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2月,一款名為“Parallel Live”的“偽直播”應用,因其開發者Ethan Keiser在推特上宣布“月入百萬美元”引發熱議。這款產品的核心邏輯看似荒誕—用戶開播時,觀眾并非真人,而是由AI生成的虛擬角色,通過即時互動營造出“萬人追捧”的假象。
然而,正是這種“自欺欺人”的體驗,卻在五年間催生了一個全新的社交經濟模式,甚至衍生出競爭對手“Famefy”等產品,共同撬動千萬級市場。
Parallel Live的誕生源于一場社會實驗。
2020年,TikTok博主Ethan Keiser為探究“名人效應如何影響社交行為”,制作了一段“假直播”視頻:他偽造了高人氣直播間界面,并記錄周圍人對其態度的變化。視頻中,服務員因誤以為他是“網紅”而送上免費甜點,路人主動搭訕要求合影—這些反應讓Ethan意識到,“虛假名氣”或許能成為一門生意。
同年10月,他推出Parallel Live初代版本。用戶只需上傳頭像即可開播,系統自動生成虛假在線人數和固定評論(如“好棒!”“支持你!”)。盡管功能簡陋,但產品迅速走紅,用戶通過分享“假裝網紅”的惡作劇視頻,在社交媒體上制造話題。
由于AI技術尚未成熟,評論缺乏交互性,熱度很快消退,項目被擱置了兩年。
轉機出現在2023年1月。借助OpenAI的API,Parallel Live引入實時對話和記憶功能,AI觀眾不僅能根據主播動作、語言生成個性化評論,還能延續對話。例如,主播提到“今天心情不好”,AI會追問原因并給予安慰。這一升級讓產品從“整蠱玩具”蛻變為“虛擬陪伴”工具,吸引大量尋求情感慰藉的用戶。
與此同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使用場景在網紅推動下爆發—“派對僚機”。男性用戶在線下聚會中展示虛假直播間,利用AI生成的數萬觀眾、打賞彈幕營造“人氣王”形象,以此吸引異性關注。
國外博主“ItsPoloKidd”發布的搭訕視頻中,女孩因誤信其“網紅身份”而欣然赴約,該視頻獲36.7萬點贊,直接促使下載量激增。盡管被批評為“情感欺騙”,但爭議反而助推了產品熱度,開發者Ethan甚至親自下場拍攝同類內容,鞏固“黑紅”定位。
Parallel Live的野蠻生長催生了效仿者。2023年6月,競品“Famefy”上線,其定位更聚焦“私密虛擬陪伴”:用戶可自定義AI觀眾風格(如“歡樂”“毒舌”),選擇直播話題(運動、時尚等),甚至設定虛擬粉絲團名稱。
與Parallel Live強調線下社交不同,Famefy主打“一個人的狂歡”,用戶在家中化妝、做飯時與AI互動,滿足“被關注”的心理需求。
盡管月入百萬美元,Parallel Live仍面臨收入增長瓶頸。其核心收入來自6.99美元/周的訂閱服務,包括定制評論、打賞功能和“噴子模式”(允許AI觀眾發表挑釁言論以增加真實感)。過度依賴單一模式導致用戶付費率僅15%。
此外,倫理爭議始終如影隨形:部分用戶利用虛假直播間進行情感欺詐,甚至衍生出“偽造富豪人設”的灰色產業鏈。
Parallel Live的崛起映射出社交經濟的范式轉移:當“被看見”的需求壓倒“真實性”,AI制造的幻覺便有了市場。無論是派對中的虛榮表演,還是獨處時的虛擬陪伴,用戶通過即時反饋獲得存在感,而平臺則在道德與技術間尋找平衡點。
正如Ethan Keiser所言:“人們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體驗。”這種矛盾或許正是偽直播賽道持續生長的底層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