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外一首）

春天的枝頭有了骨朵，晝夜平分著冷暖

春天的物象都安靜在一片綠意之中

故鄉和別處的故鄉似乎是一樣的

沒有什么可以分辨的

遠處有突兀的墓碑

我的父親在兩年前已死去

看到那些沉重的碑文

一如想起父親時的悲傷

春分已到，但他不再會為春天準備什么了

或許一直奔走的還會有他的靈魂

原野之上還有他耕種過的土地

蘋果樹才開始抽出綠芽

大地松軟著過去的時辰

一些蟲子從泥土中醒來

它們去確認著春天的來到

鄉親們重復著父輩的勞作

農具在泥土中擦去生銹的時間

高過夢的天空，他們在生息之中把故鄉抱緊

所有的收獲從春天開始寄托

大 風

形式中的開合，吞吐在它流動的牙齒間

傾聽它，光覆蓋了暗處的留白

空間擴大了它的吼聲，我孱弱在感冒中

傾聽它，推動空氣的漩渦，記憶推遠的時間

我在風中，被自己猜疑，也被一場大風

包圍，年月被抽走的片段

辨識于它，像風卷走霧靄

閃爍著海水的倒影，冷熱之間麻木又在驚醒

著，風的道路也在鋪就大海的幻影

海水埋伏了魚骨，我在風中尋找大海的鋸齒

和斑駁陸離的影像

只是在現實之中一些疼惜在風中迎出尖銳

父親已死

大風中沒有他站立的骨頭，風擊敗著黃昏

淹沒著我的痛哭流涕

大風收集天空的鏡像，敘述的聲響穿過玻璃

擊撞著事物的深遠

傾聽它，縫合著的漏洞又被一些過去

彌合，顫抖著火焰的生息

大風越過紙頁，也留在紙頁

紫藤晴兒：本名張楠。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山東省作家協會簽約作家。魯迅文學院第四十屆中青年作家高級研討班學員。作品發表于《詩刊》《星星》《揚子江詩刊》等文學期刊。出版詩集《返回鏡中》《大風勁吹》。獲冰心兒童文學新作獎和省級以上文學大賽獎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