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經濟學視角下文化產業領域的數字化研究

【摘要】隨著數字技術的高速發展，我國的文化產業迎來了發展新機遇，各種文化產業都紛紛開展了數字化活動，并出現了在線展覽、在線電影、電子書等數字化產物。本文將從文化經濟學的角度出發，淺析博物館行業、圖書出版業這些文化產業的數字化活動所造成的影響，以及出現的數字化產物所具有的經濟意義。

【關鍵詞】文化產業；數字化；文化經濟學

【中圖分類號】G260"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5）11-0131-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5.11.037

一、文化經濟學概述

文化經濟學是以文化行業、文化產品以及文化市場為研究對象，也就是運用經濟學的標準理論對文化行業、文化產品以及文化市場進行研究和分析的學問。《文化經濟學》雜志將文化經濟學定義為：“文化經濟學是一門將經濟學是一門將經濟學分析方法應用于一切公共及私有的創作藝術、表演藝術、文化遺產及文化產業的學問。它著重研究文化部門的經濟組織以及與文化相關的生產者、消費者、政府部門的行為。它的研究主題涵蓋了很廣泛的范圍，包括主流及新興的經濟學、新古典經濟學、福利經濟學、公共政策及制度經濟學。”①

本文將涉及文化經濟學中文化需求理論、成本弊病問題和尋租行為。首先，文化需求理論是指“當其他條件不變時，在一定的藝術文化產品價格下，消費者愿意購買并且能夠支付的藝術品數量。消費者形成對藝術文化品的需求需要具備兩個條件：消費者在主觀上愿意消費藝術文化品；消費者在客觀上要具備支付能力”②。其次，成本弊病問題是指創意活動的許多成本既是固定成本又是沉沒成本，固定成本不以產出數量的變化而變化。當一些藝術活動的固定成本高于消費者的支付意愿，消費者會尋求其替代品，對于生產者來說想要回收這些固定成本就十分棘手。最后，尋租行為其實是一種賄賂行為，“它是一種為了影響選拔機構在相互競爭的創意產品中進行選擇的行為”③。其出現的原因一方面是由于消費者需求的不確定，另一方面是由于文化產品存在高額的固定成本。

二、博物館的數字化

（一）構建數字藏品信息管理系統

數字藏品信息管理系統是指博物館運用數字技術將藏品的相關信息（包括圖像、歷史、保護報告、展覽文本等）數字化并儲存到專門的數字信息庫進行管理應用。由于構建數字藏品信息管理系統需要各種高新技術的支持，所以博物館需要投入高額的固定成本（包括軟件研發和購買硬件設備）用以建設，并且這些用于數字化活動的成本是不容易進行精確計算的，這會導致博物館的投入沒有很好的參數進行參考。但是構建數字藏品信息管理系統的成本主要發生在前期的建設中，一旦建設完成，博物館能獲取的收益是可觀的，并且它為博物館舉辦在線展覽也奠定了基礎。

其收益主要表現在以下幾點：首先，日常的工作效率將會得到極大提高。例如，博物館需要更新某一藏品的信息，即可通過數字藏品信息管理系統進行檢索和更新。它比人力完成更及時更便捷，不僅節約了搜尋成本、提高了工作流程的效率，而且也能降低人力成本。其次，博物館的資產總量將會增加。在知識經濟中，信息是一種寶貴的資產。“當藏品信息存在于策展人的頭腦中時，它是無形資本；但當其儲存在信息系統中時，則成為有形資本”④。藏品的信息作為一種寶貴的無形資產，可以通過數字技術將這種無形資產轉化為有形資產，從而增加博物館的資產總量。最后，博物館構建數字藏品信息管理系統還可以產生正外部性的影響。因為建數字藏品信息管理系統建成之后，不但可以促進博物館自身的數字化、信息化、智能化發展，而且還能加強一個地區的信息化基礎設施建設，帶動相關產業的數字化發展。

（二）舉辦在線展覽

相比于線下展覽，博物館舉辦的在線展覽在供給和需求兩個方面都能更好地滿足大眾的文化需求。在藏品的供給方面，由于受到空間的限制，通常博物館只能展出自己的部分藏品。并且像油畫這種易損的藏品在展出中會因為室內的光線及氧化等原因而受損，這會增加博物館的持有成本以及下一批參觀者的機會成本，所以這類易損藏品在時間上也不能經常展出。并且由于藝術品具有“無法預知”（需求無法被預測）的特性，所以博物館展出的部分藏品是否能迎合大眾的偏好也是未知的。

在大眾的需求方面，隨著經濟的發展，人們的收入水平不斷提高，同時人們用于上網的閑暇時間越來越充裕，人們平均受教育水平也在逐年提高，對能滿足精神需求的文化消費不斷增加。由此可見，大眾的文化消費需求過剩而博物館的文化產品供給不足，使得博物館的文化產品供給不能滿足大眾的文化需求。而博物館通過數字技術將自己的藏品在網絡上進行展覽，不僅突破了時間和空間的束縛，還使得文化消費者可以隨時隨地了解自己喜歡的藏品信息，能更好地滿足大眾的文化消費需求。以故宮博物院為例，它所舉辦的線上展覽免費向大眾展示了1863404件數字藏品，并按照藏品的種類劃分成繪畫、碑帖、銅器等不同區域，每件數字藏品的信息都標注了名稱、文物編號、種類、年代、顏色，并帶有清晰的圖像。大眾可先登錄故宮博物院官網，之后點擊故宮博物院藏品目錄，便可直接搜索自己感興趣的藏品。

（三）打造在線品牌

無論是線上展覽還是線下展覽，大型博物館都擁有更多種類的藏品，可以獲得范圍經濟，它們能幫參觀者節約搜尋成本，因此會吸引到更多的人來參觀。而對于小型博物館來說，它們的種類不如大型博物館多，因此它們必須尋求產品的差異化，突出自己的特色才能在市場上立足。打造在線品牌對于小型博物館來說是尋求差異化的重要方式。小型博物館可以將自己標志性的數字藏品放在網上，并通過微博、抖音等社交媒體來進行宣傳，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和關注度。如果沒有標志性藏品，則需要去了解大眾的偏好并進行針對性地展覽。可以先將不同類型的藏品放在網上供大眾觀賞，之后根據點擊率和網絡評論來預測大眾的偏好，最后把受大眾喜愛的藏品類型進行單獨展覽，以提高自己的熱度。對于大型博物館來說，由于其本身就具備一定的知名度，所以它們想要打造在線品牌要比小型博物館容易很多。除了上述的方式外，它們還可以通過與知名藝術家進行簽約來進一步提高自己的關注度和熱度，將自己打造為明星品牌。

此外，打造在線品牌也是解決博物館成本弊病的重要途徑。成本弊病問題是許多創意產業都會遇到的問題，對于博物館來說，它是指投入的高額的固定成本無法通過票價來回收。門票作為博物館的重要收入來源，是博物館為增加收入的側重點，它們通常采用價格歧視的辦法，對學生、兒童收取半價票或免門票，對成年人則是正常收費，來增加游客量，獲取更多的利益。但是這種辦法卻還是很難解決成本弊病問題，博物館還需提高其文創產品的銷量以增加收入。而消費者想購買文創產品不可能先使用后購買，他們主要依靠品牌效應，選擇相信商家的信譽和產品的質量而購買。以故宮博物院為例，它已經成為全國最受追捧的明星品牌，其文創產品也由此爆火。2018年12月9日，故宮博物院推出了6款與文物相同色號的口紅，一經推出便被搶購一空，該年的文創產品年銷售量突破了10億元。由此可見，打造在線品牌可以帶來可觀的收益，對于博物館來說這是解決成本弊病問題的一條重要途徑。

三、圖書出版的數字化 ——以電子書為例

（一）電子書的興起

電子書市場始于2007年11月，當時的亞馬遜公司將名為Kindle的電子閱讀器商業化，使人們可以購買閱讀電子書。相比于傳統的紙質書，電子書在供給和需求兩個方面都表現出獨特的優勢，使得電子書市場迅速發展。

在供給方面，電子書出版的固定成本（主要包括印刷、庫存、物流）比紙質書要低很多。首先是印刷成本，電子書依靠數字技術進行內容復制，不需要購買印刷設備；其次是物流成本，購買電子書只需要消費者從互聯網上進行下單且即買即到，幫助商家省去了發物流配送的成本；最后是倉儲成本，紙質書需要有倉庫進行儲存，并且保存不好還會增加持有成本，而電子書則不需要實體的倉庫進行儲存，大大節省了商家的開支。由于電子書的固定成本很低，所以電子書市場不存在進入壁壘，而且電子書印刷的邊際成本幾乎為零，邊際收益是可觀的，于是有大量供應商涌入，促進了電子書市場的發展。

在需求方面，電子書市場提供的商品與服務可以更好地滿足消費者。其提供的商品——電子書，除了上述提到的固定成本比較低以外，由于當前數字技術的迅速發展，使其復制成本進一步降低，其價格要比紙質書便宜很多；其提供的服務，主要體現在通過搜索引擎幫助消費者直接找到自己想要的電子書，大大降低了消費者的搜尋成本。此外，一些已經絕版的紙質書也可以在電子書市場找到它的電子版。更便宜的商品和更便捷的服務使得消費者的需求可以得到更好地滿足，使電子書市場迅速興起。

（二）電子書對尋租行為的抑制

在傳統的圖書出版市場中，總會不可避免地出現尋租行為，因為在網絡上會評選出一些圖書并列成榜單以引導消費者進行消費。由于這種圖書評選的榜單對消費者來說具有很強的宣傳推廣作用和引導作用，所以被選中的圖書往往比較暢銷，并能帶來豐厚的利益，而這會讓一些圖書出版商想通過向評選機構進行賄賂來讓自己出版的圖書上榜。但是這種尋租行為顯然會損害消費者的利益，因為通過賄賂上榜的圖書質量并不能得到保證，不一定能滿足消費者的消費需求，但是由于信息的不對稱性，消費者并不能事先了解作品的質量信息，所以受引導去購買榜單上的圖書。這種尋租行為無疑會對出版商及作者的信譽造成極大的影響，所以大型的出版商是不會去冒險嘗試的，但是一些小型出版商為了能讓自己的書籍暢銷并在短期內獲取豐厚的利益，它們往往會走向尋租。

隨著電子書市場的興起，這種由尋租行為帶來的消費者利益的受損問題將會得到一定的緩解甚至可以解決。消費者在圖書推薦榜單中選中自己喜歡的圖書后，可以選擇去購買價格更低的電子版進行閱讀，這可以降低風險帶來的利益受損程度。并且現在很多出版商為了證明自己出版的書籍在內容上沒有質量問題，它們會允許消費者免費試讀其電子版的一小部分章節，之后可以再選擇是否購買該書的紙質版或者電子版。由此可見，電子書的出現抑制了紙質書中存在的尋租行為，并保障了消費者的權益。

（三）區塊鏈技術在電子書中的運用

電子書市場在發展過程中也會面臨盜版書搶占市場份額的苦惱。由于盜版書不用支付作者版權費用，其價格要比正版書籍低很多。并且諸如水印等保護措施并不能完全保護其版權，還會給電子書出版商增添額外的成本。

隨著區塊鏈技術在電子書中的運用，電子書市場終于能得到更好的保護。區塊鏈是指按照時間順序，將數據區塊以順序相連的方式組合成的鏈式數據結構，并以密碼學方式保證的不可篡改和不可偽造的分布式賬本。利用區塊鏈技術能夠使電子書買家和賣家通過永久的交易記錄來明確電子書的所有權。例如商家要出售一本電子書，則區塊鏈上就會顯示該商家不再是這本電子書的所有者，這本電子書買家會成為新的所有者。這則轉讓消息是公開透明且合法的，所有人都可以通過登錄區塊鏈系統看到。并且區塊鏈憑借其數據難以被篡改和去中心化兩大特性，使得電子書所有權的轉讓過程不僅是安全的而且是可以追溯的，一旦電子書出現被濫用和盜版的問題，可通過區塊鏈追溯所有權，并將其作為維護所有權的重要證物。如果電子書商家因經營不善而出現破產的情況，買家所擁有的電子書所有權依舊會記錄在區塊鏈上不會消失，保障所有者的權益不受損害。雖然目前區域鏈技術在數字版權保護方面的應用還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和探索性，但是它對電子書版權的保護力度是毋庸置疑的，值得進一步地探索研究。

四、總結

博物館行業與圖書出版業是文化產業中的兩個重要領域，雖然它們在發展過程中存在著文化需求不確定、成本弊病、尋租行為等經濟類問題。但是通過吸取數字技術，進行數字化發展使得這些問題得到一定程度的緩解。博物館行業通過構建數字藏品信息管理系統、舉辦在線展覽、打造線上品牌等數字化舉措，不但能節約消費者的搜尋成本，提高消費者的消費需求，而且可以利用文創產品來擴大收入渠道，緩解成本弊病。圖書出版業通過推動電子書的發展，不但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尋租行為的發生，保障了消費者的權益與出版商的信譽，而且也能降低生產紙質書的成本，提高出版商的收益。

注釋：

①顏士鋒：《文化經濟學》，山東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3頁。

②顏士鋒：《文化經濟學》，山東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68頁。

③（美）理查德·E.凱夫斯著，康蓉、張兆慧、馮晨、王棟譯：《創意產業經濟學：藝術的商品性》，商務印書館2022年版，第476頁。

④（丹）翠妮·比利、（意）安娜·米諾薩、（英）露絲·陶斯編著，何群、文晏譯：《文化經濟學講義》，首都經濟貿易大學出版社2023年版，第214頁。

參考文獻：

[1]顏士鋒.文化經濟學[M].濟南：山東大學出版社， 2011.

[2]理查德·E.凱夫斯.創意產業經濟學：藝術的商品性[M].康蓉，張兆慧，馮晨，王棟譯.北京：商務印書館， 2022.

[3]翠妮·比利，安娜·米諾薩，露絲·陶斯.文化經濟學講義[M].何群，文晏譯.北京：首都經濟貿易大學出版社， 2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