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生紀錄片的網絡化創作與傳播研究

一、引言

網生紀錄片是紀錄片的一個分支，其主要在移動網絡平臺投放，以互聯網的產制思維、多元化的表現手法為主要特征，并以網生代（即互聯網時代到來之后出生的人群）為主要自標受眾。網生紀錄片在內容上保持真實性，主題設置偏向輕量化，更具包容性。敘事打破以往傳統紀錄片程式化模式，風格多樣，不拘一格；在影像呈現上，時間短、節奏快且制作精良，具有明顯的“網感”和商業化、娛樂化特征。相較于新媒體紀錄片，網生紀錄片更加注重與觀眾的雙向互動，通過多種互動方式吸引觀眾的注意力，如彈幕、評論、點贊和分享等。近年來，中國網生紀錄片在國家政策與市場力量的雙重驅動下，向觀眾展示了一個生動、全面、多樣的社會形態。例如央視網推出的網生紀錄片《人生第一次》，影片聚焦出生、求學、成家、立業、養老等12個人生斷面，自2020年1月首播后便走紅網絡，全網播放量5.4億，豆瓣評分9.2，并得到各大媒體的高度肯定。如今，短視頻平臺興起，網生紀錄片逐漸轉向移動端平臺。其憑借體量短小精悍、內容垂直定位和多樣化敘事等特點，受到越來越多年輕群體的追捧。

2024年8月發布的第54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24年6月，中國網民規模近11億人，較2023年12月增長742萬人，新增網民742萬人中以10一19歲青少年和“銀發族”為主。其中，青少年占新增網民的 49.0% ，50一59歲、60歲及以上群體分別占新增網民的15.2% 和 20.8% 。青少年和“銀發族”群體使用短視頻平臺的人數占比達 37.3% ，短視頻用戶占網民整體的 95.5% 短視頻成為新增網民“觸網”的重要媒介。①由此可見，在網絡用戶不斷變遷的當下，網生紀錄片進入移動端平臺成為發展趨勢，此外，移動端平臺的技術支撐、靈活的創作運營模式以及平臺的扶持計劃政策，不僅為網生紀錄片的創新帶來新模式，而且讓刻板且單一的影像煥發新生。

二、中國紀錄片的發展概述

中國紀錄片的發展歷程可以追溯到20世紀50年代，1958年北京電視臺播出的新聞紀錄片《到農村去》是我國第一部紀錄片。由于錯綜復雜的國際環境以及經濟發展等諸多因素限制，當時的紀錄片偏向宏觀方向，政治化、教育化功能顯著。它們以紀實手法記錄國家重大歷史事件，激發民眾的愛國之情。

改革開放后，中國紀錄片進入到新的發展階段。中央電視臺陸續拍攝并制作出許多大型專題紀錄片，如《話說長江》《絲綢之路》《黃河》等，同時還著力呈現現實社會和民眾的生活狀態，如《把青春獻給農村》《深山養路工》《放鹿》等。這些紀錄片汲取了國外的紀實理念，在凸顯中國的民族文化以及反映民生的同時，還注重電視聲畫效果，追求畫面的唯美。雖然此時的紀錄片在影像視聽上有所突破，也取得了較好的傳播效果，但其內核依舊保持強烈的政治屬性。①

進入90年代，中國新紀錄片運動的興起打破了以往紀錄片主題僵化的局面。這一時期，紀錄片開始回歸生活，注重個體生存、探討人性，作品以真實記錄的方式展現社會的變革。例如導演吳文光的《流浪北京》、孫增田的《最后的山神》、康健寧的《陰陽》、張以慶的《舟舟的世界》，徐童的《算命》等，這些影片所體現出的強烈社會鏡像，讓個人影像和底層敘事得到長足發展，同時也為紀錄片的網絡化奠定了現實的基礎。

到了21世紀，互聯網的普及和新媒體平臺的興起，讓中國紀錄片迎來前所未有的發展機遇。2011年8月搜狐視頻紀錄片《搜狐大視野》開播，標志著網絡視頻平臺開始與獨立紀錄片創作團隊合作，開創了視頻網站產制紀錄片日播的新形式。與此同時，優酷、騰訊、愛奇藝等視頻平臺先后推出了紀錄片頻道，并與紀錄片導演聯合制作，先后推出《歸途列車》《四個春天》《搖搖晃晃的人間》等影片。2016年，央視推出的《我在故宮修文物》在B站走紅，與此同時《人生一串》《煙火人間》《Z世代青年說》等影片陸續爆紅，它們以獨特的視角和深入淺出的表達方式，贏得了年輕觀眾的喜愛，自此開啟了網生紀錄片時代。隨后，抖音、快手等短視頻平臺開始將目光投向網生紀錄片領域，陸續推出了多部受年輕人喜愛的影片，如文創紀錄片《伴影》、人物紀錄片《平原絕響》《我的直播日記》、電商系列紀錄片《向新力》等，讓小眾的、接地氣的、輕量化的網生紀錄片在年輕人中打開市場。媒體平臺、自媒體博主及其企業賬號共同讓網生紀錄片的傳播呈現出多樣性和包容性特征，同時也為中國紀錄片的發展注入了新的活力。

三、網生紀錄片網絡化傳播的困境

隨著網絡視頻平臺在紀實類內容上的“發力”，網生紀錄片逐漸成為短視頻平臺流量的重要入口之一。網絡媒介的變化和影視技術的多樣化選代，使年輕觀眾對高質量內容的需求日益增長。如何挖掘網生代的審美口味，如何嘗試新的表達形式、提高作品質量，成了創作者所要面臨的考驗。另外，網生紀錄片作為紀錄片的一部分，應主要起到傳達價值的作用。然而，在其發展過程中，仍存在著一些問題。

（一）流量制約創作，解說偏向煽情

資本的強勢介入，人們接收信息日益網絡化、碎片化和去專業化，都讓網絡平臺的商業屬性越發明顯，這也對網生紀錄片的制作方式和審美視點提出了新的要求，比如：內容新穎、時間短、非線性、強互動性等。網生紀錄片依托移動互聯網，以流量為導向，重在迎合觀眾，因此收獲了觀眾的喜愛，但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其表達，導致了符號堆砌傾向（指迎合觀眾而虛構景觀、話術、編排以及塑造某種理念）和視聽受限（指流量算法推送引發的信息繭房）等問題。另外，從內容生產端的角度考量，網絡生態與市場環境使創作者的拍攝周期變短，以及體量被壓縮等問題，更引發了創作節奏加快、選題趨同、成品內涵不深、肆意主觀煽情等困境。比如抖音微紀錄片博主牛事，擁有188.1W粉絲，獲贊量1104.6W。從2019年6月入駐抖音平臺起，共發布了114條作品，更新周期約20天。其作品題材多數為創業者、務工人員、都市上班族等，多用畫外配音和人物采訪形式進行視頻拍攝，鏡頭以固定鏡頭和少量跟拍為主，影片時間多為3一10分鐘。雖然單條微紀錄片觀看數、點贊量能達到上萬，甚至有些單條影片點贊量突破160W，但整體作品選題單一，拍攝邏輯和后期編制過于直白，畫面背景音效選擇和內容解說過于煽情，導致影片帶有很強的主觀性和自的性。

（二）內容搬運隨意，剪輯加工破壞內容涵義

羅伯特·斯塔姆在著作《電影理論解讀》中提到：“長鏡頭和深焦使得現實紀錄片的影像空間在相對較大的程度上保全了‘前電影世界’的完整性”。網生微紀錄片是一種新的創作模式和表達方式，作品自身特色與互聯網的短平快特性應是共融的，而不是簡單地把傳統紀錄片內容從電視熒幕搬到手機屏幕。媒介技術的創新發展致力于將我們的記憶延伸到身體之外，將紀錄片內容“具身化”，讓受眾與影像產生共振，而非僅僅觀看與傾聽。①“內容搬運和二次剪輯加工”會在不同程度和形式上讓這種感知消失：二次創作型短視頻，即在原作品的基礎上進行仿作、解說、配音等；“切條”短視頻，即運用后期軟件對原作品進行混剪、拼接、配音，從而形成新的紀錄片式短視頻。比如抖音博主微觀紀錄片，擁有粉絲 125.5W ，點贊量1934.7W，作品795條，但細看博主作品便不難發現，其內容多數是“切條”紀錄片，即將原作者完整的紀錄片截取成幾段或幾分鐘的短視頻，然后重新進行混剪、配音、解說。這種行為既對原紀錄片進行了過度解讀，又割裂了畫面內在的情感聯系，消解了鏡頭中令人信服的情景。

（三）虛構情節，博取關注

法國學者居伊·德波在專著《景觀社會》中提出“真實世界已被更優質的影像精選品取代，同時這些影像又成功地讓自己卓越超群地成為現實的縮影”。②故事片與紀錄片的本質區別，就是故事片是虛構的，而紀錄片是真實記錄并反映現實生活的。換句話說，紀錄片創作需要從實際情況出發，挖掘事件本身，是一種模擬現實、記錄真實的視聽影像。正是因為記錄的真實性，其與人們的日常生活緊密相關，觀眾在觀看紀錄片時易形成情感共鳴，因此才深受人們的歡迎。但網生紀錄片的傳播主要是依托移動端平臺來獲取流量收益的，從而導致創作者在創作中會盡可能地選取容易吸引觀眾眼球、博取流量、迅速漲粉的民生熱點和時事素材。部分博主以身犯險，編造不真實的情節來放大矛盾，通過高明的視聽語言消費觀眾的惶恐與焦慮（即演繹情節、擺拍、剪輯過度夸張），進而滿足粉絲的看客心理，謀取更大利益。抖音博主云南波波用視頻記錄大涼山老人和小女孩相依為命的生活，然而，后來有網友發現，其視頻為“擺拍”，是虛假善行。該賬號以記錄和幫助弱勢群體名義來吸引流量、消費粉絲情感、騙取粉絲打賞，最后博主被公安機關依法行政拘留，賬號也被永久封禁。

（四）敘事的泛娛樂化

近年來，新媒體對人民生活的滲透越來越深，公眾對其依賴性也與日俱增。網生紀錄片的本質是關注人，并將生活、時代、社會、文化等諸多社會生活記錄下來，讓觀眾更加真實、客觀地了解生活的全貌，同時也兼具了感召力、凝聚力和社會責任感。但如今，新媒體的敘事話語正以一種隱秘的方式發生調整，其中涉及敘事內容、敘事形式以及敘事主體。在內容上，平臺傾向于關注碎片化、娛樂化且現實性較高的信息；在形式上，影像符號表達更加多元化和個性化；在主體上，由單向轉變多向傳播。尤其是公眾的身份角色的變遷一一從之前的接收者、消費者成為信息生產者和評論者，使信息的評判和關注視角發生變化，也讓傳統的話語體系和判斷標準做出相應讓渡。而泛娛樂化、碎片化的敘事正不可避免地走向異化。紀錄片的內容偏向表象，問題的深度挖掘不足，由于拍攝周期短，記錄的鏡頭匱乏，導致整體影像敘事缺乏邏輯性和針對性，呈現的畫面細碎且單一，表達的內容有種“隔靴搔癢”之感。在此背景下，網生紀錄片對大眾社會和邊緣空間的敘事態度開始發生轉變，在資本與市場的影響下，影像的人文關懷開始轉變為短視頻的流量變現入口，從而背離了紀錄片作為歷史鏡像的作用一了解過去和思考現在。③

綜合而言，網生微紀錄片應如何找到優化網絡制作與提高傳播效果的正確思路？如何讓網生紀錄片在保留紀錄片真實性的基礎上，實現形態的豐富多樣和呈現形式的不拘一格？筆者將提出優化建議。

四、網生紀錄片網絡化的創作與傳播新思路

（一）轉變傳統制播觀念

網生紀錄片區別于傳統紀錄片創作模式，充分契合了多屏時代受眾的需求。而在創作上，要持續轉變傳統單一的主線式敘事方式，引入多元化的藝術表現形式，影像風格要趨于年輕化且要特色鮮明。在主題敘事上，內容應貼近年輕群體的生活、工作、學習等，例如抖音平臺上以文創為主題的《伴影》，以人物記錄為主題的《我的直播日記》《陋室里的光明》等。網生紀錄片大多選擇了受眾感興趣的題材，并且深挖這些興趣點的形成原因，從而讓記錄影像朝垂直細分的方向延伸。在影像鏡頭上，應開辟創作新思路，突破傳統記錄拍攝套路和制作模式。在保證內容真實性的同時進行“創造性”的視聽語言處理，從而提高畫面的豐富度和表現力。在畫外音表達上，要打破傳統紀錄片穩重、刻板、深沉的話語腔調，將口語化、方言化、生活化的語言體系融入影像中，讓網生紀錄片走進觀眾心中、貼近群眾生活。在傳播時效上，應符合新媒體平臺傳播時間節奏，記錄內容控制在5一10分鐘左右。例如4分鐘非遺紀錄片《刀尖上的非遺》和系列電商紀錄片《向新力》，一方面迎合年輕群體快節奏生活所形成的觀影需求，另一方面要減少跳出率、提高完播率。如今，網生紀錄片已經深深扎根于網絡環境之中，創作者要重新審視紀錄影像的創作特點和邏輯，轉變傳統紀錄片的制作觀念，提高網生紀錄片的生命力和競爭力，用年輕態的話語講“好故事”。

（二）重視彈幕評論功能，建立“對話感”

網生紀錄片需要注重觀眾的互動體驗，及時反饋觀眾發布的信息，調節觀影情緒，從而提升觀眾的觀看體驗，通過彈幕、點贊、分享等多種方式讓更多觀眾深入地參與到影片的內容中來。彈幕評論作為其中重要的信息源，強烈的個人化色彩評論讓平臺內容呈現出豐富性和多元性。無論是有強烈現場感的直播互動彈幕，還是情感化、點評化的視頻評論彈幕，在這種“虛擬在場”的文本空間中，彈幕發送者和瀏覽受眾都產生了由互動帶來的情感滿足感和儀式參與感。①網生紀錄片主要受眾群體趨于年輕化，彈幕對年輕人有著極強的吸引力。究其原因，彈幕具有顯性的社群和粉絲互動特征，創作者通過彈幕內容了解受眾的興趣點和滿意度。彈幕評論內容包含粉絲的即時情感、褒貶評價、認知態度的主觀情緒，同時即時互動和匿名的特點不僅滿足了年輕群體的交往需求，也能間接引導內容創新和信息傳播方向。但在彈幕的評論中，中心路徑的彈幕內在信息質量和邊緣路徑的彈幕表征信息質量，能夠通過影響公眾消費的感知力和感知歸屬進而影響其對視頻內容的態度。②換句話說，中心彈幕評論的導向影響著粉絲群體感知價值的形成，以及對不同路徑信息處理的認同差異。那么，內容創作者應對評論做出反饋和回應，建立中心彈幕和粉絲之間的溝通渠道，并從中疏導調節公眾情緒。網生紀錄片的彈幕附著紀錄的特性，而紀錄影像本身帶有社會紀實的本真，那么彈幕評論的多樣性會使紀錄片的客觀性產生偏移的風險，尤其是“情緒型”與“吐槽型”彈幕。從上可以看出，彈幕評論的多元性影響并重構了網生紀錄片的話語邏輯，使之更容易被大眾接受，同時也能制造出新的話題引子，從而成功“出圈”。另外，創作者要搭建好“互動型”評論構架，建立和觀眾之間的“對話感”，讓“出圈”回歸“圈內”；對多數粉絲給出的建議和選題方向，博主要根據賬號要求做出相應調整，以此來建立“對話感”。例如抖音博主人間覓影，擁有粉絲 72.5W ，點贊量857.7W，作品225條，視頻發布后，她會在評論區置頂自己對作品的觀點，及時對“情緒型”的評論進行留言引導，同時重視粉絲的評論觀點，及時更正和反饋點贊度高的粉絲評論。

（三）記錄影像豎屏創作與AIGC技術的融入

豎屏時代，視頻播放媒介的轉移引發橫屏變豎屏觀影體驗的變革。觀眾的思維習慣、媒介使用行為與移動端觀賞的滿足進一步培養了用豎屏觀影的習慣，那么網生紀錄片應符合短視頻平臺觀眾的觀影習慣。豎屏影像的主要特點在于其豎屏觀看，即取景框通常呈現為9：16的比例，拉長了縱向的畫幅。這樣使得橫向畫面更加緊湊，讓橫向的環境交代大大壓縮，不過視覺焦點容易集中在畫面中下部分，這樣能將人物或主體道具從畫面中凸顯出來。例如在2020年1月，抖音官方推出首部豎屏網生紀錄片《走丟的神仙們》，全篇時長7分40秒，使用豎屏畫面來講述中國非遺傳承人潘仕學制作銀飾的故事，隨后在2022年7月推出的《鄉村守護人》《搖滾老師》《笑甜甜》等15部網生紀錄片中，均使用豎屏拍攝和播放。另外，AIGC技術的融入可以給網生紀錄片移動端創作和形式的創新帶來新的可能。借助AI圖像生成式技術可以還原歷史場景、歷史人物、文物故事、失傳技藝等，如

2024年7月由博納影業AIGMS制作中心、即夢AI、抖音共創發布的短劇《三星堆：未來啟示錄》，該劇以三星堆文明為背景，通過科幻元素的融入，揭開了4000年前古蜀國的場景和南方絲綢之路的神秘面紗，同時影片還再現了三星堆文化的諸多文物，如青銅面具、金器、神樹、神鳥等，并對背后的歷史文化內涵進行挖掘與詮釋。隨著圖像生成式技術的不斷發展和完善，其在影視制作中的應用將會越來越深入。而網生紀錄片在歷史性題材的創作上應融入新技術、新表達。總而言之，新技術融合與豎屏表達只是一種創作途徑，但制作手法的拓寬絕不能模糊記錄的本質，更不能違背紀錄片主體的真實性和紀實性，要用真實引發觀眾內在的思考，以彰顯紀錄片發展的正確方向。

（四）平民視角，網絡化表達

隨著網絡化表達和影像敘事的不斷豐富，短視頻平臺呈現著主流話語、精英話語以及大眾話語等多元表現形態，其中紀錄影像的話語表達應具有傳達主流價值的功能。網生紀錄片的目標群體恰恰是當前的年輕一代，一方面，要抓住年輕人的審美和接受特點，不斷拉近記錄內容與用戶群之間的距離，實現主流價值與年輕群體的耦合式傳播。另一方面，要符合短視頻平臺的制播規律，開場以吸引人的畫面作為標題封面，內容從微觀細節入手，以平民視角進行生活化敘事，展現普通人樸實的生活細節，同時視聽語言要在短時間內構建較為完整的故事表達，避免觀眾流失。然而網生紀錄片具有體量小、時長短的特征，難免出現內容碎片化、缺乏整體邏輯性、敘事畫面跳躍等問題，從而導致人物扁平、塑造單薄等問題。但階段性的敘事閉環，將故事拆分為上下集或更多則可以解決時間過長的問題，這也對作品的敘事能力與視聽語言把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例如抖音博主山白，2023年4月入駐抖音平臺，目前已經擁有粉絲 1634.6W ，點贊量1.2億，作品57條，其作品題材為記錄鄉村田園風光及相應的手工技藝，畫面自然樸實，鏡頭多數以固定鏡頭記錄為主，沒有繁雜的運鏡修飾，以田園風光的空鏡頭進行轉場，同時采用現場收音的形式完成表達。影片時間多為5一8分鐘，其間，沒有人物對白，整體敘事節奏以記錄手工技藝過程中的快慢為基調，視聽手法圍繞著敘事主體進行展現，畫面自然淳樸，整體影像呈現非常“干凈”。僅單片《青山綠水，編麻為布》就獲得750.4W點贊，轉發 66.8W ，獲得145W漲粉。2025年3月該博主作品《雨過天青云破處一汝瓷》被人民日報抖音號轉載。另外，博主山白對敘事內容多、時間長的選題采用分段發布的形式，例如摹拓印刷的選題分為上下兩集，織布渲染選題分為7集。在同樣的選題中，每個單集都是獨立敘事，它們又能組成一個主題，從而完成整體故事的呈現。

（五）增加盈利渠道，重構生態新模式

生態是指一切生物的生存狀態。胡智鋒在著作《電視文化新論》中提到電視文化生態就是電視文化的生存發展狀態，即電視文化各種要素因子彼此聯系、相互影響所構成的生態關系，以及與其相關外部環境相互作用所構成的生態關系。①隨著主流媒體與短視頻平臺的逐漸融合，媒介從電視擴散到互聯網，影像畫面與內容更加精細的同時，資本介入平臺的現象越發凸顯。如何盈利一直是紀錄片創作者的難題，傳統紀錄片轉向短視頻平臺后，應直面商業化挑戰，尋求合作共贏的新模式。一方面，要迎合時代的發展，充分借助網絡營銷途徑，積極打造跨界合作的紀錄片新業態，同時優化網生紀錄片各環節的產業鏈，實行品牌化運營，打響網生紀錄片的品牌影響力。另一方面，傳統的紀錄片制作中不能刻意地在紀實情境中植入廣告，分散觀眾的視覺重心，影響敘事邏輯，從而拉低作品的可信度，造成紀實性讓位于商業性的價值失衡。那么，創作者如何明辨商業化合作的優劣？最重要的便是不能以損失“紀實”為代價換取短期紅利。例如抖音記錄博主一條和二更，粉絲量分別達到980.9W和579.2W，他們在內容創作時會主動植入廣告，二更發布的作品《最后一班地鐵—一第365集》，時長8分10秒，影片在播放到1分25秒處自動插入鞋類廣告。產品廣告使用視頻疊加的方式置于視頻的左下角，同時，主題影片主動降低音量；同樣的手法也在博主一條的作品《以舊換新》中使用，該紀錄片時長3分19秒，在結尾用字幕形式讓產品名稱出現在畫面中；作品《你的2024年，過得怎么樣？》博主通過記錄不同崗位的員工來講述一年來工作的喜怒哀樂，讓品牌廣告融入進片子中。縱觀這些作品中的廣告痕跡，只要記錄的內容能夠引起觀眾的興趣，反映現實問題，凸顯真情的表達，天多數粉絲是愿意接受的。

因此，講“好故事”才能讓植入商業氣息的紀錄影像變得“津津有味”，實現記錄內容與商業效益的共贏。短視頻平臺作為未來網生紀錄片發展的沃土，雖然目前還不太成熟，但用戶付費、獨家版權、反向輸出等運作模式也值得摸索與嘗試。網生紀錄片應打破平臺慣用的收益分成壁壘，以互聯網思維主動尋求有底線的商業融合，讓被動產制轉為主動生產，從而打響網生紀錄片的平臺影響力。

基金項目：2024年上海立達學院基礎科學與應用科學研究項目（編號：AKY2024-4B10）階段性成果

作者：刁明圓，上海立達學院傳媒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社會與媒介傳播、廣播電視藝術學

Abstract：Onlinedocumentariesrefer todocumentaries mainlyonmobile network platforms，with Inteetproductionthinking diversifiedexpressiontechniquesandInteetstdentasteirmaintargetaudience.IO16，CCTVdocumentary\"IRepairCultural Relics intheForbidden City\"suddenlybecamepopularon Bilibili，whichnotonlyopeneduptheonlinezodiacmarketandtracted theatentionofyoungconsumrs，utalsoadedocumetariesenterobileplatforsafuturerendHowever，theplatfor'ssin ecologyhasmanycontradictionswiththeproductionandbroadeastinglogicofonlinedocumentaries，uchasshortershotingccles compressedvomsndstghtfoardotntandiretprobesschstaffcostrantsoncationopightoteto avoidingthinking，anddeconstructingpositivevalues.Sohowshouldonlinedocumentariesbeproducedanddiseminatedonline？ Basedonthis，thisticletakesDouyioinedocumetariesasteesearchetnddistetrasformation，haactestic productionanddissminationofonlinedocumentaries，therebyprovidingideasandsuggestionsforimprovingtheoninecreationand dissemination of online documentaries.

KeyWords：OnlineDocumentary，NewMedia，Communication，MediaPlatfor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