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天鵝湖 （組詩）

去天鵝湖（組詩） 許無咎

螟蛉臥葉，野鴨縱橫

太陽落下即是隱喻的發生

秋雁，白頭翁，牽牛，蒼松子

新鮮的雨水帶來新鮮的原諒，門前的水塘

整夜都有失而復得的無力。螟蛉臥葉

是最恰當的比喻，更恰當的是雪沒有下在泗洲村的冬季

等它甚于年少時解讀魚兒躍水的喜悅

光線來源于樹木叢生的悲涼。約束是夜晚來臨時

更近乎關懷的產物。野鴨叫聲不絕于耳

它也有遠方嗎？白馬棲身士大夫的分界線

梅干菜掉下一粒種子，只會托付給一個舊地方

相互依存又相互清醒

去天鵝湖

母親創造村莊的冬夜

母親告訴路過的人，對不起

母親吻過星星，在湖中

母親愛過別人，也恨過

母親對我說——

千古憂愁和二十四個年頭

母親的東方和西方都是黑色

母親認不清馬走過的腳印

荷田正在枯萎

母親去天鵝湖邊取水，水桶朝下

我只見到她的肋骨

不是每一次，都像古老的樓群

只有鷺和灰雁從頭頂飛過

只有鷺和灰雁從頭頂飛過

人與人相互編織衣物，禁止接近湖泊、沙漠、荒原

只有錘子敲打城市幻覺，養育多年的困境

城中村到處丟棄著生存垃圾，甘愿為生產鏈的底端

甘愿背棄痛飲，高歌

甘愿指代花塑了自己的金身

而推崇者從泥土里構建恢宏偉大的敘事

認不清道路不如從出租屋里醒來

春與冬只隔了盛大的篝火儀式

火焰映照天空指引新的方向，也許某天

鷺和雁都有歸宿，都有來自不相干的規律

這世界還有什么禁止？

彼此凝視，成為對方的眼中釘肉中刺

拔掉它，這個動作越早越好

磨難些許鼓舞舊的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