，在這午后時分，悶熱得像是伏天。無怪，年輕船工還是赤腳片子，光著黝黑發亮的背脊。船工中間，唯有一個戴眼鏡的后生著件短衫，戴著手表，文氣得很，笑著呼喚我們，像是幫忙扳船的。久已等候在渡口的幾位旅人，背著沉重的麻包，表情坦然，不知家在此岸還是彼岸。他們每人付過一元錢，爬入船中了。我們要付錢，蹲在船幫上悶抽旱煙的向導老人擺擺手，只好作罷。

扳船的后生們，在屁股下墊好老羊皮，操起了木槳。向導老人這才在船幫上敲了幾下煙鍋，解開纜繩，跳入水中。他背靠著船幫，弓下瘦削的身子，似乎是毫不費勁地一扛，船動了。只見他忽地縱身一躍，跳上船來，操起了大舵。船臨入河心，扳船水手的號子像由遠而近傳來似的，愈來愈響愈有力了。吶喊聲直撲彼岸的石壁，被猛地彈了回來，回旋于河谷之間。

船到河面正中，是一排一排幾丈高的大浪。曾在山巔上望見的流水，此刻簡直成了汪洋，無垠廣大。船緩緩地被托上波峰，又呼地跌入波谷。浪峰上見兩邊是幽深的水的溝壑，天為之開闊。波谷里見兩旁是高聳的水的山崖，天也變得狹窄了。時而是凝固了的波濤，時而是流動著的莽原。猙獰的漩渦，奇詭的弧圈，挑逗著每一個企望彼岸的人。這吞噬過無數生命的巨浪，使得我們這些來領略黃河氣度的旅人，已丟魂失魄了。一瞬間，似乎生命已瀕于死亡的領地。濤聲里時隱時現的號子聲，使得我們安靜鎮定，自豪和驕傲油然而生，大自然的黃河，和自己貼得這樣近！從內心深處，將自個兒的力量融入動情的吶喊。

扳船水手，大醉酩酊似的仰合著身子。時而伏倒在槳柄上，時而直立起來，又用腳蹬住船幫，仰倒得與船身形成平面。劃呀，劃呀，一種與命運死死咬住而奮力拼搏的氣概。黝黑背脊的后生，吶喊里有深沉的韻和力。而戴眼鏡的后生卻是沙啞的嘶鳴，一種掙扎著向前沖刺的嗥叫。掌舵的向導老人，則神態自若，用那種鷹一樣的眼眸注視著水的流勢、浪的神色。

號子聲低了，船靠岸了。原來只是三分鐘光景，卻似乎是漫長一生的旅程。回望可以想見，木船是斜著被黃河推下幾百米后才抵達岸邊的。此刻，秋陽又這般艷，大河又是這般平和呢。而彼岸的一切，恍若隔世。

戴眼鏡的后生喘著粗氣，揩著汗，與我們招手相別，同船工兄弟們去背纖了。我們踏著濕而結實的沙灘，走在山西的地域里，朝危崖下的永和關而去。

這里的村人口語，皆同于延水關。主人與向導老人搭著話，像在河那邊一樣稔熟。雖一河之隔，都屬于遠近親戚，甚至于后山數十里也來往親密。

我們在代銷店買了兩瓶汾酒，來到岸邊一棵古槐下，等候背纖而來的船工們。河流是彎曲的，船工的背脊是彎曲的。唯有背上的纖繩繃得很直很直，象征著黃河子孫們的生活信念。在沙灘上，在淤泥里，在石窩里，船夫們拉著他們親愛的年輕的船兒上來了。

戴眼鏡的后生，在扯嗓子呼喚開船了。我們跟隨向導老人的腳步走下河岸。

淺灘里是一片片水洼，得脫了鞋子涉到船邊去。幾個船工后生，在接渡河人上船。有著黝黑脊背的后生，背孩子似的背過一位姑娘，毫無羞怯地開著玩笑。姑娘是前些天經這只船嫁往山西河岸后山的。按風俗，船工接送新娘是不收費的，收了八個綴有紅點兒的雞蛋般大小的白饃饃，就包定了事前事后的擺渡。看那姑娘，不，新媳婦，紅紅的臉兒，烏黑的粗辮子，晶澈的大眼睛，在后生背上用拳頭輕輕捶著后生的光頭，笑得銅鈴一樣。戴眼鏡的后生，雙手托抱著一位老人，遞到船后去。人們圍起船艙里一位后生新買的手扶拖拉機，打問價錢，贊嘆著，羨慕著。

我們這才想起手里攥的汾酒，便打開來，挨個兒遞給船工。后生們硬要向導老人和我們都先喝過，他們才喝。一時間，你仰脖子，他抹嘴角，都說是好酒。末了，同舟的陌生人，不管是老人，還是婆姨女子，都人人抿上一口，這才劃動了船。

回程與來時船走過的斜線形成三角，直逼彼岸渡口。天色將晚，河川里起了風，水浪蕩得更高了。在河心，幾丈高低的大浪，直打濕了我們的肩頭。而吶喊的號子，更猛更烈。酒后的船夫，愈是添了幾分醉意，仰合身子扳動木槳。倒是我們少了畏怯，多了自豪的興致，扯嗓子合起了雄風般的船夫曲。向導老人在號子的間隙處，來了幾聲深沉的吆喝。

攀著石崖歸去，向導老人問道：“這該認得黃河了吧？”是的，這下算懂得了，但還不完全懂得。我以前雖觀瞻過吳堡佳縣的黃河氣勢，也領略過壺口禹門的黃河雄姿，也見過大荔合陽黃河的坦蕩和潼關黃河的折向東流，可心脈與黃河的旋律合拍，深深有感情大波的沖動，這還是第一遭呢！是的，黃河失掉了如此狂暴的性格，就不是黃河了。那么，船夫失去如此粗放不羈的黃河，也就不是黃河船夫了呵！

入夜，我們在向導老人家拉話，那位戴眼鏡的后生來了，說一起去河灘上散散步。這后生，還真有點兒書生的浪漫氣。我們掌著手電筒，走下石岸，向沙灘徜徉而去。

敘談起來，知道他年方二十，高中畢業后未考取大學，當了兩年民辦教師，前些時間被減下來了。如今兄弟幾個，種著后山幾道嶺的山地，收成還可以，弄了這只船，抽空擺渡來往行人。日子是苦是差些，還挺有意思。他喜歡詩，常給縣文化館的《山花》投稿。想他那扳船的神態，是有一種生活毅力的。問他說下個婆姨沒有，他有點不好意思了。

好寬的沙灘喲，泛著亮白的霧一樣的清光，一彎小船樣兒的新月正劃槳在夜天云海。黃河在幽暗的崖下湍流，黑色里有千萬種吟詠的聲音，匯結成一河巨響。秋的黃河，夜的沙灘，給人幾分神秘的向往，幾分陰森和寂寥，幾分多情的遐思和激情的探求啊！

有手電筒的亮光閃來，伴有水桶的咣當聲，狗兒前導，是古渡人下河汲水了。一個身影兒進入河中，擔子不下肩，彎腰將兩只桶一齊按入水里，回頭閃著步子走去。狗兒蹲下來，注視了我們一會兒，又倏地攆主人去了。古渡的人，世世代代吃著這黃河水，雖說渾濁，卻也一經沉淀，便清亮清亮，味兒甘甜得像乳汁一樣。

步回燈火點點的村中，聽得有人隔著院墻對話，在說派民工修公路的事。公路通了，這河面上要架座新橋的，古渡又要紅火了。那是向導老人的聲音。他聽見我們的腳步聲，喚著眼鏡后生的乳名，讓他帶我們到隔壁去休息。

敲門聲中，見新月已劃過崖巔，河谷黯淡下來。似乎是泊在港口的村落與莽原的巨船，在浮動著，顛簸著，用肩胛將新月掩在了身后。不知怎么的，思緒又回到了黃河上的船中。

開門的是一位老人。走入窯里，透過他擎著的油燈看去，足有七旬高壽了。他是向導老人的那位哥哥，古渡口的革命元老。早年在晉綏當過縣委書記，搞過黨的理論工作，后來回到故鄉，已有幾十個年頭了。這些年，他一直在研究《易經》，工筆正楷地寫了數萬文字。他拿出收藏的竹筍化石給我們看，說是從后河灣采擷的。他談起古文化與生命學的深奧學說，使得我們為之折服。在這僻遠的角落，竟有如此博學而久歷世故的布衣老人，確是令人驚嘆。

枕著黃河的濤聲，這個夜晚，我想到我們的民族，我們的父親們，我們一代一代的船夫們，經歷著生活的喜怒哀樂，仍在韌性地、拼力地劃著槳葉，劃呀，劃呀，向著一個偉大的彼岸。這是一篇多么好的有關黃河的詩文啊！這一夜我失眠了。耳邊偶爾傳來幾聲犬吠，一更更，直到雄雞的啼唱，窗戶發白。

一九八二年九月二十二日記于陜北延水關

【薦讀語】

和谷，陜西人，當代著名作家，其散文《黃河古渡》是一篇意境雄渾壯美、人物栩栩如生、情感昂揚激蕩的精美作品。

文章的核心意象是黃河古渡。開篇“莽原上艷陽朗照，幽谷里秋風蕭瑟”，通過對比描繪了一幅壯麗而又略帶清冷的自然景象。接著，用雕塑般的語言，描寫了黃河古渡的自然環境和地理位置，突出其古樸的特點：“臨近葉柄處，顯得峻峭起來，有一種古銅的色調。雄渾的沉積巖，在粗樸的紋飾里，形成眾多姿態迥異的巨大雕像。”“巉崖與絳紫色靄嵐下的山地之間，便是深居于晉陜峽谷中的黃河古渡。”文章還寫出了黃河古渡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黃河古渡是晉陜峽谷中的重要交通節點，坐落于古渡口的延水關曾是一個熱鬧的碼頭，見證了船夫們苦難的生活、辛勤的勞動以及商貿往來的繁榮。隨著時代變遷，水上交通逐漸被公路取代，延水關也蕭條冷落了。圍繞黃河古渡這一中心意象，文章著重敘寫了黃河等意象。寫黃河，突出其氣勢磅礴、粗放不羈，“黃河，如同寬闊的湖海，滿世界涌流著”“一排一排幾丈高的大浪”“猙獰的漩渦，奇詭的弧圈，挑逗著每一個企望彼岸的人”。古樸的渡口，不羈的黃河，相互映襯，共同構成了雄渾壯美的意境。

文章寫黃河古渡的目的在于寫世世代代生活在黃河古渡的人們。文章重點寫了兩代人：年老一代和年輕一代。年老一代以向導兄弟倆為代表。他們不懼生活的苦難，奮起抗爭，1927年陜北鬧紅的日子，他們組織農會鬧翻身；戰爭年月里，許多青年奔赴延安，走向光明。向導的哥哥就是一位革命元老。向導本人則留在家鄉，在地方做事，做過公社書記，為人正直，敢說敢管。年輕一代繼承了年老一代的精神，堅韌、頑強，對美好的生活充滿希冀。文章細膩描寫了年輕船夫擺渡“我們”過黃河的情形，充滿了野性、粗獷的力量之美。“扳船水手，大醉酩酊似的仰合著身子。時而伏倒在槳柄上，時而直立起來，又用腳蹬住船幫，仰倒得與船身形成平面。”“黝黑背脊的后生，吶喊里有深沉的韻和力。而戴眼鏡的后生卻是沙啞的嘶鳴，一種掙扎著向前沖刺的嗥叫。”面對兇險萬分的黃河，他們深沉有力的動作、吶喊令人心旌搖蕩，也令“我們”少了膽怯，“多了自豪的興致”。在年輕一代中，文章特意刻畫了戴眼鏡的年輕船夫的形象。他和其他船夫一樣，扳船背纖，毅力堅強。但他又和其他船夫不一樣：其他年輕船夫光著黝黑發亮的背脊，他卻穿短衫，戴手表，文氣得很；他當過民辦老師，喜歡詩歌，常常投稿，有文人的浪漫。文章所描寫的黃河古渡的兩代人性格鮮明，躍然紙上。這是一群堅韌、敢于抗爭的人，是一群樂觀、對生活充滿希冀的人，是一群不斷奮進、能夠順應時代變化的人。

文章在描寫黃河古渡的景與人時，字里行間洋溢著贊美之情：“古渡的村落，擁簇成船的輪廓，靜靜地泊在岸邊。一葉扁舟，正蕩于河面上，朝彼岸劃去，若一只戲水的蜻蜓。”這樣的景物描寫，令人感受到恬靜之美。“河流是彎曲的，船工的背脊是彎曲的。唯有背上的纖繩繃得很直很直。”這樣的人物描寫，令人感動于黃河子孫追求美好生活的堅定信念。尤其是文章結尾，作者對這種情感進行了升華，由黃河子孫，想到中華民族，想到一代代中華兒女，他們也正在向著新生活、新時代堅韌、奮勇地邁進，黃河古渡正是中華民族負重前行、不斷進取精神的象征！“這個夜晚，我想到我們的民族，我們的父親們，我們一代一代的船夫們，經歷著生活的喜怒哀樂，仍在韌性地、拼力地劃著槳葉，劃呀，劃呀，向著一個偉大的彼岸。”這是對中華民族、中華兒女的禮贊！

總之，這篇散文由景而寫人，由人而抒情，情景交融，層層深入。陳忠實曾評價和谷的散文說：“我猜測和谷寫著這些文字的筆在顫抖，因為作為讀者的我，在掀動著這些沖蕩著情感文字的書頁時，手指都發顫了。”讀者朋友賞讀這篇文章時，也一定會和作者產生強烈的共鳴，掀起情感的沖天波瀾。

【閱讀思考題】

文章描寫了戴眼鏡的年輕船夫，請概述他的形象特點，并分析他對塑造黃河船夫群體形象的作用。

【參考答案】

形象特點：①堅韌，有毅力。他和其他船夫一樣種地、擺渡，不向艱難的生活低頭。②有文氣，有文人的浪漫。和其他船夫不同，他穿短衫，戴手表；喜歡詩，常常投稿。

作用：①和其他黃河船夫的形象相互映襯，使黃河船夫的群體形象更加豐富。②戴眼鏡的年輕船夫體現了黃河船夫群體在傳統文化和現代文明影響下的傳承與變遷，展現了這一群體在新時代背景下的發展和變化。③作為年輕一代的船夫，戴眼鏡的年輕船夫象征著黃河船夫群體的希望和未來，這一群體在面對生活挑戰時其精神依然能夠延續下去。

（薦讀人工作單位：江西省玉山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