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交往視域下思想政治教育的“變”與“不變

[關鍵詞]數字交往；思想政治教育；辨證關系；數字素養；馬克思主義理論[中圖分類號]G43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5－5843（2025）03－0067-08[DO1]10. 13980/j. cnki. xdjykx. 2025. 03.010

互聯網和數字媒介技術的迅猛發展引領人類的交往方式產生根本性變革，催生了虛實交融、全時互動的新型交往實踐活動，即數字交往，一種“虛擬社會中的交流—行動”[1]。2022 年11月30日，OpenAI推出的全新對話式通用人工智能工具ChatGPT，以其出色的語言理解、生成及知識推理能力，預示著“人工智能輔助交往（AIaidedassociation，AAA）的時代”正式到來[2]；步人2024年，OpenAI推出Sora這一文生視頻AI模型，以其超真實敘事的能力，進一步拓寬了物理現實與AI現實的交互邊界。值得關注的是，2025年1月中國人工智能公司DeepSeek發布的DeepSeek-R1大語言模型，通過混合專家（MoE）模型架構和原生稀疏注意力（NSA）機制，打破算力依賴，推動人工智能進入“技術開源”的新階段。數字交往的變革重塑了人們的溝通與互動模式，深刻影響了社會關系的構建和社會行為的規范。在虛擬與現實交織的數字空間中，個體能夠跨越地理界限，實現即時、便捷的信息交流與情感聯結，極大地拓寬了人際交往的廣度和深度。數字交往的興起給人們的生活帶來便利的同時，也為思想政治教育的發展提供了機遇。數字化的教育資源和創新性的教學手段使得思想政治教育內容能夠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觸達更廣泛的受眾群體，增強了教育的時效性和針對性。同時，數字交往的互動性特點也促進了教育者與受教育者之間的平等對話與深度交流，有助于構建更加開放、包容和個性化的學習環境。然而，數字交往也為思想政治教育帶來了諸多新的挑戰。一方面，虛實交融的交往環境使得信息的真實性和可信度面臨考驗，虛假信息的傳播可能誤導公眾認知，影響社會穩定和個體心理健康；另一方面，全時互動的特點雖然增強了交流的便捷性，但也容易引發過度依賴、隱私泄露等問題，對個體的隱私權和信息安全構成威脅。此外，數字交往的匿名性和去中心化等特征還可能加劇網絡暴力、網絡欺詐等不良現象，對社會風氣和道德秩序造成負面影響。因此，深入探討數字時代“人一人”“人一機”交往關系的變革，對于精準把握思想政治教育系統在數字時代的發展脈絡至關重要。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數字技術作為世界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先導力量，日益融入經濟社會發展各領域全過程，深刻改變著生產方式、生活方式和社會治理方式?！盵3]剖析數字交往對思想政治教育帶來的諸多變化，需要以“不變”應“萬變”，一方面，推動思想政治教育朝著精準化、數字化、智能化方向邁進；另一方面，堅守本質內核，開拓出思想政治教育發展的新境界。

一、數字交往視域下思想政治教育之“變”

（一）實踐樣態展現出脫域融合態勢

在探討數字交往對思想政治教育的影響時，有必要先理解交往的生成邏輯。馬克思認為：“為了進行生產，人們相互之間便發生一定的聯系和關系；只有在這些社會聯系和社會關系的范圍內，才會有他們對自然界的影響，才會有生產?！盵4]這一觀點揭示了生產實踐與社會關系的內在聯系。正是這種關聯，催生了交往的需求，使得交往產生于生產實踐的客觀需要。工業文明以來，“交往”被賦予了現代性的內涵。在哈貝馬斯的交往行動理論中，交往被視為“以溝通為取向的行為模式”[5]，是一種獨立的社會行為模式，強調溝通、理解和共識的建立。從馬克思強調的社會關系和生產實踐中的交往，到現代社會中更廣泛、復雜的交往形式，這一轉變反映了人類社會結構和互動方式的巨大變遷。

交往的演變因社會的發展不斷被拓展和深化，這必然會對思想政治教育交往產生影響。在傳統社會中，“思想政治教育交往本質上是一種以人的精神世界為對象的特殊的精神性交往”6]。隨著數字技術的迅猛發展，交往的形式和內容發生了深刻變革，通過提升可及性、改善溝通、增強社交技能、加深人際關系和創造新的社交參與形式，為人類社會關系帶來積極變革[7]。不僅擴展了傳統交往的邊以。坐了 JVI數字交往為思想政治教育提供了新的平臺和手段，使其能夠跨越傳統的時空限制，實現更廣泛、更深入的信息傳播和互動。在這一過程中，思想政治教育呈現出的“主體一客體一主體”關系因時空分離而打破限制，呈現出脫域融合的態勢。“實踐意義上的‘數字交往’，同等地包括著‘人一人’交往、‘人一非人’（物、環境、系統）的交往。”[8]由此，數字技術賦能思想政治教育時，必然會引起思想政治教育交往的目的特征、內容特征、原則特征等發生革命性變化，從而重塑數字時代思想政治教育交往實踐，重構主體間性關系。首先是教育交往主體多極化、虛擬化。這種多極化和虛擬化的趨勢帶來了教育交往主體形態和互動方式的深刻變化，具體體現在以下3個方面：一是虛擬分身賦予真人教師和虛擬教師“相融相生”，真人學生和虛擬學生“協同共生”；二是去中心化賦予教育者主體多元化；三是萬物互聯賦予教育主體的“人一物”融合。以上變革凝聚成教育主體的合力，為數字時代思想政治教育的創新發展提供了強大動力。其次是教育交往中介擬真化。傳統時代下，連接思想政治教育交往主體之間的中介主要是思想信息內容、語言及非語言符號系統等，包含了教育交往客體，而進入數字時代，思想政治教育交往中介朝著擬真化、立體化的方向發展，通過人工智能（AI）、增強現實（AR）、虛擬現實（VR）、第五代移動通信技術（5G）、邊緣計算、物聯網（IoT）、區塊鏈等新興技術將教學內容以三維立體的方式展現出來，使教育交往內容擬像化、虛擬化，呈現全時性。最后是教育交往環境虛實結合。由于數字交往涉人現實世界、虛擬世界、虛擬與現實混合的世界，以及同時涉入多重精神空間并維持個人世界的多重實踐這4個維度[9]，數字時代下的思想政治教育交往環境也隨之發生變化，并圍繞以上4個維度進行變革。其中，虛擬與現實混合的世界是思政教育數字化變革下一步發展的重點。例如，中國人民大學的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虛擬仿真體驗教學中心和西北工業大學的“思創空間”思政學習平臺，這些平臺為跨時空的課堂學習提供了成功范例，極大地豐富了教學的內容和形式。沉浸式的教學互動場域突破了物理世界的局限，營造了全新的虛擬教育世界，推動現實世界與虛擬世界相融相嵌，滿足了教育者和受教育者在現實和虛擬教學中的多樣化需求。

（二）理論論域呈現出數據化、信息化、智慧化特征

“論域\"是數理邏輯中的概念，指由一系列個體組成的集合，這些個體可以是具體的對象、概念、數值或者其他任何可以被討論的實體。據此，理論論域是指在特定學科或研究領域內，理論探討和學術研究所涉及的核心概念、范疇、假設、原理以及理論框架等構成的整體，包括了一系列相互關聯的理論要素，這些要素共同定義了該領域內研究的問題、研究的方法和研究的目標。近年來，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數字化轉向”逐漸引起學界重視。如何適應數字化時代的發展，提高教育質量和效果，已成為廣大教育工作者亟待解決的問題。從上位學科層面加深對思想政治教育元問題的追問，已成為學界的重要課題?！八枷胝谓逃龜底只D型在營造全覆蓋的數字融合育人新形態的同時，也驅動了其研究范式變革?！?0]學者們試圖尋求更深層次的理論突破和方法論創新，以更好地理解和解決數字時代下思想政治教育在實踐中遇到的問題，推動研究的發展和完善。隨著智能化技術的廣泛應用，新的研究議題不斷涌現，涵蓋了主客體理論、結構理論、價值理論等多個方面。具體而言，在主客體理論方面，智能化的虛擬分身、AI成長助手、智能學伴等新形態的主體角色逐漸顯現，為思想政治教育主客體理論帶來了全新的研究議題。這些智能實體不僅改變了傳統的師生互動模式，還引發了關于人機交互中情感傳遞和人文關懷的新思考。從結構理論的角度看，數字交往使思想政治教育的結構更加復雜多樣，教育的要素特性及其內在關聯性成為亟待探討的內容。例如，如何構建一個融合線上線下資源、跨越時空限制的思想政治教育生態系統，是當前結構理論研究的重要方向。與此同時，人工智能技術嵌人思想政治教育具有深遠的戰略意義和廣闊的應用前景，這不僅是提升教育效率的關鍵，還促進了教育資源的公平分配和社會凝聚力的增強。因此，深入分析這一嵌入過程的價值導向，是新時代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重要任務。在過程理論上，數字交往推動了思想政治教育過程的智能化、定制化和全息化。從課程設計到教學實施，再到效果評估，每一個環節都可以借助數字技術支持實現優化升級。明確這些變化的具體機制和操作路徑，將是未來研究的重點之一。在管理理論方面面對海量的數據和復雜的網絡環境，思想政治教育管理需要實現數據化、信息化和科學化的轉型，應重點關注如何利用大數據、云計算等先進技術手段，提升教育管理和決策的精準度和透明度。在方法理論方面，個性化強、精準度高的智能教育方法正在成為主流趨勢。通過算法推薦系統、自適應學習平臺等方式，可以為受教育者提供量身定制的學習方案，提高教育效果。探索這些新型教育方法的有效性和適用范圍，是當前方法理論研究的重點關注方向。

（三）學科界限更加注重與智能科學深度交融

數字交往以全新的實踐形態重塑了人類社會的關系世界，深刻影響了生產方式、生活方式和思維方式，也推動了這些思想政治教育的變革。思想政治教育的實施不能再局限于傳統的框架，而應積極擁抱數字化、智能化的發展趨勢，以應對社會環境的深刻變化，確保教育的針對性和有效性?！霸诙嗑S立體的數字交往時空中，教育場域開放互聯、脫域融合，教育形態因時而進、立體多樣，教育對象人際互聯、圈群互嵌?！盵1]思想政治教育的理論論域之“變”和實踐范式之“變”模糊了學科的原有界限，有效促進了思想政治教育與其他學科的交叉融合與共同發展，推動了學科邊界的拓展，進而催生了新的思想政治教育交叉學科領域。數字交往在文化傳播、價值引領、意識形態引導等領域的變革，深刻地影響著思想政治教育的實踐與發展。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在這一過程中不斷與計算機科學、心理學、腦科學等學科的交叉融合，這種學科交叉得以實現是因為其作用機制與思想政治教育的教育理念相契合。大數據分析、人工智能、機器學習等技術，為教育者提供了精準把握教育對象行為模式、思想動態的新途徑，實現了教育內容的個性化定制。同時，智能科學的融入推動了教育方法的創新，虛擬現實（VR）、增強現實（AR）等技術的運用，為受教育者創造了沉浸式的學習體驗，極大地提升了教育的吸引力和感染力。此外智能科學的應用讓教育評價更加精準，通過數據分析，教育者可以實時監控教育效果，及時調整教育策略。例如，中國人民大學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專業虛擬教研室和南開大學的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課程虛擬教研室，通過信息化智慧教學手段開展線上線下教學研究活動及課堂教學實踐，構建教學科研共同體，提升新時代思政課教學質量。此外，跨學科研究團隊的構建、倫理和法律問題的關注以及智能教育的普及與推廣，都成為思想政治教育學科與智能科學深度交融的重要方面。這不僅促進了教育內容和方法的創新，也為提升思想政治教育質量和服務社會開辟了新的道路。

（四）培養目標逐漸以數字素養為重要標尺馬克思主義強調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可以從兩個方面來理解：一是適應和改變自然、社會的素質；二是全面占有自己的本質的完整的人的能力。思想政治教育的目的之一正是實現人的全面發展，因此，思想政治教育目的和培養目標的確立需要堅持馬克思關于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理論。虛實結合的世界逐漸成為人們未來生存的主要環境，這要求生活在其中的人們必須具備適應數字時代的交往能力和素養。面對這一挑戰，思想政治教育究竟要培養什么樣的人？希望受教育者擁有什么能力？受教育者應該學習和掌握哪些適應數字社會發展需求的知識和能力？這些問題成為我們必須認真思考的關鍵議題。數字時代思想政治教育的培養目標和教育目的必然體現數字化要求，各交往主體需要適應數字時代的改變。為實現交往共同體，教育者和受教育者需要從教育交往精神、原則、實踐出發，思考數字時代如何朝著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前進，這對交往精神、交往對話、交往實踐提出了更高要求。因此，思想政治教育在數字時代的任務不僅要提升思想道德素養，還需要注重培養數字素養。教育者和受教育者若要參與思想政治教育活動，就必須具備一定的數字素養，包括掌握必要的數字技術能力和操作能力，能夠較為熟練地運用數字技術。這些能力已成為進入交往的準入證，即具備數字素養成為進入交往的資質。然而，數字鴻溝的存在成為了數字時代下需要攻克的難關，為了跨越這一難題，不斷提升數字素養尤為重要。育人目標的實現是思想政治教育與數字技術融合的關鍵點和根本點。數字技術雖然帶來了技術賦能的便利，但同時也伴隨著倫理風險的挑戰。思想政治教育要達成有效的交往取向，就必須構建一致的交往前提，而形成合乎倫理的技術則是通向教育交往合理性的必由之路。因此，無論是教育者還是受教育者，都需要學會有效應對數字化社會的倫理挑戰，有效規避技術異化的潛在風險。這既是教育者必須承擔的教育責任，也是教育對象必須具備的社會責任。要在堅持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的前提下，充分發揮數字交往的跨時空特性來實現教育目標，共同構建數字時代的交往倫理秩序，以確保教育的健康發展和有效實施。

二、數字交往視域下思想政治教育之“不變”

（一）實踐基要仍以交往實踐為生成基礎

馬克思恩格斯關于交往的觀點為我們理解人類社會關系提供了深刻的洞見，為思想政治教育提供了科學、系統的理論依據?；诖?，我們可以認識到交往不僅是社會互動的一種形式，更是“思想政治教育的存在之基”[12]。這種理解強調了思想政治教育中交往實踐的本質地位，揭示了教育過程中人與人之間溝通和互動的重要性。在數字交往的影響下，盡管思想政治教育交往過程中的構成形式發生了變化，但并未改變其基要條件。思想政治教育交往依然由3個主要部分組成：教育交往主體、教育交往中介和教育交往環境。交往關系依舊呈現為主體與中介客體之間的互動，即“主體一中介一客體一主體”的主體間關系。就實踐的基礎要素而言，思想政治教育交往實踐仍包含教育主體、教育中介、教育環境等基本要素，若其中任一要素缺失，都將影響思想政治教育交往實踐的完整性和成效。首先，交往仍然是思想政治教育的直接前提條件。交往實踐經歷了從語言、文字的傳統交往手段，到廣播、電視的現代交往手段，再到信息時代以互聯網為媒介打破地域、身份和利益局限的過程。交往始終是人的存在方式。到了數字時代，交往向更加三維、立體的方向發展，虛擬現實技術的鏈接感知和共享特征讓數字交往既是交流也是行動，是物質和精神的統一體。在交往實踐的演進中，盡管交往手段發生了重大變革，但其核心始終在于實現社會全面進步和人的全面發展。數字時代的思想政治教育因數字交往的產生而產生，因數字交往的變革而變革，向全時性、虛擬化轉變。其次，交往仍然是思想政治教育的根本存在形式。數字技術改變了交往空間的外延和交往關系的內涵，變革了交往形式，加快推進思想政治教育的數字化轉型，思想政治教育的存在形態發生重大改變。借助數字技術實現的師生交互，不能等同于也無法代替師生現場具身交往中的情感交互。離開了具身交往，教育者和受教育者將失去思想和信息的共享與共鳴。思想政治教育的目標只能停留于教育者，停留于理論層面，停留于空想，而無法真正進入受教育者，無法進入實踐，無法成為現實。因此，數字時代思想政治教育仍需要通過交往實現育人目標，基于交往共同體建立學習共同體。最后，交往實踐本質上是一種生成性過程，它使教育者與受教育者在相互建構的過程中生成新的意義和圖景，思想政治教育活動的功能在其中得以充分發揮。數字交往下的思想政治教育說到底仍以交往實踐為生成起點，其核心目的仍是引導和塑造受教育者的思想和行為，使其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和社會發展的要求。因此，基于數字技術的思想政治教育交往實踐始終堅守以人為中心的根本宗旨。正因如此，思想政治教育應尊重教育者和受教育者的主體性地位，堅持“牢固樹立育人為‘道’、技術為‘器’的發展理念”[3]，使教育交往主體在交往實踐中實現真正有意義的對話。否則，技術異化導致的交往異化會遮蔽人們對主體性的關注，使得思想政治教育被數字技術“反噬”。

（二）理論基石仍以馬克思主義理論為根本指導

馬克思主義理論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的實踐遵循，是經過長期實踐檢驗的科學理論，具有與時俱進的品質，能夠隨著時代的發展不斷豐富和發展自身。盡管數字技術改變了思想政治教育的形式和手段，但并沒有動搖其核心內容和根本目標。無論是在傳統環境下還是在數字化進程中，思想政治教育的根本目標始終是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這一目標的實現得益于馬克思主義理論“對于數字化時代認識人的本質以及人與數字化技術的關系具有重要啟發和指導意義”[14]。因此，在數字交往視域下，思想政治教育仍需以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和唯物辯證法為理論基石，堅持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根本指導原則，以確保教育實踐既能夠堅守內核本質，又能夠靈活應對技術變革帶來的新挑戰。為此，要掌握和運用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科學方法，分析數字交往中的各種現象。例如，運用唯物史觀深人剖析數字技術背后的社會經濟關系，把握思想政治教育的矛盾關系，理解數字交往如何在社會生產力發展的推動下產生并發展，以及它對社會結構和人們思想觀念帶來的影響。在數字技術不斷變化發展的未來，馬克思主義理論將繼續為思想政治教育提供持續的理論活力。隨著數字技術的進一步創新，新的交往模式和社會關系還會不斷涌現，馬克思主義理論能夠依據新的實踐，為思想政治教育提供源源不斷的思想源泉，以適應新的數字交往環境，始終確保思想政治教育朝著正確的方向發展，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培育更多合格的建設者和接班人。

（三）學科屬性仍歸屬于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科的意識形態屬性

在數字交往日益成為現代社會交往重要方式的背景下，思想政治教育的學科屬性依然歸屬于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科的意識形態屬性。這一歸屬不僅源于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科本身鮮明的意識形態特征，即作為科學世界觀和方法論的馬克思主義揭示了人類社會發展的客觀規律，并代表了無產階級和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更在于數字交往并未改變思想政治教育的理論基礎、價值立場和目標任務。在數字交往視域下，思想政治教育依然以馬克思主義基本理論為指導，堅持無產階級和人民群眾的價值立場，致力于培養具有正確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數字交往扮演著“服務者”的角色，賦能思想政治教育的發展，為思想政治教育提供了新的平臺和手段，使其能夠更便捷、高效地傳播馬克思主義理論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引領社會思潮，塑造價值觀念，維護社會穩定，從而充分發揮其意識形態功能，而思想政治教育本身則是“被服務者”。數字交往的出現擴展了思想政治教育的手段和范圍，但并未引發本質性的轉變。思想政治教育仍然是思想政治教育學科的一個組成部分，其理論基礎和核心內容仍然是馬克思主義理論，旨在傳播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培養合格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故而，數字交往視域下的思想政治教育仍然歸屬于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科的意識形態屬性。在推進數字交往的相關研究和實踐時，我們不應忽視思想政治教育的學科本質和其承載的意識形態功能，而應將其作為推動思想政治教育創新發展的重要資源和工具，確保教育的方向和效果與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科的要求保持一致。

（四）根本目標仍堅持以人為中心的根本宗旨

馬克思強調，社會全面發展和進步的出發點和落腳點都是為了實現人的自由而全面的發展，“人以一種全面的方式，就是說，作為一個完整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質”[15]。這意味著每一個現實的具體的人都能擺脫束縛人發展的各種外在與內在的局限和限制，實現全面的占有，其前提是完整的人。思想政治教育作為塑造人的精神世界、引導人的價值觀念和社會行為的重要實踐活動，其核心目標在于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在數字技術飛速發展的今天，盡管思想政治教育的方法在不斷更新，但這不是傳統育人模式的簡單數字化升級。技術的每一次飛躍，都是人類選擇與發展的結果。“技術進化是一個不斷被選擇、被發展、被強化的過程，起決定作用、掌握進化方向的還是人。”16]技術的進化方向始終由人掌握，而“思想政治教育和技術的根本目標一致，都指向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17]。在數字交往背景下，思想政治教育雖然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與變革，但其根本目標一一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卻從未動搖。正因為“思想政治教育數字化轉型遵循以人為中心的原則”18]，即便是在數字技術日新月異的今天，以人為中心的育人立場依然堅定不移，成為思想政治教育在數字時代演進中的不變基石。無論技術如何迭代，思想政治教育的出發點和歸宿始終圍繞著人的發展，注重培養人的交往理性，強調人的全面發展。因此，在數字交往情境下，思想政治教育堅持以人為中心應主要體現在以下4個方面：一是關注個體的思想實際，充分利用數字技術了解和把握教育對象的思想動態；二是創新教育手段，通過數字化平臺開展豐富多樣的教育活動，滿足人的多樣化需求；三是強化實踐環節，引導人們在虛擬世界中實現精神自由和解放，同時關注現實世界的道德實踐；四是以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為衡量準則，確保思想政治教育成果惠及每個人。如此，數字交往下的思想政治教育將更好地堅持以人為中心的根本宗旨。

三、數字交往視域下思想政治教育之“變”

（一）“變”是“不變”的時代體現，要在數字交往的普遍實踐中洞察思想政治教育要素變革

“變”是“不變”的時代體現，尤其在數字交往日益普遍的今天，這一觀點在思想政治教育領域得到了深刻詮釋。隨著數字技術的飛速發展，思想政治教育的環境、內容、方式和評價等要素都面臨著前所未有的變革。數字時代思想政治教育交往實踐的“變”是在“不變”的前提下適應思想政治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必然要求。數字空間展示了技術無限的可能性，激發了人們對未來的想象。虛擬現實、增強現實等新技術為人們提供了前所未有的體驗，使技術充滿了創造性和探索精神，其迷思性力量的優勢在于“把技術從平凡的機器部件的世界中超脫出來，使之充滿活力”[19]。思想政治教育作為一種交往活動，只有不斷跟上數字時代的腳步，站在科技前沿上充分利用數字技術發展的成果，反思與重構教育交往實踐中的重大課題，充分利用數字技術來變革高校思想政治教育交往實踐，使數字技術與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深度融合，才能推動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數字化轉型內涵式發展。在數字交往的廣泛實踐中，我們需要敏銳地洞察到這些變化，對數字時代思想政治教育交往實踐的特點、構成、目標等內容進行深刻洞察，以回應時代關切、社會與人的全面發展等現實訴求。一方面，要充分利用數字技術拓展思想政治教育的空間，豐富教育資源，創新教學手段。例如，通過虛擬現實、大數據分析等先進技術，創設沉浸式學習場景，精準分析學情，提供個性化的教學指導。另一方面，要變革評價方式，構建數字化評價平臺，實現對學生學習數據的實時收集與分析，為教育者提供有針對性的教育教學建議。同時，提升教師的數字素養和信息技術應用能力，鼓勵其積極探索和實踐數字化教育創新，也是推動思想政治教育變革的重要一環。在此過程中，我們能更好地順應數字化時代的發展潮流，提升思想政治教育的質量和成效，為培育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作出重要貢獻。

（二）“不變”是“變”的根本遵循，要在數字交往情境中堅守思想政治教育的交往本質內核

在數字交往條件下，思想政治教育“不變”為“變”提供了堅實的立足點和落腳點，確保了其根本的價值遵循。盡管數字技術帶來了形式和手段上的深刻變革，但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質內核一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一—始終未變。這一核心目標和價值導向決定了教育的方向和發展路徑，確保其在任何時代背景下都能保持正確的方向。馬克思主義關于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理論依然是指導思想，強調教育不僅在于傳授知識和技術，更在于培養全面發展的人，使每個人都能在社會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并發揮積極作用。堅持以人為中心，注重人的全面發展和社會責任感的培養，確保每個個體能夠獲得精神上的自由和解放，其備適應現代社會的能力。堅定的文化自信是內在的精神支柱，為思想政治教育提供了強大的動力和支持，使其能夠在復雜多變的社會環境中保持定力和活力。因此，“不變”不僅是對歷史經驗的總結，更是對未來發展的指引，確保了思想政治教育在快速變化的時代中，始終保持正確的方向和核心價值，服務于國家和社會的發展大局。堅守思想政治教育的交往本質內核，關鍵在于如何在數字時代落實“不變”的原則。一是堅持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指導地位，結合數字時代的具體實踐，探索新的教育模式和方法，服務于人的全面發展。二是面對數字交往帶來的新問題，如隱私保護、網絡安全等，必須在創新的同時堅持合乎倫理的教育實踐，確保技術應用符合社會道德和法律規范，維護教育的公平性和正義性。三是始終抓好主流價值觀的教育引導工作，做好意識形態教育，防止錯誤思潮和不良意識形態的滲透，幫助受教育者樹立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確保人們在復雜多變的數字社會環境中保持清醒頭腦和堅定信念。

（三）在“變”與“不變”的關系中辨證運用數字技術，賦能思想政治教育交往實踐

數字交往背景下思想政治教育的“變”與“不變\"在相互統一中辯證發展，無法分割?！安蛔儭笔恰白儭钡那疤岷突A，“變”是“不變”的發展和方向。在“變”與“不變”的辯證統一中，我們應推動思想政治教育的持續發展。為了準確理解數字交往背景下的思想政治教育，我們需要結合數字時代的變革浪潮，精準把握“變”與“不變”的辯證關系。在堅守交往的本質屬性、基本要素、根本目標不動搖的基礎上，洞察思想政治教育交往的本質特征、存在形態、目標內容的變化，推動思想政治教育交往實踐在“變”與“不變”的辯證統一中實現新的飛躍和突破，從而最終回歸并強化思想政治教育的育人本質。一方面，我們要立足時代潮頭，學會辨識變革、追求變革、適應變革。隨著《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和《“十四五”國家信息化規劃》的發布，以及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新征程的開啟，思想政治教育所處的時代背景、肩負的使命任務、面臨的國內外形勢正在發生深刻轉變。我們在思想政治教育的推進過程中，必須敏銳洞察變革、積極追求創新、迅速適應變化，以形成新的思想觀念、教育理念、教學方法和工作模式。另一方面，我們要堅守思想政治教育的初心和使命。在探索創新發展的道路上，要回望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前提、根本任務和歷史淵源，堅守育人的初心和使命。

四、結語

數字時代的到來，標志著社會交往進人了一個新紀元。掌握數字技術的個體，不論性別、年齡、地域、教育背景，都可以在網絡上跨越傳統結構界限，開展符合自我意愿的社交互動。這種新的社會交往模式，不僅具有深遠的理論價值，也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當今世界，信息技術創新日新月異，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深入發展，在推動經濟社會發展、促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方面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20]數字技術的創新與普及，正在重塑我們的社交方式，思想政治教育也因此面臨著深刻的變革與挑戰。如何把握數字交往的機遇，提升思想政治教育的實效性，成為我們在數字技術主導下必須認真對待的重要課題。本文著眼于微觀層面，探討了思想政治教育在教育形式和技術手段上的具體變遷。展望未來，隨著數字技術的持續發展，教育將更加突破傳統時空限制，覆蓋更廣的范圍。因此，未來的研究可從宏觀視角進行系統性的把握，全面剖析數字時代教育的整體發展趨勢。值得注意的是，盡管數字技術為思想政治教育注入了新的活力，但人機互構也帶來了“機器的‘人化'與人的‘機器化'”的形成[2]，這可能導致人的主體性危機。由于我們習慣將人類主體視為獨立于技術存在的自主實體，并將人類與計算機之間的界面視為一種絕對的界限，從而忽視了虛擬技術在多個層面上對人類生活的深刻影響，這可能導致我們對虛擬技術的潛力和挑戰缺乏足夠的認識，進而影響我們對未來技術發展的準備和應對。“當人們把主體視為一種獨立于環境的自主的自我時”[22]，他們可能會感到恐慌，擔心技術發展和社會變化會破壞自我的界限，從而導致自我的解體。這種恐懼源于對自我穩定性和完整性的擔憂，以及對技術可能超越人類控制的擔憂，從而威脅到人的主體性。因此，有必要從馬克思主義人學立場出發，探求未來思想政治教育的變革之徑，促進人的生命發展。只有透過紛繁復雜的數字交往現象剖析問題本質，認識到虛擬世界與現實世界之間存在的密切且深遠的影響與互動關系，才能讓虛擬世界的教育回歸現實生活的本質和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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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孫冰玉）

Change and Invariance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Under the Perspective of Digital Interaction

PU Yao， HUANG Luoyun（NorthwesternPolytechnical University，Xi'an，Shanxi71O129，China）

Abstract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digital technologies has accelerated the process of the digital age，profoundly impacting the way people liveand their communication practices，giving rise to the emergence of digital interaction.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which is based on the essence of communication，is experiencing new situationsand opportunities brought about by digital interaction.From the perspective of digital interaction，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exhibitsa dual characteristicof“change and invariance”.The“change”is reflected inthe practical formsshowing atrendof deteritorialized integration in thecommunication process，withthe theoretical domain presenting characteristicsofdatafication，informatization，and intellectualization.The disciplinary boundaries are more focusedon deep integration with intellgent science，and the cultivation goals are gradually measurd by digital literacy.The“invariance”ismanifested in the practice still being based oncommunication practice，the theoretical foundation still rooted in Marxist theory，the disciplinaryatribute stillbelonging to theideological natureof Marxist theoretical disciplines，andthe fundamental goal stilladhering to apeople-centered orientation.Therefore，the development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in digital communication should take into account both“change and invariance”，deeply understand its evolutionary trajectory and reform trends inthe digital age，and make good use of digital technology to empower the communication practice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Key Words：digital interaction；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dialectical relationship；digital literacy; Marxist theo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