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下霧了,
事物之間迷失界限,你不會提前知曉,
那些白的事物,在你完全不知情時,
突然阻隔在你眼前。
它的白,也不是純粹的,
這一點連霧也不明白,夾雜其他東西,
一些非霧的色澤混淆了霧,
一些非霧的元素滲透了霧。
霧悄然封鎖了鴿子的道路,
在眼前跳動,我想說,
鴿子,鴿子,別急著飛進灌木叢,
有兇惡的眼睛等著你,
霧必定松開手的,澄明才是常態。
彌天大霧下,隱藏的河水緩慢地流著,
視野之外閃著幽光,仔細看,
常有老人,晃動蒼老輪廓,
是他引導著一條霧失的路,向前走。
僅僅勞作是不夠的,
必須展開,一條烈日下的孤旅。
面對灼燒,身上必粘有泥巴和雨水,
這兩種元素,有絕對的自控力,
然后,看老天臉色,維持不可撼動的尊嚴。
它是起點,也是無法躲開的終點,
正如一顆汗珠,摔碎,
種在土床中,分蘗出無限的可能。
勞作,止步于當下,
是夢朝另一個角度延伸。
一臺拖拉機,曾渴望命運的波瀾,
只是因為,如此行色匆匆,
內心載滿春色。
不必懷疑,從公路上踏塵而過,
連同本身,剝落的油漆,
都是春的一部分。
它在春天的花海上馳騁,
粉刷一新的墻壁,連同傾斜面,
浮動為海中的島嶼。
直到輪子虛脫,鐵屑落盡,
才發現,世界與它毫無瓜葛,
最美的風景,是內心的牽引。
它載著滿滿一車菜,
工廠,只是往返的驛站。
它途經遍身油膩的加油站時,
眼里噴出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