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在岸的那邊。
此地,只有靜謐,如誰的心境。
燈光是夜間落下的葉子,悄然的聲息,仿佛是一個人的呼吸。
海風自湄洲如約而來,依稀一群輕盈的白鴿,棲入鳳山相思林。
未曾歇息的是媽祖。慈祥地看著夜,慈祥地看著大地,看著目前的一切。
我不知媽祖之所思,我只想捧起一瓣馨香,在寂靜中聆聽內心。裊裊于夜,摒棄了內心的浮躁與繁雜。
又一出正字,抑或白字上演。
中州或者海豐古老的字韻,似乎帶著海的咸味。
劇種特獨的唱詞,彌漫不同尋常的魅力。臺上,數張面譜說盡世上萬事;臺下,萬千面龐各有離合悲歡。
一曲《山坡羊》,鄉情滿滿。一句“啊咿噯”,熱淚已盈眶。
那是祖先留下的印記,更是打通心靈的鄉音。
故鄉的一輪明月,于屋前的一畦鄉愁。
威武的龍首,凝望一灣波濤。看木舟悠然,品漁唱曠遠。
商周的炊煙,飄成千古的白云。可是,經那位倉皇南逃的小皇帝朱筆一點,金龍山變身雞籠山。
是憂南蠻之龍奪位,還是想囚住蒙人鐵騎?海風輕吹,咀嚼著一段苦澀與悲壯。
鄉野茶香里的傳說,蔥綠一片山水。阡陌如此溫婉,夕照如此絢爛。
涉水而來,抑或馳車而至。
天是藍的,水是藍的,風是藍的。鳥語一樣的方言,也可以擰出海水的藍。
水做的城市,每一幢拔地而起的大廈,都是游向穹窿的魚兒。
南有嘉城,名曰汕尾。
南方以南,魚游之汕。船是流連的步履,云是遠行的白帆。
總有莫名的感動,為著品清湖的月夜。
月攏輕煙,山含淺黛。岸上的人,也將身影隱藏。隱藏的,還有誰的思緒。
日間繁忙的船兒,此刻已安然入眠。只有輕浪,應和著遠處的蟲鳴,悄悄打開夜的靜謐與遼遠。
仿佛世事萬物可以穿越,此夜,竟如古時的清純、安詳。
人在湖畔,心已化作一縷月光,隨波瀲滟。
有誰相信,長沙灣的夢是有色彩的。
從長沙夜雨,到古炮臺;從掇鳥船,到小庭院。長沙灣的夢,是藍色的,藍得那么寧靜、樸實。
當動車,悄悄打開了一扇門。從北方,到南方;從現在,到未來。長沙灣的夢,是銀的,銀得那么锃亮、生動。 而現在,“藍色巨鯨”逐浪而來,魚躍的聲音與時代的鳴笛共響,長沙灣的夢,從此有了繽紛的色彩。
退去了元朝的馬蹄聲,退去了五坡嶺的拼殺吶喊。
留下一卷史冊,疼痛,沉重,而悲壯。
一座關于氣節的華表,撐高了歷史的天空,也度量著今世的南風北雨。
初陽如沐,默默閱讀著不斷拔節的城市,也閱讀著人心中的方飯亭。
武當飛來,帶著宋時的清風明月。
從古樸簡約,到富麗莊嚴,九百年修廢更疊,九百年滄海桑田。
一道山門,三千世界。
但聞鐘鼓聲聲,起于雕棟高檐,飛入碣石灣的條條巷陌。
江平岸闊,綠疇萬頃。高螺灣,這是東溪入海前的一次深情回眸。
遠處,村莊華燈初上;再遠處,海城燈火燦爛;更遠處,那高聳入云的蓮花山,是河灣的源頭……
或許她從未想過,這小小的河流如此遼闊,如此綿長。
而她把一條河能講的故事——宋帝鑿河、獅象把水、媽祖顯圣……連同慈愛與眷顧,都留給了這片土地,留給了后裔。
在她的回眸里,我的心燈與云彩一起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