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音的E調或G大調（組詩）

鄉音的E調或G大調

今夜，有一條時光的長線

再也找不見了，心里一陣絞痛

我緩緩地踱回家。把幾本影集拿起又放下

不敢打開，一條淚水的河流傾瀉而下

泥土的氣息，慢慢從鼻孔里醒來

糧食的色彩，還睡在眼睛里

小顆粒曾在指間打滾兒，曾砌成高高的塔尖

大山涵養的井水，仍在食道里流淌

那時候，河水總愛出遠門

就在石橋下，告別我們的小腳丫

小路和雨水商量著，讓我們嘗嘗摔跤的滋味

蟲鳴，至今響在耳邊

E調，G大調

皆是當時催我成長的鄉音

憧憬

清晨，剛打開房門

就碰見一只蜻蜓徑直飛遠

它好像日子的縮影，一閃即逝

甩著手，散著步，把高遠的天空放在眼里

山一矮身，就露出了一顆紅痣

那是今天誕生的胎記，輕盈地飄起

但它決不是肥皂泡。有幾分像虹的晨曦里

有我的憧憬，青春的道路上也有

所以一直跑到現在

太陽總是把希望掛得很高遠

群山在我身后退去

人間是一條河流，我僅是一只小舟

太陽總是把希望掛得很高遠

又同時給我一片陰影隨身

于是我一生都在掙脫陰影

掙脫是為了搖身一變而成一束鮮花

但作為一只小舟在河流里漂蕩

它的遭遇擊垮虛構

遠山有幾棵大樹熱衷于比高低

立秋，鳴蟬用聲音

終于把夏天絆倒

一只大黃蜂，趴在葵花上

擺動最得意的長腿，幫著敲打晨鐘

有人手挽一片陰影，仰望長天，冥思

有一肚子的話，卻倒出個苦笑

他不知道，遠山有幾棵大樹熱衷于比高低

白云不動聲色地量著尺寸

金黃的玉米，被正式掛上農家的墻壁

準備要給就近的山水風景染色

一只鳥特興奮，飛來飛去傳遞消息

把同類從一場舊夢中拔出

內有波瀾

文字，真是一位好友

說遠方的遠，有兩路螞蟻

在打群架

為爭一塊肥肉，自恃

細胳膊腿兒和粗鉗

足以掀起

一場場烈火干柴的戰役

我擔心的是，鮮艷的

血液噴濺到高空

激起我體內額外的波濤洶涌

一轉身，天下的

繁花，呼著口號闖進我的胸懷

各表一枝，讓我擁有平靜

蟋蟀

天空之外，還是天空

量身定制的用武之地，舍它其誰

一群純粹的歌者，敞開了歌者的范兒

青春，決不在一張晴雨表中荒廢

引吭高歌，挑撥世界的每一個死角

率真懇切之聲，高山的草木聽得出神

展露磅礴的身影；小河聽了，回眸一看

茫茫人海，除了我和我小弟

還有幾人能聽得進呢

是凋謝也是奔赴

這片天空下

一朵花墜落，蝴蝶

誤以為同伴

突然飛不起了

落花復雜的記憶中

微風一番又一番要掀翻它

一輪又一輪

高枝上的自卑

陽光摯意支持和愛撫

小鳥投來的目光，贊聲縈繞

彼時的榮耀，此刻的

落寞和孤獨

是奔赴的開始

作者簡介gt;gt;gt;gt;

春曉，原名李志林，黑龍江省大慶市作家協會副秘書長，龍鳳區作家協會副主席。作品散見于《中國礦業報》《錦州日報》《沈陽日報》《黑龍江農村報》《前進報》《山西文學》等報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