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旅融合背景下博物館研學旅行發展的幾點思考

摘 要：2018年，國家實行機構改革，文化部和旅游部的行政職能被整合，以文塑旅、以旅彰文成為新的時代命題。隨著文旅融合的不斷深入以及“博物館+學校”合作模式的穩定運行，博物館研學旅行活動變得越來越熱門。研學旅行是以中小學生為主體對象，以集體旅行生活為載體，以提升學生素質為教學目的，依托旅游吸引物等社會資源，進行體驗式教育和研究性學習的一種教育旅游活動。而博物館作為學校外教育機構，其具有的教育職能、豐富的館藏文物資源、優質的文化空間以及專業的人才隊伍是實施研學旅行活動的重要條件。基于此，博物館應明確自身優勢以及仍然存在的問題，在國家政策的扶持下，不斷探索更加有效的研學旅行活動的發展路徑。

關鍵詞：文旅融合；博物館；研學旅行

DOI：10.20005/j.cnki.issn.1674-8697.2025.10.020

0 前言

近年來，隨著文旅融合的深入開展以及人民群眾精神文化需求的日益增加，博物館的熱度持續攀升。在2024年的國際博物館日，國家文物局發布2023年我國博物館事業發展最新數據，全年新增備案博物館268家，全國備案博物館達到6833家，接待觀眾12.9億人次，舉辦展覽4萬多個、教育活動38萬多場。在越來越多的人走進博物館的同時，博物館也在不斷深入地踐行培育公眾文化素質的社會責任。2024年3月5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參加十四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江蘇代表團審議時強調：“要把博物館事業搞好。博物館建設要更完善、更成體系，同時發揮好博物館的教育職能。”作為學校外教育機構，博物館高質量、多元化的社會教育服務受到越來越多學校的青睞，與學校教育形成互補之勢。

2024年國際博物館日的主題是“博物館致力于教育和研究”，博物館的教育職能再次凸顯。近兩年，越來越多形式豐富的博物館研學線路和產品被推出，博物館成為廣大學生提升精神素養與文化內涵的重要課堂。博物館豐富的藏品資源以及天然的教育屬性可以很好地契合學生研學旅行的需求，所以博物館成為研學旅行中的重要站點①。

1 博物館開展研學旅行的基礎

1.1 國家政策大力扶持

2016年至今，國務院、教育部、原文化部、原國家旅游局等相關部委從頂層設計層面為研學旅行的發展提供了良好的政策引領。2016年，教育部、原文化部、原國家旅游局等11部門聯合印發了《關于推進中小學生研學旅行的意見》，并首次明確中小學生研學旅行的重要意義。至此，各地開始更加重視開展研學旅行，并將研學旅行的實施放在了重要的位置。2017年，原國家旅游局發布《研學旅行服務規范》、教育部印發《中小學德育工作指南》，為中小學研學旅行項目的開展提供了引導。2023年，在旅游市場全面復蘇后，各地研學旅行如火如荼進行。根據中國旅游研究院發布的《中國研學旅游發展報告2023-2024》，2023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文化和旅游部、國家文物局、教育部、中共中央宣傳部等相繼發布研學相關政策文件，支持研學旅行健康發展，內容涉及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勞動教育、鄉村研學、工業文化研學等，為研學旅行的規范、健康、多元化發展指明了方向。

1.2 博物館的教育屬性

2015年3月20日，《博物館條例》開始施行。《博物館條例》作為中國博物館行業的全國性法規，提出“博物館是指以教育、研究和欣賞為目的，收藏、保護并向公眾展示人類活動和自然環境的見證物，經登記管理機關依法登記的非營利組織”，確定了教育為博物館的職能之一。2022年，國際博物館協會公布了“博物館新定義”。定義中指出，博物館要“提供教育、欣賞、深思和知識共享的多樣化體驗”，從定義的“教育多樣化體驗”可以看出，博物館具有多層次知識體系的輸出功能。博物館的核心資源是藏品，博物館藏品蘊含了豐富的知識體系，與課本知識輸出形式不同，它以直觀的形式表達出一種地域文化、一段歷史或是一種生活形態。研學旅行實質上是社會教育與文化旅游的結合體，而兼具文化與教育屬性的博物館可以很好地契合研學旅行的需求。

1.3 學生受眾群體數量龐大

以大連為例，根據大連市教育局公布的《2023年大連各級各類學校概況》，2023年，大連市共有各級各類學校825所（不含幼兒園），在校生119萬名，其中高中階段在校生15.6萬余名、義務教育階段在校生（含小學、初中、特教學校、專門學校）56.5萬余名。中小學生是研學旅行的服務主體，面對72萬余名的教育群體，研學旅行實踐對于博物館來說任重而道遠。作為愛國主義教育基地的博物館，應該充分利用自身的教育資源，以研學旅行活動為載體，引導中小學生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促進書本知識和社會教育的深度融合，滿足中小學生日益增長的課外教育和社會體驗需求。

2 博物館開展研學旅行的資源優勢

近年來，博物館不斷加強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不以管理方便為中心，而是轉向以觀眾方便為中心，更加關注觀眾的需求，注重公益性和人性化的細節設計。在文旅融合的時代背景下，博物館開始承擔越來越多的社會責任，以自身的文化屬性與旅游業相結合，充分利用館藏資源優勢應對新形勢下的社會教育需求。

2.1 博物館具有靈活多樣的教育模式

博物館教育與被動的教育方式不同，它是一種自發性的主動學習，具有探索性、啟發性與寓教于樂的特點。學校或者學生可以根據自身的喜好選擇多元化的研學旅行課程，可以是沉浸式、問答式、講解式，或是角色扮演、思維分析、動手體驗等，逐步讓中小學生能夠以內心的喜好為引導，得到“聽、看、問、答、動手”的感官體驗，實現愉悅的研學學習目標。當學習以一種愉悅的方式呈現，學生會下意識地繼續探求更多或是更深層次的知識內容，進而達到社會教育的目的。

2.2 博物館具備優質與安全的環境

以中國博物館協會最新公布的123家第五批新增國家一級博物館為例，館舍建筑面積總計達2968948平方米，展廳面積達1121310平方米，平均每館館舍建筑面積24137平方米、展廳面積9116平方米，這些數據真實地反映出博物館在基礎設施建設方面的過硬實力。加之各博物館均配備與接待能力相匹配的安保人員、志愿服務人員，因此研學旅行實踐的安全性可以得到有效保障。

2.3 博物館擁有豐富的教育資源與專業人才

文物藏品資源、展覽、社會教育體驗活動、講座等是博物館獨特的教育資源，并且隨著智能化的發展，博物館開始配備多種互動體驗設備、數字資源，這些教育資源可以單一使用，也可以多種串聯起來使用，以滿足不同的研學旅行需求。同時，博物館還有具備一定專業素養的社教人員隊伍，能夠分析中小學生的實際學習需求與課外興趣，充分利用館藏資源，設計匹配的課程。

2.4 博物館能夠提供多館聯動的教育體驗

在博物館數量穩步增長的當下，博物館館際之間的交流與聯動也非常緊密。以大連為例，目前有備案博物館30家，類別涵蓋歷史藝術、革命遺跡、自然等多個領域，各博物館的藏品以及展陳內容定位與主題各具特點，資源也各不相同。因此，各博物館能夠實現互通有無，以各自特色的資源實現館際聯動的研學課程設計，可以滿足不同需求的研學體驗，延長研學路線。

3 大連博物館策劃研學旅行課程的實踐

大連博物館為國家一級博物館，是一座展示大連地區歷史文化的綜合性博物館。近兩年，在文旅融合的熱潮下，大連博物館以中小學生的課外教育體驗需求為基礎，結合自身館藏及展覽展陳特色，策劃并推出了多種主題的研學旅行課程，旨在幫助中小學生獲取課外知識、鍛煉能力、提升素養、塑造性格、培養情感，讓學生在博物館這個課堂中領略中國博大精深的歷史文化魅力。

3.1 藏品科普類課程—“小館員”系列研學活動

研學活動以6～12歲學生為對象，課程設計主旨為向學生提供一次在博物館“工作”的機會，讓他們品味傳世的藝術珍品，“穿越時空”感受歷史的滄桑巨變，開闊視野領略不同的文化風采。研學課程內容包括科普小課堂、工牌設計、巡館各崗位職責介紹、小館員崗位實踐體驗、活動總結、護照蓋章。通過該研學課程的實施，向學生科普藏品的由來，帶領學生了解博物館的歷史、起源、演變，并通過親身感受引導員的工作，學生可了解自己作為博物館小館員的職責，進而感受博物館的魅力。

3.2 展覽沉浸式體驗類課程

3.2.1 “探索皮影藝術”研學活動

“雕光鏤影—大連博物館藏皮影藝術展”是大連博物館的原創展覽，展覽以“雕光鏤影”為題，以“緣起”“面相”“驚艷”“祈愿”為內容邏輯主線，通過回溯皮影戲的發展歷史，向觀眾講述一個從“皮影”到“皮影戲”的光影故事。研學課程圍繞此展覽展開，活動內容包括：①參觀展廳，由博物館專業老師講解皮影歷史、皮影樂器與皮影舞臺的搭建等內容；②臨摹體驗，指導學生臨摹皮影頭茬與服飾圖案；③手工制作，體驗皮影的繪畫與制作；④活動總結，對本次研學活動進行總結評價，為學生的護照蓋上新的“旅程印章”。通過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皮影的參觀學習與體驗，學生的手眼協調能力和創造力得到鍛煉，同時促進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展示與傳播。

3.2.2 “銅”話故事研學活動

“長河溯源—中原夏商周三代禮樂文明展”作為引進的精品展覽，展覽共計展出文物89件（組），其中包括一級文物5件、二級文物49件（組）。展出文物絕大部分來源于近年來的正式考古發掘，如偃師二里頭遺址、鄭州商城遺址、三門峽虢國墓地等。研學課程以此展覽內容為基礎，內容包括由研學老師帶領學生學習河南青銅器的歷史背景、發展過程和特點，學習欣賞河南青銅器的藝術價值和美學特點，探索其獨特的形式、紋飾和工藝技法，理解其在古代社會中的重要性和影響。該研學課程旨在通過了解河南青銅器的文化傳統和價值，培養學生對文物的保護意識和責任感，學習如何正確保護和傳承寶貴的文化遺產。同時，拓寬學生的知識領域，促進不同學科之間的交叉學習和綜合能力的培養。

3.2.3 “與時間賽跑”研學活動

“光陰的故事”“時光記—大連博物館藏西洋鐘表展”是大連博物館的原創展覽，兩個展覽的內容與鐘表、時間相關。因此，該研學課程的設計主旨為：通過帶領學生參觀“光陰的故事”“時光記—大連博物館藏西洋鐘表展”兩個展覽，讓學生對鐘表與腕表的歷史發展有更加深入的了解，并通過戶外活動“時間保衛戰”“感受神奇時間”“我的時間餅圖”等，引導學生了解時間的長度，增強他們的時間觀念，從而提高學習效率。

4 博物館研學旅行的幾點建議

在文旅融合的背景下，各大博物館應該把握研學旅行活動蓬勃發展的契機，充分利用自身教育資源，為中小學生提供更加優質的教育平臺和體驗式課程，向中小學生展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精神力量。基于博物館研學旅行活動的實踐與探索，筆者發現，目前，博物館的研學旅行活動存在體驗形式單一、個性化和能動性不足等問題，因此提出如下幾點建議。

4.1 規范研學行為，實現制度保障

雖然國家層面已出臺多項政策標準，但各地的文物資源、教育情景各不相同，因此在實際推進中，各地還需要結合地域特色，細化標準，制定各地的研學旅行政策，對當地的研學活動進行有效的約束，以實現地域間研學旅行的規范化，有效提升活動的質量和效果。在此基礎上，博物館之間，以及博物館與圖書館、展覽館、科技館等公益服務機構之間才能有章可循，更好地實現跨界融合、資源整合，完善館際聯動的研學旅行模式，為中小學生帶來更立體、更深入的研學體驗，進而促使研學旅行活動更具規模，更加趨于專業化。

4.2 挖掘紅色文化，豐富研學內容

紅色文化作為我國獨特的文化遺產，蘊含著豐富的社會歷史價值。而中小學生是祖國的未來、民族的希望，博物館更應該利用研學旅行活動，進一步促使他們了解和感悟紅色文化，把傳授知識和情感培育有機結合起來，讓紅色基因融入血脈、浸入心扉。博物館應該深入挖掘地區的紅色文化、紅色歷史，利用館內紅色主題展覽以及館藏革命文物，精心設計紅色主題研學旅行活動，將研學與愛國主義教育深度融合，教育引導中小學生傳承紅色基因，讓紅色血脈賡續傳承、生生不息。

4.3 組建專業人才平臺，提升師資力量

目前，博物館參與研學課程設計與開發的人員基本為社會教育崗位人員以及講解員，為進一步打開視野，拓寬研學課程內容的深度以及廣度，各崗位、多領域專業人才的加入顯得尤為重要。一方面，在博物館內部，可以考慮陳列、保管、研究等多部門人員參與課程設計；另一方面，也可以邀請外部專業人才加入，如學校相關領域具有較高研究能力、掌握最新教育動向的老師。通過增強師資力量，提升研學課程在歷史、文化、藝術、教育、傳播等多個層面的體驗感，中小學生在研學旅行活動中可有更強的獲得感。此外，博物館還可以與學校建立長期穩定的合作關系，通過資源共享和優勢互補，共同開發滿足中小學生需求的研學課程。

4.4 利用信息智能化，提升體驗感

博物館應注重探索一種“以博物館為支點，走行更廣闊的真實世界”的體驗式學習方式，啟發學生思考并關聯現實生活、關注社會現象②。而研學旅行的本質便是一場體驗式教育活動，中小學生通過在博物館里進行體驗與感知，從而獲得在學校無法獲取的知識。在當今智能化的時代，體驗與感知已經無法滿足于單一的展覽展示、講解、活動等，數字化體驗已成為新的需求與趨勢。在互聯網助力博物館的公共文化服務上到一個新臺階的當下，“智慧博物館”“科技賦能”“數字化共享技術”等已在部分博物館得到應用。博物館應充分運用這些智能化、數字化手段，融合云展覽、云教育、虛擬展廳、VR展覽、全息影像、觸控交互、體感交互等教育方式，提升研學旅行課程身臨其境的體驗感，使課程不再是單一的，而是立體的、多層次的。

4.5 推動分眾化服務，實現教育對象全覆蓋

博物館作為公共文化服務機構，不再是曲高和寡的象牙塔，其正在以最貼心的服務、最通俗易懂的表達形式進入人民群眾的生活。博物館的服務對象是多層次的，就學生而言，有小學生和中學生，針對小學生可以設計以趣味性和互動性為主的課程，針對中學生可以安排更具有挑戰性和深度的研學項目。面對不同層次學生多樣化的學習以及知識體驗需求，博物館應該按需制定分眾化的研學教育方案，同時要考慮到特殊學生群體，為失語、失聰、認知障礙癥和孤獨癥學生開展專屬研學活動，讓博物館教育覆蓋到每個學生群體。

5 結語

研學旅行作為一種融合教育和旅游的新型學習方式，正逐漸成為青少年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中國研學旅游發展報告2023-2024》顯示，我國研學旅行市場正在快速增長，越來越多的家長和學校開始關注并參與研學旅行活動。博物館作為文化傳承和教育的重要場所，在研學旅行中發揮著不可或缺的作用。未來，隨著教育理念的不斷更新與科技的快速發展，博物館研學旅行將迎來更加廣闊的發展空間和更多的創新可能，同時也是機遇與挑戰并存。博物館應該合理配置自身資源，不斷推出特色研學項目和課程，更加注重跨學科的知識整合，增加研學旅行的實踐性和體驗性，并建立科學有效的研學項目評價體系，以確保研學旅行高質量、平穩有序地發展。

注釋

①樂駿.轉身走向體驗：教育活動助力博物館研學旅行的發展[C]//中國博物館協會博物館學專業委員會.中國博物館協會博物館學專業委員會2019年“新時代博物館專業能力建設”學術研討會論文集.[出版者不詳]，2019.

②楊婉麗，果美俠.美國博物館中小學生館內“研學”項目探析[J].中國博物館，2023（1）：119-125.

參考文獻

[1]中華人民共和國文化和旅游部.研學旅行服務規范[EB/OL].（2016-12-19）[2024-07-19].http：//zwgk.mct.gov.cn/zfxxgkml/hybz/202112/t20211231_930207.html.