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力的畫作以詩意寫之,豪情潑之,洋洋灑灑,寫胸中之物象,抒天地之性隋。無論是花鳥還是人物等都是中國畫中常見的題材,他都能在平常的描摹對象中表現出獨特的魅力。
由于孤陋寡聞,知悉相力先生的大名是前些年的事情。先是好友松江人大的宋慶平先生不斷提起,說是發現了大師級潛質的畫家:后是上網“人肉搜索”,了解到相力者,山東濟寧畫家,生于60年代,為濟寧李白紀念館館長:其于虛擬空間建“蓮心書屋”,意在追隨李青蓮,做太白書僮。隔著一層屏幕打量過相力先生的花鳥和頗為怪異的人物畫,有些不以為然,覺得慶平也許是出于友誼而鼎力薦舉,言過其實了。直至半年前,慶平將一幅相力近期所作的花鳥長卷鋪展在我們面前,那股掩抑不住的來自山野的不羈氣息撲面而來,才使我等吃了一驚。畫面中的玉蘭恣情爛漫,枝杈隨處舒展。濃處事粗樸的根連著虬結的枝條,淡處是一筆酣暢五六尺之后的幾乎融入宣紙的收束:玉蘭花錯落枝頭想開就開,似乎毫無節制,卻又恰到好處地出現在視覺的空白處。從未見過這等豪氣,描繪的只是題材乏善可陳的玉蘭樹,而且僅僅是樹的一段一節,卻構成了壯闊的大畫面。視線來回逡巡,一再聚焦,嘆息這畫真是性情之作,洋溢著力的美和氣度的恢宏,非司空見慣的所謂名家所可比擬。
再之后當然是結緣,是關注,是興之所至、水到渠成的欣賞。終于在2008年歲末,由我供職的上海文化出版社,在上海圖書館主辦了一次“當代文化情境中的水墨語言——相力畫展”。三天間親歷數次觀摩,每次均能讀出新意。一是發現了眾多觀者與我經歷相似,初不知相力為何人,在87幅卷軸精品前品鑒幾番,忍不住揣摩和細究起作者的來歷。有臺灣同胞甚至迫不及待要求訂購,唯恐失之交臂。二是相力作品題材不寬,主要為花鳥、人物和書法,而意境甚寬。尤其是人物畫,最突出的是面目夸張而充滿凡趣的佛僧、羅漢以及仕女、新娘和淑女系列。羅漢們或舉手向天,捫心自問:或捶胸頓足、憨態可掬。表現了不拘一格、不落俗套的對于佛道之境的想象和塑造。新娘系列則是最為出彩的:斑駁如油畫般的色調和壯碩的女性肢體,展現出生命絢麗熟透而直欲掙扎婚紗的激情。畫面中的女子,軀體仿佛脫胎于非洲,神情和韻律卻是絕對東方和一派摩登。相力將剛烈與柔曼兩種情調和到了極致,展示了力士與舞者的筆墨風采。而相對中和保守的淑女畫,卻讓我想象最多。竊以為,畫面中的女子默處于恪守與處格之間,是黎明前意欲墮落或朦朧中砰然的心跳。淑女樣、風塵感和端莊相,每幅畫都在透視作為第二性的女子的三種特質。當我將此解讀說與相力,先生一臉茫然,有些無辜:是嗎?有這么復雜的意思嗎?
由于諸般原因,相力畫展眾口稱譽,不同凡響,在上海這個海派文化的大碼頭悄然著陸,眾人皆喜。唯與之同行,專程為畫展捧場而來的柯文輝——柯老,卻語重心長地告誡我等與相力:美好的感情和友誼是世上最稀缺的資源,因為真誠是高于藝術本身的。相力還在路上,他還有很長的藝術創作的道路要探索!
畢竟是前輩高人,使我等在溢美之語,也頓感把話說過頭的荒唐。但愿這篇文章,這些話,還不至于走得太遠。讀者自可尋機一睹相力畫作,以試真偽。我等所要表達的,僅是對于一個以北派豪氣、大氣和膽氣不懈創新,以筆墨毫端征服纖細的南方審美的畫者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